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故意要增加霁襄对自己的憎恶，佟烜川无所谓地笑着，脸上微带讥讽神色。
“我只是找个骇客朋友帮我入侵英国政府和国际反暴组织的数据库，比对名单，也许就能找出想要我命的人名。归纳后，看到底是哪方的人想要我的命，再予以报复。”
佟霁襄越听脸色越黑。
佟烜川这才满意地笑了出来：“你忘记你堂兄丈夫我是个黑社会老大嘛？我有恩必偿，睚眦必报。”
没忘。想象到骆力受到的殛刑，是正常人都会发颤……
佟霁襄黯淡了神色，心口有些郁结。盯着自己肚子上交握的双手，闷闷地问：
“哥，你为什么好好的警校不念完，却转而进入黑社会？”
佟霁襄未曾朝佟烜川看一眼，否则定会发现，烜川幽深的黑眸深处渐渐浮上来一股难以压抑的伤痛，难受得他脸色益发苍白，勉力压抑心酸的结果，就成了一脸僵硬的绝情。
良久，佟烜川才耗尽力气，冷冷说出一句话。
“现在不要问。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烜川冷峻的言词中，有某种非常细微的情绪。佟霁襄感觉得到，可是捉摸不清，只觉得为了这句话，还有那话中的镇定，就不自觉地望向烜川，同时心头一酸，狠狠地发疼。
沉默再度降临。
两人各藏心事。
当晚吃完饭，湛逸与伍霆去把两人的入院手续都办妥了，也安排约定好了佟霁襄接下来一个月的密集复健疗程，还临时找来了个身强力壮孔武有力却悉心温柔的非洲裔男看护强森，为霁襄处理周身琐事。
英国警方对佟烜川受到狙击之事非常重视。他们甚至以极高的规格来接待佟烜川这群人。
英国警方似乎把他们当成从中国来英的某个名门大户，未曾刁难过天地盟众兄弟，反而礼遇有加。为了保护……或者是监视……？还在这圈顶级病房外增加守备警力……
这点让霁襄非常疑惑。
天地盟不是黑社会团体吗？
难道是天地盟漂白得太成功了？
他听到烜川伤后遣开所有人所打的那个电话，让他一直在意着。烜川似乎对ICAV非常熟悉，知道国际反暴组织有名单数据库……那数据库似乎非常完整，所以烜川才能笃定他能从当中过滤出想害他的人来……
住院第二天一早，盟里的护法就把他们两个人各自工作用的笔记型计算机带到医院来。烜川叫湛逸让所有护法都去休假，门外只要留两个看守着就行，要怎么轮班，护法们自行决定。
所以病房里就只有他们兄弟俩，强森则待在病房内隔出的一个小间里等候随时的叫唤。
这天早上九点多，烜川的手机响了，告知收到讯息。
讯息内容让烜川冷了脸，看完了立刻删除。
睡回笼觉的佟霁襄这回被响铃声吵醒。
烜川脸上冷峻的神色，让他不由自主开口问：“哥，怎么了？”
刚睡醒的佟霁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有些迷蒙，每每总能挑起佟烜川心里的柔软。只是今天的霁襄，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感情，是关心吗？却引得佟烜川刚才因看到的讯息而不悦冷然的心猛地里一阵突跳，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面对呈现这种面貌的霁襄，佟烜川总觉得他越来越无法抗拒，总想对他温柔，一贯想让霁襄厌恶自己的决心总在此时溃绝，然后后悔地花一整天的力气武装自己……
今早也不例外。
他无法克制地对霁襄温柔地笑了：“没事。”
他佟烜川是个不折不扣的双性恋者。
他快乐地长大时，也曾谈过不识愁滋味的青涩恋情，对象有男有女，初恋的对象他已经忘了。而唯一一次深刻的认真，在一男一女间进行着，他、刘瑞、傅蕾是同班的死党好友，他却同时爱上这两人，最后的结局却是刘瑞与傅蕾离开他而两人成了一对。
他从来不否认他自己是外貌协会的。毕竟第一眼感觉不错，他才有兴致继续下去。从这点就可以猜得出，能跟他交往的人大多是什么层级的长相。
只是对霁襄，他从来就不曾用外貌去评断过他，小时后几乎一起长大，总认为这就是他的兄弟，只认长相，长得好不好从没在心上留过影。对亲人不都是如此吗？
可是结婚后，看着霁襄，那张英俊的脸怎么看就觉得怎么陌生，只好不时用视线描绘着霁襄的轮廓，才发觉霁襄的俊逸确实超乎常人，发觉霁襄拥有轮廓深刻非常好看且百看不腻的一张脸。
从此，爱上看着他。光是静静地看着他，人就能缓缓地被淙淙细流的满足所淹没。
可他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只能趁霁襄不注意或没发现时，偷偷地看。
刚才若不是接到那个短讯，可能到现在，霁襄也还没醒，他也还能不怕被发现，痴痴地望着霁襄看。
想到那个短讯，佟烜川不禁又黯淡了神色。
趴在床上的霁襄挣扎着要用双臂撑起上身：“不是说没事？干嘛又黑了脸？”
这么关心自己的霁襄，让佟烜川有些不大能适应。不想他再问些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佟烜川下了自己的床，小心不去拉到点滴，在霁襄床边坐下，伸手捧起那张犹带睡意的脸，唇缓缓地贴上那张嘴。
他喜欢霁襄的味道，辗转舔噬，尽尝霁襄嘴里的甜蜜。直到吻得连下身都起了反应，他才停止。
“弟，你很爱问啊。以后你问一句，我就用亲吻回答，你说好不好呀？”
从迷醉中醒来的佟霁襄，是听到了烜川的揶揄，可他更在意一件事，眼神逐渐激动，低喊：“哥！我那里有感觉了！”
14
烜川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喜悦。
“我用右手帮你翻身，你自己用力看看，看腰能不能动了。”
“嗯！”
佟烜川让佟霁襄先把两只手臂位置摆好，以免翻身的时候压到折到。
帮霁襄翻身时，霁襄也一直努力把力气灌往腰部，上身硬是撑出一身汗，终于翻过身来。
佟霁襄喘着，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翻身的时候，我好象连腰部都有点感觉了。”
“好……”将近两年来，心底埋藏的愧疚，终于能有减轻的机会。既欣喜霁襄的恢复看得到成果，也高兴这恢复的希望不会落空。
佟烜川右手撩起霁襄睡衣衣摆抚上霁襄的腰腹，两年缺乏运动结果，就是那里原本存在的腹肌不再明显，反而削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紧紧地裹着腹腔。
“我摸这里，你有感觉吗？”
“有，但是不明显，好象有又好象没有的样子。”
烜川重重的抚摸落在霁襄腰腹间丝缎般的肌肤上，左右婆娑着缓缓向下。
“你刚才说你那里有感觉？”烜川认真地问着，不复方才吻了霁襄后满脸魅惑的表情。
佟霁襄反而红了耳朵。尴尬自己怎么会兴奋到把感觉说出口……
烜川温柔地轻语：“没什么好害羞的。那里有反应表示恢复得好……”
霁襄有些羞怒地接口反驳：“不是有反应啦！只是有点感觉！从内而外的感觉！就一下子而已！！”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别气……”
“我没气……你……你干嘛脱我裤子？！”
佟霁襄及时拉住正从正面拽下他睡裤的那只手。
烜川突然冲出一弯邪笑，开玩笑地说：“我想知道你那里能不能反应……”
“走……走开！回你床上去啦！这事我自己来就行！”
“啧啧，洗澡时你的裸体我都看过不知多少次了……”
“那又不一样！我自己那里我可是都自己洗的，所以我自己来就行。”
“好，你自己来。”
两人眼瞪眼互看了半天。
“怎么还不动手？”
“你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我、还拉着我裤头，叫我怎么动手？”
虽然堂哥一手搁在自己命根子上的那个触感非常薄弱，几乎感受不到，但光是看着那只手就那么正大光明地摆在下体上，佟霁襄耳根子简直就要烧得燃起来了。
“傻弟，我自己用眼睛看比你做完说明感觉给我听更能证实清楚你的反应状况，我当然要看着你啦。”
“有……有什么好看的？！男人DIY的样子不都一样？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一脸羞红，还恼羞成怒，睡衣被掀到胸部，一边露出半个平坦乳晕，裤头还被自己一手拉下就被阻在性器上头，隐隐地露出草丛边缘。霁襄这模样，性感的引得烜川后腰一股热气窜腾，瞬间冲轰脑际，迅速融掉了理智……
松手放掉裤头，缓缓伸出抚上霁襄热辣辣的脸颊，拇指不断地搓抚着霁襄优雅的颧骨，倾身又贴上了霁襄双唇。
“霁襄……弟……你好诱人……”吻着，断断续续地轻语着。
佟霁襄同样又被吻晕了，同时彻底放弃对烜川那副诱人唇舌的抗拒。双手不禁也情动地揽上烜川的颈子，忘情地用力抠住烜川肩胛。
被拉扯到伤口，烜川痛地一缩，收回正扫荡着霁襄嘴里甜蜜的舌头，却没离开霁襄诱人的双唇。唇贴着唇，轻轻笑着说：“傻弟，你拉到我伤口了……”
霁襄深深地呼吸着，意识到烜川说的话，忙放开双手。
“哥，你没事吧？”霁襄发自内心地着急着，“我帮你看看！”
“没事。”烜川埋首于霁襄颈间，不让霁襄看到自己满脸充满感情的温柔。
“哥……还是……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话语里明显的担忧，让一身热烘烘的情欲转化为静静流淌的感动。热液刺痛了双眼，却紧闭眼帘忍住。他有多久没受到亲人如此真心的关怀了？……太久了……久得他几乎忘记那种温暖……
“哥没事。”迅速武装起自己，脸上又挂上个贼笑，才抬起头盯着霁襄，“我还要看你DIY，看你的小弟弟到底有什么感觉呢！”
佟霁襄好好的一张充满关怀的帅脸，闻言变皱：“有没有人说你很下流啊？”
“有，怎么可能没有。不只下流，当黑社会老大，什么脏话我都听过，卑鄙无耻下流那种形容还算小儿科的。”
看烜川洋洋得意的样子，好象还非常以被骂脏话自满……
佟霁襄真的觉得自己被彻底打败了。
拉上裤子，拉好睡衣，转头看窗外，再也不理佟烜川了。
三天内，费林医师每天抽了两小时给佟霁襄做复健；佟烜川安心静养，他的手下没一个拿狙击当天的事情来烦他。
两人个自使用着自己的计算机做自己的事。
如果不是他们正在医院里，霁襄几乎都要怀疑狙击这回事并没发生。
三天后，他们离开了医院，返回旅馆，看护强森跟着一起进驻旅馆。
跟之前一样，每两天要上一次医院。只不过多了烜川要复诊外伤。
这回，英国警方甚至在他们楼层派了警员换三班巡逻。
他们继续在英国待了一个月。烜川复原得很快，出院后一个礼拜，他就开始练拳，除了受伤的最初这十天，没间断过。
这个月，霁襄每问天地盟，烜川必阴着脸把霁襄吻得晕头转向，彻底贯彻每问必吻的方案。
霁襄看他啥都不说倒抓着自己调戏，这可悔，后来连问也不问了，啥捞什子疑问全都往肚子里搁，把自己气闷得要死，然后烜川看他不高兴又总是绕回来逗他开心。
日子似乎回到以往他们中学时候的时光，烜川老护着他，逗着他。
加上两人似乎都不避讳、甚至很习惯地且潜意识地就把对方当配偶，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又加深，感情比起在国内时好上几十几百倍。
烜川当然也兀自纳闷着，霁襄开始对他有说有笑，还频频询问天地盟的事。他晓得从那日他受枪伤后，霁襄对他的态度根本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总认为，霁襄是因为天地盟的极力保护，霁襄有所感念，才会有这种改变。
他们在英国过得风平浪静，可天地盟在国内却几乎天翻地覆。
国内鼎势而立的三大帮派――天地盟、松联帮、海洋会社，在佟烜川出国期间大打出手。
表面上三帮相安无事，可是松联帮与海洋会社像是说好了似的，尽挑这时屡屡夺占天地盟地盘，甚至以手段掠取或搞倒天地盟旗下正当营业的公司行号。
这些事情，烜川就算身在英国也都很清楚，他每天从自己的特殊管道所得到的消息，足够他解析国内正在发生的状况。
他只是按兵不动，甚至还有些悠闲。
他的这些手下护法们，倒也很沉着。每天，烜川会跟他们讲国内的概况，并下达一些命令，让他们再英国这边就可以去进行一些事情。
别看他们都是些年纪轻轻的护法，除了身手了得，更各有专精。各自负责一些烜川交代下来的事情，彼此相辅相成。
霁襄也是借着电脑遥控佟氏集团的状态。
他完全不知道这三个月内，天地盟遭到如何的攻击，松联邦、海洋会社又是遭到什么样的反击。
总之国内黑道火并乱成一团，一点也影响不到英国的这两个人。
三个月的密集复健，霁襄的腰部已经有感觉、有力能转身。无感无力的状况，从他腰部开始，一吋一吋缓缓地退去，一分一分渐渐地消失。
他的皮下触感逐渐在恢复中，驱动下身的感觉与力道也逐渐恢复。费林表示他恢复的状况非常好，比他预测得要快上很多，应该要拜勤做费林那套特殊的复健手法所赐。
因为身体慢慢地在进步，霁襄的心情也一直都很好。他的心情好，烜川的心情就一定好。
管他国内黑道火并得天翻地覆，他只要霁襄能好好复原、一切布局照着自己的计画进行，其它的事情根本就不足以撼动他的心绪。
离开英国那一天，伦敦下着雨。
防弹车外全程有不明的好几辆黑头车开道保护。
搭着来时同样的专机、同样那组机组人员，直飞回国。
飞机上，与上一趟飞英国的时候不同，烜川和霁襄靠着坐在一张很大的双人沙发内。这沙发，上次是烜川一个人独享。
霁襄在搭飞机时，总能想到些以往没想过的事情，因为搭飞机实在很无聊，只能不停地乱想，不然就发呆。
“哥……”
“嗯？”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后你买给我吃的那种七色粉彩的圆球糖？”
“嗯，记得啊。”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哪里在卖那种糖。”
“干嘛？你想吃啊？”
“突然很想念那种糖，现在卖的糖都太精致了，没有以前那种古早味。”
“应该有吧，回国后，我去给你找找。”
“谢谢哥。”
“喂喂，拿出些诚意来好吧？我可是得动用整个盟去帮你找糖耶，你就这三个字？“谢谢哥”？”佟烜川挑眉，贴上霁襄。
推开佟烜川贴上来索吻的脸蛋。
佟霁襄大笑着：“哪又人自己这样要回礼的？土匪！”
佟烜川解开安全带，翻身压在霁襄身上，对整个机舱大喊：“我们要休息！别过来打扰！”
盯着佟霁襄嘿嘿嘿地阴笑。
佟霁襄大笑着尽力扭动推着佟烜川，他能这样运动都是被佟烜川逼出来的，不遂的身体除了做上复健，也因为自身的这种发力运动，而有更好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