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和停下多动症,乖乖坐下瞪陈曦:“还想跟我绝交?绝交你他妈的……”
“好好说话!”宋凯凶他,凶完之后又对陈曦说:“今天来找你是和好来的,他不会说话你担待着点。”
陈曦:“……”
陈曦不明白什么时候起宋凯竟比自己更了解箫和了,难道他真的对不起箫和很久了?
不会啊……
“想问什么就说吧,我都告诉你们就是。”
他盘腿在地毯上和箫和面对面坐下。
箫和哼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联系我,是不是因为朱琪?”
“不是,”陈曦否定的极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朱琪球踢得好,所以我喜欢跟他玩,他也打算考体育学院,我们一起。”
“叫你考虑考虑你就考虑出这个结果?”箫和想跳起来了,宋凯忙拉住他,让他淡定,箫和喘了会儿,又道:“跟我待一个高中就让你那么痛苦?干嘛呀你!”
“箫和!”陈曦喊道:“你就不能听我说完么!”
“那你说啊!”
“我成绩不好又不是一两天,你还不明白,体育学院也是高中,我们又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搅得感情破裂,你何必呢!”
“……”箫和气焰顿时弱了半分,他想说话不是这样讲的,他跟他好,所以就想在一起读书,这难道不对吗?
陈曦也有难处,但他不是应该只要下决心好好学就能跟他在一起上学的吗?
这难道真的不对吗?
他看向宋凯,问道:“你说呢?”
“我同意陈曦的想法。”宋凯耸耸肩:“你那是雏鸟情结,陈曦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是他的障碍。”
箫和跳下床就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大概是和宋凯打闹惯了,宋凯也习惯性的接住,然后再劝:“我又没说错!你别恨我!”
“呸!”箫和朝他脸上吐唾沫,粗鲁的不像话极了:“你肯定不能明白我和陈曦之间的感情多深,我们幼儿园就在一起的,没记事那会儿就在一起的!”
“那又怎么样!你还能跟他穿开裆裤一辈子?!”宋凯被他吐的毛了,捏着他胳膊就死命一掐,骂道:“你嘴巴太不干净了,骂人就算还喜欢吐唾沫,你野人啊!”
“那我生气啊!”
“靠你生气关别人什么事情?”
“你自认倒霉吧你,活该你站在我面前!”
“丫个呸你讲不讲理?”
“有种打我啊!”
“啪”宋凯一巴掌往箫和脸上甩去,干脆利落。
陈曦看的惊呆了,这怎么回事……
箫和竟然也不恼,直接他妈的哭了……
啊啊啊啊啊。
陈曦彻底懵了。
“你,你们等等……”他制止这出暴行继续道:“这,这别在我家打起来,东西都挺贵的……”
“不就一台十六寸的电视机嘛!贵,贵你妈的!”箫和边哭边闹,说着往陈曦床上滚,滚得床单都皱起来还不死心,爬了还想蹦,宋凯眼疾手快把人一脚踹到地上,然后骑上身让他停下!
“你闹什么闹!”宋凯也是头一次那么生气,没见过人这样撒泼的,“就你这德性人陈曦肯和你做朋友都是奇迹了!”
“关你屁事儿!混账东西,就一猴子,猩猩,野人!”
“野人也比你好,我是野人你就是分子原子,不,是草履虫!单细胞动物!给我停下!再哭再打你!”宋凯撩起手又有要拍脸的架势,陈曦不敢拦截,只好躲在一边看,箫和怕的连哭声都小了半分,哽咽的慢慢抽泣,好像宋凯就是个魔鬼。
宋凯见他识了相,便下了他的身坐到边上,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叹息:“我爸要看我又哭又闹早就用鞋底板抽我了,你这人怎么就那么难伺候!”
“又没叫你伺候……”箫和小声嘀咕。
宋凯眼眉一挑,又威严道:“你说什么?大声点!”
“没……”
箫和便不敢说话了。
陈曦真心是第一次看到箫和被人这样压制的,以前欺负人的总是箫和,谁敢跟他对着干?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句话说的在理,宋凯就是他的克星不是!
“好!”他心底终于激动地咆哮了一声。
“宋凯饮料喝么,我家有可乐!”陈曦急忙跑到冰箱处拿了三瓶罐装的,“休息,休息!”
箫和接过可乐放在一边,然后用指甲抠地毯上的毛,看上去很不高兴。
那毛是人工造的,所以不禁抠,箫和才挖了没两下就连根拔起一小块地皮,这下他乐了,放在手心给宋凯看:“瞧!劣质的!”
宋凯扭头一看,好好地地方多了一个白色小洞,当场喝下去的可乐喷了箫和一脸,“你,你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啊!快给人家道歉!”
陈曦苦着脸想是等爸妈回来免不了被骂,绝望的凝视着箫和,他就是来报复他的。
箫和妄图用脑袋撞宋凯,可惜还没实施想法就被武力镇压,最后只得乖乖低头和陈曦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走向厕所洗脸。
趁着这个功夫,宋凯和陈曦单独交流了会儿,宋凯问:“你考了体育学院将来打算做什么?”
陈曦说:“做一个电台播音员,体育节目的。”
宋凯点头夸道:“不错!”
箫和从厕所出来只听见这不错二字,一脚踩上宋凯的手指碾了两下,坐下后问:“什么不错?”
宋凯一个爆栗砸上箫和脑袋,捂着手嘴角直抽搐:“关你屁事儿!收拾收拾准备走了,等等楼底下的老头又要收钱了。”
“别啊,我事情还没谈完呢,自行车是你的你自己搞定去。”箫和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又重新拉上陈曦的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跟朱琪混是不对的,你考虑清楚啊!”
“走了!”宋凯牵着箫和的衣领往外拽,友好的和陈曦点了点头:“你的想法不错,等以后真干了这行我会带这家伙来支持你的!”
陈曦也笑了,看着这对活宝慢慢移出自己家,然后挥挥手,说再见。
第10章
箫和在电梯里就跟宋凯闹了起来,“你打我那巴掌还没找你算账呢,干嘛支持陈曦!”
宋凯端起他下巴看了看,果然有个不太明显红印子印在左脸上:“刚下手重了抱歉,回家处理的时候小心点,会消得。”
箫和瘪瘪嘴,:“要你教,又不是没被打过……你别岔开话题啊。”
宋凯惊讶他前半句话,忘记放下手,问说:“你爸妈老打你耳光?”
“没,就有时候不高兴了打打……”箫和瑟缩的避开手指躲开。
怪不得前面打他那么淡定……宋凯同情地看向他:“你……”
“别你了,我不叫人晓得,你也别同情我。”箫和最讨厌别人同情他,如果给他知道宋凯从开始和他交往就是因为可怜他,肯定会和宋凯绝交的。
“哦,”宋凯心虚的说:“陈曦想做播音员,比你有出息,你等着看他出名吧。”
“……”箫和的喉咙里感觉呛了浆糊,“就他那熊样还做播音,人多他害怕啊!”
“你和人家四年没在一起了怎么知道对方的理想,箫和,下周体检了,你注意点身体。”
“啊?”宋凯怎么突然插了这句话,箫和奇怪的看他:“我身体一向挺好的,你担心你自己吧。下周跟你一起去?”
“恩。”
两人出了电梯门,宋凯去推自行车,箫和走在他身后,东看看西看看,“那老头好像不见了。”
“废话,他还等你啊。”
“宋凯……”箫和惨兮兮的叫他名字:“你怎么变了?”
“什么?!”宋凯转头看他:“你说什么?大声点?”
箫和:“……”
箫和更确定宋凯是变了。
“没事!”他敷衍了一句,然后跟上对方。
宋凯把车推到大路上,然后骑上车子,示意箫和也上来,“没事就回家了,你快点。”
“哦。”
这次箫和也不别扭,直接搂住宋凯的腰就走。
冬去春来,繁程似锦,路边有些野花开了,树上的叶子冒出了新芽,好一片郁郁葱葱,流连忘返。
只可惜这两个都是不懂欣赏的中学生,错过了美景只当路边过客,然后在心中叙写属于他们自己的王国。
该说是箫和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愁吃不愁穿,交了新朋友。
如果永远这样就好了。
永远又有多远?
比一光年更远。
只是现实中没有永远两个字,它不属于所有人。
箫和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如同他的人生,潮起潮落在一瞬间,前一秒还是潋滟随波千万里,眨眼过后,便是大江东去浪淘尽。
回到家之后箫和突然接到个电话,是他妈打来的,箫和当时正在写作业,只听他妈说:“我和你爸离婚了,你愿意跟谁?”
箫和霎时间就傻了,眼泪蓦地像珠串一样滑落下来,后面嘴里含糊不清的又说了几句,接着挂上电话,捏着笔,就这样呆坐了一下午。
时间突然变的冗长起来,比考试还长。
墙上的卡通挂钟走的滴答响,从下午三点走到晚上十点,家里都没人回来,箫和心里仍然存着侥幸,期待那个电话其实是个玩笑,他妈还会扔盒饭给他吃,然后教育他不爱学习,即使打他一顿也好。
可怜华灯初上时,只余他一人守在那里,坐着坐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大珠小珠落玉盘,哭湿了衣服的袖口,连衣领上都湿的差不多了。
那一晚直到凌晨十二点,箫和终于放弃了,只好认了,于是起身去睡觉。
能冲刷一切的除了眼泪就是时间,以时间来推移感情,仿佛不断稀释的茶。
最终见底,便发现原来是家,散了。
第二天箫和没有去上学,他外婆来看他,带了些吃的东西过来的。
外婆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我那儿房子大。”
箫和摇摇头,把书包理好,笑得很勉强:“你家离学校远,我能照顾自己。”
他能烧饭,能理家,除了没有经济来源,不过那两个人都会给他打生活费,所以什么都不缺。
“外婆你要不放心就在这儿住一晚,我烧给你吃。”
外婆说好,把吃的都放进冰箱,开始帮箫和洗衣服。
箫和下楼出去买菜,在小区门口遇到了刚回家的宋凯,宋凯问他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箫和说:“明天就去,今天有点事要办。”
宋凯点头,“以后不去学校跟我说声,我帮你请假。”
“恩。”
宋凯觉得他有点怪,但可能是这人奇怪惯了,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听爸妈谈起,原来箫和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
回房拉开窗帘往他家张望,箫和的房间是黑的,于是打电话过去,箫和接了,他问:“你干嘛都不告诉我?”
箫和一听便知道是什么事情,手指卷电话线说:“事实就摆在那儿,告诉你有什么用?”
宋凯不乐意听他这样说,又道:“话不是这样说的,你就不觉得压力大么?”
箫和环视了一圈房子,笑道:“就是房子大了点,其他倒还好,你有空来玩,现在不用顾忌人了。”
宋凯还想和他聊两句,结果他妈叫他去洗澡,只好被迫先挂了电话。
出去的时候他妈和他说:“以后叫你同学晚饭来我们家吃吧,怪可怜的。”
宋凯点头,求之不得。
翌日见到箫和的时候,那人依旧笑的没心没肺,宋凯知道不能再问了,于是憋在心里的几句话立马消得没了踪影。
日子一天一天过的和往常一样,箫和的那颗心收拢的只放得下学习,下课的时候在学习,上课的时候也在学习,回家路上不和宋凯打闹了,一门心思里只有学习。
他爸妈一个星期都没回来过,这个大房子空旷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回声,箫和却不在乎,仍旧只知道学习。
体检那天学校规定不能吃早饭,箫和轮到早上那批,宋凯骑自行车载着他去的,两人排队先挨抽血,抽完血上楼继续各种检查。
其中最刺激的是脱光衣服那项,箫和看着宋凯的大白胸直了眼,当场乐的拍地板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周围的人也受到他的影响力开始捂嘴偷乐,宋凯太阳穴突突跳,往他屁股上抬脚就是一下,箫和滚了个圈,被医生逮个正着。
检查的东西除了听觉就是被指挥做几个简单的动作,速度很快。
穿衣服的时候箫和笑宋凯:“你是不是在家从来不赤膊?怎么那么白?”
宋凯说涂的凡士林。
箫和哈哈哈又忍不住拍凳子笑:“你怎么不涂精油哈哈哈。”
宋凯凶狠的在他胳膊肘关节处用手指甲死掐,威胁道:“你再说我就不顾兄弟情分了!”
箫和赶紧缩回那股气朝肚子里吞,可惜破功了,走出门的那一刹那还是给扑到栏杆上喷笑出来。
宋凯抽着嘴角忍俊不禁,想可怜他最近霉运当头,只是憋着憋着自己就得内伤,最后又给了箫和屁股一脚,将人踹的趴在水泥地上才算完事儿。
第11章
两人一起回家,在路口买了四个油墩子,箫和吃两个,宋凯吃一个,还有一个给了路边的一条小黄狗。
这条狗的脖子上套了一个狗圈,绳子绑在树上,估计主人跑别的地方去了,箫和见他一直趴在地上呜呜叫,于是就拿了宋凯口袋里的可乐糖去逗它。
小黄狗嘎嘣把糖咬得直响,而后打了三个喷嚏,把前面吃的油东西全都喷了出来。
箫和的手上沾了点萝卜丝就往自己裤腿上擦,宋凯嫌他恶心,在路边找了个水龙头给他洗。
宋凯说:“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身上擦?”
箫和蹲在地上不知所云:“没纸的话,等黏液干了再用手剥掉,也挺方便的。”
宋凯受不了得说:“以后不许这样了,不卫生的。”
箫和摇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如果是我打喷嚏在你手上你也会那么嫌恶吗?”
宋凯顿了顿:“你怎么拿自己跟狗比?”
箫和说:“两个鼻子一个嘴巴,都是生物,你不能因为自己是高等生物就歧视他们,你没看过动物世界?”
“赵忠祥知道。”
“我看你也只知道赵忠祥了,楼下野猫为什么晚上要叫唤?因为你。狗为什么在春天喜欢蹭角落?因为你。豹子为什么吃羚羊?还是因为你。”
宋凯:“……”
“你知道《海尔兄弟》吗?我喜欢克鲁德,因为海尔兄弟会帮他成为苏格拉底。你一定喜欢詹尼,因为她是个女娃娃,我说的对吗?”
宋凯:“……”
箫和说:“你这人真没劲,我说十句话你才憋出个‘吱’,现在我爸妈也跑了,你还乐意跟我交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