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旻还在哄着大哭不止的儿子，那小祖宗不依不饶的哭着，还踢腾着两条小肥腿，把季涵看的心惊胆战，一把从方旻怀里把儿子接了过来。

“你干嘛！”

“方旻，你这样不行，不能总是惯着孩子，孩子是要教的，你做过幼师，这些你都懂不是么？”季涵挡开方旻的手，狠下心把哭得可怜的早早放到椅子上坐好，“早早，不哭了，听大大说。大大不是不要你了，谁都没有不要早早。只是早早已经长大了，是大孩子了，以后不能什么都要别人替你做了。”

早早根本不理季涵，直接抬起头看向爸爸，伸手要他抱。

“季涵，孩子还小，你干嘛！”

季涵拉开方旻要去抱早早的手，挡在他和孩子之间，继续他的说教。

“早早，方敏文！不许哭了，是男子汉就把眼泪擦干净！”从桌上抽了纸巾，让儿子把眼睛擦擦，季涵绷着脸说，“你不是奶娃娃了，不能再总让爸爸抱了，也不能动不动就哭，遇到事情要学着商量，不能一不满意就哭。眼泪顶什么用？”

“季涵，不就是上个幼儿园么，你至于把孩子吵哭？”方旻使力推了一把季涵，弯腰要去抱抽噎不止的早早，“因为他不是你生的，所以你就这么忍心？”

“方旻，你这么说什么意思？”被方旻推得一下没蹲稳，身子晃了晃，而方旻的质疑有让季涵有些心寒，他抓住方旻的胳膊，眯起眼睛看着他。

早早着急的往方旻怀里蹭，两只小胳膊揽住了他的脖颈，方旻一手搂住他，扭过头来回答季涵，“什么意思？就是，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说着说着，方旻突然蹙起眉头，身子一软，接着被季涵握在掌中的手不自主的往肚子上按去。

这可吓坏了季涵，一叠声的唤他，松开他的手腕，改为揽着他的腰。早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往方旻身上攀，听了大大的喊声，一看爸爸，这才吓到了。

“方旻？是不是肚子疼？”季涵抱住方旻往地上滑的身子，捏住他的手。

“嗯……”方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早早早就松了手老老实实坐回凳子上，脸上还挂着泪珠，吓得不知所措。

季涵一把抱起方旻，告诉早早回自己屋子玩，然后抱着人就回了卧室。

从床头柜里翻出老大夫开的药，季涵又去倒了温水，回来正看到方旻抱着肚子把头埋进枕头里。

“方旻，来，把药吃了。”把药送进他嘴里，季涵在床边坐下，抱着他的身子让他躺好，空出来的手直接翻了老大夫的电话打了过去。

季涵照着老大夫的话查看了方旻下身，没发现出血，老大夫说问题不大，如果过一会儿仍然没有好转，再联系他。

虽然医生说了没事，可是季涵还是很担心，也不敢给方旻揉肚子，好像这样反倒让那一团血肉更不稳。方旻用头抵着季涵的胸口，呼吸粗重，似乎也是怕自己会下意识的按压肚子，两只手死死都拽着季涵的衣服。

其实找老大夫的说法，方旻应该常常会觉得腹痛，只是不知道是他太能忍，还是真的没反应，他好像一直都状态挺好。因为身上没什么肉，前几天竟然已经可以摸到腹部微微隆起了一点点。

摸摸他汗湿的额头，季涵心疼的低头亲了亲他。

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之前的稳重到了他这里就全部溃散了。知道他身子不好，怎么还能刺激他。

怀里的人身子慢慢松懈下来，季涵松了口气，这才敢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小腹上，柔柔的一点点画圈。

“好点了么？”季涵用脸贴了贴他的额头，声音也连带着软了下来。

“嗯……”一场折腾弄得方旻手软脚软，稍稍挪了个姿势继续躺在季涵怀里。

“爸爸……”早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扒着床沿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早早？”方旻抬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季涵揽着他的肩没准许他，只是招招手，让儿子走过来。刚才那一下子吓到了，方旻也不敢逞强，伸手拉住走到面前的早早。

“爸爸，早早去幼儿园，早早去幼儿园……爸爸不痛……”小家伙脸上泪痕犹在，说着说着就又要哭了，可看看大大，又把眼泪硬憋了回去。

看儿子这样，季涵也有些不忍心，揽过儿子的小肩膀，摸了摸他的头，“早早乖，大大不是逼你去幼儿园。”

小家伙开始还有些害怕，后来还是窝进了大大的怀里，虽然没哭出来，但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早早不哭，爸爸没有不要早早，爸爸永远都不离开早早。”

折腾了这么一次，早早竟然缩在季涵怀里睡着了，季涵要把他送回小屋子，被方旻拦下。季涵只好让他在大床上躺好。

侧过身，方旻倚着枕头，伸手帮小儿子理了理凌乱的绒发。他看着早早的眼神，让季涵看得揪心。

换了睡衣，季涵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和方旻面对面。

“方旻，记得那个时侯你和我说过，早早不是扬扬，每个生命都是不可复制的奇迹，对不对？”

方旻抬起头，等他说下去。

“不要把对扬扬的爱加在早早身上，那样太重，他承受不起。”

64、缘分

方旻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他毕竟曾经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季涵说的那些道理他也都该是懂得，只是有那么点转不过来弯。

送早早去幼儿园的事情最终成为了定局，就等着开春那次入学了。

小孩子总不会有太多的心事，很多事情讲过了，很快也就忘记了。进幼儿园的事情不是近在眼前，所以很快就被小家伙抛到了脑后，摆弄自己的变形金刚去了。

方旻顺利进入了孕期的第四个月，胎息终于稳定下来，他也再没提过腹痛的事情。可是季涵还没等松一口气，马上就有了新的烦恼。

孩子是安稳了，可是孩子的爸爸却安生不下来了。

方旻真不是个能坐下来安逸享乐的主儿，让他躺在床上看一天电视对他可是天大的折磨了。每天下班回来，季涵看着干净整齐的家，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之前家里也一直是很干净的，但那种感觉是不同的，空空荡荡的家里根本没什么乱的可能，整齐到没有人气的感觉。但是现在的家，各种家用一应俱全，却仍然保持着井井有条的状态。

早上中午来不及洗的碗，洗衣机里积攒的换洗衣物，早早乱丢在各处的玩具，风沙过后家具商落的灰尘……这些可能会对家庭整洁度造成影响的东西，在方旻身体见好之后，就再没在季涵眼里出现过……

“你在家里好好休息，这些家务我回来再做，嗯？”季涵一边用大大的浴巾帮方旻擦干湿淋淋的头发，一边第无数次和他商量这件事。

“唉，这点小事，做做就当活动筋骨了。什么都不干，在家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我觉得腿脚都生锈了！我已经发现自己越来越懒了，啥也没干身上还犯困！”

“你那不是懒，是累了，身体疲惫就是要休息。”季涵知道方旻是在指他自己和早早几乎一致的作息时间，每天将近12个小时的睡眠。可是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啊，他和自己的身体较什么劲！

“我睡得还不够啊，整天没白没黑的睡！”方旻伸了个懒腰，往季涵身上一靠，方便他继续抖动手里的浴巾吸掉自己头发上的水滴，“家里不收拾收拾你看着不难受啊！”

“那你洗洗碗，叠叠被子就行了，擦地板干什么？”季涵一想到今天下午自己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就一阵蹙眉。大冷天的，那人竟然捏着块抹布趴在地上擦木地板！

“我正洗衣服，听见早早哇哇哭，我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跑去一看——”

“你还跑？”丢了浴巾，季涵直接在床沿坐下，和方旻面对面。

“诶，你听我说！我跑去一看，他把果汁洒了一地，衣服上也都是，地上的电动汽车也不跑了。唉，没办法，收拾了老半天，给他换了衣服，地上都是黏黏的，不洗不行！”

“那你等我回来擦啊！”

“你个大少爷，你会做什么！”方旻把两条腿盘起来，不屑的撇撇嘴。

季涵被他噎得没了话，恨现在这个伶牙俐齿总揪自己小辫子的家伙恨得牙痒痒的。

“擦个地板而已，这我总还是会做的。再不济，我慢慢学就是了。”

“学？你可有的学呢！”方旻挺挺腰，双手在后腰用力掐了几下。季涵看到了，也脱了鞋上床，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熟门熟路的把手掌贴上他略微有些僵硬的后腰。这就是下午折腾的后果！

“力气大不大？”

“嗯……正好。”方旻是越来越会享受来自季涵的服务了，闭着眼睛倚着季涵，“你这手学得还挺快！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行了吧，这也就是对你！”

“知道知道，谁能有我这待遇啊！”

看到那家伙心满意足的咧着嘴笑，季涵就是有再多责备的话，也都在嘴边打个圈吞回去了。轻叹一口气，季涵用空着的手牵住方旻的，交叠着搭在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你劳动，咱儿子也跟着劳动，你也掂量着点他的体力，行不行？”

“唉，他体力可比我好！你摸摸，”方旻抓着季涵的手伸进自己的毛绒睡衣里面，贴在光溜溜的肚皮上，盯着他的表情看，“摸不出来啊，这小家伙可比早早那会儿欢实多了！这才四个月多点啊，每天晚上都有动静！”

方旻身上没什么肉，也就是这几个月才养出一些，肚皮拱起一个小弧度，手掌贴上去，暖暖的。季涵用心感受着，不敢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细微响动。

“摸到没？就那么一下，不太明显的。”

季涵其实很期待能感觉到，几天前方旻就和他说小家伙在自己肚子里动了，他兴奋的贴在方旻肚子上听了好久，一抬头看到方旻都已经昏昏欲睡了，这才不得不放弃。这不是他第一次做爸爸了，第一次的时候不够用心，又没有经验，胎动都很明显了自己才意识到。早早那时候自己又没机会陪在方旻身边，错过了所有的兴奋和感动。

大概是看到了季涵脸上的失望，方旻用手肘捅了捅他，“摸不到没关系啊，反正本来动作也不大，等月份大了每天晚上都折腾人呢！早早快出生那会儿，天天晚上都闹腾的厉害，我都没法合眼。那阵势，闹得我每天都以为要生了。放心吧，到时候让你摸个够啦！”

把手从他衣服里抽出来，改为隔着衣服缓缓轻揉，季涵从他轻描淡写的评论中听出了自己错过的是他经历过的一段怎样的苦痛经历。

弥补不了，就只能更加珍惜现在。

“怀孕很辛苦。”

“嗯？生孩子就苦那一下子，养孩子才费功夫呢！要操心的事情多了去了。从那么一丁点长到和自己一般高，每一件小事都要手把手的教……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养儿方知父母恩。真的，想我小时候那么皮，我外婆不知道为我掉了多少眼泪。”

“方旻，改天……带我去山上看看外婆吧。”臂弯里的方旻动了动，季涵继续说，“在担心我妈明天来的事儿？”

方旻不说话，季涵却知道自己一猜就中。从上周接到母亲的电话说要来，方旻就有些紧张过度，本来就够干净的屋子几乎每天都要再打扫，还总是追问自己母亲的喜好。

“不用这么担心，我妈挺随和的，你又没啥毛病，紧张什么！”

“那是你妈啊，我能不紧张么！”

“丑媳妇害怕见公婆？”

“滚，你才是媳妇儿呢！”

看着他对着自己瞪大双眼，季涵笑笑，“别想那么多，我不敢保证我妈会支持咱俩的事儿，但我敢肯定，她拆不散我们。”

说完，季涵侧过身子，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拉出一个大厚本子。

“这是……”

方旻低头看着季涵递到自己手上的琴谱，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

“还记得它么？你落在琴房的谱子。”

“怎么……会在你这里？”不必翻开，方旻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自己丢掉的那本琴谱，他看向季涵的双眼中满含着惊喜的神色。

“缘分吧。”季涵笑笑，“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因为一面之缘喜欢上一个男生。他弹得一手好琴，我虽然不通音律，但还是可以从他弹的曲子里听出喜悦悲伤。看得出，那男孩子挺宝贝这本琴谱的，可是却不小心把它忘在了琴凳上……”

“你是说……”

“我只记得有人喊了一声，他回头去看，就以为那就是他的名字，结果却走错了方向。”季涵对着方旻微笑，看着他吃惊，愣住，再到不可置信，然后很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我们错过这么久都还能走到一起，还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微微弯下腰，季涵凑上去，把自己的双唇印上他的，双臂展开，把他揽进怀里。方旻愣了一下，也只有那么一下，随即环上了季涵的脖子，双臂张开的同时，牙关微张，舌头灵巧的钻进季涵的口里。

方旻很嚣张，明明是季涵先进攻，他却趁着季涵无甚技巧，狡猾的夺取了主动权。

季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口中一僵，差点咬住方旻的舌尖。

如果说季涵是强势的，那方旻从来也都不是弱势的，两人胸膛相贴，唇舌交缠，都是经验缺缺，却又偏偏这般契合。

津液的交换激起了更浓烈的爱欲，季涵一不留神，就被看似瘦弱的方旻一把推倒在床上。双唇还保持着紧密的贴合，方旻就这样整个人压在季涵的身上。

“唔，不……旻……”

季涵想阻止，却发现方旻的力气大得惊人，压在自己胸口，让自己连话都说不清了。又不敢推开他，生怕惊动他肚子里的小祖宗，季涵现在还真是进退维谷。

眼看着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已经把他自己上身的睡衣都扯掉了，赤裸着上身向自己的衣服发起进攻，季涵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急成这个样子，着凉了怎么办！

季涵正在想办法压住方旻这股子邪火，同时把被子拉过来捂上，突然听到扑在自己身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嗯！”

方旻整个身子都软了，头低垂下来，埋进自己的颈窝。

“方旻？”

他一动不动的贴在自己身上，季涵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知晓了他停下来的缘由。

这样亲近的距离，季涵终于感觉到他与自己小腹紧贴的温热肌肤下，有那么一瞬间的点动。

“小家伙，你来捣乱么？”

65、季母

季涵本以为被孩子突然的动作打断了两人欢好的气氛，稍加安抚方旻就会安安生生的睡下了。没想到，这次他是大错特错了。

方旻这一次可是一不做二不休，整个人压在季涵身上，稍歇了一阵，竟然又开始对季涵“上下其手”起来。季涵多次劝阻未果，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最后还是不得不顺了他，任他闯进自己身体里。方旻没什么技巧可言，季涵还得顾惜着他肚子里的孩子，这折磨可不是一点两点，慢慢深入才算是感觉到快感，但心里的担忧还是多了些。好在方旻还有分寸，释放了一次舒坦了，也就没再纠缠。等到季涵一晚上第二次沐浴后回到床上，他已经倒在被窝里睡着了，手脚大剌剌的摊开，一个人几乎占了一整张床。季涵笑笑，躺上床把这家伙圈进怀里，自己也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