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喜——元谋人
元谋人  发于:2011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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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碰鸡肉的。当然了,一般他会自己找食。”

这个疑虑,他一直隐忍不发,直到现在,终于确定了。

胡不喜以眼杀鹰,视线堪比激光射线,瞪视缩在旁边的千越。

千越委屈道:“我哪里想得到这个人类的心眼这么多……”

寒渡蹦起来给了他一爪子:“你该不会是来帮他卧底的吧?”

千越大惊,叫起撞天屈来:“怎么可能!我是那天新搬到此地,出来巡视领地,意外才遇到你的……”

胡不喜在心里暗骂宁仲悦狡诈,但表面上半点也不敢露声色,只好强颜欢笑,小心翼翼地恳求他不要说出去。

宁仲悦笑了笑,道:“当然不会。”

他看了看如丧考妣垂头丧气战战兢兢的胡不喜,又说:“你别担心。就算你信不过我的人品,只要想想有没有人会信这话

,就知道会不会有威胁了。”语气里倒带了宽慰的意思。

胡不喜心里还在继续骂:猫哭耗子假慈悲。胡不忧却拍了拍手说:“对啊,说出去别人也不相信的。哥你忘记了?你小学

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说谎,说过听得懂鸟儿的话的,结果反而被当成情节更恶劣的蓄意骗人还拿大家当傻瓜,一直逼

到你承认自己听得懂鸟语是乱说为止呢!”

胡不喜想了想,觉得也对——

那这位应该无神论信仰坚定的科学家,怎么一上来就这么坚定不移地信了怪力乱神之事呢?

众人的眼光一起看向宁仲悦。

他看了看紧张兮兮的胡不喜,微笑道:“因为我遇到过能和鸟对话的人啊。”

胡不喜瞬间忘记了自己秘密暴露的危险,而对世界上还有另外和自己一样的人产生了好奇。做一个独一无二的异端,实在

是太孤独了。有时候自己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奇怪,生病去医院的时候,都隐隐约约害怕会被查出什么异于常人的

地方。

宁仲悦没卖关子,很爽快地简略说了一下。

事情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在巴西做志愿者的时候,休假无聊,曾经跟一支探险队深入亚马逊流域,顺便看看丛林里鸟类的生活状态。结果遇险,

与众人失散,被一个丛林深处的原始印第安部落的人救了。那里有位老巫师,就是能和鸟儿交谈的人。

宁惠思听完这段叙述,道:“好哇,原来你也这么鲁莽的,哪里稳重了?我要去和妈妈说!凭什么总让你来看住我啊!”

宁仲悦笑咪咪:“你去说好啦。”

宁惠思想了想,忽然又泄了气:“算了。妈妈偏心的,会说你那叫‘科学探索’……”

胡不喜却很是兴奋,连刚才的紧张害怕都忘记了,把碍事的宁惠思挥开,问道:“那,要怎么才能去那里见他呢?”

宁仲悦有点惊讶,对他的行动力微微吃惊,随后神色黯然,答道:“那位老巫师在我离开那个部落之前就死了。后来我离

开之后,又试图去寻找过这个部落,一直没找到确切的位置。事实上那个部落除了这位巫师,也没有其他通晓鸟语的人了

。”

胡不喜听了,很是失望。宁仲悦望着他喜怒哀乐形于色的脸,含笑道:“要不,你以后跟我一起去一次?我是找不到了,

但你说不定可以问路呢。”

胡不喜想婉言谢绝。没有目标了,他才不想去热带雨林冒生命危险。

胡不忧已经欢呼起来:“我也要一起去!我以前看过一本亚马逊探险的书,那里有很多鱼,像这里卖上万的龙鱼,那里都

是拿来吃的!”

宁惠思还有些懵懂,说:“怎么问路?是说当地人会给懂鸟语的人带路么?”

胡不忧捅了捅他,“直接问鸟儿啦。是说世界的鸟语应该是相通的吧?”她突然想到什么,“宁大哥,说不定那里的鸟儿

讲的是印第安鸟话呢。”

这时候旁边的王寤傲耍?ldquo;鸟世界的语言基本是相通的。只有人类世界的语言才有很大差别。所以,不同地方生活的鸟

儿能听懂的人语也是不一样的:比如我能听懂英语和中文,但小渡就只能听懂中文了。”

胡不喜“哦”地应了一声,立时便有三对六只眼睛凌厉地盯上他。他只好把千越说的话翻译了一遍。宁惠思和胡不忧赞叹

惊异,宁仲悦若有所思地说:“嗯,和我猜测的差不多。果然能听懂。”

寒渡哼声表示不屑:“我才不学那个难听的英文!”

寒烟翠嗤笑:“你算了吧,你是学习能力太差!”

胡不喜努力克制不动嘴,偷偷询问:“啥?乌鸦也要学外语?”

寒烟翠道:“现代社会咨讯如此发达,作为鸟儿,也要与时俱进才行。部分食品包装上的英文说明要能读懂才不会吃错呀

!”

寒渡对她的理由嗤之以鼻,揭发道:“你才不是为了吃的,不就是为了看一点肥皂剧什么的吗?”

宁仲悦在旁边说:“小喜,鸟儿在说什么能给我们讲讲吗?”

胡不喜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话?”明明只是电光火石的交流,没有过多少时间啊。

宁仲悦扯着嘴角,笑得欠扁:“原来不知道,刚刚知道呢。”

说话间忽然门铃响起,几个人面面相觑,胡不忧扬声问道:“谁啊?”

门外人答:“蒸好饭店,外送!”

胡不喜这才回想起刚才是自己订的外送菜食。

他忙跑过去开了门。这个房子的设计是没有门厅的,从门口可以一览无遗房间里满地狼藉。他明显感觉到负责外送的女人

愣了愣,胡不喜尴尬堆笑,赶忙付了钱和小费打发对方走了。

几个人傻站着,看那个女人紧张里带着兴奋的神色,就知道屋子里一女三男、台风过境般的状况让对方误会了。至于误会

成什么,目前还是一个谜。

最后还是宁仲悦打破沉默,提议道:“先吃饭吧。”

胡不喜本来介意着他,但看他表情淡然,似乎并没有捏到别人软肋的得意洋洋之态,只好暂且令自己放下猜忌,先考虑民

生大计。

饭罢,胡不喜担心宁仲悦先礼后兵,这就该开堂审自己了。谁知道宁仲悦陪着一块收拾了乱七八糟的房间,末了拽了宁惠

思,要领千越离开。

被送外卖的人打断之后,他就没再怎么提胡不喜的鸟语问题,应胡不忧之问,转而介绍部落风情和雨林面临的生态问题。

千越继续恋恋不舍,但因为做错了事,被寒渡鄙视,连告别也不理会。胡不喜知道是因为自己暴露的关系,连累千越得不

着寒渡的好脸色。可是宁仲悦也没籍此要挟自己,事实上并没有那么严重,不禁心中一软,对宁仲悦道:“千越是不是一

定要回研究所的?”

宁仲悦还没答,宁惠思抢先道:“他是我哥养的。其实不算是所里的鸟了。”

千越听出有门儿,立刻十分兴奋,道:“小渡小渡!我留下来,留下来!”

寒渡扭头生气:“哼!你愿意和‘偷鸡摸狗’之辈为伍了?”

……其实真的是一只鼠肚鸡肠的乌鸦。

千越连忙辩解:“我那不是不知道你付了钱嘛——我……我是想留下来,向你这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高尚节操学习啊!

胡不喜听到“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八个字,立刻想起那消失在风中的五张老人头,小心肝颤了颤,暗想“那根本不是高

风亮节那是借花献佛”。

“哥,小鸟又说什么了?”胡不忧在旁边问道,看胡不喜还有点犹豫,她急不可待地捅捅他,“唉呀,宁大哥都说肯定保

密了,不会把你绑到解剖台上用无影灯照着大卸八块的!不要有顾虑,说!”

宁仲悦终于没憋住,笑出了声,“小喜,你一直怕暴露了会被如此对待吗?”

胡不喜狠狠瞪了妹妹一眼,随后转过脸来尴尬地说:“没……那个……”

但没人要听他解释,大家都饶有兴味地等着他八卦乌鸦老鹰罗曼史。

赶上目前的剧情发展进度之后,宁仲悦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看了看自己豢养的王Gг接胨抗庀嘟唬男榈乇鸸?/p>

去,暗自概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小喜,这么说千越和寒渡是渐入佳境咯?”宁仲悦问道。

寒渡在旁边越听越不对劲,在鹰眼含情脉脉的注视中越来越坐立不安,听胡不喜答“是啊”,他终于忍不住了:“小喜,

‘渐入佳境’是啥意思啊?”

旁边寒烟翠无声无息地移动过来:“就是说你们俩越来越有夫妻相啦!”

寒渡立刻恼了:“谁和他夫妻相!!我还在考察要不要和他做朋友呢!!”

胡不喜生怕刚刚降临的和平被再次打破,忙安抚道:“‘渐入佳境’也可以形容朋友间的相处的!”

翻译给大家听之后,宁仲悦叹了口气,道:“儿大不由爷,也罢,天要下雨,仔要嫁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啊……”

胡不喜闻言,听得一个“嫁字”,不禁大惊失色,“千越是女的?!”

宁仲悦被他瞬间亢奋也吓了一跳,道:“啊,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他是公的……呃,他要是雌的,追你家寒渡不是很奇

怪的么?”

胡不喜失望地垂头:“是公的追寒渡才奇怪呢!”

“为什么?”

胡不忧道:“寒渡也是公的!”

寒渡在旁边听到人类们认为男男相恋很奇怪,生气地拍打翅膀,申诉自己的权益:“真爱跨越一切!!”

千越立刻站到心上鸟的旁边,摇旗呐喊助威:“真爱跨越一切!”

寒渡瞅瞅他,“不关你的事!”

千越无辜地望着他。

胡不忧听完胡不喜的现场同声传译,简直怒发冲冠,撸胳膊挽袖子要冲上去教训教训寒渡——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

很悲伤,不如怜取眼前郏〔灰俚爰悄侵恍槲掮午康幕蚁踩盗恕?/p>

宁仲悦却揪住了她,忍笑摇头,道:“恋爱自由。”

随后又对胡不喜道:“千越这段时间留宿你这里,要麻烦你了。”

胡不喜先客气:“哪里哪里,不麻烦不麻烦。他会自己找吃的,又很有礼貌的。”

一直到送宁氏兄弟出了门,才犹豫着,小声问:“你一点都不惊讶吗?鸟儿也会有同性那个什么的……”

宁仲悦道:“虽然稀少,但,其实在野外观察中也碰到过呢。而且那次是同一窝的两只公鸟,兄弟相恋噢!”

胡不喜结结巴巴地说:“原来,是自然现象吗?”

“嗯。是啊。所以……你不必担心。”

“是我少见多怪了……”胡不喜对自己的见识浅薄很是沮丧。

宁仲悦温柔微笑,语带宽慰:“哎,我这么多年也就见过一次嘛。”

宁惠思在旁边说:“哥哥,说不定还是变态哎,既然这么少的概率……”

宁仲悦狠狠拿眼刀剜了他一眼,“存在即合理,你这个没常识的家伙!”

妹妹说:“你瞧,你原来总在那里抱怨知音难寻,没有人理解你。现在宁大哥很痛快地接受了你会鸟语的事实,不是很好

嘛。你又唧唧歪歪什么呢?”

胡不喜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心里就不舒服。”眼神太犀利,人又阴损。

胡不忧眨巴眨巴乌黑发亮的眼睛:“还时不时想起他,内心惴惴,对吧?”

胡不喜心想自己开始时确实常常忧虑被宁仲悦瞧出端倪,先点了点头,后来才察觉妹妹眼神不正,忙不迭否认:“你乱想

什么呢?!我那个‘内心惴惴’是很平常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

胡不忧悠长地“哦”了一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说,他现在这么理解你,不是很好的事吗?”

越描越黑。胡不喜的垂死挣扎,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他心知跟妹妹这种无知少女是说不通了,都不知道是感激她思想解放、一视同仁、没有偏见好,还是对她这种不分青红皂

白的粗暴武断进行斗争批判的好。眼见胡不忧把书上的灰擦拭干净,兴致勃勃地翻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日后

和看上去比较靠谱的宁仲悦谈谈心。

感觉上,宁仲悦还算一个有分寸的人。虽然刚才揭穿自己会说鸟语,但似乎也是因为对原来救过他的印第安部落的感情寄

托。没有过多难为尴尬的自己,就拖了弟弟走了。而且思想也算开明,并没有对宠物鹰搞同性恋的事大惊小怪,反而有成

人之美的雅量——也许搞科研的人都像他一样通达吧?

Chapter 8

一批经他手检测的硅晶片出了问题,胡不喜被抓到主任那里进行了深刻严肃的谈话。从工作能力到工作态度,统统被批驳

了一番,上次他午休迟到的事也被翻了旧帐。胡不喜自己觉得蹊跷,但这个时候把疑问拿出来争辩,无疑会给人留下推卸

责任的印象,给自己本来已经染上污点的人格雪上加霜。胡不喜只好咬牙死忍,唯唯诺诺,再三表示会端正态度认真努力

,这才被放了出来。

周围同事见了他,都围上来安慰了一番。自打他来就一直颇为关照他的前辈老吴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担心,谁

没失误过呢。主任训人也就是例行公事。”

胡不喜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大概也知道这时候的反应应该如何才算得体。失落,无奈,有些惶恐,不知所措即可。

毫无疑问是有人陷害,虽然还是有些意外。

他自问并没有出风头抢眼到要被人往下踩的程度,也胸无大志,只想小心谨慎地过日子。看样子,是还不够小心谨慎呢。

躲在角落里的人是谁呢?其实是谁并不重要,也许就是围上来用真诚面孔安慰着他的人之一,或许全都是。

胡不喜很小的时候就需要抵制一项诱惑:拜托小鸟儿帮他在人后监视。

那样子很容易知道是谁要暗害他——但又有什么意思呢?

伤感一样会伤感。

踏着夕阳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发现小忧正四处乱翻东西。胡不喜问道:“你找什么呢?”

小忧头也不回,应了一声说:“玉。”

胡不喜“嗟”了一声,道:“这么小的地方,能放那里去啊?”

小忧挥汗如雨地苦苦寻觅:“哪里小了,我都找了快一个小时了!”

“……沙发缝里看过没有?”

小忧愣了愣,开始细细用手沿着沙发缝隙搜寻,过了几秒骤然欢呼道:“真的耶!哥哥你太聪明了!”

胡不喜不屑地说:“聪明什么,是你太笨了!”

胡不忧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攥着她的宝贝玉,胡不喜这时才看到她半边脸上沾了些灰尘。小姑娘气鼓鼓地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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