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青天之受他一生又何妨 下——玉案青
玉案青  发于:2011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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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喝也没关系,省得再惹出什么祸事来。还有就是除了天香居,你最好哪里也不要去,实在不行非要出门,一定要事先让

我知道,不得擅作主张自己随便行动。”

钱小八一听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是是是,我听你的话,凡事先向你请示,绝不乱说乱动给你找麻烦!”

这样的保证并不能让凌凤语放心,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他最多再把手头的事情压一压,在天香居再多逗留一段时日,等

再有合适机会让钱小八吃到苦头自己知难而退,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将他调离此处了。

因为凌凤语的妥协与让步,钱小八得以继续与他朝夕相对,后半天的心情自然极好,时不时地哼着小曲儿,有时候还无端

端笑起来,不免又引得杜风与管富诸多不纯洁的联想。只是二人脑子里不管想些什么,面上都不敢再露出半点蛛丝马迹让

凌凤语抓住把柄拿他们开刀了。

这一天很快过去。

到了晚间入睡时,让钱小八发愁的问题还是来了,正绞尽脑汁如何扯个由头自己搬到柴房住一晚,把他的房间让给凌凤语

睡,不料凌凤语自己主动提出来去陶大爷那里暂住,让他提了一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凌凤语见他先前还愁眉苦脸,一听自己要搬出去住立马就喜笑颜开,心里那个恼火与郁闷就别提了。他别无他法只能出此

下策,如果再跟钱小八同室而居,要么他再次化身禽兽强要了他,要么继续克制隐忍直到憋出毛病来。

这两个结果无论哪一个都很可怕,所以凌大世子只能主动撤退与钱小八保持一定距离了。钱小八是不愁了,愁的人换他了

,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够当的,尤其是在怀中人还是自己心上人的时候。

没了凌凤语的干扰,钱小八本以为自己这一晚会睡的很好,谁料还是折腾了许久才睡着,因为他总是不由自主去想昨晚凌

凤语睡在自己身边的情形,那种让他心慌意乱、又欢喜又惶恐的情形。凌凤语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气息很好闻,在他怀里

入睡格外舒服安心,不然他也不会睡着时无意识地缠住人家不放了。

想起早上的光景钱小八止不住脸红心跳,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强行逼迫自己数羊,稀里糊涂颠三倒四数了几百头才不知

不觉睡着了。

如此风平浪静过了数日。

到第四天,钱小八身上的瘀伤破损处完全好了看不出半点痕迹时,麻烦终于还是上门了。

傍晚时他与凌凤语分别收到一张十分精致典雅的请柬,请二人当晚戌时前往玉水镇抱月轩赏月小酌。请柬落款处没有签名

,只有一个字体曲里拐弯的朱红印鉴,钱小八是不认得什么字了,凌凤语一看却霎时皱了眉头神情凝重。

“谁这么好请我们喝酒啊!这抱月轩又是哪家酒楼?名字怪好听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呢。”钱小八一边颠过来倒过去地翻

看那张请柬,一边饶有兴致地问道。

凌凤语看着他,眼神复杂,口气淡淡,悠悠道:“请柬是凌瀚发的。抱月轩,不是酒楼,是玉水镇,也可以说是整个云台

府,最高级的一家小倌院。”

钱小八立时汗毛倒竖,“是他啊,这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咦,小倌院是什么地方?”

不等凌凤语回答,他猛地一拍大腿,叫道:“这个我知道,就是和青楼妓院一样的地方对不对,只是里面都是男人没有女

人!”

凌凤语眼角抽了两下,知道这个很了不起么,这根本不是问题关键好不好!

钱小八还在嘀咕,“奇怪了,赏月就赏月,喝酒就喝酒,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赏月喝酒?那个人模狗样的太子还真不是一

般的有毛病。”

想到那天晚上凌瀚的所作所为,他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凌凤语一声不吭,只是剑眉深锁。

钱小八抬头看向他,惶惶不安道:“凤语,我不去行不行?”

凌凤语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事由不得你我,非去不可。现在他送的是请柬,不去的话,只怕再送上门的就是鬼头刀

了。”

钱小八霎时白了脸,浑身止不住哆嗦起来。

凌凤语握住他手,定定道:“别怕,我们一起去,凡事看我眼色听我号令,酒不能乱喝,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要乱说,

由我来对付他就好,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钱小八立马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稳住了心神,重重点头道:“好,我都听你的!”

见他全心全意信赖自己,凌凤语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别有深意道:“今晚我们要在凌瀚面前演戏,你可要好

好配合。”

钱小八脸上腾地一下烧起来,却也没有闪躲,只红着脸乖乖应道:“恩,我一定好好配合。”

经过多日朝夕相处,钱小八对凌凤语的近身接触适应了许多,被他拉拉手摸摸脸捏捏耳朵什么的基本已经不在话下,至于

更亲密的……这几日某人一直很规矩,钱小八无从适应。

凌凤语见他如此听话,颊上绯红羞涩可爱,很想就此吻上去,转念又想到不久即将面对的棘手问题,只得强行忍了下来。

离赴约时间不足一个时辰,他要抓紧时间做些必要安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65.只怪月色太美丽

戌时差两刻时,凌凤语与钱小八在天香居后院登上马车前往抱月轩。

思忖片刻,凌凤语对有些坐立不安略显紧张的某人斟酌道:“小八,我过去两年过的比较荒唐,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再

这样了。”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听得钱小八十分不解,什么叫过的比较荒唐?凌凤语的口气似乎在向他道歉,可是,他算哪根葱,有什

么事情值得凌凤语如此放低身段说出这种话来?

他挠挠头,诚惶诚恐道:“凤语,你说什么啊,你怎么会不对呢?我,我不明白。”

凌凤语苦笑一下,“没什么,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既然你清楚小倌院是什么地方,等下去了抱月轩,无论听到什么看到

什么,都不要表现得太过吃惊或激动,不然很可能会着了凌瀚的道。”

这种事情实在不好明说,毕竟钱小八与他只是“契约情人”的关系,他有什么立场将自己以往的荒唐事迹向他坦白并求取

宽容与谅解?若是直言相告,钱小八或许会受到惊吓觉得他放浪形骸从此对他敬而远之,或许觉得他小题大做过于煞有介

事,也或许根本无动于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钱小八脸色白了一白,但还算镇定,老老实实点头应道:“我保证不会乱说乱动,只当自己是死人。”

两年前他正是在知春舫要与两个姑娘赴温柔乡时被凌凤语抓了个现行,之后就遭受了此生最痛苦最沉重的打击,此事稍一

想起他就心口发凉发痛,莫说此时是应凌瀚之约不得不来抱月轩,而此人绝对不怀好意,就算凌瀚真的有心结交以礼相待

,他也断然不会再如两年前那般进妓院犹如逛戏园一般浑浑噩噩了。

见钱小八神情,凌凤语也知道自己触及了他的伤心往事,心中不由揪紧,忍不住倾过身去将他揽入怀中,抚着他瘦削的肩

胛低声道:“小八,对不起。”

这次是明明白白在道歉了,钱小八伏在他胸前,一动也不敢动。凌凤语是在为两年前的事情向他道歉么?他不敢妄加揣测

,更不敢出声询问,只是心里突然有满满的酸涩与委屈泛滥出来,令他无法自持。

感觉肩头衣衫传来的湿意,凌凤语心头一窒,瞬间痛到无法呼吸,不知要如何才能表达内心的愧疚与悔恨,只能将怀中人

揽得更紧,一遍一遍在他耳边低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那样伤害你了,我保证……”

钱小八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凌凤语真的是在为那件事道歉,真的,他没有听错,也没有想错,他真的在向他道歉!

他很想跟他说,他没有怨过他,从来没有,只要是他给予的,他都心甘情愿去承受。他唯一不能承受的,只是他不要他,

仅此而已。

可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任泪水尽情流淌打湿凌凤语的肩头,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得死死咬住下唇。

怀中人无声哭泣,浑身止不住轻颤,凌凤语喉头哽滞眼底酸热,有千言万语充塞心间想要倾吐,当此之际却又不知从何说

起。

正伤痛满怀时,驾车的杜风“吁”一声,将马车停了下来,抱月轩到了。

凌凤语轻轻将钱小八身子扳正,用手指将他脸上泪痕一一拭去,哑声道:“小八,我曾经欠过你的,今后都会尽力补偿给

你,相信我。”

钱小八眼睛酸胀,知道自己此时模样一定很难看,因此垂着眼帘不敢去看凌凤语,只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轻道:“我相信你

,但不用你补偿。”

凌凤语胸口一震,这么说,他是不肯原谅他了?

很想再追问一句,但杜风的声音在车厢外面小心翼翼地响起:“少主,马上就要到戌时了。”

不能再耽搁了,有什么话只能留待今晚过后再说。凌凤语定了定心神,握紧钱小八的手与他一同下了马车,然后两人并肩

进了抱月轩。

……

抱月轩在玉水镇是个比较隐秘的所在,与玉水镇集中的风月场所隔了一定距离,走的是高档精品路线,招待的客人非富则

贵,寻常百姓不要说进去看个新奇热闹,连门朝哪边开都摸不清楚。

钱小八有过玉晶河知春舫一游的经历,进抱月轩之前自然对这个地方有许多联想,甚至还对这个地方很有些好奇,毕竟这

是有别于青楼的场所,而且既然凌瀚在此处喝酒消费,必定是华丽奢侈得不得了的地方。然而真的到了这里,他却颇为失

望。

没有缤纷绚丽的五彩灯光,没有花团锦簇的装潢陈设,没有列队出迎的热情小倌,有的只是清幽静谧叶繁林密不知深几许

的一座大庄院,侧耳倾听,有似有若无的幽咽萧声悠然响起。

前来迎接引路的是一名清秀俊俏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提着一盏简简单单的白灯笼,见到凌凤语与钱小八五指交握

神态亲昵,不由又是惊异又是羞涩地垂下了头,边行礼边轻声细语道:“凌爷好,钱公子好,小柳儿给二位请安了。凌爷

您有阵子没来了,我们公子可一直惦记着您呢。”

钱小八有些错愕,听小柳儿这口气,凌凤语以前是来过这里的?又是哪个公子惦记着他?他下意识看向凌凤语。

夜色昏黑,钱小八看不太清凌凤语的表情,只听他清咳一声,淡淡道:“前面带路吧。”

小柳儿乖顺应道:“是。凌爷和钱公子请随小柳儿前往眠月小筑,韩爷已经来了一阵子了。”

韩爷?哪里又来了个韩爷?钱小八实在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询问,却被凌凤语捏了捏手,遂闭嘴不语。

两人跟着小柳儿分花拂柳一路往抱月轩深处行去,沿途偶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是错落有致精妙秀雅,不过以钱小八的

眼光来看跟钱府的园子也差不多,暗道这抱月轩也不过如此,玉晶河可比这里有看头多了。

当然他也只是在肚子里褒贬一下,嘴上断然是半个字也不敢说出来的。

一盏茶的功夫后,三人来到一方湖水边,湖中有榭,白纱垂帘,夜风徐来,翩飞如雪。先前听到的如泣如诉的缥缈萧声正

是从水榭中传出来的。

正是仲秋时分,一轮满月倒映湖中,湖水微澜,揉碎了皎皎月光,悠悠袅袅层层叠叠荡漾开来。

小柳儿立在通往水榭的九曲栈桥边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谦卑着笑道:“韩爷与我们公子都在眠月小筑里,有劳两位爷自己

过去,小柳儿就不陪同了。”

钱小八朝他客气地挥挥手,然后跟着凌凤语走上栈桥。

离那眠月小筑越近,钱小八越是紧张,手心里全是汗,凌凤语停了下来,取出汗巾细细擦拭他的手掌,低声道:“别怕,

一切有我。”

凌凤语的声音低沉而轻柔,钱小八有种被蛊惑了的感觉,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映了融融月色的眼眸,没了平日让人不可直

视的冷锐与凛冽,只如身后湖水一般柔软清盈温情脉脉。

钱小八瘁不及防就跌入了那泓柔情满溢的眼波中,脑子里一下子就空了,不由自主喃喃轻唤:“凤语……”

“小八……”

凌凤语捧起钱小八的脸庞,情不自禁低下头来。

没有预谋的吻就此发生,如清风明月一般自然无痕。

钱小八感觉自己也化作了那水中月影,随波起伏不能自已,只能在凌凤语的亲吻下沦陷沉溺。

晚饭明明滴酒未沾,钱小八此时却如同喝了最醇厚的美酒一般醺醺然得一塌糊涂,哪管它是不是做戏,哪管它是真还是假

,只是顺从自己的本能,顺应自己的本心,笨拙而努力地回应凌凤语炽热动情的吻。

但愿长醉不愿醒,从此与君共沉沦。

若说钱小八心底还有一丝清明,那就是隐隐约约浮现出的一个胆大妄为的猜测——或许,凤语也是有一些些喜欢他的?

得到钱小八的响应,凌凤语心情激荡热血沸腾,拥抱更紧,亲吻愈深,只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不剩全

部吞入自己腹中。

缠绵悱恻的萧声是何时止歇的,无论是钱小八还是凌凤语都丝毫没有觉察,直到几下清清脆脆不紧不慢的掌声骤然响起,

才将相拥热吻物我两忘的二人惊醒过来。

“精彩,真精彩。还未饮酒,两位就已经醉了么?这抱月轩还真是一个销魂所在。”

凌瀚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自水榭处悠然响起。

钱小八条件反射般的浑身一抖,凌凤语在他额上又轻吻一下,然后握紧他的手转过身去,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满足笑意:

“一时情难自禁,让韩兄见笑了。”

钱小八睁大眼睛,原来那什么韩爷就是凌瀚本人啊,真是,搞什么玄虚!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害羞了,见到凌瀚的反感与

不适压倒了其他一切情绪。

隔了一段距离,钱小八看不清凌瀚什么表情,只听他悠悠道:“贤弟越来越让为兄刮目相看了,如此敢爱敢恨率性而为,

当真令人佩服。”

凌凤语一边拉着钱小八走上前去一边微笑而答:“不敢当,只望韩兄莫怪小弟轻狂无状才好。”

直到走至凌瀚跟前三尺远处,他才松了钱小八的手,对着凌瀚恭恭敬敬深揖一礼,“让韩兄久候,凤语惭愧。”

钱小八有学有样,赶紧跟着行了个大礼。

凌瀚笑得分外亲和,“今晚为兄作东,早些来安排也是应当的,等上一时半刻也无所谓,只是有人望穿秋水饱尝相思之苦

,让为兄有些看不过眼罢了。”

钱小八正琢磨凌瀚这句不阴不阳的话是什么意思时,水榭中又走出一个人来,体态纤长,顾盼有情,执一管碧玉萧,着一

袭月白衫,一头墨似长发随意披散肩头,整个人如同月光般雅致秀逸。

66.此间有真意

钱小八一见那白衣男子就瞪大了眼睛,这男人长得可真美,又是有什么来头的大人物么?此人眉目秀丽精致处与顾兰舟不

相上下,但又没有后者的妖娆邪魅,反而纤柔楚楚清雅淡然,让人我见忧怜。

水银般的月华下,执萧男子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浮出一抹浅浅绯色,略低了头向凌瀚轻道:“韩爷莫要打趣了,云真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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