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这件事 上——莫道离
莫道离  发于:2012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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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破涕为笑,轻轻敲了下宁小言的小脑袋瓜,笑骂:“死小孩,就知道骗老娘。”

宁小言扁起嘴巴从宁夏肩膀上抬起头来,看着宁夏一脸老成道:“才没有,宁夏你应该相信我的啊。”

宁夏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把他放下来,从锅中端出肉,难得温柔地说:“宁小言快去洗手,咱们过年了。”

宁小言点头飞快地奔去洗手。

两个人于是围着一碗小小的红烧肉,很高兴地吃起来。

外面烟花开了漫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了雪,安静落下的白雪映衬着喧嚣的眼花爆竹声,这个除夕热闹又温暖。

******

在每一个辞旧迎新的时刻,我们总是希望和爱的人们一起度过。

因为想和他们一起见证这幸福有多难的多绵长,因为在人生的每一个终点和起点都希望有他们陪在身边。

在寒冷的冬夜里,看着他们温暖熟悉的笑颜便能会心地感到幸福。

我们静静守望相互支撑,因为和爱的人一起度过,所以每个日子都难能可贵。

时光荏苒,几经变幻。能真正陪我们到最后的人其实屈指可数,所以我们都应该学会珍惜,学会感恩。

珍惜每一个陪伴左右的人,感恩生活的仁慈,让我们不至于太孤单。

08.

比起我们所期望的事,生活中发生的大部分都是我们不愿意看见的。

生活从来就不是一件非常称心如意的事。

正如墨菲定律说的那样,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此刻宁小言就深深体会到一点。

刚从图书馆上完晚自习回来的宁小言经过楼梯的拐角时,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拖住。

由于楼道里的灯坏掉了还没来得及修,此刻宁小言只能看到面前带着沉重压迫感的巨大身影。

“谁?你想干什么?”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来人,却终究只是徒劳。

黑影没有说话,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将他压在了角落里。

“秦子晋?”宁小言怀着一丝侥幸试探地叫到,心里紧张得不行。

“呵…”黑影冷笑了一声,另一只手突然探入宁小言衣内。

宁小言一个颤栗,使尽力气试图推开他。但是身高体形差距太大,无论他怎么使劲都只是做无用功。

“你是谁……住手!”宁小言按住他不安分的在胸前游走的手,脑袋里一瞬间陷入一片空白,全身却开始颤抖起来。

黑影突然停了手,黑暗里只能看到从他眼睛里反射出来的一丝冷光。

宁小言大气都不敢出,又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人却突然松开了他,笑出声来:“反应还是这么生疏啊,小言。”

宁小言呆呆地望着完全融入了昏暗光线中的人影,偏过头抵着冰冷的墙壁,淡淡道:“李筠,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一定要……”

话到后面,宁小言只是低叹了句,没再继续。

李筠过去同他并排倚着墙壁,在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烟圈散落在黑暗中。

刚刚打火机微弱的火光让宁小言看清了李筠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无奈和寥落的神情。

宁小言交握着双手,看到旁边点燃的香烟一明一灭的微光。

“抱歉,那时候的事……”黑暗中传来李筠不同于往日的,平缓而疲惫的声音。

“算了,那些事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再提。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年少无知的错误,但是对我来说,那却是划在身上的锐利伤口。”

宁小言蹲下身子,摸索着捡起地上因争执而散落的课本。

他拍了拍书上的灰,站起来往楼下走。踏出一个台阶又顿住,背对着李筠平静地说:“我真的能够原谅你,但是也真的希望这辈子都能别再遇见你。”

李筠夹着烟看着他断然离去的背影,在黑暗中勾起嘴角,自嘲地笑。

你真傻,李筠。

宁小言走出图书馆大楼,风吹在脸上特别疼。

他轻轻地按了按左胸口,心脏还是跳得很剧烈。很多破碎的画面凌乱地摊开在脑海中,让人心烦意乱。

深吸了好几口冷空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宁小言才迈开步子往寝室走。

推开寝室门就看到莫柯和顾飞凑到一堆对着一道数列题挠头搔耳。

秦子晋正带着一副平光眼镜看他的英语原文小说。

莫柯像见到救星一样,拉过宁小言,愁眉不展地说:“班长同志啊,你要救救你的室友啊,我的下半生幸福可全靠你了……”

宁小言做莫名状,“怎么了,说得这么严重。”

“马上就期末了,可是你知道的,我和顾飞的数学……听说这些题目都是先辈们总结出来的期末必考题,可……”

宁小言接过那本写着“必考题型”的笔记本,拿过来翻了翻,笑着将本子还给莫柯,又从桌上抽出数学课本:“这些全是书上的例题,你仔细找找。”

顾飞半是怀疑地结果书开始翻,过一会儿将笔记本丢给莫柯到:“你被骗了,真的全是例题……”

莫柯也对着书翻了几页,咬牙切齿道:“明天我一定要去找那个狗屁学长,居然骗了我还敢收老子五十块钱!!”

顾飞摊手,转过头看书去了。

宁小言按亮台灯,朝莫柯笑道:“也不全是骗你,书上的例题都是典型,考试题目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延伸扩展而来的。”

“哼。”莫柯不满地将本子摔在桌子上,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

秦子晋摘掉眼镜,看了眼隔壁刚自完习回来的班长大人又伏在台灯下苦干,很不屑地“切”了声。

宁小言其实摊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还浮现着之前图书馆那一幕。

此时听到秦子晋的声音抬起头,莫名地看着他。

秦子晋冷哼道:“这么努力干什么啊,分数能说明一切?”

莫柯和顾飞闻声很有同感的点头:“就是就是,一次考试能说明什么。”

“不只是为了分数,是为了学到东西,以后总有用处。不然读书不就没有意义了吗?”宁小言正色道。

秦子晋总觉得和宁小言有代沟,沟通困难,于是放弃争论,戴上眼镜继续他的小说。

另外三人也各自回到自己的书海题海中,寝室里登时异常安静。

只有时不时的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平时眼睛一碰上书本就能一动不动看上好几个小时的宁小言,今天却怎么也专心不起来。

那些被遗忘,或者说是刻意不去回想的过去,在他脑子里面横冲直撞。

关于宁夏的,关于李筠的,关于自己的。

他很想一觉起来什么都不记得,哪怕过去一片空白,也好过在那些暗黑纷乱的记忆里挣扎。

大概现在大部分的不幸都来自于我们对过去的耿耿于怀。

因为放不下又看不开,所以常常陷入对过去的缅怀或埋怨,于是无法放开手去面对现实面对当下。

宁小言知道自己从来不洒脱,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陷入对过去的恐慌。

甚至连做梦都会被那些梦魇惊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

对于面对人生中不幸的遭遇,大概没有人能比宁小言更驾轻就熟。只是,再怎么习以为常,那些遭遇留下的伤口却是一道一道清晰分明地留下来,再也不会消失。

平静是留给别人看的,而落寞和痛苦到底只能自己独自品尝。

这样想着的宁小言突然又望着书本弯起了嘴角,只是这笑容并不那么美丽动人。

至少看在秦子晋眼里,只觉得很悲伤,很萧瑟。

09.

临近期末,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三分来用,大家都在紧张地准备高中的第一次期末考。

然而这种时候,李筠却已经连续旷课一个星期。

杨青曾经试图联系他的家长,但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忙音就是无人接听。找不到李筠本人,家长也联系不上,杨青顿时有些头大。

她找出李筠的家庭住址,本来打算趁着周日下午去家访,结果学校临时召开教工大会。

于是,这个任务就理所当然地落到了班长宁小言身上。

宁小言照着便条纸上的地址,终于找到了位于城郊别墅群中的,李筠的家。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进去。

其实,他害怕见到李筠,但是无故旷课一周又让宁小言确实有些担心。他甚至猜想李筠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他说的那句“希望这辈子都能别再遇见你”才这样做。

最后长舒了一口气,宁小言终于鼓起勇气去按门铃。

然而宁小言还没有按上去,门却开了。

李筠穿着一套宽松单薄的家居服倚在门口看着宁小言,下巴上长了些青色的胡渣,黑眼圈很重,眉眼里有说不出的疲惫感。

“我本来还想看看你要在冷风里站到什么时候。”李筠让开门走进屋内,带着点调笑的口气。

宁小言讪笑了下,不太自在地跟着他换鞋进屋。

“你已经旷了一个星期的课了,再不回去上课,学校就要严肃处理了。”宁小言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李筠递给他一杯热牛奶,耸耸肩道:“你能别用这么官方的口气说话吗?”

宁小言皱眉,继续说:“都快期末考试了,你突然不去上课总得有个原因吧。”

“没原因,就是不想去就不去了。”李筠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支点燃开始抽,“小言,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

“没有。杨老师临时有事,所以才拜托我过来的。”宁小言将手中的牛奶杯放下,“你去不去跟我真的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负责过来跟你传个话。”

说完就抓起书包直接往玄关走。

李筠被宁小言最后那句话弄得有些光火,掐掉烟起身就去抓他。

“你跑什么啊,我会吃了你?”李筠拉住正在穿鞋的宁小言。

“我没跑,我该说的都说完了。”

李筠看着他一脸淡漠,不怒反笑:“宁小言,我他妈就这么让你讨厌么?”

宁小言此时已经穿好了鞋,甩开李筠拉着自己的手,“我要走了,回不回去上课随便你。”

宁小言迅速地拉开门往外走,步子迈得很大,逃命一般。

李筠在原地站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鞋都没换直接追出去。

他只是很讨厌宁小言在秦子晋面前那个顺从得要死的乖样子,而面对自己时却常常竖起满身的刺,像防洪水猛兽一般。

本来是想好好同他说话,好好相处。然而在重逢不久的这段时间里,面对宁小言的冷漠疏远和隐隐约约对自己的恐惧,当初的那丝耐心和决心早就烟消云散。

李筠觉得自己大概又会犯和当年同样的错误,可是他没办法阻止自己。

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好,明明想到了无数种无可挽回的后果,却始终没有办法停止做下去的想法。只有在面对结果时,才开始懊恼埋怨,悔不当初。

宁小言此时已经走出了十几米远,李筠看着他逃也似的身影冷笑一声快步追上去。

长腿的优势此刻完全显现出来,李筠很快就追上了宁小言。

宁小言见李筠追上来,拔腿就要跑。可是却被李筠一把捞住,将他死死地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宁小言对他拳打脚踢,李筠却怎么也不放手,一只手勒住宁小言脖子,让他的脸向上对着自己。

“李筠你疯了,你放开我!”宁小言被他勒得难受,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筠对此置若罔闻,冷冷道:“我是疯了,宁小言。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疯狂。”

宁小言睁大眼睛看着他,瞳孔不自觉的因恐惧而放大,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是手脚哆哆嗦嗦地颤抖得厉害。

宁小言突然就想起那个时候,李筠也是这样可怕。

凶狠残暴,又难得仁慈。仿佛要带着自己一起下地狱一般的决绝和狠意,让宁小言突然堕入一片浓重的黑暗。

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李筠肆虐地在自己脖子上啃噬的冰冷的唇。

不痛,但是很冷。

冷到每一个毛孔都像是灌进了冰渣,要将自己生生冻住。

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好像又感觉到了来自学校天台的,凛冽的风。

那个时候是怎么一回事来着?

啊,对了。自己知道了他和那些人打赌的事情,然后去教学楼的天台找他理论。

然后……

然后,似乎有两个人将自己死死的按在地上,他干了什么呢?

有些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刚从伯父家里挨了训,又被秦子溪小朋友虐待完,秦子晋原本精致的五官此刻阴郁纠结得很。

他握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和Eunice讲电话。

“darling,在你伯父家过得愉快吗?”那边的Eunice此时正好接过助手准备好的会议资料,正在审阅。

“有秦子溪那个小混蛋我能愉快?”秦子晋将车内的音乐声调小,不满地抱怨。

Eunice听了笑道:“Adrian,你还是对小孩子没有办法啊,哈哈~”

“秦子溪那能是正常的小孩吗,他就是个小恶魔!!”秦子晋咬牙切齿。

那边的Eunice表示异议:“子溪多可爱啊,上次在纽约看到他,还叫我姐姐呢。”

秦子晋翻了个白眼,马上打击道:“这位姐姐,你的大儿子已经27岁了,请不要如此不要脸执著地装嫩。”

Eunice不高兴了,哼道:“我看起来可不像秦子蘅她妈。”

秦子晋刚想嘲笑他,但因为打电话且这种别墅区路上很少有行人而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影,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离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很近了。

赶紧鸣笛急转弯绕过,顺便朝Eunice感慨了一句:“中国现在真开放啊,大街上也能看到缠缠绵绵的情景。”

两个抱成一团的人似乎也受了惊,急忙往路旁退了几步。

秦子晋也是有好奇心的,他车开出了几米远还是没忍住从反光镜里往后面看了眼。

不看不要紧,当宁小言那张煞白的小脸出现在眼前时,秦子晋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甚至来不及仔细思考,秦子晋摘掉耳机猛地踩住刹车,打开车门就跑了过去。

李筠听到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左脸就挨了秦子晋重重的一拳,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坐在地上。

一直麻木得如同植物人的宁小言也在李筠摔倒时跌倒了。

他抬起空茫的眼睛看了眼秦子晋,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似的,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一直将校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严严实实地裹住他整个脖子和下巴。眼睛一直垂着,淡漠地看着此时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秦子晋趁着李筠还没起身,抓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

李筠推开他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笑得很讽刺:“怎么,看见宁小言跟我在一起不高兴了?”

秦子晋此时两眼都能喷出火来,看着李筠那张长得人模狗样的脸只想揍烂他,“不关你的事,你少碰他。”说完对着他的下巴又挥了一拳。

李筠也来了脾气,突然弓起膝盖就对准了秦子晋的腹部,看着秦子晋痛得躬下腰的样子轻蔑道:“呵呵,你还真以为宁小言多纯良多干净啊,我告诉你,他跟他妈一样,就是个卖的。”

秦子晋一时还不能完全消化这句话,刚直起身子又被李筠一拳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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