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老妈竟记得谁是谁，恐怕是当年在机场，Ｖ向Ｋ和Ｌ发浪的画面实在太骇人，以致旁观者都记到心底里去

了。

「对，就是那个了，早说了不想去，偏偏不断打来吵。」我不禁一笑，难得轻松的回应。

老妈闻言一皱眉头，忧心地道：「该不会是看上你吧？我知道有种女生很变态，是男生都喜欢，以跟多个男生交往为

荣。」呃．．．我想．．应该不可能，我不认为会有女生喜欢上我，因为认识我的人，大都知道我是Gay。

「我想下次再有电话来时，还是由我来接听，帮你骂骂她，让她知道我的儿子不是生来给她缠的。」说得好，跟老妈

做了母子十九年，第一次觉得她的话中听。

想到老妈的毒舌和得势不饶人的态度，我心中开始有种希望Ｖ快点打电话来的期望。

这一等便是两天，两天后，当我收到Ｖ的电话，向老妈打眼神示意后，老妈随即意会，抢过电话便骂。「你到底要不

要脸？我儿子都已经拒绝你说不想去，还打来吵吵吵的烦什么？知道羞字怎样写吗？不会的话去问问自己父母。」果

然是毒得快烂掉的嘴，完全不会尊重别人，开口闭口尽是把人家自尊踩到地上去的话．．．

「我警告你，别再打电话烦我的儿子，不然听到一次便骂一次。真是的，跟这种人说话完全是对我的侮辱。」说罢，

老妈即摔下电话，完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我在旁看着，不禁看得呆了，真不愧为老妈，那脾气简直跟茅厕里的石

头一样，又臭又硬。

骂过人后，老妈便一脸精神爽利的，离家买菜。

果然是个爱骂人的怪物．．．

本以为Ｖ被骂过后会学乖，想不到老妈才出门不久，她的电话又来了。「刚才的是你妈？难以想象，你妈竟像个泼妇

骂街的．．．」

「Ｖ，我警告你，我跟老妈关系再不好，也不容你这样说。」听到Ｖ的侮辱，我不禁生气了。没错，多年来我跟老妈

都是水火不容，但始终有着最深厚的血缘关系，我不容许任何人这样说她！

我只觉再也忍不住，臭着脸，以前所未有的冷淡语气说道：「你不要再打电话来，我不要听到任何侮辱我妈妈的人声

音。」说着，我也摔下电话。

恐怕，今次Ｖ真的不会再打电话来吧？

那天摔下Ｖ的电话后，我的耳根清静了不少，又回到平常的生活里，每天睡到下午四、五时才起床，有课便吃点东西

后上课，没课便留在家中上网，『三步不出闺门』，直至再次接到Ｂ的电话，提议一班人租只游艇出海。

「熙会来，怎样，有兴趣吗？」Ｂ这人，我开始怀疑她是否看穿我的心意，所以才老以熙来引诱我。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别的。「还有谁会来？」

「之前有去烧烤的都会去，另外有个比较新的人会来，叫Ｖ，你应该认识吧？」干，听到Ｂ的解释，我的胃口已倒了

大半．．．

可是熙会去啊．．．

相比之下，当然是熙比较重要！！「我会去，请你算上我吧。」

Ｂ闻言狂笑一番，续道：「哈哈，我就知道只要说到Kenneth，你的干劲便来了。」果然，我的性格早已被Ｂ摸清了。

跟Ｂ再聊一会，挂上电话，密切期待海上一日游到来的一天。

本想着可再见到熙一面，岂料出发当天的一场意外，却让我的期待落空了。那天，天气晴朗，原是外游的好日子，然

而当我走到街上，却发现街上有点怪怪的，没有巴士没有小巴，连计程车也少见，站在巴士站等了半小时，竟然什么

也等不到。

本来早到，也变成快迟到了。

我难免焦急起来，目标也从巴士转到计程车之上，心中想着为了熙，即使要我花上几百元也没所谓。

对，一切只为了熙，希望可再见他一面．．．

什么也好，请把我带到目的地，让我见见熙吧，因为此次之后，熙便会回英国，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再见，神啊

，求求你．．．

178

就如过往的每一次，上天并没听到我的祷告，在街上走了快两小时，希望可遇上巴士小巴或计程车，什么也好，却万

料不到，竟什么也没遇到。（不然就是已经有客的计程车）最后我收到Ｃ的电话。「你能够在十分钟内赶到吗？」Ｃ

的语气中虽然有点不耐，却依然很客气。

可是，我只能苦笑，这番好意，也只能心领了。「既然找不到车，你不用来了，等了十几分钟，其它人都说不等你了

。」

「我明白，你们玩得高兴一点．．．」我牵强地一笑，落寞地捧着大盘色拉回到家中。

回到家里看电视，我才知道，将军澳隧道往观塘方向的出口处发生车祸，交通完全闭塞。

或许解释过将军澳的地理位置后，大家会比较明白为何区区一条隧道关了便会引起这么严重的问题。话说将军澳三面

环山，一面环海，若要到别的城镇，方法有三，第一是用隧道，第二是绕过山头，第三方法是绕到西贡郊外，从另一

市镇出来。

第一方法是最快的，第二方法也不赖，第三方法用的时间最长，这一绕，至少用上六十分钟，而且路途崎岖，转来转

去的，很是辛苦。

所以我从没想过用上第三种方法，然而，当我得知第一和第二种方法都因为交通意外大受影响时，我痛恨自己的决定

。想到熙正和他人玩得愉快，而我竟在家中，无缘看到他身穿泳裤从水中冒出来，露出阳光似的微笑时，我的心情便

更是郁闷。

这种心情，在晚上Ａ和Ｖ（３ＬＩＮＥ）的联合电话到来时更为沉重。

「今天你怎么没来啊？我们玩得很高兴呢！没来是个遗憾呢！」Ａ，拜托你不要再重新强调了．．．

「他们都很好玩呢！竟然把我丢到水中。」是吗？请问多少人合力才能够把你抬起？

不管她们说了什么，我都不太回答，只支支吾吾的敷衍了事，想来她们也看出我的态度，所以在重申今天玩得多高兴

又去了什么地方看了什么风景还做了什么后，终于愿意挂上电话，那时，已聊了大半小时。

就当我小人之心好了，我强烈觉得Ａ和Ｖ是故意的，存心要我难受。

当我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出，顺便吐个苦水，怨老天瞎了眼后，水水在ＭＳＮ上反问我一件事。

水水：那个Ａ好像都住将军澳吧？为何她没有事？

小风子：她出门前曾看新闻，知道出了意外，所以绕路到西贡，到彩虹后才转地铁到西湾河那边。

水水：既然她知道，为何不通知你？她没有你的手电吗？

看到萤幕上的问题，我不禁愣住。对啊，Ａ有我的手电号码，为何她不打个电话来，问问我的情况？她知道我们同住

一区，知道只要隧道口出现问题，我们都会受到影响，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是不知道我没看新闻，还是．．．

我甩甩头，决心不去想这些教人生怨的事，手指飞快地打着键盘，回复水水。

小风子：她大概没想到我早早出门，没有看新闻吧。

多么心虚的解释。

幸好水水没有追问下去，不然这样的话题再说下来，很容易便成了挑拨离间煽风点火。接着，水水也体贴地不再提及

海上游事宜，怕会触及我的心酸，反而是我主动说起了。

小风子：我怨，如果我聪明一点，出门前先看电视，或听听收音机的新闻，我才不会在街上呆了快两小时；如果我再

醒目多些，看到街上的情况不对劲，便马上乘巴士绕道去彩虹，这样我便可在阳光与海水中见到熙．．．

水水：ｎｏｎｏ，这样太危险了，你确定自己真不会因见到『熙君穿着紧身泳裤全身湿漉漉的从水中冒出来还潇洒地

拨头发』而起反应吗？

小风子：= =|||||||b

水水：试想想，上身赤裸着，下身虽然穿着泳裤，但以泳裤的紧密程度，我才不信你幻想不来！

小风子：幻．．幻想什么．．．

水水：小ｐｐ啊！不然你喜欢的话，可以连前面也．．．有了外形，要想出底下的内容并不难吧！别告诉我你从未想

过！

说什么同人女腐女子！根本是色女！

虽然我知道，熙通常会再加一条宽松的波裤在外面，没可能看到些什么，不过我还是要承认，水水的话都说到我的心

坎去了。

小风子：我错了．．．囧TZ　我承认自己一定会想，还会想得很兴奋。

水水：我就知道，不过遗憾的是，你总把熙君说得这么俊，却没有照片可看，即使有，也是中三时的照片，我都无法

知道这人到底有多俊。

小风子：我也很遗憾，上次烧烤时也说过拍的，不过过了一会又不了了之。

水水：你好不会把握机会呢！

我的确是。事实上，自九年前开始，在遇上熙后，我从不会把握机会，甚至总会把事情越搞越糟，让二人的关系时好

时坏。

我总是努力地追在熙身后，然而，最后才发现，越追，距离越远。

也罢，反正事情早已过去，我又何苦令自己黯然下来？对现在的我来说，什么悲伤绝望痛苦等字眼已不再适合，现在

最适合我的形容是变态！好色！恶魔！（以上字眼均出自水水之口）

这是我的新生，真真正正的新生，跟过去无关，只有现在和未来。

我很满意于这样的生活，每天睡过饱才起床，偶然去上个课，更多时在网路上乱逛，跟朋友聊聊ｍｓｎ，到聊天室消

磨时间，闲时打打文贴到疯人院上，生活写意自在，称得上为没有烦恼。

我真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维持下去，我甚至有冲动把手电和家电的号码改掉，从此不再跟过去认识的人联络。

然后，若真的跟过去决裂，那么，熙该怎样？

我的手电里一直留有两个电话，一个是熙家的电话，一个是上次烧烤时，意外听回来，熙的手电。虽然心中很清楚机

会微乎其微，然而，我一直希望，期望有天，这两个电话号码会在萤幕上出现。

是比较被动，可是，对于熙，我愿意一辈子等待。

179

只可惜，还未等到熙（我想等到的机会比我中头奖的机会还要低）的电话，竟先惹上莫名其妙的人。

想也想不到，竟然是Ｆ，一个早该从脑袋里删除的人。

那晚，我正跟朋友ｍｓｎ中，忽然放在不远处的电话响起来，随手拿来接听，传到耳朵里的，是一把陌生的男声。难

道是熙？我在心中偷偷地惊喜，但对方的答复，却直接把我打进第十八层地狱里。

「我是Ｆ。」Ｆ轻声笑道。

不知为何，得知对方是Ｆ后，再正常不过的笑声也变得下流。想当然，我的声线也快速地冷却了。「呃，是你，你怎

会知道我家的电话？」若是手电还好，若是家里的电话．．．这令我觉得极为不安。

如果推断没错，或许是有人透露出来吧？

「呵，那天你没去出海玩，我向Ａ要来的，想看看你发生什么事。」

「也没什么，不过是将军澳隧道口发生意外，令我半辆车也找不到。怎样？那天好玩吗？」我不认为Ｆ心存好意，然

而，既然他没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我也只好敷衍下去。

「挺好玩，不过就多了那个Ｖ。」

哦？怎么突然说起她？好奇地问了一声为什么，很快便得出答案。「呕心，那种身材，竟当成３６、２４、３６的秀

出来，黏完这个黏那个，还表现得自己很受欢迎的样子，看了便想去死。」哈，这也是，Ｆ虽然其貌不扬，可是对女

生的要求却高得不成正比。

「宿舍里真的越来越不像样，怎么可能容许这种死三八乱来？」说到最后，Ｆ竟说出我的心底话。

坦白说，我也想知道答案。

「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你问问其它人？」可是，心里是这样想，不代表我会这样说。对于Ｆ，我自问不算熟络，天晓

得他会否向全世界转述我的说话？做人还是小心为妙。

然而，我明显错了，Ｆ接下来的话，让我看清这男人的想法。「还是食屎好，总是这么的胆小可爱。」这是褒还是贬

？「食屎，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念你，你那些叫声啊，真教人回味无穷。」

你又知不知，这叫性骚扰电话？比Ｖ自以为自己充满吸引力一事还要呕心。

「你再这样说话，别怪我挂线。」我当下黑着脸，压下声线说道。

没办法，父母已经睡下，如无必要，真的不想吵醒他们。尤其是．．为了这种事而吵醒他们。

「我跟你说啊，我刚与女朋友分手，心情不好，正坐在露台想自杀，若你真的挂线，我便跳下去给你看。」

ｏｋ，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这叫威胁吧？

我心中不禁一阵气愤，只想摔电话，然而，我的勇气值只有零。我不知道Ｆ是否真被女友甩了，也不肯定Ｆ真坐在露

台，更不认为他是否真有自杀的打算，可是，万一以上都是事实呢？如果我摔电话，明天一早打开报纸，看到旧识跳

楼自杀的新闻，我该怎办？

我坚信Ｆ不过在耍自己，然而却怕万一．．．万一，多么可怕的词语？我惊恐至极点，一边敷衍着Ｆ，听他说着跟性

骚扰没分别的话，一边言不由衷地跟朋友聊天。

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出自己现下的境况，没错，他们都知道我是Gay，可是他们不知过去的我有多不堪，被排斥被欺负被

非礼，人格被踩到地底去．．．

然后，我堕落了，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跟其它男人乱搞．．．

这是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的过去．．．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的过去．．．

不愿承认，不愿面对，却不可能否定这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无法否认即使过了两年，心底里的我依然自卑，无法向任

何人完全打开心窗。

这时，朋友突然以不太高兴的语气跟我说道：「不想聊便直说，别这样说话，知不知这样很伤人？」看罢，我连忙把

拉过对话框，只见自己的说话不客气至极点。

「对不起．．．我有些事，一会才跟你解释。」

说罢，我开始专心一致地跟Ｆ周旋。真的．．不想跟他聊下去了，越是聊下去，我的心便越是害怕，浑身发寒颤抖，

犹如于冰天雪地里赤裸身体，也像回到九年前的宿舍里，这么的恐怖而无助。

「Ｆ，抱歉啦，我要去睡了．．．」

我没种刺激他，只好说着永远有效的谎言。「都凌晨两时多，我平时都这个时候睡的。」才怪。

「别这么绝情嘛，念在我一直想着你，多陪我一会。」说话的内容像极乞讨，可是那语气那声线却下流如Ａ片里的调

情说话。我不想听，却不得不听，因为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问我有没有在听，随便回答，又会招来一堆威胁。

我心乱如麻又心慌意乱至极，脑袋早成了一堆浆糊，只感到世上犹如馀下自己一人．．．「食屎啊，说起来，这些年

你有长大吗？」我知道Ｆ所指长大的地方在哪里，自然不会是什么正常的地方．．．「不过若是长大了．．呵，真叫

人失望啊，你还是小小的方便现弄的好，长大了便不好玩。」你便好，我一点也不好，我只想哭．．．

「我长不长大也与你无关，拜托，我渴睡得快死了，你就让我睡吧，有什么迟些才说。」我只求脱险，更何况，我肯

定Ｆ不过一时兴之所至，才会打电话过来，之后的日子？想也别想。

不过一次也足够我难受至死．．．

想来Ｆ也玩够了（也单方面聊了快一小时），依依不舍的说几句呕心的话后，终于愿意挂线。

我是真的真正几乎哭了出来．．．这样的电话再多几个，只怕我的命会短上十几年。

我想，是否该把家里及手电的号码改掉？不不，现下我最应该向朋友解释清楚吧？匆匆跟朋友说明，可是对方只老大

不高兴地应了一声，接着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