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言朝顾惜惨然一笑,然后转过目光看向路边的车水马龙,继续道:“其实昨天发信息给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过要和你在一起,那个时候突然就脆弱得自己都受不了……就像一个漂浮在大海里的人拼了命的想抓住一块浮木一样。如果我怀着这样的心情和你在一起,这对你不公平。后来……我冷静下来之后才觉得自己多么自私可耻,我不能这么对你顾惜。”
顾惜冷着脸站在那里,半眯着眼睛看他,表情已经由最开始的受伤变成了一种濒临爆发的愤怒。不是因为宁小言的拒绝,而是他突然间就想起昨晚上的那个男人。明明自己对他悉心呵护视若珍宝,却被他视若敝履,而那个陌生男人大半夜的却还在他身边。
眼前这个人真是很不识好歹。
顾惜突然大力扯过宁小言就往面前的酒店走,任宁小言怎么挣扎他的手都没有松开丝毫。宁小言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手腕已经被他握得生疼发麻,可是他怎么也挣不开。
进电梯前,顾惜冷笑着看了宁小言一眼,那一个眼神就让宁小言忍不住浑身颤栗。那是危险凌厉的,如同爆发的豹子瞄准了猎物准备进攻般的眼神。
“顾惜,你放、放开我……我自己回房就可以了……”宁小言使劲想掰开顾惜的手,却怎么也没办法脱开他的钳制。
电梯门一开,顾惜就那么粗暴地拖着宁小言往房间走,然后从宁小言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房卡,开门,进屋,关门。
宁小言被重重地甩到了地上,顿时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要散架碎裂一般。还不待他从地上爬起来,顾惜已经脱了西装外套欺身而上。
他单膝跪在宁小言两腿之间,然后一只手压住宁小言拼命想推开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有些野蛮地捞过宁小言的脖子,然后攻城略地般啃上他的嘴唇。
宁小言惊恐地睁着眼睛,挣扎着扭了下身子试图逃脱,却不想顾惜力气大得惊人,宁小言在他面前没有丝毫胜算。
“顾惜,你冷静点……你干什么……放开我!”
顾惜动作迅速又粗暴,像极了正在撕咬猎物的豹子。宁小言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和情-欲交织的烈火,登时他就呆怔得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了。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宁小言一直没有办法忘掉那些渗入了骨髓的耻辱。
此时此刻虽然时间和人都换了,但是那种让他恐惧颤栗的感觉却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更甚当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惜已经解开了宁小言的牛仔裤拉链,大手覆上去,然后开始有技巧地套-弄起来。宁小言死死咬着唇,眼神空洞面如死灰地看着屋顶,不再有任何反抗。
顾惜此刻已经被突入其来的愤怒和来自小腹以下的灼热不适感弄得脑筋不清楚,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宁小言的异常,只是疯狂又温柔地吻着宁小言。
像是上瘾了一般,一遍一遍用嘴唇摩挲过宁小言的每一寸肌肤。
极度羞耻的快感从小腹涌上来,宁小言下意识地发出一阵闷哼,双颊开始泛红,眼睛里水茫茫的,看得顾惜再也忍不住。
他此刻丝毫不顾及宁小言,架起宁小言的双腿,然后很粗略地做了下扩张润滑就直接挺身而入。
异物感和胀痛感让宁小言瞳孔瞬间放大。喉咙紧的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空白得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人生生撕裂,身体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因为疼痛和恐惧而颤抖得异常厉害。
释放了之后顾惜终于恢复了神志,抱着宁小言冰冷瘦削的身子低声询问:“小言,你怎么了?没事吧?小言?”
然后从宁小言股间,白浊的液体混合着殷红的血一起流下来。
宁小言却只是惨白着脸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要不是他身子还在剧烈地颤抖,顾惜差点就以为他死掉了。
他此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抱住宁小言,一遍一遍地唤着“小言小言小言……”
宁小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顾惜真的慌了,他迅速地传好衣服,然后蹲下来用浴巾包着宁小言,正准备抱着他去医院,这时宁小言突然大力推开了他。
“滚。”声音很平静,却冰冷得让人心生战栗。
顾惜顿了下,然后还是抱起他,声音低哑道:“对不起……随便你之后怎么对我,但是现在我们去医院……”
宁小言也不再挣扎,只是低垂着眼睛任他抱着。到了医院,顾惜找了信任的医生帮他处理了伤口上好药。宁小言始终清醒,睁着清冷的眸子空洞地看着虚无的前方,不哭不闹,平静得让人心惊。
直到医生出去了,宁小言才卷过被子,背对着顾惜淡淡道:“顾惜,我再也不欠你。”
顾惜颓然坐在沙发上,直到听到这句话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明明前一分钟还在口口声声说着心疼喜欢的话,下一分钟却做出这样过分禽兽的事。
他知道,他和宁小言这下是真的连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也没有了。
顾惜永远也比不上秦子晋。因为一直以来,秦子晋从没有做过真正伤害宁小言的事。
顾惜想,自己原来和当年的李筠是一样的,他们的喜欢原来到底也是自私自利的。只有秦子晋才是那个独一无二,才是真的值得宁小言如此念念不忘的人。
10.
帝都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白色,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秦子晋开完会出来,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今天的会议进行得很不顺利。公司那些所谓的大股东根本只把他当成混吃混喝的二世祖,全都觉得他只不过是顶着家族的光环,所以才一进公司就是总经理。
整个过程倒是跟公事扯不上什么关系,全用来驳斥那些人对自己的质疑和偏见了。虽然到最后秦子晋没让他们好过,但是他自己也同样不痛快。
去他的经验资历,什么MBA文凭全是狗屁。
秦子晋刚拿过桌上座机准备拨内线叫秘书,口袋中的私人手机正好响起来。
会主动给秦子晋打电话,并且每次都能不死不活地撞在秦子晋特别不爽的时候打,全世界这样的人大概就只剩下苏克了。
“大少爷,忙什么呢今儿个?老子生日也不来看看,您够忙啊~”苏克的语气挺不高兴的,半是嘲讽半是委屈。
秦子晋这才想起今天的确是苏克生日,很多天以前苏克就跟他说过叫他一定要去的,这下可好,光顾着郁闷把他给忘了。
“抱歉,今天有点事给忘了。你们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就在家弄一party,”苏克皱着眉,末了又道:“哼哼,要是你礼物没带足份儿大爷我可不会让你进门的啊~”
秦子晋嫌弃地笑了下,“放心吧,本少爷不是一向慷慨解囊么。”
苏克额上三条黑线,“拜托,不懂的成语别乱用,慷慨解囊有这么用的么……亏你爷爷还是国学大师教育家呢……啊,抱歉,我……”
秦子晋怔了下,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秦子晋到苏克家楼下,正好碰上南风裹得跟只熊似的走过来。
南风眨着眼睛跟秦子晋打了个招呼:“总经理,您也来了啊。”
秦子晋点点头,腹诽,苏可这家伙什么时候跟南风这么熟了,连生日都告诉人家了。
苏克这人平时看着贱兮兮的很没节操似的,但内地里其实是个道德洁癖,并且很难跟人深交。秦子晋是因为打小就认识他,那时候两人在纽约的贵族学校里狼狈为奸打得火热。
两人一起上了楼,秦子晋一直冷着脸没说话,南风碍于他的低气压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双明亮的眸子怯生生地时不时瞟他两眼。
陈岩来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景,忍不住道:“子晋,你欺负南风了?”
“啊?”秦子晋莫名其妙。
南风赶紧摆手解释,“没有没有,陈先生您误会了……总经理什么也没干。”
“别叫我陈先生,生分了,直接叫我名字吧。”陈岩笑着把人领进门,朝卧室唤了声“苏克”。
苏克穿着一件梅红色毛衣走出来,朝秦子晋翻翻眼睛,“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死在路上了呢。”
秦子晋看着他身上那抹亮眼的梅红,一边把包装精致的手表递给苏克一边忍不住嘲笑:“敢情你这是本命年啊,还穿个红色……”
“呸,老子芳龄23,你才本命年你全家都本命年!”苏克炸毛了,拆开礼物一看发现是一支手表再度咆哮:“靠,你给老子送钟啊!!”
秦子晋懒得理他,伸手去抢,“不要还我。”苏克眼疾手快,赶紧避开,挑挑眉,“送了人还想收回去?没门!”
陈岩端出饮料宠溺地看着苏克笑了笑,柔声道:“你适合这款表,很好看。”
“真的吗?真不丑?你不许骗我……”苏克立马忽略秦子晋和南风的恶寒,黏上陈岩不停地问。
秦子晋和南风有些不太自在地看着那边两口子旁若无人的肉麻,秦子晋时不时翻看下手机望望窗外,南风则是非常不自然地低着头,握着那杯热可可却一口不喝;
过了很久,秦子晋终于忍不住了,问苏克:“你说的party……就我们四个?”
苏克奇怪地眨着眼睛看着他,“不然呢?”
“……”
陈岩起身,“我先去弄晚饭,你们先自己玩着。”然后就摸了下苏克毛茸茸的脑袋进了厨房。
苏克觉得无聊透了,这气氛冷得让人能马上睡着。秦子晋不知道什么原因脸色一直阴沉沉的,那个南风也跟个闷葫芦一样。苏克想掀桌,但最后只是干咳两声道:“我去给陈岩帮把手,你们玩着。”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从进口音响设备里传来的音乐声和南风紧张的心跳声。
秦子晋就坐在他旁边,不远不近。一张俊脸冷得能结出冰来,眉头皱的死紧。
“那个……总经理,你有什么事吗?”南风打破沉默问。
“什么?”秦子晋奇怪地看向他。
“从进来开始你好像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秦子晋皱皱眉,“是吗?”
南风很诚实地点头,然后又道:“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公司的圣诞晚会正在筹备中……对了,上次总公司举办的那个设计大赛的获奖者也要来,到时候应该怎么安排?”
秦子晋垂眸想了一下,然后很疲惫地靠上沙发靠背,道,“这件事明天再说吧。你今晚回去之后去帮我整理出几个代言人候选人的资料,我明天要用。”
南风点头。
然后苏克捧着一盘沙拉走出来,不满道:“你们两个居然在谈工作?!拜托,今天我生日好不好,别这么无聊。”
秦子晋白他一眼,“不然聊什么?”
苏克贱兮兮地笑了下,“聊聊人生大事啊,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啊~两个黄金单身汉,南风你看我们家大少爷怎么样啊?专情又多金,脸蛋也俊……啊啊……啊,秦子晋你放手,疼疼疼……”
秦子晋拽着苏克到阳台上吹冷风,冷着脸看着他:“苏克你搞什么啊?你叫我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给我过生日呗。”苏克耸耸肩装无辜。
“那你叫南风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和他已经建立了深厚坚挺的友情。”
苏克扯了扯嘴角,“我这不是担心你么?看你好端端的从一个青春活力朝气蓬勃精力旺盛的情场老手变成现在这么一副老气横秋的禁欲姿态,我替你着急啊兄弟~”说完还特别深沉地拍了下秦子晋的肩,天真地问:“难道你……不举?”
秦子晋狠狠踢他一脚作为回答。
“你少管这些有的没的。”秦子晋望了眼客厅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南风,然后沉下嗓子道:“苏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他和宁小言很像是吗?所以想把他强推到我身边?”
苏克坦然承认,“反正看你这样子估计这辈子都会中宁小言的毒,所幸干脆找个相似的……”
“但是我却不觉得他们有多像,”秦子晋打断他,转过身手肘撑在冰冷的铁艺扶栏上,“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唯一的一个宁小言。”
苏克看着他不说话,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遇见宁小言了。”沉默半晌之后,秦子晋突然说。
苏克脑子还没反应过,秦子晋又道:“前几天在C城,我看见他了。长高了一点,样子倒是没怎么变……”
“你逗我玩儿呢……”苏克笑,脸上是不相信的表情。
“我没骗你,苏克。”秦子晋说完就进了客厅,正好此时陈岩上好了菜,在摆放碗筷准备开饭。
这顿饭就在这种要尴尬不尴尬的气氛中过去了。
其他人都还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南风一个人涨红了脸浑身不自在。拿眼角瞟向秦子晋也只见他动作优雅地吃饭夹菜,不由得有点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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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将几个品牌代言人候选人的资料送来时顺便也带来了之前总公司举办的设计大赛优胜者的资料。
秦子晋确定完代言人的事情,才拿过那叠设计师的资料。
第一名是一位英国人,他的设计让人爱不释手,华丽又不失简洁,自由不羁又有着沉稳大气,将矛盾的两种感觉融合得近乎完美。秦子晋赞赏地点点头,继续往后翻。
直到看到第三名的设计师,秦子晋脸上淡淡的笑意猝然隐去,眼神略微失焦。
右上角的那张照片上,宁小言表情平和,眉眼清冷。
秦子晋的心像是被人不痛不痒地撞了一下。他就那么垂着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叫人辩不明白。宁小言,宁小言,宁小言。
今后我该怎么对你才好呢?
南风这时正好来送咖啡,敲了几下门见没有应答便推开虚掩的门直接进来了,本来还以为没人,结果却看到秦子晋正对着那叠资料发呆。
“总经理,您的咖啡。”南风故意将步子迈得重了些走过去,然而直到将咖啡端到秦子晋手边他才回过神。
“嗯,放着吧。”秦子晋应了他一句,然后很快地合起资料,拿过另外一叠企划案。
南风放下咖啡便出去了,一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才从桌上那一大堆文件中翻出一本获奖者资料的复印件,然后翻到之前秦子晋看着那一页。
宁小言啊,是个中国人呢。
南风看着照片上这张比自己精致了不少的脸,突然生出一些厌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刚刚秦子晋看着这张照片发呆的表情让他很不舒服,如鲠在喉。
11.
冬天的夜晚总是黑得特别深沉,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泼了墨,浓得化不开。
宁小言抱着膝坐在酒店地板上,漂亮的眼睛清亮却空洞。北京城的夜景漂亮的不像话,那些璀璨的霓虹将城市道路照得亮若白昼。然而,宁小言入目之处尽是阴霾。
他没有告诉顾惜就自己从医院走了,他很想买张机票直接回巴黎。
偶然重逢的秦子晋也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宁小言知道,秦子晋不会原谅他,所以才会悄无声息地走掉,否则至少也会留下联系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