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露鸟在浴室门口跺了跺脚,然后瘪了瘪嘴,光着屁股打算重新洗澡。
宋凯想说话,但在看到他那细皮嫩肉的光腚之后也不淡定了,他说:“我,我下去倒垃圾!”话里还结巴了一下,他估计是紧张的,抑或根本没见过那么正大光明露鸟的家伙,别提多别扭。
箫和却无所谓,甩甩手赶他走,只道:“记得回来,门带上。”
得到许诺宋凯转身就跑,随地落下几个瓶子都没瞧见。
屋外月色撩人,宋凯的心里却觉得箫和光屁股更撩人,这搞得什么?
他有点害羞,害完羞又想这不正常,不正常怎么办?
要被人打得。
宋凯不能让自己受委屈,所以就把箫和光屁股的样子赶出了脑袋,轻拍三下,默念三声:“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等到箫和洗完澡了,宋凯也回来了,箫和见他站在电视机前发呆,好奇地问:“怎么了?”
宋凯说:“你家电视不能看吗?”
箫和边擦头发边从角落里挖出个遥控机丢给他:“你把胶带撕了,然后就能看电视了。”
“……这不是胡搞嘛!”宋凯四处找胶带的源头,说的义愤填膺,“谁弄得啊,不知道电视机不能这样包,会导致主板虚假焊,电视直接坏掉的啊!”
箫和嘿嘿笑:“我爸弄得!”
“……”宋凯貌似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原来你真是看我家电视啊?”
箫和耸耸肩:“不然呢?我靠你不是吧,还真当我偷看你啊?”
箫和心里想,太自恋了!
宋凯尴尬的不知所措,幸好这会儿电视给他弄开来了,电源一插,有了画面,这个话题便不告自破。
两人有的没有聊了一会儿,五月份的天气昼夜温差很大,箫和赤膊着微有凉意,把宋凯弄进浴室之后就回屋睡了。
宋凯洗完出来问他睡哪儿?
箫和拍拍双人床的另一侧,示意他上来。
“你没洁癖的话就跟我睡,要有洁癖我房里还有一张床,随你。”
宋凯自是上了大床,和他肩并肩靠着,天花板上倒映外头飘进来的月光,疏影横斜,朦朦胧胧,再转头看向少年睡觉的侧脸,左脸颊长了几颗痘子,但皮肤很白,嘴唇微抿,睫毛轻轻颤着好像睡不安稳,蓦地侧影之心一动,觉得箫和其实很孤独。
宋凯这样想着,然后翻了个身,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但他不知道。
可惜后来他知道了,他才开始害怕,害怕的逃开,躲开,害人不浅,不过那都是后话。
翌日清晨,箫和起了个大早,顺脚把宋凯也踢下了床,叫他起来背英文。
宋凯摸着屁股疼得直龇牙,看了眼床头闹钟也才五点半,他骂说:“那么早你作死……”
“不早了,背背英语六点半,刷牙洗脸吃早饭,七点走了。”箫和说着整理床铺,整理完光着膀子换校服,宋凯不自然的别过头看窗外,回道:“那你背,我再睡会儿不行吗?”
“不行,你睡着我背起来没劲儿,”箫和见他还坐在地上不动作,飞起一脚往他后背踹,“你在想什么,赶紧换衣服刷牙洗脸,没时间跟你耗着。”
宋凯:“……”
宋凯郁闷得很,他想说自己在家都没那么早起过,但他说不出口。
只好任打任骂,起床换衣服,嘴里还小声嘀咕:“早知道昨晚回家了……”
这说的箫和立马就翻了脸,眼神死盯盯得望着他,“你说什么呢!”
情况现在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凯只差给他跪在地上求饶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便坐上餐桌拿书开始看。
箫和说:“你知不知道后天有个英语词组默写的比赛?”
宋凯打着哈欠说不知道:“你要去吗?”
“是在教室里默写啊,还两个礼拜我们放假了,然后休息一个礼拜就考试了,你怎么跟傻子似的。”
箫和转头背了一个单词,趴着写了两笔,又抬起头看他:“哦对,你保送了。靠!”
他靠完之后不同宋凯说话,自顾自的背书。
保送他妈的最大,保送的人都该去油锅里炸一炸,箫和心里想,这个怨恨大概从直升考失利之后就一直记到现在,现在脑袋涨的要爆开,于是又把这想法狠狠拉出来鞭了会儿尸。
要按宋凯的话来说,箫和在与人交流方面是个怪人。
就比如现在,无论宋凯再表现出如何想跟他搭话的情绪,箫和也不会搭理他。
他把这叫做宋凯的自作自受。
也就是活该。
于是这样一个荒唐的早上很快过去了,上课时伴随着老师抑扬顿挫的呼声和窗外摇曳翻飞的枝叶,这是如火在燃烧一般的青春。
后来又过了一天,所谓默写单词的比赛进行了,箫和不出意外的拿了个班级第一,年级第一,奖品是一本九十九块钱的牛津大字典,这本字典箫和初一的时候就买了,如今他也只能苦笑着从英语老师手中接过“板砖”,高举战利品心中抒发的全都是抱怨,放学之后就去找宋凯,把“板砖”赠予了他。
然后心里骂:“真他妈的重啊。”
宋凯受宠若惊,手上持着黑板擦莫知莫觉地撸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惊呼:“哇,这太大了。”
大你他妈的大爷大……箫和在心中腹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来也是得分情况的。
“你真不要了啊?”宋凯爱不释手的摸着封皮啧啧赞叹,好似什么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要说也就箫和认识这书里面的世界有多黑,他曾花了两年时间去背这本大辞典,结果的确是不错,只是以后看到英语书胃里难免一阵翻腾,到了初二下半学期才逐渐好转。
所以说急功近利的读书方法是错误的,但莫名崇拜书本知识也是错误的,他想打眼前那个纯洁的跟路边百合花一样的宋凯一顿了。
“你爱要不要,反正我不要,家里有一本,不要就拿去撑斤卖,楼底那大叔可能挺稀罕。”
箫和的语调里充满着阴阳怪气,宋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不过是习惯了这种脾气,见怪不怪,“我去擦黑板,你要不要等我?”他交待说,今天他当值日生,擦黑板的活要比扫地轻松许多,应该很快就好。
箫和“哦”了一句,把书包放下,坐到桌子上晃腿等他,一会儿摸摸被圆珠笔涂得满是划痕的墙壁,一会儿又扯扯贴在墙上的名人画像,然后指着爱因斯坦和玻尔问宋凯:“你们宣传委员贴的?”
宋凯顺着他手指看上去,笑着摇头:“这是老师让贴的,不是宣传委员搞得,”
“那你们老师真奇葩,这俩对头见面分外眼红,怪不得你们班竞争欲特强,够损啊。”
“……”宋凯到想问是谁损。
箫和晃了一会儿又有些无聊,跟宋凯打了个招呼跑楼底小卖部去了,大叔正准备关门,箫和一个箭步窜上去阻止最后一块板被盖到店门上,急着叫唤:“来,来一包小皮哥!”
老板汗颜的看着他,也不高兴再重新开锁,往窗户那处伸手进去挖,看上去很累的样子,继而挺着大肚子气喘吁吁道:“你怎么早不来晚不来,以后这样不给你买了!”
箫和无奈,“哦哦”回两声转头就跑,把话当了耳旁风,听不见。
外头的天色还亮堂堂的,学校里几乎一到放学时间就没了人,偶尔传来搬动桌椅的声音传遍整座教学楼,空旷的好似另一个空间。
箫和往楼上走的时候突然闻到股焦味,由内而外的散发出塑料在火焰中燃烧的剧烈反应物质。又走了一会儿,箫和越闻越觉得不对劲,走廊上来回踱了几步果见有人在倒垃圾的地方烧东西竟然!
说时迟那时快他拔腿就跑,边跑边喊“你们干什么的!”
那两个身影一晃悠,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全给塞进了管道型垃圾桶里,只听那时“铃”的一声急响,楼底火警被打开了。
第14章
火警的闹铃一阵惊响,箫和当场一愣,那两个身影趁这个空档就想逃跑,窗户外头突然起了一阵风,拂在箫和脸颊上是说不出的沉寂。
箫和想,着火了?是着火了吧,谁放的火?发生了什么事?
那两个人一溜烟跑到箫和身边,箫和条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他们的胳膊,惯性使然,猛的一滞差点摔倒。
此时火警停了,楼底下传来急促地脚步声正在往上赶,楼道里的照明灯被打开了,箫和这才看清他们的脸,并大声质问:“你们放火?!”
两人皆是初二的学生,比箫和小上一届,但身高却在箫和之上,仗着这个优势他们不怕箫和,边挣扎边威胁说:“快点撒开手!不然揍你!”
还要揍人了?!
反了!
箫和越挫越勇,不仅不放手还用劲力道把人往楼梯口拖:“老师马上就来了!你们别想跑!”
那俩人快准狠朝箫和屁股上猛踹一脚,箫和还没反应过来“哎哟”一声先起,直接被踹的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手上力道一下从胳膊滑至裤脚管,最后死命扯着两人的裤子,就是不松手。
松手就完了,这黑锅自己背定了!箫和心里想,谁叫他妈好死不死让自己撞见!
那俩少年见箫和如此坚持,也开始担心起了他们的前途,抓到就是记大过,纵火搞不好还要上报校长,那算是轻的,严重点要闹了火灾还不得上新闻,两人那么一对眼,便蹲下身和箫和玩起了变脸:“学长,你看我们是无心的,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放了你们谁来放我?!
“不行!”箫和义正言辞拒绝,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扣住两人手腕拉到墙角蹲下教育:“知道错还放什么火?还他妈敢踹我?!烧的什么啊?用什么烧的啊?老师怎么教育你们的啊!这是垃圾管道不是煤气管道你就这样扔下去还不得闯祸啊?!”
俩同学面面相觑,斟酌了一会儿,一个先赔笑道:“我们知道错了……但如果不放我们一马,前途就毁了,刚烧的是我们自己的卷子,考了三十来分拿不回家……”
“呸!”箫和朝边上吐了口唾沫,“烧卷子加纵火罪上加罪,你们完了!听见没!”箫和指指楼梯上传来的哒哒声,“来抓你们的!”
另一个同学是真害怕了,一把抱住箫和的小腿就叫唤:“不要啊……放我们一马吧我们以后不犯了,求你了啊学长。”
这时宋凯正从楼上下来,只见箫和腿上左右各挂了一个拖油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急忙跑过来询问:“这怎么了?”
箫和转身瞧见宋凯,把事情经过都跟他讲了一遍,宋凯也挺难办,皱着眉想了会儿,道:“等警卫来吧。”
“哇”的一声那俩学生就哭出来了,可惜箫和不是圣母,所以站在一旁干看他们哭,宋凯被他们哭得心烦,来回挪动步子还妄图踹他们几脚,再后来他们哭不动了,只好肿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宋凯脸色。
箫和噗嗤就笑了,觉得宋凯在这方面还挺有威严的。
警卫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小时,箫和习惯了他们墨迹的办事效率也不惊讶,交涉了几句编说是他们不小心做实验把纸给点着的,一时慌乱六神无主地朝垃圾桶扔。
那俩同学感激地瞄着箫和直想跪下来给他磕头,警卫狐疑的瞪了他们四人几眼,最后只好把这件事当做意外事故,不了了之。
箫和说:“人在做,天在看,他们吓得差点尿裤子,伯伯行行好,放了他们吧。”
警卫捏着报纸的手颤了两下,教育说:“以后老师不在不许用酒精灯烧东西!特别是讲台上的东西别乱动!”
那俩人彻底没了声响,低头哈腰“哦哦”认错。
事情终于解决了,闹到后来虚惊一场,唯一值得开心的是箫和交了两个朋友,一个叫沈辰,一个叫吴俊。
是初二提高班里的俩个学生,摸底考因为玩大发了只考三十几分,老师要请家长,他们怕回家铁定逃不了一顿打;箫和忽的就想到自己,然后同情的看他们几眼,出了个馊主意:“外头现在做家政的挺多,你们不考虑去找两个?五十块一次划得来。”
宋凯:“……”
接着撩起一巴掌往箫和后脑勺盖去,使出一招天雷盖地虎,宝塔镇箫和。治的他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又对另两人说:“自己考坏了别怪别人,叫家长也是该,不然请了路人到时候两罪并罚,吃不了兜着走!滚回去吧!”
这个滚字用的极好,吴俊和沈辰脑中给眼前两人分了个等级:箫和是狐朋狗友型,可以一起玩;宋凯是亦师亦友的榜样,可以用来学习。
作为提高班要求上进的好学生,他们立马就倒戈相向听了宋凯的话来说,选择回家坦白。
那边厢事情解决,这边厢箫和却闹了别扭,凭什么别人说你好我就是耳旁风呢?
他一手摸向宋凯浑圆的脑袋,一手抱着他的脖子,样子别提多暧昧。
宋凯猛地一激灵,眼睛紧盯着还以为箫和要亲他。
箫和亲启红唇,眼眉一挑,小声说:“你看过灌篮高手吗?”
宋凯紧张地点头,家喻户晓没看过有鬼。
箫和嘴角上扬狡黠一笑,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用自己额头狠狠往宋凯额头撞去,只闻“嘭”的一声响,箫和便圆满了。
打雷要下雨,雷欧。
下雨要打伞,雷欧。
宋凯顿时眼冒金星,呜呼!哀哉!此真乃无法承受之重,色字头上一把刀,箫和他玩不起啊啊啊。
从此以后宋凯再也不敢轻易的拍箫和后脑勺了,就如同步步高打火机的广告那般,箫和见人就说:“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后脑勺了。”
晚上俩人一起回家,箫和看到宋凯额前的大包就忍不住偷笑,宋凯凶他:“笑什么笑!当心撞到电线杆!”
于是箫和就真的撞到了电线杆,而且是校服上衣直接被勾住,一个惯性扯着他,再一松力,箫和突然前倾趴在了水泥地上,再一次摔了个狗吃屎。
这处还与学校里不同,学校地面干净,马路上地面都是坑洼小石子,箫和不仅摔了还摔出个满脸血,本就长痘痘的年龄再加上挂的彩,脸上即使肤色再白也英俊不到哪去了。
宋凯胡乱帮他抹了两把,这才要笑,他说:“你是恶有恶报,活该。”
箫和憋着眼泪不想骂人,挣脱开他的手扭头就不理人。
宋凯给贱的又追上去安慰,“回家好好洗洗,男孩子脸上就该有点功勋章,你瞧你现在比之前好多了,不娘么儿!”
箫和这下真被他惹火了,心想你平时就这么看我?
娘么儿?!
“你才娘么儿!你全家都娘么儿!”
说完还狠狠推了宋凯一把,推得离自己又三尺远,这才罢休。
宋凯觉得箫和怎么就那么难伺候,板下脸也有点脾气,冷着脸说:“你到底想怎样啊?”
箫和不想怎样,先用白眼翻他,翻完从地上捡小石子扔他,扔完还打算拿书包砸他,宋凯眼明手快扯住他书包带子就不放开,厉声道:“别闹了!”
箫和被吼得一愣,不闹了,放手松开书包带子,蹲在地上又想去捡垃圾。
宋凯也蹲下身,一把拉住他的手,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