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特产美食。
在研究所附带的招待所登记时,她发现寒渡和千越已经不见了。
“哥,两只鸟不会走丢吧?”
“那不会的,鸟儿的识别能力还是蛮强的,别担心啦。他们在车子里闷了几个小时,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胡不忧想了想,鬼鬼祟祟地凑到哥哥身边,悄声道:“他们感情渐入佳境嘛?别看寒渡还嘴硬,其实已经和千越两情相悦
了吧?”
胡不喜心道:果然还是惦记着两只鸟的稀世奸情——但揣测的方向,却完全不对。
“你弄错了……其实寒渡,只是同意和千越做朋友而已。”
胡不忧露出一副“谁信他”的表情,胡不喜叹了口气,道:“这事还是要从乌鸦小姐说起。开始寒渡不肯理睬千越的时候
,烟翠小姐说过一句话,对寒渡杀伤力很大。”
“啥?”
“她说寒渡是因为记恨千越和他打架把他啄得遍体鳞伤才不肯和人家说话的……”胡不喜叹了口气,“寒渡为了表现自己
是拿得起放得下,心胸宽广的男子汉,所以才要表现得和千越很友好的样子,其实……”
“其实什么?”除了胡不忧,另外两人也凑过来问。
“其实依我看,他就是心眼比针眼还小,一直在记恨,所以找到机会就要踹千越几爪子啊……”胡不喜很抱歉地看了看宁
仲悦,“真的很对不起,寒渡太没礼貌了,一直这样对待千越。”
宁仲悦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是为寒渡而向自己这个千越的主人道歉呢。
他忍俊不禁,最终还是弯起了嘴角,“恐怕寒渡不踹他了,千越才要伤心呢……”
“再说,千越也不算是我豢养的,他要是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我只是提供他食宿。”
胡不忧内心中美国鹰俊美威武的形象轰然倒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热衷于吃白食的,小M……
这个地方不是旅游风景点,自然也就没有游玩的项目。但宁仲悦却颇为熟悉,说晚饭之后可以到附近的一条平缓的溪流乘
竹排放水灯玩。这显然是为胡不忧的浪漫主义情怀考虑了。
之前是晚餐,他们订了自助型烧烤。说是招待所的地方,看上去更像一个食堂,工作人员也很少。
胡不忧很是好奇,一边向烧烤地点进发,一边问道:“这么晚了,还有出租竹排的地方吗?这里看着不是旅游点啊。”
宁惠思在旁边插嘴道:“是私人的竹排吧?”
宁仲悦点点头道:“嗯,有小孩的人家就会有竹排的。”说着,对面有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迎了过来,看见他们几个,笑道
:“小宁,带朋友过来玩啊,也不事先说一声。”
宁仲悦见了他,有些意外,道:“闵老师,你周末也不回家啦?”
那老头穿着打扮就像个山民,一点都看不出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他呵呵笑着说:“有几只红隼幼鸟被压伤,还在观察室
监护呢,我打发几个年轻人回城里了。”
宁仲悦介绍了他们几个,也说了走岔路才将错就错来的这里。那老头不愧是长辈,见多识广,看看宁惠思又瞅瞅胡不忧,
就明白自己的学生和另外一个哥哥是应该放在溪流里漂掉的水灯了。他于是建议道:“我家就有两个竹排,还有不少没放
掉的水灯,蜡烛都是现成的,是英英她们来玩的时候弄的,待会儿你自己去宿舍院子拿它们吧,都码在右边竹林边上的小
木棚里。”
宁仲悦没跟他客气,谢了声就表示收下了。
胡不忧热情洋溢地招呼老爷爷来跟他们一起烧烤,老头在昏暗下来的光线里似乎挤了下眉眼,摇头说不了,还是去食堂买
饭再继续回去陪幼鸟吧。幼鸟们被砸断了腿,情况不容乐观。
到了指定地点,支起烤肉架,吊起一个瓦罐,堆上柴禾,准备开始烧烤煲汤。夏末的夜晚清爽的微风吹过,喧嚣了一整天
的树林渐渐安静下来,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好像是在道晚安一样,之后便陷入了风清月朗的寂静中。
“寒渡和千越还没回来,要怎么办呢?”
宁仲悦道:“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千越晚上也不回来的,估计有地方过夜吧。不用担心他们。”
胡不忧望着转动肉叉上的羊腿,烤得油水直冒,鼻端闻到菌菇三鲜煲咕嘟嘟沸腾而传出的香气,不禁垂涎欲滴。
虽然有很多防蚊药也驱不走的骠悍蚊子,偶尔过过天为幕地为席的野人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Chapter 9
他们几个里真正有烧烤经验的只有宁仲悦,所以主厨不做他想非他莫属。宁惠思负责管理生火,但小忧在旁边游手好闲地
捉蟋蟀,他渐渐被吸引过去,开始不务正业,奋勇地帮助小忧对蟋蟀进行围剿,两人追随蟋蟀的足迹渐行渐远。只剩下胡
不喜勤勤恳恳忠于职守,并不时把食物输送给那两个废寝忘食全神贯注的人。
“你自己不吃吗?”
胡不喜心里正在琢磨,要不要提醒一下妹妹,人家对她怀有的别样心思,不然依宁惠思的追求技巧,恐怕过了十年还是顽
友。冷不丁听到宁仲悦说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味道不好?”宁仲悦微笑着又问了一句。
“啊?不是不是,我……”我只是来不及自己吃啊!小忧一边捉蟋蟀,一边也没耽误了吃东西的速度,到现在出炉的烤肉
有一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给小忧吃,总不能拉下宁惠思吧?想说哪次有烤肉片下来时小忧能不要招手示意表示需要补充
,可那丫头丝毫不顾淑女形象,大概是觉得味道好所以一味狂吃,于是自己才一直没能吃到啊!胡不喜内心很哀怨,肚子
又饿,但总不能在宁仲悦面前抱怨妹妹大胃。
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时,宁仲悦又弄好了一盘新片好的烤肉,递给他说:“尝尝吧,不然我真的要怀疑自己的手艺啦。”
烤肉味道鲜嫩地道,宁仲悦不愧是看姿势就很熟练的老手。胡不喜一边吃一边想,他们野外考察,不会只是练习烧烤技术
吧?
好像看穿胡不喜心里在胡思乱想什么,宁仲悦道:“是不是觉得无聊?”
胡不喜下意识立刻回答:“不会啊。”
宁仲悦笑了,“你不用客气啦,惠思那小子以前跟我出来到这类地方都会叫无聊的。如果有观测任务的话,有时候呆在一
个地方整天不挪窝呢。”
胡不喜看着不远处两个蹿高伏低热火朝天的身影,很是疑惑。宁惠思会觉得无聊吗?
宁仲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乐了,道:“这小子现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胡不喜也笑了。
随后他说:“我以前大学参加过摄影协会,有时候出来采风,总在努力地找人迹罕至的地方,希望能拍到别人看不到的风
景。如果想要拍到动物的话,也得安静地等待很久。”他抬起头,仰望墨蓝的天空,上面点缀般密密散落着闪烁的光点,
有的鲜明,有的微弱,宛若流泻在天幕上的星辰,是在城市的光污染环境中看不到的美丽景色。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很好啊。可惜现在工作了,都不太有时间出来了。”
胡不喜一边啃着美味的烤肉,一边如此总结。
“其实我刚才没想起来提醒小忧这里不是温泉,是因为想到其他的事情了。”宁仲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据说有人看到
了在这里绝迹了大约十年的一种翠鸟。而且也确实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羽毛粪便。只是一直没有确证。所以想到是四平山,
我就没余暇想其他的事了。”
胡不喜忙道:“她到哪里都玩得一样开心啦,有得吃有得玩就好了。”顿了顿,他又疑惑地说:“但是,这么大一块地方
……”
宁仲悦寂寞地笑了笑,说:“我知道,只是想来这里看看,平时被工作绊着,也不能想去哪里去哪里——哎,没指望能那
么巧碰到。以前大学的时候,闵老师带队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突然有点怀念呢。”
跃动的火光映着他落寞的神情,胡不喜突然觉得鸟类研究者真的蛮辛苦的,想了想,道:“那个……我可能可以问问……
”
宁仲悦先是“嗯?”了一声,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喜动颜色道:“真的吗?那就有劳你了!”
胡不喜总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但是宁仲悦的笑容,是如此坦率又诚挚,让他不好意思反悔。
汤锅在火堆上咕嘟咕嘟地沸腾着,传出浓郁的香味。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八点,所余时间不多,吃好饭还要去放水灯玩呢。
宁仲悦于是提高了嗓音喊胡不忧和宁惠思回来吃饭。但是他喊了宁惠思一声两声,那两个在远处咋咋呼呼的人都不为所动
,好像根本没听见。
山里信号不太好,手机并不随时都通畅,宁仲悦站起身,准备走过去找那两个玩疯了的回来。
胡不喜见状,先问:“叫声太大会不会扰民啊?”宁仲悦被他叫住,回过头来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摇头道:“才八点,这
倒没关系。”胡不喜对他说了声“我来吧”。就见他气沉丹田,脚扎马步,猛然间发出龙吟虎啸般的吼声——
“猪……”
远处胡不忧脚下一个趔趄,宁惠思也被吓了一跳,手上一紧,一只落入桎梏的倒霉蟋蟀就此香消玉殒。
胡不喜还不罢休,继续吼:“开——饭——啦——!”
就见胡不忧飞快地狂奔而回,嚷道:“哥哥你发什么疯啊!”
胡不喜无辜地看看她,道:“我不这么喊,你能这么快乖乖自己跑回来?刚才你是装着没听到吧?”
胡不忧大怒:“你这是□裸的诬蔑!”
这时宁惠思也走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对胡不忧说:“那个……金头元帅,出了点意外……”他摊开的手上,一只蟋蟀一抽
一抽的,眼看是不行了。
胡不忧大为心痛,道:“啊我本来以为这下有东西可以震住李子淳那个臭小子了!怎么死掉了?哥哥都是你,都是你!”
宁惠思听到“李子淳”这个疑似男名,立刻警惕,但又不好意思露出嫉妒出言询问。幸亏胡不喜接下来的发言立刻帮他释
怀了:“你做人家家教就净玩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了?当心阿姨骂你!”
胡不忧道:“你懂什么?做家教事半功倍的做法就是要在小孩心目中树立威信让他听我的话拿我当老大,当然要在各个方
面都胜过他,让他产生崇拜心理!”
宁仲悦适时地塞过来一盘香气四溢焦脆适宜的肉片,指了指另外一边树桩式样的桌椅,上面已经摆上了四人份的汤碗,道
:“快吃饭吧,等会儿还要去放竹排呢。”
毕竟蟋蟀不能死而复生,而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胡不忧化悲痛为饭量,饱餐战饭之后,一行四人便去取了竹排和纸灯。
那院子里存放的是各家各户的小木船皮筏子等郊游漂流的工具,并不带锁,只虚掩了一扇篱笆门。院子边上挖了一条水渠
,直接通向溪流。将竹排放入水中,再取了些纸灯放在竹排上,人在岸边牵引着,一点也不吃力地漫步走往溪边。
竹排的头上是电池驱动的白光灯,能照出很远。到了溪边,宁仲悦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比如两人不可以站到同一边,避
免倾覆之类的常识,便让宁惠思和胡不忧上了一只竹排,他和胡不喜上了另外一只。
胡不喜心里正担心妹妹莽撞,可能不会听话,宁仲悦却一边撑篙,一边示意他看竹排前的水面。
水面波光粼粼,被强光灯照射着,意外的,竟然能看到溪水底部错落的卵石。宁仲悦望了望先去一步的另外一只小竹排,
对胡不喜道:“别担心,溪水很浅,最深的地方大概也就半人多深,这里的小孩子都可以随便来玩的。”
胡不喜这才放下心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宁仲悦笑了笑。
流水声潺潺,配上两岸时有时无的虫鸣声,沁凉的夜风捋顺了发梢,抚过面庞,仿佛能将烦恼也一并带走。往两岸看,林
间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忽明忽灭,在月光在林子里稀疏的光影间翩翩起舞,颇有些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的味道。
胡不喜正欣赏着这夜晚的大自然美景,冷不丁的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原来宁仲悦关掉了竹排头上的那盏灯。他还来不及
不安,宁仲悦便将一盏纸灯和一个长颈打火机塞到他手里。胡不喜有点不好意思,他觉得放水灯这种事应该是小孩和女孩
子玩的,本来以为会跟着漂竹筏只是为了随行保护监视妹妹而已。宁仲悦却理所当然地拿起了另外一只打火机,点燃了一
盏纸灯,手势轻巧地将之放入水中。
胡不喜见人家都做了,自己当然不好扫兴,便也照样点火放灯。
宁仲悦在旁边看着他手法僵硬地伺候着脆弱的纸灯,忽然道:“你信不信怪力乱神的事?”
胡不喜愣了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事,脸上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
宁仲悦微笑着说:“刚才不叫名字叫人家‘猪’,是这个缘故吧?”
胡不喜冷不丁被他戳破,脸立刻红了,嗫喏着:“那个……是小时候听多了这类荒郊野外不能喊人名字的故事啦。所以养
成了习惯。哪里会真的相信嘛……”
宁仲悦用长篙轻轻拨了拨一只靠岸的水灯,看了他一眼,悠悠道:“嗯,不过,野外确实要小心一些的好。”
胡不喜听出他话里有话,心里忽然有些毛毛的。
果然,宁仲悦叹了口气,接着说:“大学的时候,我们在这里驻扎过一个多月。开始的时候是天天点名的,但后来渐渐的
也就松懈掉了,各自分头出去观察记录。结果有一天早上集合,大家忽然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一位同学。这里是半原始的
林子,虽然外围已经开发了,对深处却着实了解不深。大家渐渐紧张起来了……而且,有人说听到过半夜有人叫那位同学
的名字。”
胡不喜向四周幽暗的树林看了看,原本令人清凉惬意的夜风此刻在他胳膊上蹭起一片鸡皮疙瘩,“那,后来呢?”
宁仲悦别过头去,声音有些黯淡,“后来……结果虽然意外,但其实也是可以预料的……”
胡不喜觉得自己心脏一瞬间都有些抽缩,又替那位同学惋惜,又有些害怕着周围这片黑洞洞的未知的树林,不自觉地就扶
住了宁仲悦的胳膊。
二人在水面浮灯摇曳的微光里,谁都没有说话。昏黄的光照在人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竟构筑出了诡异的神情。胡不喜手
心渐渐渗出了湿意,
过了良久,宁仲悦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又开口了:
“……他就在营地里睡觉,因为整个人都钻进了睡袋,而且帐篷里太乱了,所以我们找了三次都没发现。”
第二天一清早,宁仲悦像没事人似的又来找胡不喜,胡不喜很想装作没睡醒,可是又觉得这样不成熟,只好被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