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晋耸耸肩，张开嘴巴：“啊～～～”

宁小言无语望天。果然，这个人一旦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怎么就这么……无奈地斜了他两眼，宁小言故作嫌弃地哼哼：“大少爷作派～”顺便往他嘴里塞一口浓稠清香的粥。

秦子晋摸摸他的头：“小媳妇样儿～”

“你才小媳妇，我可是男子汉。”宁小言嘟着嘴，不高兴的样子。

“嗯嗯，你说得对，小媳妇儿～”

“你这个人真是……”宁小言放下手中的空碗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这个样子看在秦子晋眼里却是全然的可爱，忍不住又想过去亲他。

在秦子晋扑过来之前，宁小言已经拿手堵住了自己嘴巴，隔着镜片朝秦子晋弯了弯眼睛。

能这么放过他，大少爷就不叫秦子晋了。秦子晋也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摘掉了他的眼镜，吐出两个字：“麻烦。”

然后亲了亲宁小言白皙细长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指，故意轻轻地用力咬了咬他的指尖。宁小言觉得痒笑着把手指从他的齿间抽出，秦子晋趁机就吻上他。

宁小言缩了两下脖子就开始温柔地回应他，适才小米粥的香味逐渐扩散到两人唇齿间。

宁小言轻轻闭着眼睛，长而自然卷翘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如蝶翼般美丽轻盈。秦子晋拥着宁小言的肩膀，将他带入怀里。宁小言也回抱着秦子晋，吻到深处，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要尽了，整个人都被圈进了他的臂弯里，被他温柔地拥着。安全又温暖。

唇齿相触，耳鬓厮磨。

属于爱人之间的亲吻，总是绵长又幸福，即使是在隆冬腊月，也能让人觉得如沐春光。

宁小言想起他们之间的第一个亲吻。在晦涩的老房子里，十五岁的秦子晋那个轻如蝶翼的蜻蜓点水似的亲吻。那个时候，即使高傲如秦子晋，宁小言也感受到了来自他的紧张颤抖。青涩得叫人不敢去回忆，却美得不像话。

回忆都会褪色，会逐渐风化消失，那留下来的是什么呢？

是我们当时最最纯粹的心情啊。

被爱和爱人，都是很美好很简单的心情，它是藏在心灵角落里的秘密日记，用笨拙却生动真挚的语言，细细记录着我们经历的一点一滴。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刹那。秦子晋松开宁小言，两人唇间相连的银丝断开，随之是绽开在对方眼底的如花笑靥。

“除夕快乐，秦子晋。”宁小言垂下头，声音细小如蝇，脸颊上的红晕久久不曾散去。

秦子晋伸手抚上他的脸，“同乐，老婆。”

23.

秦子晋的伤口恢复得很快，苏克赞扬他狗一样的恢复再生能力。

秦子晋额头上的伤口本来还比较醒目，宁小言不知道医院给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过了二十几天疤痕竟然完全不见了。

出院那天正是农历传统的元宵节。

本来秦子晋住了一个星期就想回家，倒不是怕落下工作，而是舍不得老婆整天家里医院两头跑，时不时还要帮他去公司跑腿。自己住了半个月院倒是长了几斤肉，而宁小言的下巴却越发的尖了。

这场乌龙车祸之后，宁小言和秦子晋终于正式复合了。

苏克一直对宁小言五年前的离开耿耿于怀，每次在病房里看到宁小言总要冷嘲热讽几句，可是宁小言仿佛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对他的嘲讽压根不在意，每次都微笑着扶扶眼镜看着苏克：“嗯，你说什么？”

苏克再足的底气看到这一脸温和的笑容都会变成瘪了的气球，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就像打在了棉花上的拳头，毫无用武之地。久而久之，苏小克也就不再这么小心眼了，慢慢地开始观察宁小言，越来越感叹，宁小言身上那一股子人妻的气质到底是哪里散发出来的。

明明是很冷感很有距离感的一个人，在面对秦子晋的时候真是要多温顺有多温顺。

当然，苏克这样想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这副傲娇娘的样子，在陈岩面前何等乖顺听话。

世界就是这么回事，俗话说的一物降一物。仿佛从我们出生的时候起，命运就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这么一个人。他可能远远不如你认识的其他人美丽，也不是那么才华横溢，或者还有或大或小的坏毛病。但是，当你遇见他的时候，你会听到来自左心房剧烈的心跳声，你可能数得出他一百个不好的地方，但马上你又会列出一千条他好的地方来替他掩饰。

没有矫揉造作，也不需要太多的山盟海誓，只是喜欢了爱上了，便在一起了。

元宵节有隆重的花灯展，宁小言本来兴致勃勃想要去，可是一出公寓楼的大门马上又被大风吹回来了。

于是此刻，两个无所事事的人便窝在沙发里看无聊的元宵喜乐会。

电视节目并没有多精彩，两个人只是需要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宁小言无聊地玩着他的手指，垂着眼睛道：“今天教授叫我放寒假之前回去上课……”

秦子晋皱眉，语气不容置疑：“不许去。”

“喂，不带这么不讲理的。我旷了很久的课了，要是毕业论文不让我过怎么办？”宁小言跪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掰过秦子晋的脸。

秦子晋顺势抵上他的额头，似是叹气：“你要是又跑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宁小言听他这话虽有几分玩笑，但却不代表秦子晋心里未必不真的害怕。他有点心疼，更多的是愧疚。

宁小言将头埋到他胸前，声音闷闷的：“秦子晋，我不会再逃跑了，真的。这次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傻不拉唧地离开你了。”

秦子晋闻言笑了，拥住他道：“我怎么敢不要你……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你的味道，明明你才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还有这里，”秦子晋握住宁小言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这个房子里也全是你，你说我会不要你吗，嗯？”

宁小言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鼻子一酸差点就又要掉下泪来。“秦子晋，这个世上的金钱权利家人朋友，这些我都没有。但是，很庆幸这个世上有你，让我不觉得一无所有。”

秦子晋吻住他的额头，坏笑道：“老婆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去，”宁小言羞愤地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谁在跟你表白……”

秦子晋笑出声，他的宁小言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皮如纸薄。“不要否认，你明明就是在告白。”

“才没有。”宁小言狡辩，嘴角高高翘起。

“啊啊，原来你不爱我。”秦子晋开始装委屈。

“……我没有……”

“那你爱我？”秦子晋坏笑。

“……”宁小言刚想点头，意识到秦子晋不过是想绕着弯子听到这个答案。

“你果然不爱我～”

“是……”宁小言抬眼认真地看向秦子晋。

“真无情，哼哼。”秦子晋扭过脸去看电视。

宁小言笑笑，搂住秦子晋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那是前一个问题的回答啊。”

秦子晋转过头看着他，宁小言吻上他的唇，“是，我爱你。”

这是宁小言第一次说这三个字，秦子晋以为羞涩如宁小言，可能宁愿用一百句别的话来代替也不愿直接说三个字。五年前秦子晋心心念念想要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宁小言从来都紧咬牙关。五年后秦子晋早已懂得了宁小言的内敛和真挚，不再需要多余的言语的时候，宁小言终于有勇气说出来。

秦子晋知道，这不仅仅是宣布爱情的三个字，还是宁小言能给他的最重的承诺，是宁小言的全部真心。

秦子晋勾起嘴角笑得倾城，吻回宁小言，顺势将他推倒，很不意外地将一个清浅的亲吻变成了一个法式深吻。

宁小言搂着他的脖子自然回应，一切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正当秦子晋想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秦子晋皱了下眉，不想理会，手伸进宁小言的衣服下面开始抚摸起来。

宁小言却没法不管不顾，“电话……”

“不许开小差。”秦子晋咬住他的唇，手指捏住他胸前的小小突起。

“唔……你先接电话……”宁小言被他弄得忍不住轻轻颤抖，连声音也染上了不自然的低哑颤动。无奈茶几上的电话响得热火朝天的，丝毫没有要安静下来的意思。

宁小言满脸通红地推开秦子晋，示意要他接电话。秦子晋烦躁地咒骂一声，坐起来拿过手机，“喂，我很忙，没事挂了。”

刚要挂电话，那边传来秦子蘅不急不缓的声音：“爸知道你和宁小言的事了。”

“然后呢？”秦子晋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但是一旁的宁小言见他突然脸色一变，心里忍不住一个咯噔。

“他气得差点住院。”秦子蘅淡淡道，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一直以来，对于秦子晋和宁小言的事，秦子蘅都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当初秦家人反对得最厉害的时候，秦子蘅却完全没有表态，只一味忙自己的事情。但若要说他是支持，他却至始至终不置一词。

秦子晋想，大概秦子蘅就是完全地置身事外吧。

“没事吧？”秦子晋问。

“说了是差点住院……你打算怎么办？爸很愤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子晋没说话，转头见宁小言坐在那里一脸不安，于是伸出大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不会屈服的，我有自己的打算……谢谢你打电话告诉我。”

“不用谢。”秦子蘅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子晋放下电话，之前的兴致已经完全没有了，于是皱着眉有些烦躁地拿过桌上的烟和打火机。

秦子晋很少抽烟，除了特别不顺心或者郁闷的时候。宁小言抢过他手里的烟，小声问：“怎么了？”

秦子晋朝宁小言勉强地笑了笑，安慰道：“没事。”

“真的？”

秦子晋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往楼上走：“你先去睡觉吧，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宁小言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宁小言翻了一下秦子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通话记录最近的一条是Alva，宁小言知道，那是秦子晋的哥哥，秦子蘅。

宁小言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垂着头，电视上热闹喜庆的音乐将偌大的客厅充斥得满满当当。

过了很久，他才起身往楼上走。

推开书房门，一股子呛人的烟味就扑面而来。宁小言皱着眉咳嗽两声，走过去拿过秦子晋指间没烧完的半截烟在烟灰缸里摁熄。“烟戒了吧，抽了没好处。”

秦子晋笑笑，搂过宁小言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把头搁到他肩膀上道：“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宁小言嗔笑着打了下他，过了会儿叹口气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什么？”秦子晋咬了下他的耳朵，声音略低。

“我说了我不会再逃跑了，就是你爸爸再威胁我我也不怕了，反正再坏也没有比离开你更惨的了……别闹，我说正经的……”宁小言拿开他不安分的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的淫手，板着脸看着他。

秦子晋只是挑着眉笑，“我信。接下来……”他凑到宁小言耳边哈了口气，顿时全身都传过一阵酥痒，“让我们继续刚刚没做完的事……”

声音低沉暧昧，染了浓浓的情（有毛好和谐啊！）欲。

宁小言企图推开他，无奈自己整个人都被他锁在怀里，根本逃无可逃。“你不是说要工作吗……嗯……”

“我更崇尚及时行乐。”秦子晋解开他的睡衣扣子，在他锁骨上印上一个冶艳的吻痕。

宁小言是很禁欲的人，也许是因为年幼那段不好的经历，他对于情事从来都看得很淡。但是和秦子晋做却不同，只要是他手指触摸过的地方每一个毛孔都开始颤栗，快感和欲望瞬间就能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冲得理智瞬间崩塌。

衣裳半褪，露出宁小言漂亮的锁骨和瘦削骨干的肩膀，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那些如花绽放的吻痕点缀在上面，看起来艷丽诱惑，是最致命的催情药。

在秦子晋的抚摸挑逗下，宁小言早就没了理智，整个人失力地靠在秦子晋身上，由着他对自己上下其手。

睡裤里撑起了小帐篷。

秦子晋坏笑，食指指尖轻轻划着他结实的小腹，缓慢地摩擦让宁小言更加兴奋起来，“你别……唔……”

“啊啊，站起来了～”秦子晋的笑声沙哑低沉，沾染了情（啊呸河蟹你妹）欲的声音近距离听到只会让宁小言更加心神不宁。

宁小言埋在秦子晋颈间的脸迅速涨红，体温传到秦子晋的脖颈，让他更想戏弄这个脸皮奇薄的人儿。

秦子晋捧过他的脸，笑吟吟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星光熠熠，像是钻石折射出的七彩的光。完美如天神的面孔，满脸煽情的笑意，看得宁小言心脏好一阵狂跳。

他害羞地别过脸，贝齿轻咬上红唇，嘴唇充血之后水光滟潋，他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一层水雾，将黑亮的眼睛衬得朦胧诱惑。秦子晋扶正他的脸，摘掉他已经歪歪斜斜的眼镜，“在这里还是去床上，嗯？”

尾音高高扬起，撩拨得宁小言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也彻底绷断。

宁小言搂住秦子晋的脖子，埋怨似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连声音里也装满了羞怯：“……床上……”

24.

爱人的世界里时间总是近乎静止的，如空谷的微风，缓缓吹过，带起浓郁的芬芳。

欢笑吵闹，拥抱亲吻，似乎每天填满我们生活的都是一些看似毫无营养的琐碎零散，然而，也正是这些细微的温暖一点点渗透我们微薄的生命，让原本轻薄如纸的人生有了厚度和色彩，让每一天都变得很珍贵很美好。

宁小言很知足。此时此刻他终于承认自己是个及其幸运的人。

时隔五年，两人都能情深不二真情不改，这样的机率有多小？况且，对于同志来说，长久稳定的恋情更是可遇不可求。

宁小言窝在沙发里，抱着笔记本敲论文，那些经济理论和数据简直让人头痛欲裂。

正纠结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的手机响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除了秦子晋那个妻控不会有人大清早地就打电话给自己。

不自觉地嘴角就勾起来，放下笔记本弯腰捡起电话，“喂”了一声。

“干吗呢？”

“写论文，再不交教授能杀了我。”宁小言皱皱眉，“你不用工作吗？”

“我可是老板。”秦子晋笑。

宁小言嗤之以鼻，“资产阶级，腐败！”

“你是资产阶级家属～”

斗嘴宁小言向来斗不过秦子晋，最后也只能不甘愿地哼哼两声，逗得秦子晋那张扬的笑容都快飘出地球重力范围了。

但是，这看在南风眼里却并不那么好受。

他沉默地将一叠文件放到秦子晋面前，转身欲走。这时秦子晋已经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褪下，眼里早不见了之前的宠溺温柔。

“这个报表，重做。”秦子晋从一堆文件夹中翻出一本丢到南风面前，严肃道：“你最近怎么回事？不是哪里出错就是忘东忘西。之前就是看中你认真的态度，怎么这段时间做事情越来越没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