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坚强一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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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如今是考试日子，在考试期间约文少和Ｚ难免有点．．．不太好，不是担心他们因此成绩不好，是怕他们真的考

得差，会反过来怪我害他们分心。

若是几个月前，我未必这么小人之心，亦相信文少不会作出这种无赖似的行为，可是，如今．．．我倒不敢肯定了，

在文少跟女生站在同一线开始，即使被称为小人，我也不敢再相信什么凡事总有转机之说。

如今，我只希望自己不要再做错事，在解决这事后，平静地渡过最后几星期。

文少很爽快地答应把事情说清楚，不过，却要求把原先的午餐后，改为下午三时开始。我几乎可肯定文少另有企图，

但这一刻，我只点点头，转身离开。

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电子字典，都是我欠了文少，不是吗？

午餐后，我也不管别人怎样，回房拿过香烟，即出发到后校抽烟。是的，只有我一人。这些天来，Ｉ等人并没说任何

安慰的话，只说我已十八岁，自己懂得怎样处理，至于桡程．．她很担心，每次听到我外出抽烟时，都向Ｓ提出陪伴

我的要求，就如刚才，桡程皱着眉，问我是否真的没问题。

「放心吧，我只想独个儿静一静。」我淡然的笑笑，拒绝了桡程的好意。

如果跟他们一起抽烟，在那段期间，桡程大概会为了让我宽容一点而说些轻松话题，可是接下来将是一场硬仗，我需

要时间好好思考，想想该说什么，又有可能发生什么事。

抽着烟，望着天空发呆，最后看看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即站起来，拍拍黏在裤子上的草叶，然后慢慢步回宿舍

，途中忽地心有灵犀的抬头，往右边的远处望去，只见隐约的两道人影正坐在长椅上，依稀可看到是文少和Ｚ。

哈．．．特地把时间推迟一小时，就为了跟Ｚ商量对策吗？

忍不住的低头讪笑，这是早可预见得到，不是吗？如果文少有张良计，那么，我也有过墙梯。文少，别怪我，我不过

为了自己所馀无几的骨气。

下午三时，大战正式开始。

我、Ｔ、文少、Ｚ、阿猫、桡程和Ｓ都坐在男生宿舍楼下，桡程和Ｓ坐在楼梯上，其馀四人则坐在椅子，严阵以待。

Ｓ自称为公证人，在得到大家的同意后，即向Ｚ询问当日的情况。「那天我生日，英语补习后觉得累，于是躺在床上

休息，这时食屎来到，见到文少的书包在地上，即与Ｔ一起跳上去。」Ｚ无辜地说道。

我不否认这是事实，可是，Ｚ明显隐瞒了很多。至少，当我到达时，文少的书包在Ｚ的床上，另外，我也没有跳上去

踩。

「食屎，你看到的情况又是怎样？」这时，Ｓ转向我问道。

文少听罢笑了起来。「听来真像以前升堂的样子，要叫威武吗？」言下之意，就是讽刺这场闹剧无聊。

文少，难道在你眼中，我们是这么的无聊吗？

强忍着心中的苦涩感觉，我缓缓开口，清楚说出当日所见的事，也就是Ｚ把文少的书包踢下床，我开玩笑的叫Ｔ踩它

，可是当我见到Ｔ竟真的跳上去时，很快便开口阻止。「你说你什么都没有做，Ｚ说你有，这不是罗生门吗？」文少

听后嘲讽地反驳。

「对嘛，我才没有把文少的书包踢下床，我是很小心地把书包放到地上的。」Ｚ也随即辩解道。

「之前是食屎进来时书包已在地上，现在成了小心地把书包放到地上，哪句是真啊？」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阿猫开口了。「Ｚ，我明明看到你把书包踢到地上。你要说没有，不是不可，当时在场的不止

几个人，你喜欢的话，可把所有在场的人全叫过来，看看是否真的小心地放到地上啊。」

「如果不算食屎和Ｔ两个当事人，在场的还有乖乖女和Ｗ，就算Ｗ说你没有，我肯定乖乖女会说你有。」

Ｚ马上脸色大变，想也不想说道：「你们和食屎是好朋友，甚至连Ｓ他们都．．．」

「难道你和Ｗ、你和文少就不是好朋友？」阿猫冷冷一笑。「Ｚ，我早已说过，凡事别去得太尽，因为到头来，恶果

会回到自己身上。」

阿猫的一番话把Ｚ说得脸上一片红又一片黑的，见状听着，我心中已隐隐明白她们之间的哑谜。

是那些暗地欺凌有男朋友的女生的事吧？

然而，这些并非今日的重点。「总之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会负责，我只想澄清事实，没有做的，我不会认，也不想自

己受到冤枉，所以我不希望再听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我紧握拳头，用尽气力，把话说清楚。

我知道的，这番话，等同正式跟文少划上句号。

其实我很清楚，什么澄清事实，什么讨论责任谁属．．．什么都是废话，文少与Ｚ之间亦早已有共识，不管我们说什

么，不管事实到底如何，文少都会跟Ｚ联手，把我的名声抹黑。

这一点，可从文少不以为然的神色里看得出来。

而事实也的确是，那天说清楚后，流言成了我用风纪的权力，逼使文少和Ｚ承认我并没做错。

这件事闹得很大，宿舍分为两派，反对我的以Ｖ为首，说我欺压弱小，又指文少离开我，全因我的醋劲太大，令他交

不到朋友，只有我一人。这一派以年轻人为主，当中包括Ｋ这些跟我认识很久的旧友，他们越说越难听，又把以前的

陈腔滥调拿出来说，骂我玩弄男生感情，下流贱格淫荡卑鄙。

支持我的，却是比较年长的男生及外国人。外国人虽听不懂粤语，却看得出有人正极力排斥我，小沙和小黑稍为知道

那件事的，忍不住大骂他们不可理喻，至于Ｋ的哥哥．．也就是Ｉ，则说弟弟认识我这么久，竟不知我为人，甘愿被

Ｖ利用。

我万万想不到，不过是小小的一件事，竟然发展得一发不可收拾，而且一塌糊涂，但眼看为了自己的事，甚至令Ｉ和

Ｋ兄弟反目，我实在觉得难过。

等待我的．．果然只有离开一途吗？

我几乎崩溃，每次到试场都不作答，只趴在桌子上写歌词写信，放学后外出抽烟，回宿舍后躲在房中听歌，不断反复

地听着Speed的My Graduation，让自己知道快毕业，死也要忍下去，更如无必要，绝不出现在人前。

日子过得好像很快，却又彷佛很慢的，不过，我终于考完试，提着行李，逃也似的准备到Kyle的家暂住。

只是暂住，因为当年令大部分人，包括熙离开的罪魁祸首，今年将会离开，阿水要求我几天后回来做寄宿生代表，向

那三八送纪念品。

我只觉得这最后的一段日子，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大讽刺。

171

我只让楠、桡程和Ｓ知道我是何时离开，然而，当我拖着行李来到楼下，却见早已有几人在等着，而且，竟是文少及

Ｖ等人。

「食屎，干吗不通知我们？好让我们来送行嘛。」Ｖ态度亲热的道。

为什么不通知你们？真是个好问题，在你们排斥针对下，我已不得不提早离校，又怎敢让你们知道我何时离开？难道

我嫌自己听不够嘲讽吗？我不想在最后一天，还要受到这种对待，把我的回忆彻底毁掉。

我只好干笑着道：「哈，也没什么紧要事，不过先把行李放到朋友家吧，没必要打扰任何人。」说着，我的目光下意

识飘到文少身上，只见他笑得若无其事，看不出情绪。

心中又是一绞，却不得不演出最后一场好戏。「不过，真要感谢你们的关心。」

「不会不会，你太客气了，有朋友要离开，我们怎可能不前来送别？」朋友，Ｖ，亏你说得出这个名词，你忘了到底

是谁发起排斥我的行动吗？这时，Ｖ续道：「真的很抱歉，之前让你这么不开心，当时我是气疯了．．．」

现在我也气疯了，那么我可以杀了你吗？如果许可，我愿意冲到楼上拿菜刀，把你乱刀砍死。

「没关系没关系。」为了表现自己的大方，我只好假笑道。

其实在心中，我是恨得要命。Ｖ，我说没关系，可不代表我已原谅了你，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会永远记在脑袋里，

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痛恨你这个大贱人。

接着，气氛陷入一片的怪异之中。我坐在行李上，望着地面，不再说话，反观Ｖ和文少，彷佛要让我难堪般，小声说

，大声笑，听到他们的声音，我不禁握紧拳头，暗地告诉自己别生气别在乎。

好不容易等到Kyle的车出现，我连忙跳下来，拉着行李便想走，岂料Ｖ却把我拦下。「来一个离别的拥抱吧。」

拥抱？

是同情、是施舍、是讽刺、还是真心？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们．．他们这些把我伤害至深的人．．．「好啊。」我心中一片黯然，又酸又苦

，可脸上却挂着笑容，张开双臂，先跟Ｓ和桡程拥抱。

接着是Ｋ和Ｌ，然后是Ｖ，至于文少．．．

不，我不想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我并无可以保持平静下去的自信。

所以．．就这样结束好了，对我对文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在一切伤害过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静静

地离开对方的生命．．．

舍得吗？

「食屎，我的离别抱抱呢？」

带笑的语音无情地刺进耳膜里，把我的坚持粉碎。无意识地回过头，只见文少正灿烂地笑着，张开双臂，作出无声的

邀请。

如受蛊惑的一步一步踏前，最后落在一个温暖、紧密的拥抱中。

是文少的温度、是文少的味道、是文少的触感．．．我不禁闭上眼，伸出手，攀到文少的背上，用力抓着。这是．．

能够抱紧文少的最后机会，至少，要在这一次．．记着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

「你别怪我．．别恨我．．．」熟悉的低沉说话在耳边响起，我没有回应，只更用力地抱紧文少。

什么也好．．什么也好，我们到此为止了，所以，请别再说话．．．

跟其它人抱一抱便松手的不同，我跟文少抱了很久、很久，久得让我有种大家都对对方依依不舍的错觉。不舍得？依

恋？别开玩笑，怀中这个男生哪可能对我抱持这种感觉？所以，到最后，我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舍，轻轻推开文少。

「朋友在外等着，我不想他等太久。」我别过脸，轻轻说道，随即转身拉着行李，来到门前。「总之，再见了。」说

罢，我急急走到Kyle的车前，把行李塞到车尾箱，落荒而逃。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这样的环境下离开，竟要用上落荒而逃来形容．．．

哈．．．哈哈．．．这不是很可笑吗？身处于地底三年，好不容易才爬上地面，接受阳光的洗礼，岂料这三年几以来

的努力，辛辛苦苦建立的信念，竟在短短两个月间，为了那么无聊的一件小事．．被彻底毁灭。枉我是拥有最大权力

的风纪，枉我争取了这一切，可是到头来，也不过是虚梦一场．．．

我不禁掩着脸，想哭，最后却轻轻笑起来。痴儿，难道在离开的时候还依然放不开吗？既然选择回香港，那么我应该

忘记过去才是啊！

哪可能．．忘得了．．．

如果从未拥有过，今天我会不以为意地笑着离开，可是，我曾经什么也没有，好不容易得到了，却在最后一刻被夺走

，那种心情．．那种心情大概比当年熙君的离开更加的不忿。

痛苦得难以喘息。

Kyle没有说话，一路上风驰电掣的飙回到家中，拖着我的行李到房里。我跟着他来到睡房，还未来得及打开行李，他

已把一套很潮的衣服丢到我头上。「换上它。」Kyle臭着脸，冷冷的向我下命令。

「换来干什么？」我随手把衣物丢到床上，没精打采地问道。

「今晚我们全级毕业生一起包下酒吧，准备疯一晚，你也要来。」包下酒吧吗？他们真是豪气，不过，与我无关。

我只慵懒地趴到床上。「我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吧。」

「不行，你也要去。」Kyle坐到床边，温柔地拍着我的背。「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聚会，之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

面，更何况，我认为你该散散心。」

「如果这样便可以忘记便好了．．．」

「是不可能完全忘记，但至少可以忘记一晚，不是吗？」

我以臂掩着双眼，闷闷地反问：「难道我的情况看来真有这么坏吗？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是掩饰得很好，其它人或者看不出来，不过我知道，你没有在笑。」

哈．．真是好兄弟，不是吗？只可惜，越是感情好，我越是不希望他见到我伤心难过痛哭的模样，我不希望连好朋友

，也要为自己的私事而困扰，我应该振作，我应该为自己终于结束这七年的地狱生活而高兴，我应该．．．

妈的，我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想找个地方舔伤口，为何这样也不明白？我已大方得体够了，让

我自私一点点行吗？

疯一晚，或者真可暂时忘记伤害，然而，我始终要面对，不是吗？

可到了最后，我依然点点头，爬起床换衣服。我对Kyle的友情，也单方面的出了裂缝。我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

，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那种，连Kyle也要来逼我害我的想法。一切都是我自尊心及自信心崩溃的错．．．

我完全失去了相信自己、相信他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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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振作，不管怎样都要振作．．．

换上衣服后，我趁空打电话给桡程，告诉她晚点我会到酒吧，但去之前，会先回校跟她抽根烟。桡程听后很高兴，尖

叫着，连声答应，并约好半小时后在男生宿舍门前见面。

我很清楚，这些天来，桡程一直为我担忧，并为着无法帮我分忧而难过，如今我说约出来抽烟，不过希望她可安心。

要难过要伤心的，我一个便够了，何必把身边的人扯到这浑水中？太无聊了．．．

对，这不过是一件无聊至极点的事．．．

只是．．为何我会为这件渺小得很的事而难过？更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毫不在乎，刻意打扮后回到学校里？

那是因为．．我希望证明自己没有输得一败涂地、他们并没有赢过我吧？

其实就结果看来，能够取得足够理据回香港，从此不再踏足这片土地的我才是赢家，只不过，我也同时输了自己的自

信心，我没赢，但也没有输。

狡辩。

三十五分钟后，Kyle带着我，回到学校中。

只见一众男生正在宿舍前方的草地上踢足球，Ｖ站在草地旁观看，桡程和Ｓ正倚在墙边当连体婴。当他们见到陌生的

车子出现在校里，穿得颇为劲爆的我从车上走下来时，竟是一阵的怪叫声。

我不知道这些声音代表什么，我不敢猜，只知一下车，便挺起胸膛往桡程处走去，笑着跟她说句出发，便看也不看他

人，便转身走向后校。

「西，你不会这么快回复过来．．．」还未点烟，桡程已急不及待地问道。

闻言，我挑眉一笑，意图瞒骗他人，更希望瞒骗自己。「回复？我又没事，要回复什么？喂喂，我回来学校可不是为

了这些。」只是，我回来是为了一口气，要证明给其它人看，他们的所谓打击只是个屁。

一个无聊的理由．．．

彷佛只要挺起胸膛，昂起头，大步地走着，便可赢回之前失去的尊严和信心，哪怕那不过是错觉似的自信。

抽过烟，我跟桡程和Ｓ回到前校，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闸前，顿一顿脚步，回过头。

「永别了。」轻轻地说道，然后离开。属于我的剧场终于结束，在证明过自己什么事也没有之后，我为这场闹剧拉下

布幕，发誓回港后从此不再踏足此地。

接下来的时间，我过得像行尸走肉，坐在角子机前，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人家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话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