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欧阳决无意间扫了一眼身旁的黄飞。正巧对方也正看他。二人四目相对，心底都是一震。

59

这警察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屁大点儿的小事搁他这儿就死活过不去了。一会儿反省一会儿填表，折腾来折腾去的。

最后黄飞被逼得没辙了，只好给自己老爸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他老爸是干啥的，这边电话刚过去没多大会儿功夫，那边儿的警察叔叔就换表情了。其速度堪比变色龙。款不用罚了，表也不用填了。痛痛快快地放人。

俩人出了派出所后买了两杯奶茶，蹲在马路边儿上喝着。

「诶，我说你老爸到底是干啥的？」欧阳决戳他。「一个电话就了事了，这么牛。」

「问这儿干嘛？」黄飞含着吸管儿嘟囔。「想见家长还早呢。」

「啥？」欧阳决没听清。

「咳……欧阳，现在……也没旁人。」黄飞表情怪怪地，眼神也直瞟。「喜欢我就直说吧。」

「我#！」欧阳决起身就走。

「喂！」黄飞在后面喊他。「你##还是老爷们不？喜欢就喜欢呗，你娘们唧唧地害羞啥？」

欧阳决白了老天一眼，然后翻回头来跟黄飞脸对脸儿地质问。「你怎么就知道我喜欢你？」

「那你敢说你三番四次地上我不是因为喜欢我？！」黄飞竖起眼眉瞪他。

「那我告诉你，我也三番四次地上婊子！」欧阳决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黄飞不服气，在后面跟着他。

「你跟着我干嘛？」欧阳决回头吼他。

「我乐意！」黄飞捧着奶茶对吼回去。

欧阳决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跟他讲道理。「黄飞，……」

「你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我不爱听！」黄飞咬着吸管抢过话茬儿，然后咕咚咕咚地又喝了几口。

「那你爱听啥？」欧阳决见软的不行就干脆来硬的。「人有脸树有皮。你觉得你这么死缠烂打地有劲吗？」

「总比那些爱了不敢认的人强。」黄飞白了他一眼，继续喝奶茶。

欧阳决都被气乐了。「黄飞，我真不明白。我到底是哪儿让你误会了？」

「一举一动！」黄飞理直气壮地作答。

「你就这么欠干？」欧阳决发狠地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那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碰你。」

「对。我##地就想被你干！」黄飞也发狠地扑了过去。

「大街上，你想干嘛？」欧阳决直推他。可黄飞就跟疯猴子似的手脚并用地扒着对方不放。

「你给我下来！」

「……」黄飞一语不发，只管撕扯对方的衣服。

今天可是圣诞节，又是周末。大街上可谓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俩赶这时候在街头上演零距离肉搏戏，不被围观才奇怪。

「阿飞，别闹了！」欧阳决一把抓住黄飞的手，气喘吁吁之余就觉得一股热流由下身直往上冲。「不会吧！」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仅是拉着对方的手，心底就能产生这么大的躁动？

「会不会，你自己知道。」黄飞一手还攀着欧阳决脖子，鼻息微重地靠了过去。

「别这样。现在还在街上。」欧阳决微微皱了皱眉，然而嘴唇却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在寒冷的天气里，彼此的热度显得更为灼烈。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在碰撞对方的心脏。而隐藏在心底的斗志也同时翻江倒海。

就在理智即将崩溃的时候，欧阳决猛地推开了黄飞，然后做了个深呼吸。「走吧，再喝点热的。」

黄飞也长出了口气。再一瞧，那两杯奶茶早被他俩给踩烂了。「那再来两杯奶茶吧。」

你别看黄飞平时挺咋呼，其实他性格还真就挺像个小姑娘的。看小说、聊八卦，这些他都不在话下。尤其是对奶茶的偏爱，比起那些娇滴滴的美眉，他也不差哪去了。

欧阳决也懒得跟他争，奶茶就奶茶吧。俩人又到刚才那家店里买了两杯。要说这家店的服务员也真怪，总是绷着个脸儿，跟人人都欠他钱似的。黄飞没事儿就爱瞎得瑟，买了奶茶还不走人，偏要跟人家店员套近乎。「诶，我说兄弟，你干嘛老绷着个脸儿啊。顾客就是上帝，哪有见上帝还摆臭脸的啊？」

「得了，走吧。」欧阳决就烦他这点，跟谁都能聊一块儿去，整个一自来熟。

「我聊聊怎么了？你跟着起什么哄？」黄飞翻了个大白眼给他，摇头摆脑地就是不走。

欧阳决被逼得没办法了，最后干脆揽上他肩膀直接把人拖走。

那店员绷着脸送走顾客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呱呱呱按了以串儿号码。「报告藤上先生。任务已经完成。……是，明白。」

……

黄飞一边喝着奶茶一边任欧阳决揽着自己的肩膀。「吃醋呢，就直说。」

「黄飞，你这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欧阳决冷笑着看黄飞。

后者皮笑肉不笑地回视了他一眼。「小爷我浑身上下都是自信。」

就这一看不要紧，直勾得欧阳决天昏地暗。他深吸了口气，四下一瞧，正巧旁边就是一个隐蔽的死胡同。

他干脆直接将人拉入黑暗之中。「来，让我看看你『浑身上下的自信』。」

沙哑的嗓音被一股股的热气吹进黄飞的耳朵里。粗糙莽撞的双手急切地撕扯掉碍事的衣物，随后，燥热的掌心揉搓上那战栗在空气中的肌肤。

「厄……欧阳……」黄飞半眯起眼，任对方的唇舌在自己脸上身上为所欲为。那触感就好像是在被章鱼捉弄一般，每过之处都会留下一阵湿冷的酥麻。然而这些毫无章法可循的啃咬却令他欲拒还迎。

那些还来不及肃立的理智防线早已坍塌成了废墟。就连残留的碎片也自甘堕落地沦为这场游戏的卖点，并在野兽的蹂躏中丧失最后的尊严，直到一丝不挂、直到毫无退路。

胸前最敏感的那点在与冰冷粗糙的墙壁相抵的瞬间，一股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欧阳……」双手被倒剪在身后，他只能无助地任冰冷灌注全身。

「现在喊停的话，太晚了！」欧阳决的眼神已经迷离。幽幽的话语过后，就开始眷恋地啃咬起对方的耳轮。那最俗气的三个字如同萌芽破土般，撕扯着他心底那块儿最柔软的土地。

60

「呼……怎么这么紧？……」

「废话……啊厄……」

「放松。你这么窄，三根手指都不行，让我怎么进？」

「少罗嗦！……嗯啊……不，不要搅！啊……」

「是体位的问题吗？我记得咱俩第一次的时候也是这个体位啊？」

「你！」

「难道是太冷了？」

「废话，你脱光了试试？」

「你一个人脱就够瞧了。嗯……来点儿润滑剂吧。」

彩色的吸管被塞进密处。欧阳决一捏奶茶瓶，温热的白色液体就射了进去。

「厄……呼呼……」黄飞半眯着眼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白色奶液顺着内侧流下。

「你真是个浪费的坏小孩。」欧阳决笑着俯下身，沿着痕迹将奶液一路舔静。

「啊……不要……嗯厄……」黄飞呼呼地喘着粗气。胸膛一起一伏地跟墙壁若即若离。

说来，这还是欧阳决第一次肯做前戏。巧妙狡猾的舌尖在洞口周围挑弄拨动，每个褶皱都不肯放过。

「决，够了……呼呼……啊厄……快，快停……」黄飞痛苦地扭动着身子，试图在为无助的自己寻找出口。

「这样就受不了了吗？」欧阳决一手揽上他的腰，然后大刺刺舔上他光洁有力的脊背。由尾骨一路向上，最后停在脖颈上萦绕不去。

这一路酥麻彻底摧毁了黄飞的理智。那属于心底的真实如同火山下的岩浆，在隐忍了上千年后，终于迸发了。「决……我爱唔……」可惜还来不及出口的告白又被无情地封在了掌心里。

「阿飞你记着，我们永远都没可能！永远！」

身后的人决绝地冰封了他所有的热情。唯有下面灼烫的抽送与胸前冷硬的摩擦在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句话，他想问，却没有机会。

……

冷僻无人的小巷里充满了男人的喘息声和意乱神迷的呻吟声。痴狂的影子赤条条地暴露在阳光下翻腾缠绕。无形的力量仿佛要将它们揉捏在一起，永不能分离。

又一番激战过后，影子的主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水在润湿肌肤后沿着结实的线条画出一道道刚毅的痕迹，最终散成雾气。然而却有那么一滴，黏在颤动的睫毛上久久不肯滴落。

欧阳用手指将其轻轻拭去。「你哭了。有那么疼吗？」

「你才哭了呢。」黄飞拍掉他的手，然后爬起来穿衣服。

欧阳决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他。下巴无意识地磨蹭着他赤裸的肩膀。「陪我。」

黄飞狠狠地抓着手里的衣服，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身后的人让他舍不得、放不下。可是……「给我个理由。」

他话一出口，欧阳决就松了手。「你走吧。」

黄飞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默默地穿衣服。一件一件地套好，整理干净。身后的人却一直不肯说话。黄飞套好外套，手却在不停地抖，连扣子都扣不上。也不知哪里来的水噼里啪啦地打在手背上，同时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地就连一个理由都不肯给？！」他猛地踢上旁边的破麻袋。「每次都这样！你##当我是什么？」他冲了过去，揪着欧阳决的脖领子逼问。「说啊！」

二人四目相瞪，谁都不肯退让。黄飞发狠地抡起拳头，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最后只好捶在墙上。咣咣咣，一下又一下。

「你###地闹够没有？！」欧阳决一把拉住黄飞的胳膊，然后将人狠狠地抵在墙上。「你到底想怎样？」

「我就想让你爱我！」黄飞气急败坏地喊回去。

「不可能有结果的事，你为什么非要做？！」

「不试过怎么知道没结果？！」

「我跟刘明式过了，可结果呢？！」

俩人对喊一通后，都静了下来。

「你对他有感觉？」黄飞咬着嘴唇，连眼神都变得飘忽不定。「比跟我一起，还爽？」泪水怎么忍都忍不住，最后连声音都不可自控地颤抖起来。「那我呢……还有没有机会……」

「阿飞！」欧阳决猛地将人拉进怀里，死死地搂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揉着对方的头发，细碎的吻落在丝丝发缕间。「阿飞，你怪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我是个花花公子。你不该对我认真的。……跟我谈过的人太多，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我不想你跟他们一样。」

「借口！」黄飞猛地挣开欧阳的怀抱。「那现在呢？现在我还不是跟他们一样？」

欧阳决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了。之前的恋爱，他没少谈。床，他也没少上。就连跟我妻明俩人的关系也是说断就断了。可是现在一碰上黄飞，他就剪不断理还乱了。「总之你不该爱我……」

「我##已经爱了！」

黄飞这一句话，震得俩人脑子都嗡嗡直响。

……

「欧阳……再试一次，好不好？」沉默了良久，黄飞还是不甘心地开口求他。

面对他痴痴的目光，欧阳决实在说不出一个『不』字，最后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后者终于破涕为笑，扑上去把人抱了个死紧。「真不知道你这混蛋哪点儿好？嘿……」

欧阳决也不禁笑了出来，轻轻地将人环住。「喂……现在想后悔的话来得急。」

「我会等你亲口说爱我的。」黄飞一扬眉，信誓旦旦地下了挑战书。

「我叫你狂。」欧阳决反手来抓他的痒痒。

俩人嘻嘻哈哈地和好如初。不对，应该说是更近了一步。

……

「诶……你说刘明到底是犯什么病啊？为啥突然去追那女的？」黄飞一边揉着发酸的腰一边追问。

「哼……那小子。估计今天吴小帅是跑不了了。」欧阳决挤眉弄眼地看着黄飞。

「……刘明该不是……」

「欲擒故纵。」欧阳决一句道破。

「哇……那吴哥岂不是……」反正黄飞现在这表情很类似于兴奋就对了。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定自家老大是零号位的。

「被吃定了。」欧阳决很不客气地再下结论。

黄飞又别别扭扭地琢磨了半天，然后吱吱呜呜地问。「喂，你先从实招来。你跟刘明到底是啥关系？」

「哈哈哈……」欧阳决很不给面子地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我，我可告诉你。我这是替我大哥排险。」

「我又没说你吃醋，你紧张什么？哈哈……」欧阳决再次很不给面子地揭穿。

「你说不说！」黄飞恼羞成怒地跳到欧阳决身上又抓又打。

「好好好，我说我说。」

在黄飞的穷追猛打之下，欧阳决终于肯将他们两家的恩怨一一道出了。

61.萧风逐叶

刘明的真名叫我妻明。刘姓只是他在中国的一个虚假身份而已。在日本，我妻世家也曾经显赫几代，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到了他老爸我妻钢志这辈，就沦落到去混黑社会了。当时我妻钢志在山口组里也算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后又辗转到了泰国，才打下了现在的江山，并做了地下的土皇帝。据说，现在整个泰国的地下贸易都由他老爸一手掌控。然而，像他老爸这样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却能为了一个人，苦苦地找寻十七年。要说来，这也称得上是一段佳话了。而那位倍受宠爱于一身的神秘人物就是欧阳决的父亲欧阳封月。

至于他们二老当年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因为什么才分开的，作晚辈的欧阳决就无从得知了。只是听说我妻钢志曾是日本山口组组长竹中正久的女婿，后来因为斩杀了竹中正久而被迫逃亡到了中国。或许他们的相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过去的那段历史中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都已经无法去追溯了。唯一可以的确定的就是，我妻明跟欧阳决俩人其实是同母异父的关系。只是他们母亲早已经不在人世。而他们二人的存在其实也只是我妻钢志留给欧阳封月的信物罢了。

作为独子的欧阳决或许还好些，虽然不知何为母爱，但至少还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和一个和蔼的父亲。然而作为次子的我妻明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在他之前就已经有我妻刃了，所以对于我妻世家来说，我妻明的存在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价值。再加上他母亲所处的尴尬地位，就更让他的出生蒙上了一层灰色。因此从他呱呱坠地起，他就注定只能得到物质上的满足而已。

或许是出于对那个女人的恨意，所以我妻钢志才总是有意无意地将次子明至于险地吧。他不停地用恐惧和痛苦来折磨着这个幼小的生命。渐渐的，被绑架、被出卖都成了我妻明的家常便饭。甚至被父亲当做筹码压在生意场上也不止一次了。

我妻明也曾经痛苦过、悲伤过。在冰冷的枪口下也曾幻想过。但那最终只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在血的教训中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他我妻明就只有自己而已。也只能依靠自己才能活下去走下去。所以他习惯了黑暗、习惯了孤独，直到吴小帅出现为止。

两年前，我妻明是作为我妻钢志的『先遣部队』来到大陆探听欧阳封月的下落和现状的。后来他遇到了欧阳决，就一时兴起地玩起了寻找爱情的游戏。虽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了，但他却也因此遇见了吴小帅。一个终将改变他人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