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青天之受他一生又何妨 下——玉案青
玉案青  发于:2011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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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瀚但笑不语。

云真接着抬了眼看过来,盈盈眼波春水潋滟,朝凌凤语款款一拜,柔声道:“许久不见,凌爷可好?”

凌凤语淡道:“还好。”

云真垂了眼帘,神情幽怨,夜风拂过,体不胜衣,叹息一般低低轻喃:“凌爷不问问云真过得可好么……”

凌凤语默然。

脑中一道霹雳闪过,钱小八突然开了窍,小锦儿之前提到的惦记凌凤语的公子必定就是眼前这个叫云真的男子了,与凌瀚

前来消费享乐的客人身份不同,云真乃是抱月轩以色侍人的小倌。而且,很明显,凌凤语与云真绝不仅仅是见面相识这么

简单!

来抱月轩的路上,凌凤语说他曾经过了一段荒唐的日子,指的应该就是他来此等风月场所寻欢作乐之事吧……

钱小八眼前金星乱冒,一时间摇摇欲坠。

凌凤语的情感问题他一向关心,却又不能在明面上关心。他所见过的唯一与凌凤语关系亲密的女子到目前为止就只有凌霜

沁一人,而这早就被证实是一场大乌龙,除此之外,他从未见过凌凤语与任何女子有来往。过去的他从不敢痴心妄想也根

本没想过自己会与凌凤语有什么纠葛,他只当凌凤语严于律己洁身自好,不明所以地既感欢喜又觉骄傲。

等到他认识到自己的本心,他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凌凤语独身一人感到由衷欢喜。可是,这是荒谬的,是自私的,是可耻

的,是无法诉之以口只能偷偷埋藏心底的卑微的欢喜。

以凌凤语的世子身份,以他的绝代风华,这世上必定有无数人为之倾倒,他无论与哪位绝色佳人双宿双飞也是天经地义,

迟早有一日他还会娶亲成家封妻荫子,可是钱小八只要一天看不到他佳人在抱,一天看不到他与别人卿卿我我,他一天都

是欢喜的,并且暗暗祈祷这份欢喜能够延续得久些,再久些。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欢喜破灭了,他没看到的并不代表没发生,在他以为凌凤语清心寡欲的时候,他很可能正与不知道哪

位佳人亲热缠绵。

眼前这位云真公子如此雅致美好,即便是个男子,即便是个小倌,与凌凤语站在一起却只会让人感到赏心悦目相得益彰,

而不会有任何不谐之感。相较而言,他硬生生站在凌凤语身边,那才真是刺目怪异有碍观瞻的吧……

钱小八明知自己对凌凤语不切实际的幻想有多么不可理喻,明知自己为他的风流情事如此计较在意有多么荒谬可笑,可他

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一时间心酸气苦情绪跌落至谷底。

亏他刚才陶醉于凌凤语的亲吻中忘乎所以,以为他或许也是有些喜欢他的,现在看来还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凌凤语会

去秦楼楚馆自然是为了寻欢,刚才与他亲热显然就只是为了在凌瀚面前做戏了。

假戏真做,他真是糊涂到家了。

钱小八又羞又愧鼻子发酸,有冲动想要跳进湖里将自己淹没,或者夺路而逃离开抱月轩,那样就不必继续面对他不想面对

的人与事了。可是,不行,办不到,他身上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如同木偶人一般僵直发呆。

感觉到钱小八身体的轻颤,原本与自己紧紧交握的手也失了力道,凌凤语心中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可是,钱小八这样激烈的反应说明他是介意自己的荒唐作为的吧?他在为此感到伤心,感到难过,感到悲愤?他在吃云真

的醋?难道,他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了?天,那他是不是应该为他出现这些低落的情绪感到欣慰和欢喜?

凌凤语心中五味杂陈忧喜参半,只恨此时场合不对,不能抓着钱小八问个究竟。

四人相对无言时,还是凌瀚似笑非笑打破场中寂静,“云真,你还真是个痴人,还不快请凌公子进去,有什么情话你们等

下边喝边叙也不迟吧。”说罢当先进了水榭。

云真如梦方醒,面上红晕加深一分,“韩爷说的是,云真糊涂了。凌爷,还有这位钱公子,快请入内上座。”

凌凤语仍旧一言不发,直接拉着神情呆滞步履沉重的钱小八进了眠月小筑。

眠月小筑四面落地窗扇全部大开,外围悬挂的白纱随风轻舞如烟似雾,筛去了月华的清冷,只留梦幻般的朦胧迷离,让人

恍若置身缥缈天堂。

小筑内陈设简单清雅,一应器具皆为竹木所制,洁净无尘的木制地板上,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铺着一张白苇编制的

绵软毡席,围着正中一只青竹搭就的轻巧小几,几上有粗朴黑陶酒具一套并几只红泥碗,碗中盛着几样凝着水露的鲜果,

看上去十分甜美可口。

凌瀚已经在北首的苇席上斜倚下来,微眯着眼,慵懒恣意。

凌凤语将神不守舍手足无措的某个人在西边苇席上按坐下来,自己再去东席就坐。

这时,门口快步进来一名大约十五六岁的清瘦少年,五官秀巧意态娇憨,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灵动有神。少年

身上松松穿着一件水色纱袍,底下如玉肌肤若隐若现。

少年见到室内几人不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一边行礼一边略带羞赧脆生生道:“小锦儿给三位爷请安。

凌瀚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小锦儿,又瞥了如同木偶人一般的钱小八一眼,拍拍身边的苇席道:“小锦儿,到韩爷这里来

。”

“是。”小锦儿应了一声,上前跪坐在凌瀚脚边,又试探着讨好道:“韩爷,这葡萄是傍晚新到的,小锦儿服侍您用些,

可好?”

凌瀚略点一下头,小锦儿欢喜不已,从碗中取了一粒紫葡萄,纤细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灵巧地剥皮去籽,然后将水灵灵的

果肉送至凌瀚唇边。凌瀚张嘴将葡萄吃下,然后奖赏似地捏了捏小锦儿粉雕玉琢的脸颊,然后手掌顺势滑入他敞开的衣襟

内在他肩颈和胸前缓缓游走揉捏。

小锦儿红了脸,望着凌瀚含羞而笑,娇媚柔细的呻吟声从花瓣一样娇嫩的红唇中浅浅逸出。他十分乖巧柔顺地在凌瀚膝上

伏了下来,便于他手上继续动作,同时用脸颊在他手臂上轻轻磨蹭,十足一只向主人献媚讨好的猫儿一般。

在凌瀚手指的肆意抚弄挑逗下,小锦儿身上宽松轻软的纱衣如水波一样滑了开来,露出半只清削的肩膀与大片雪白的胸膛

。少年即羞且喜颇为情动,有些不堪承受地娇喘不已。

若在以往,这种糜艳场景钱小八一定会看得脸红心跳目瞪口呆,可此时他脑子里面昏昏沉沉的,只是直着眼睛看着凌凤语

,而眼前来来去去都是他与各色美人亲热的画面,哪里还有余暇去理会别人的风流无状。

云真双颊薄染绯色,在南边下首位端端正正跪坐下来,将玉萧搁在竹几上,再取了几上的黑陶酒壶与四只玲珑酒盏一一斟

满,然后依次在凌瀚、凌凤语与钱小八面前放了一杯。

黑盏素手,纤纤凝脂,绰约如兰,美不可言,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云真端起自己的一杯酒,双手高举至眉前,清声道:“今夜良辰美景月白风清,云真幸得与三位贵客共酌赏月不胜欢喜,

在此先敬三位一杯聊表寸心。”说罢广袖遮面一饮而尽。

凌瀚倾身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末了笑道:“快哉,云真果然是个妙人儿,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云真眼睫微颤一下,“多谢韩爷厚爱,云真蒲柳之姿愧不敢当。”

凌瀚仰头大笑三声,然后悠然道:“你若是蒲柳,那其他人不都是枯枝了!放心吧,君子不夺人之美,你既与凌爷彼此有

情,韩爷我断然不会勉强你的。”

云真脸上红晕加深一分,眼波禁不住朝凌凤语轻轻一转,眉梢眼角皆是情意。见凌凤语无动于衷目不稍斜,本来灿然生辉

的眸光不由黯淡了两分,却还是伸出右手在他面前的酒杯上优雅一拂,轻道:“请”。

钱小八愣了一下,只当云真与自己说话,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然后从面前拿了酒杯咕嘟一声一口喝尽。

凌凤语来不及阻止,蹩他一眼后不由蹙起眉头,看此人光景显然是把来时路上嘱咐他的话全部抛在脑后了。他无奈端了酒

杯慢慢饮下,本来甘醇的琼浆喝在口中竟有些苦不堪言。

凌瀚抚掌而笑,“原来钱大掌柜也是个痛快人,妙哉!上次你我没能尽兴实在让人遗憾,今晚钱大掌柜无论如何也要赏光

多喝几杯才行。”

钱小八僵着身子木木呆呆,对凌瀚的戏谑调笑之辞闻若未闻,见自己眼前的酒杯又被倒满,浑浑噩噩端起来又是一口喝尽

这酒乃是经年窖藏的老酒,入口醇厚绵甜而后劲深厚悠长,比钱小八平日喝的酒要老辣许多,因此两杯酒下去后,本就恍

惚的头脑更是混沌一片,目光很快就失了焦距迷离起来,越看凌凤语和云真两人越是般配,越想自己就越是心伤,忍不住

揉揉眼睛抽抽鼻子,只差撇撇嘴巴大哭一场了。

凌凤语看在眼里急在心中,眼看云真又给钱小八倒了第三杯酒,赶紧出手拦了下来,“他酒量浅薄,再饮必醉,若是失了

仪态怕会扰了大家兴致,不如就此作罢。”

两人指间无意轻触一下,凌凤语立即收回了手,云真僵了一僵,抬眸幽幽看向他,“既然如此,这杯酒就由云真敬献凌爷

吧。”

说罢手腕轻转倒了两杯酒,执起一杯来举向凌凤语,轻道:“但愿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亦同。凌爷,云真敬你。

玉颈一仰,又是涓滴不剩。

凌凤语正待拒绝,凌瀚不紧不慢开了口,“贤弟,云真待你一片痴心为兄看在眼里是羡在心中,你若是厚此薄彼拂了人家

的一腔情意,那为兄可要打抱不平了。”

凌凤语皱眉,一板一眼端正肃然道:“韩兄说笑了,小弟何来厚此薄彼一说?小弟心中,自始自终都只有钱小八一人而已

。”

一语既出,凌瀚与云真齐齐变了脸色,前者阴沉后者惨白。

67.酒后乱那啥

突然被凌凤语点名,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钱小八打了个激灵,傻呆呆问道:“凤语,你叫我?怎,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我刚才的表白是对牛弹琴打了水漂么?还是说你不想接受故意装聋作哑?凌凤语苦笑不已。

凌瀚哼笑一声,勾唇邪笑道:“原来是有人不解风情,可惜,可惜啊。贤弟,这孩子如此不识好歹,不如为兄替你调教一

下,不出三日,保管让他比小锦儿还服帖乖巧知情识趣,从此后巴巴地求着你宠幸他。”

凌凤语心中怒火滔天,面上却依旧云淡风清谦恭有礼,“不敢劳烦韩兄大驾,小弟的人小弟自会调教,韩兄事务繁忙日理

万机,此等小事怎敢让韩兄费心操劳。时间不早了,小弟与钱小八就先行告退不打扰韩兄休息了。多谢韩兄今日盛情款待

,他日有机会小弟定当设宴回请。”

说罢朝凌瀚抱拳一揖,然后起身离席对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钱小八低道:“我们该走了。”

钱小八醉眼朦胧地望着凌凤语,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乌里乌糊地“哦”了一声,然后用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谁

料刚站起来脚下就发软,身子一歪差点重新跌回地上,亏得凌凤语迅速伸手扶了他一把,再让他靠在身后一根立柱上站着

凌瀚眼神又冷了一分,将伏在自己膝上的小锦儿用手拨开,慢条斯理道:“贤弟不必客气,如果你真有心要回请,不如今

晚把这孩子留下来让他给为兄松松骨解解乏,就算贤弟体谅为兄辛苦替兄长分忧了,如何?”

凌凤语将手掌紧攥成拳,拼力克制喷薄欲出的滔天怒焰,沉声道:“抱歉,请恕小弟难以从命。韩兄能够看上钱小八自然

是他天大的福气,只是,不怕韩兄笑话,他现在也是小弟心头所爱实在难以割舍。不过,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点,此人实在

懵然无知粗野难驯,小弟也一直颇为头痛,若是他一不小心冲撞甚至伤到了韩兄,那小弟万死也难辞其咎。与其到时候惹

得伯父雷霆震怒累及无辜,小弟宁愿现在就领受韩兄责罚。”说完朝着凌瀚单膝跪了下来。

云真脸色又白了一白,跟着也在席上跪伏下来,凌瀚身边的小锦儿更是瑟瑟发抖几乎晕厥。

只有钱小八对面前一幕无动于衷,凌瀚与凌凤语说了什么通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里看到的东西全都重重叠叠飘浮不定

,心口又躁又闷,身上还一阵一阵的发热,直想冲到水榭外面跳进湖里洗个凉水澡,只是手脚都使不上力,只得歪歪斜斜

继续靠在柱子上,免得自己再次滑到地上去。

凌瀚眸中闪过一抹厉光,噌地站起身来就要发作,然而临到头时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冷道:“为兄只是开个玩笑,贤弟

何必当真?话说回来,不过一个男宠,贤弟如此计较荒废正务怕是不妥,这要被家父知道了也断然不会欢喜。罢了,今晚

酒也喝了月也赏了,你且去吧,以后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家父与为兄对你的期望才好。”

凌凤语面带愧色道:“多谢韩兄教诲,小弟实在惭愧。韩兄近日若有余暇,还请亲临寒舍指教。告辞。”说罢架起歪在柱

子上的钱小八径直出了眠月小筑。

云真呆呆地看着帘外拥在一起渐行渐远的两条身影,半晌回不过神来。

凌瀚猛然一脚将竹几踢翻在地,森然道:“不甘心么?可惜他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下。”

云真心中一片凄凉,垂下头涩声道:“云真是什么人,不入凌爷的眼也是正常,哪里有资格甘心不甘心。”

凌瀚冷笑一声,重新在席上侧身半躺下来,向脚边的小锦儿抬了抬下巴:“你出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小锦儿又是困惑又是惶恐,却什么也不敢说,噙着眼泪行了礼后退出水榭。

凌瀚转向云真,波澜不兴道:“把衣服脱了,过来好好伺候着,看能不能入韩爷我的眼。”

云真身子轻颤一下,垂头低低应道:“是。”

双手轻分衣衫委地,坦露出比月光还要皎洁的修长胴体,然后一步一步缓缓上前。

躺在苇席上的男人眼神瞬间幽暗下来,眸中疯狂邪肆的黑色漩涡似要将眼前的清雅月光撕成碎片。

……

凌凤语抱着腿脚酸软已经神智不清的钱小八快步出了抱月轩,在门边守候多时的杜风一见二人出来不由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然而看钱小八晕头晕脑的光景似乎不容乐观,凌凤语也是脸色铁青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心里不免又担心起来,赶忙上

前问道:“少主,有何吩咐?”

凌凤语低道:“撤掉暗卫,马上回去。”

“是!”

杜风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特制铁哨吹出一声夜枭般的啼叫,然后迅速驾了马车载着二人急急返回天香居。

钱小八只觉得自己好象吞进了一个大火球,烧得他浑身燥热难当,而身后的怀抱清爽怡人,是他最喜欢的味道,让他好似

三伏天里看见一个喷着凉气的冰窖,忍不住就想往里钻。

凌凤语身体一僵,一手握住他肩膀阻止他再往自己身上蹭,另一只手将他的脸扳起来,沉声道:“小八,你忍忍,回了天

香居冲个凉水澡就没事了。”

在眠月小筑喝的酒是加了特殊材料的,只不过不是要人命的毒药,也不是会伤人元气的烈性春药,只是具有一定催情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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