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不乏出色人才，但龙头的位子只有一个。

江凯听见这个惊人的内幕消息，却反应冷淡。「是吗？我很遗憾。」

「你早就知道了吧？」刀疤握住他的脖子，森然道：「你的消息不是很灵通吗？」

「我不知道。」性命系在别人手上，江凯还是那副懒洋洋，爱理不理的样子，「也没兴趣知道，我已经没有打听黑道

的消息了。」他扳开那粗鲁的手，用比较认真的语气说：「帮会的事我不会再理，你别指望我会帮忙。」

刀疤气结。江凯长袖善舞，在政界商界，甚至是黑道，都有很好的人际关系，这些年来，他一直暗中运用自己的影响

力帮助雷霆，又经常把情报辗转传递给心爱的男人。

江凯不想正面插手情人的事业，于是刀疤便成为了他的情报中转站。

把江凯的情报当成自己的功劳，刀疤从中获得不少利益。所以尽管他看不起江凯男妓般的身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本

事。

「至少你得把BOSS交出来！」咬牙切齿，疤脸变得非常狰狞，「老头随时断气，雷霆必须出来主持大局！」

「交出来？你觉得我可以把雷霆藏在口袋随身带着？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太小觑你家BOSS了？」江凯大笑，继而

叹道：「若我能控制他，还用得着跟他分手吗？」

刀疤沉默了一会，问：「那么，雷霆失踪跟你无关？」

江凯还没回答，已经被枪口指着。

「不管怎样，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江先生到总部作客几天。」刀疤露出冰冷的笑意。

江凯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要小看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男人啊。」

◇◆◇

「不要小看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男人啊。」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姿态优雅如伸展台上的模特儿。江凯朝那被打惨了的

男人浅浅一笑，「尤其那男人曾经是黑道老大的情人。」

刀疤没回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败给一个被包养的男人，是对他致命的打击。

江凯耸耸肩。虽然有点抱歉，但不能怪他啊，因为脚上的旧患不能持久作战，他出手不得不快，不得不狠，他绝对不

是故意秒杀刀疤，打击他自尊心的。

对自己的暴行心安理得，江凯悠闲地晃回到咖啡馆。

「不好了！刚才又有人来捣乱！」艾美焦急地迎上，叫道：「十几个黑衣人冲进来，把店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服务生嗫嚅地说：「不过他们什么也没带走，我们不敢报警。」

上当了！江凯顿足。刀疤故意拖住他，另外派人来搜查！那么……

江凯冲上二楼，门铃也不按，直接动用后备锁匙。屋内空无一人，之前被汪扬拆毁的地板和墙壁已回复原状，屋子整

洁得好像没有人住。

「我在搬走前替你把房子回复原状……」男人的话在脑海响起。那么说……他终于走了？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证实汪

扬的行李已经不见了。

站在客厅中央，江凯微笑，轻轻说：「走了也好，省心。」

「什么省心？」低沉的声音骤然在背后响起。

江凯一震，回头。汪扬站在门口，戴着太阳眼镜，黑衣黑裤黑皮靴，一脸冷漠的表情。

「你没有走？」江凯呆呆道。

「你就那么盼我走？」皱眉。

「你刚才哪里去了？」轻问。

「咖啡豆用光了。」汪扬答。除了咖啡豆，他还买了很多食材。

看见男人两手提着跟他气质完全不配合的超市购物袋，江凯突然感到有点好笑。

「你刚才有没遇上……」一顿，改口说：「你知道吗？今天咖啡馆发生很多事。」

「嗯。」身为老板的男人很冷淡。

江凯沉默了一下，又说：「你的行李不见了，我以为你搬走了。」

「我把行李搬到你家了。」汪扬答。

「哦，这样啊……呃？你把行李搬到我家？」

「是啊。」理所当然貌。

「为什么？」江凯的声音拔高八度。

「客厅改建完，轮到睡房和厨房。」汪扬说。他的行李没处放了，堆在客厅有碍观瞻。

「你在改建什么啊？客厅不是跟以前一样吗？啊？不对！重点是我没有答应让你存放行李啊！」江凯激动地叫。

「改建什么我以后再告诉你。」汪扬敷衍一下，没有理会他的抗议，还顺手把超市购物袋交到他手上，「我去淋浴，

你把食材洗干净放进冰箱。」说话完全是命令口吻。

江凯眼睁睁地看着傲慢的男人转身走进浴室。

「呐，这家伙好任性哪。」他无奈叹气。

◇◆◇

汪扬从浴室出来时，他的房东正趴在沙发上，擅自翻看他的烹饪书。

「噢，你的命令我已经完成了。」江凯抬头，眼睛一亮。他挥挥手，笑咪咪，一脸色迷迷的样子，说道：「有没有人

告诉你，你湿漉漉的样子很性感？」

汪扬没有吹干头发，发梢的水珠滴落，薄棉汗衫半湿，半透明地紧贴他健美的身躯。

「有，曾经有一个任性的傻瓜这样说过。」汪扬淡然道。

「是吗？」江凯一愣。

「他喝醉时说的。」

江凯侧头想了想，哦了一声。汪扬忽然走近，抱起他，把他放在按摩椅上。

「坐一会吧。」顺手启动足部按摩功能。

江凯笑咪咪，不反对，他的脚刚好有点酸疼，正好享一下福。

汪扬又切了水果给他吃。江凯从水果盘中挑了半个石榴，吃得很高兴。

汪扬看着他，嘴角带有点笑意。

「今晚有约吗？」他问。江凯几乎每晚都有饭约。

「没有，车子坏了，老要别人接送好没意思。」江凯一边答，一边吃。

石榴胭脂色的汁液滴到衣襟上。那渍迹是洗不掉的，几万块一件喀什米尔就这样报销了，但江凯一点也不在意，继续

吃得津津有味。

「任性的傻瓜。」汪扬轻笑说。

「嗯？」江凯抬头，没听清楚。

汪扬见他的脸颊也染上胭脂色，不由得笑意更浓。

「今晚留下来吃饭吧。」说着打开冰箱。

冰箱里一片凌乱，鲜鱼蔬菜水果不分类地堆在一起，也洗得不干净，血水和泥浆横流，非常恶心的样子。

「……」

江凯连忙把脸埋进水果盘里，忙碌地吃，装出一副跟事情无关的样子。

◇◆◇

晚上，餐桌上放着精致的三菜一汤。清酒煮蛤蜊，炭烧银鳕鱼，奶汁炖蔬菜，还有露笋鸡汤，甜品是特浓巧克力蛋糕

。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呐。」江凯喃喃地说。那些烹饪书似乎不是摆着好看的，汪扬现在煮出来的东西，已经无法从外

观上挑出毛病了。

汪扬无言地为他拉椅子，细心布菜。江凯练完瑜珈，很饿，干脆就着他的叉子吃起来。

「蛤蜊煮老了……银鳕鱼有腥气……蔬菜炖得太烂……汤太咸。是罐头汤吗？……什么？你熬了一个下午？你真是天

才啊。」江凯吃一口挑剔一句，几乎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汪扬脸不改色，「喝点餐酒吧。」他准备了一瓶果香浓郁的白葡萄酒。

江凯喝了很多，也吃了很多，饱得不想动了，但甜品上桌时，他还是忍不住吃了一大块。配巧克力蛋糕的是纯蓝山咖

啡，汪扬亲自烘焙，研磨，蒸馏。

江凯闻到浓郁的香气，挑眉道：「甜品和咖啡是合约以外的呢。」

汪扬微微一笑，在咖啡里加入白兰地。香气更浓了，江凯咽口水。

「就算你刻意讨好，我也不会答应让你住进我家。」付一份房租却租到两间公寓，岂不是很便宜？不行！「摆放行李

也不可以。」

「尝尝看。」假装没听见不中听的话，汪扬递上杯子。经过多次试验，他终于有信心做出令人满意的咖啡。

「嗯……」江凯接过，迫不及待喝了一口。墨汁般的液体浓而不涩，甘香醇厚。

汪扬在他身旁，轻轻地说：「你喝蓝山习惯混入一匙白兰地，不加糖和奶精；你喜欢喝白酒多于喝红酒，因为白酒味

道比较清冽；除了略带苦味的纯巧克力外，你不吃其它甜食。」刚才的蛋糕也是用纯巧克力做的。

江凯呆住，忽然感到咖啡的味道变得酸酸的。

「你喝矿泉水，不喝茶，习惯每天醒来后先喝一大杯温水，早餐和宵夜要吃水果。你不吃红肉，也不吃猪肉，爱吃海

鲜，对虾蟹敏感，但非常喜欢吃蟹粉，尤其是唐人街天香楼的蟹粉小笼包，宁愿吃完了去看医生，也不肯戒掉口欲。

你就是这么任性。」

江凯低下头，眼皮有点发热。

汪扬继续说：「你喜欢海，有阅读的习惯，睡前必看侦探小说，也看一点漫画。你热爱首乐，最喜欢的歌手是猫王和

白光……真是极端又奇特的品味。」

「我小时候由外婆照顾，她最爱听白光的歌，我们常常一起听。至于猫王，他太英俊了，是我喜欢的类型。」江凯轻

声说。

「这些我都知道。」汪扬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说：「凯，你认为雷霆没有为你做的事，以后，汪扬会为你做到。」

江凯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嘴唇掀动，低声说了句话。汪扬没听见，于是凑近一点。

江凯吸吸鼻子，猛地朝某人的耳朵吼：「混蛋！你偷听我跟艾美说话！」

汪扬耳膜震痛，「……只是凑巧碰上。」

「去你的凑巧！」江凯气不打一处来，「黑白双煞来捣乱时，你怎不出来帮忙啊？！」

「因为你能应付。」汪扬皱眉，不懂江凯为何大动肝火。假如情况危急，他定会出手。

「那死黑小孩几乎尿到我身上了！」还说什么以前没做到的事以后会做到！混蛋！去死好了！江凯把咖啡泼到某人老

神在在的脸上，气呼呼地走了。

汪扬抹了把脸，表情无奈又无辜。

◇◆◇

咖啡馆照常营业，汪扬照常架着太阳眼镜，在吧台内钻研食谱或改进冲泡咖啡的技巧。

江凯不需再客串，但仍每天来喝上一杯蓝山，既然一样的好喝，别人给自己泡，当然比自己动手好。有便宜他一定占

。

「房东先生，车行经理来找你。」艾美传话。

啊？难道车子修理好了吗？江凯开心地迎上去。

「你来了就好，我的车子怎样了？没有车子代步多不方便啊，我什么地方都不能去，都快要闷死了。」

「是，对不起，要江先生久等，你的车已经送来了。」老头打躬作揖。

「真的？」江凯眉开眼笑，连忙出去看他的爱车，「怎么好意思叫你老亲自送——」话声生生中断。

一辆电光紫色的跑车如怪兽般蹲在咖啡馆门外。

江凯呆了三秒，回头道：「我送到贵车行的，好像是一辆珍珠白色的法拉利？」

「这辆也是法拉利车厂的出品，我们知道江先生对法拉利情有独钟。」经理欠欠身，微笑介绍：「流线型车身设计，

碳纤维制造，今年最新款色，全球限量生产七辆，由本公司独家代理。」

正要说到车子的超卓性能，江凯已经忍不住了。

「就算我的车子修不好，你也不能随便塞我一辆新的啊！你这算是强迫推销吗？」

「不敢。」经理赔笑。

「我不会要这辆车。」江凯生气，板着脸。

「江先生，别开玩笑了，假如颜色不合意可以换另一辆。」经理搓搓手。

「我买不起。」他只是一个靠收租维持生计，没有职业也没有一技之长的房东啊。

「江先生只要在收据上签名就可以，钱早已经付清了。」

江凯一愣，回头望向咖啡馆。馆内由厨子至清洁工，自服务生到客人，全都挤在窗前看热闹。只有一个人，由始至终

连头也没抬起。

「江先生，请不要为难我。」经理抹抹汗，他的背都汗湿了，假如江凯拒收，公司可能会被烧掉，他也许会被杀。

江凯默默签下收据。经理千恩万谢后急急地离去，好像怕他反悔似的。

艾美等人蜂拥出来看全球只有七辆的跑车，江凯却回到咖啡馆。

「嗨。」在专心调制咖啡的男人跟前坐下，江凯懒洋洋道：「新车子不错，正好开去泡妞。」

汪扬不语，把一杯调好的蓝山放在江凯面前。江凯喝了一口，味道刚好合他心意。

「呐，我该约谁去兜风？船王的女儿？市议员的夫人？电信公司的年轻总裁？还是某大导演？有这样炫目的跑车，谁

都愿意赴约，是吧？」美丽的男子托着腮，斜着眼。这一刻的风情若让血气方刚的服务生看了，八成又要流鼻血。

「你高兴就好。」汪扬抬头，轻说。他的眼神被太阳眼镜遮挡，看不出情绪，「凯，你觉得高兴就好。」

江凯拳头一紧，旋即笑咪咪道：「谢谢，我这就去约遍全世界的俊男美女。」

汪扬目送他的背影，冷漠的面具好像有点剥落了。

◇◆◇

江凯果然约了船王的女儿、市议员的夫人和电信公司总裁，准备一起参加大导演的首映晚会。穿上凡赛斯的华丽礼服

，梳了式样优雅的发型，佩戴最闪烁的饰物。江凯是天生的明星，这样瑰丽繁复的打扮由别人来穿会显得浮夸，但在

他身上却只见高贵美丽。

照过镜子，满意地准备赴约。没想到大门打开，某人居然堵在前面。

「我赶时间。」江凯挑挑眉。

「别去。」沉声，汪扬皱着眉，他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感觉很不习惯。

江凯一怔，负手冷笑：「你不是说，只要我高兴就好吗？」说罢感到一丝痛快。

汪扬脱下太阳眼镜，露出慑人的黑瞳。

「我忽然想起……」微微眯起的眼睛，透着丝丝危险又狂野的信息，「能令你高兴的，还有更好的方法。」

江凯还没会过意，唇已经被吻住。这是一个充满情欲味道，令人窒息的深吻。江凯挣不开那强势的拥抱，意识沉溺在

激情中，几乎无力抗拒。

「不……」

汪扬没有理会那微弱的抵抗，继续挑动怀里的人，动作极尽热情细腻。

「不……迟了！」江凯猛地一咬，口腔尝到一点血腥。是汪扬的血。

被咬的男人没有动气，温柔的黑眼睛像个漩涡，好像会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江凯不敢多看，撇转脸，「我有约，朋友在等我，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汪扬没有退开，反而把人牢牢地桎梏在双臂之间。

「就让他们等吧，你根本不在乎，是吗？」

低沉的声音很悦耳，江凯仿佛被魅惑，不由自主轻轻闭上眼睛。

◇◆◇

事后，江凯在床上抱着头，喃喃地自怨自艾。正在抽烟的汪扬看看他，又上前摸摸他的额，「体温正常，没有发烧。

」语气略带困惑。

江凯瞪他，看他的「事后烟」非常不顺眼，于是一手抢过来，狠狠抽上几口。

「算了，不做也做了，反正我一向没节操，这次就当召妓好了。」自言自语声不高不低，恰恰好让某人听见。

汪扬挑了挑眉，还没回应，江凯已经把度夜资算给他。

汪扬啼笑皆非，道：「怎样也好，你已经没精力出去胡混了。」

「哼，你太看小我了。」江凯躺在床上说。

「是吗？没关系，还来得及补救。」汪扬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教人头皮发麻。

「不要以为我每次都会让你得逞！」江凯扬起拳头，但已经有点底气不足。

汪扬顺势握住他的手，送到唇边的亲吻。轻轻的，由手背到指缝都仔细地照顾到。

「你——」江凯感受到战栗的快感。

「别急，才刚刚开始。」汪扬低笑，补充道：「这是售后服务，不另外收费。」

比起床第之间激烈的欢爱，江凯更加享受激情过后，那份温馨甜蜜的余韵。

他无法抗拒这一刻的温存。

而他也知道。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