该得到这摔死的下场,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不过...我真的很希望和熙做朋友,我真的很喜欢熙,如果我哭出来,熙会否安慰我,熙会否再次对我好了?不对
,这种痛,我这等心思,不寻常啊,我真的只喜欢熙吗?
不,我的不情愿并没有用,我已经踏上不归路,我好像爱上眼前这个喜怒不定,难以捉摸的人,并为了他的一切沉醉
不已,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的怒,他性格中的好与坏都喜欢到不得了,即使我为他,同时献上自己血淋淋的心,继续
笑着,让他拿着钝了的刀凌迟我的身心。
我不禁伏在桌上,心灰意懒的把脸埋在臂弯内,心中有把声音在叫:『如果你再跟他一起,你一定没有好下场。』我
默然地再把脸埋深一点,听到这种声音正不断扩大中。
没关系的,因为我本来就没可能有好下场,只要其它人察觉不了,熙不知道我的感情便够了。
一旦爱上了,我便输给全世界的女人,真的没可能有好下场呢。
微愿 修订版 7
接下来的课程中,由于是第一天,所以众人都可挑选自己想坐的位子,至于我,也因之前熙的一句话,而远远地避开
了,总之他坐在左边,我便去右面,他坐后面,我便坐在前方。没办法了,我没可能如他所愿滚回小学,那只好远离
他的视线范围内,免得他又不高兴。
或者所谓爱一个人,就是当他不想见到你时,你便静静消失,这才是痴心的至高境界,但到了真正做出来时,又觉得
自己像痴线多一点。
只是随此之外,我又可以干什么?我和熙还是同房,要是惹得他讨厌我,以后便是全日廿四小时受尽锥心之痛的服务
,这对我来说,才真的是会心一击,比F对我做的还要难受。
尽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不是错吧?
三堂过后,便是为时十分钟的小息时间,我和熙一前一后回到宿舍楼下,却被请到去级主任的房中,还以为是做错了
什么,但听熙的翻译后,才知并不是那回事。
「音乐佬说两个中国人同班会学不到东西,所以你要转去另一班。」
看来音乐佬就是级主任的花名。
「嗯...」
「现在你的班名是1XB,下一堂是数学,在R12上课。」
熙的表情很冷静,完全不受任何影响,也不像我如受晴天霹雳的样子,不过也对的,我转班后,他就真的眼不见为净
,不用对着跳级的我了。
「嗯..我知道了。」
「音乐佬说,如果你的成绩进步的话,便会把我们调回同班。」
可能是看出我的不妥,也可能以为我听不明白,熙再次解释道。
啧,不要当我真的不明白任何英文。
「........」
「Cecil, did you understand what I said 」
不满我的仇视目光,音乐佬厉声的喝问道。
「Yes sir. 」
死人『巴臭拉』!!你一定不得好死,你儿子一定少年不举的!等你绝子绝孙!呜──竟然说些烂说话,我会信你才
怪啊!!
「小息都完了,我们一起去课室吧。」
熙安抚的拍拍我的头,笑着把我扯离音乐佬的附近,大概是怕我扑上去咬人吧?因为连我也觉得,再留在R28,我
真的会冲上前踢到级主任绝子绝孙。
我和熙背起书包,往数学班房走去,从这一刻开始,我和熙便正式不同班了。虽然之前三堂我都苦苦避开熙,尽量不
让他见到我,但不代表我希望就此不同班,虽然不想在他面前徘徊,惹他讨厌,但我依然希望继续躲在背后偷望,然
而转了班后,我便连这一丁点权利都失去了。
即使今天是怕了他,但我不过是暂时觉得被伤害,只是现在,音乐佬就好像在伤口上洒盐,加重我的痛楚,而且令伤
口无法痊愈。
希望在班上一起坐,希望在其中一个忘记带书时便一起看,希望转堂时一起转,但这些希望都在剎间破裂,化为千亿
碎片纷扬而下,连残缺的祈愿也无法拥抱下去...
「若风?」
唔?我的脸色真是这么差吗?连走在身边的熙都看得出,以略带担心的语气开口。
「怎么了?」
虽然熙曾一刀插入我心,说希望我滚回小学部,但我依然无法生气,特别在快离别的时候,我更想在他心中留下好印
象,故一听到他在叫我,我便强笑出来,也不管笑容是否苦过黄莲。
「其实我想说很久了,若风,但又好像很难为情的...」
熙搔着头,状似超不好意思的,结结巴巴地说道,讨厌啊,有什么就爽快说出来,如此吞吞吐吐,只会令我心跳加速
有所期待啊。
「我想说你不如换另一副眼镜吧,现在这副胶框好老套。」
静默,爆发。
他妈的混蛋!在这种快分别的时候,他竟然有闲情来研究我的眼镜?而且还说我老套?熙是想我气得吐血才心息吗?
难道他就说不出一句好话吗?说不出就不要说,但也不要影响我的心情,现在他和穿着高跟鞋踩我的伤口有何分别?
这口怨气我不发泄出来,我枉称为人啊!
「混蛋,你还是认真地去死吧!」
说着,我便起脚踢向熙的要害,籍他弯腰闪避时,以较为无力的左手轰在他的腹部。
难以否认,我的确有把对音乐佬的气迁怒于熙身上,故在打完后,我的心情也畅快得多了。
「打完便滚去上堂吧,死人头若风,我懒得再理你啊。」
熙捂着胸口,目露凶光,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他就真的这么不愿与我同班吗?
我目送熙走进与我相邻的课室内,再回到自己的班房,看着整个房内的陌生人,当中再没有『他』的存在,虽是相近
,却不相见,刚刚才发泄过的情绪又再次爆发,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接一滴,不断流下来。
谁说只有女人才是水造的,男人也可以是水造,只要是真的很难过的话。
微愿 修订版 8
足足哭了余下的五堂,外加午餐的时间,我才乖乖的控制一下比女生还发达的泪线,到厕所洗面冷静下来。
突然觉得很荒谬,我堂堂大丈夫,竟然为了无法和某男生同班而他妈的哭了数小时,这不只是夸张,更多的是不知所
谓,尤其是我对熙的感情,我真是爱他吗?没错,当他说想我滚回小学,当他若无其事地说我需要转班,我的确是受
到伤害,到最后在我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中,为了无法看到他而哭哭啼啼。
然而,这就是爱情吗?于我这个年龄中,虽然知道爱情断不是只有甜蜜,但也决不是如我现在般只有苦涩,所谓的爱
,或者只是熙曾经关心我后的感动,以及见到有中国人跟我同班的兴奋感,两者混在一起再加一丝冲动而成吧?
我不知道答案,也不愿意知道,下意识找些蛛丝马迹来说服自己,说自己并不是爱这个人,同时,也没有追寻要说服
的理由。
或者,就是为了荒谬这一词吧?
宿舍生活很沉闷,每星期不断重复上星期做过的事,早上七时多起床,晚上九时半准备去睡觉,与此类推,在下床和
上床之间有午餐晚餐,逢星期一和四,放学后要补习英文,间中会出街逛一逛,星期六下午,老师偶然会带我们到别
的地方玩,星期日便上教堂,而每天最不变的事,除了F会在晚上『邀请』我一起『洗澡』外,就是我会把握任何机
会去偷窥熙,这两件事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习惯,其余的,不过是一连串的程序。
对于F所做的,我的确是习惯了,却依旧觉得呕心,不是针对我们二人都是男生,而是觉得和自己不爱的人发生如此
亲昵的关系是件不洁之事,即使他从没进入我,但单是触碰,已觉得被沾污,尤其身体竟在个多月来的调教下变得敏
感,反应也一次比一次媚,不过是感觉到对方的炽热气息,心脏已不争气地加速起来,嘤嘤的低吟在渴求着更多,高
潮过后不久便想再来。
面对着这些,我真的不由得骇然,我真的如此淫荡吗?这样的自己,正是我最最讨厌的,特别是我曾见过自己在F怀
中的样子。
F玩弄我身体时,不是在浴室,就是在厕所,而厕所中最多的偏偏就是镜子,想看不到也难过登天。
苍白的肌肤染上一片绯红,嘴唇微张,润泽而带着血色的妖艳,半瞇的眼睛荡漾着情欲,而身体更在迎合着F的动作
...
看到这样的自己,我不是不惊讶,更多的是羞耻,还有极浓烈的悲哀,纵使不愿意,却避不开,无法挣扎,眼睁睁看
着自己沉沦至无法自拔,只要一天不被抚摸,便好像有什么忘了做般睡不安稳,在床上辗转难眠,情欲在体内不断膨
胀,逼得我有冲动想尖叫出来,我是快崩溃吧?还是快疯了?唯一肯定的,是我已经变了,变成我从小到大便轻蔑不
已的人。
现实,有时就是这么讽刺。
对我来说,反正是躲不过,就只能自得其乐。F并不是个英俊的人,虽然我觉得自己也不算好看,但他的眼睛实在过
份细长,鼻子又扁,整张脸就如薄饼一样,外加一大堆雀斑,加上身材又属五短,故有时我真的会自嘲地想,如果玩
弄我的人是某某便好了,原因不外乎某人好看一点,某人的身材又好一点,我甚至试过在被玩时,闭上眼幻想着是某
人在跟我亲热,这算是我仅余的乐趣。
无法否认的是,我幻想熙的次数是最多的。
宿舍中的人,早在我被性骚扰不够一星期便知道这件事,他们口中说同情,但眼中却只有厌恶,彷佛我是艾滋病患者
般。真过份,就算我真的有爱滋,也不过是F强行传染给我,更何况在看轻我的人中,有答应我爸要照顾我的恩姐,
还有从小跟我一起玩的A?她们为我做过些什么了?
别人不知可能以为我在强求他人的同情,但实际上,她们在男生间有一定的地位,希望她们帮我也不为过吧?没错,
在宿舍中,权势、力量、父荫、跟别人的关系和金钱都是最重要,或者我应该解释,尽管我恨死这事实,连提也不愿
提起。
男生宿舍中最具权力的,就是三位中国人风纪,姑且称他们为大哥一号、二号和三号吧。
一号最年长,也最为老师信任,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其它人多数都会听他的话,只是他独爱与功课恩爱缠绵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只会在发生重大事件时才站出来,所以对我来说,他只属废人一个,帮不了我。
二号,他是品姐的弟弟,C的哥哥,同时也是全宿舍中最大力的人,但同样地,都不是个爱管事的人,只要没得罪他
的兄弟姊妹,他便不会主动攻击,所以,又是帮不了我。
至于三号,他是低级宿舍的风纪,也是英国中部某帮派的大哥,他自己本身都有在说话上性骚扰我,竟曾明言,如果
我不是一个男的,以我的媚,他早已上了我,你说,我会找他救我吗?更何况F正是他的手下了?
整个宿舍就是环绕这三人作为中心,关系复杂,如A和B是C的好朋友,G又和二号投契,而熙更是品姐所钟爱的干
弟弟,所以没人敢碰他们;恩姐是一号名下,全宿舍最有钱的贵公子的女朋友,所以又安全了,E和F是三号的手下
,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怕被围斩至死吗?至于余下的其它人,就是一号那派的了,三派共同住在宿舍中,虽间中
有些争执,但最后还是和平解决,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
还有一点,是我最关心,同时也令我大吃一惊的,熙是恩姐的堂弟,而E是恩姐的表弟,在整个宿舍关系表中,曾氏
家族人数众多,三派里都有他们的人,可说是权倾天下,难怪他们可以这么气势凌人,而我这个没权没势,又不愿跟
人扯关系的人,便莫名其妙在他人心情不好时做发泄对象,成为炮灰,壮烈牺牲。
不过熙还真厉害,上至老师下至小学学生中,都有他的裤下之臣,再加上其亲戚背景,难怪连三号这等人物,都要对
他客客气气,不敢说一句重话。
老实说,我真的很羡慕熙,然后忍不住自惭形秽起来,纵然他靠的是裙带关系,但至少依然纯洁,而我所余下的又是
什么?残缺不堪的自尊心,以及一付连自己也觉陌生的臭皮囊。
我不敢再跟他认真地说话,连看他一眼也觉得害怕,从他身上,我只看到自己有多低贱,有多污秽,望着他只会令我
更觉自卑,所以即使我们是同房也好,我跟他,却是一天说不上廿句话,而且当中有十九句,我们都是在互损对方,
尽量把对方踩至最低点。
这是我在宿舍中唯一的幸福,也是众多惨事中,最令我觉得痛苦的事,我希望可以对等地跟他说话,而不是自卑得连
半句认真说话都说不出,只能不停地说带刺的嘲讽,来引起远在天边的他,对我这堆地底泥的注意。
熙是天上最遥远、最神圣的一颗星,我喜欢看,基于一种憧憬,希望可以有他一半的好,希望有人会像宠爱他的疼惜
我,希望可以像他自由地于空中飞翔...
不会妄想摘下他,也不愿摘他下来,只望他可以永远地闪耀,而我便静静地在地上看着。
微愿 修订版 9
或者有人会奇怪,虽然在宿舍中没人会帮我,但老师呢?每晚都有老师当值,为什么不向老师投诉了?老师们应该不
会容忍这种事发生吧?说得对,他们又怎会容许这等有歪伦常之事发生呢,但大前题是,如果他们相信我的话。
身上既没有伤痕,有的只是心灵上侮辱,F又从没进入我,加上没有人会站在我那方,为我说话,所有人匀在强权与
力量下卑躬屈膝,到最后我也不过只落得诬告他人的罪名,还有向老师报串的搞事份子之名,再想多一点,以他们的
夸大特性,甚至有可能反告我发浪勾引别人,尽管老师不信,但难免对我的印象大减,成为什么生理有别常人的危险
人物,到时只有数字可形容,呜呼哀哉是也。
在这个地方,纵然只是我多虑,想得过分夸张,但至少把一切可能性想清楚,同时找办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虽然年纪不过是十一,但也知道一是不行动,一行动便要赢的道理。
在这里,是没有人同情输家的,因为连我也不会。
既然无法反抗,那只好默默忍受,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你要得到一些,便要付出一些,我不愿屈
在他人之下狐假虎威,失去做人最基本的骨气,所以也必须付出清高作为代价,但这不代表我真的可以忍受所有事,
当F变本加厉,对我越来越猖狂的时候,一直潜伏在心中的不满也爆发。
事缘于每晚做功课的时候,话说逢星期一至五,晚上六时过后,中一至中三的学生都要到R24这课室做功课,每晚
都有不同非留宿老师当值,每人有一固定座位,而我,也不知前世作的孽,还是我今生杀的蚂蚁太多,我竟然和F这
色狼一起坐,在我背后的,正是熙。
刚开始的时候,总会是一片风平浪静,F只是间中籍老师上厕所时出言侮辱,说些挑逗性的话,而我也训练至不再为
这些而动气,至少,即使气也不发泄出来,反是全心全意地留意身后的人,注意他是否抬起头,目光投着我的背,注
意我偷传给他的纸条有否反复,注意他的一切,尽管我以想更理解自己的室友,希望可以不再怕他作为借口,而不用
最直接的解释。
如果解释等于掩饰,那我想掩饰的又是什么?既然令我想掩饰,自是我最不愿面对的事。
就如安静过后必有暴风雨来临,F在『安份』了好一段日子后,不久又露出兽性,看准坐在角落,又是尾二一排的我
们难以被察觉,竟明目张胆地在公众地方非礼我,轻轻把手放在我两脚之间磨蹭,麻麻痒痒的感觉令心马上悸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