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 下——猫锦
猫锦  发于:2011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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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跟你换样东西。”

萨珊意识到他今天反常。但是他却不深究,反而顺着加西亚的意思,转过眼神,上下打量他裸露的身体:“什么东西?”

加西亚伸出左手,一枚金色的指环在他掌心里静静躺着,指环中央,镶嵌一颗纯净的蓝宝石。他把岩石戒指在手心里掂了

掂,眼睛盯着萨珊的领口,露出一对虎牙咧嘴坏笑:“把你的衣服脱了。”

第16章:

“把你的衣服脱了。”

加西亚说这话的时候,坦然地展露出自己的身体,他有引以为傲的身材和肤色,连躯干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炫耀的本

钱。他脱光衣服与其说是挑逗,更不如说是挑衅。

萨珊冷笑一声:“怎么,骨头痒了?”一面说,他一面伸手解开腰带,朝加西亚走过来。

每走一步,便甩下一件衣服。他皮肤苍白,体格消瘦,甚至有些瘦骨嶙峋,锁骨桀骜地突出着,实在不太好看。但是他脱

衣服的动作又那样奇异。很慢,漫不经心地朝床上走去,像朝着一池温水走去那样,舒展,而放松。

头发自然而然地顺着肩和胸口慢慢滑落,慢慢地,一举一动都出奇地慢,异常勾人。

他站在加西亚身边,手搭在加西亚肩上,手指顺着锁骨摸到加西亚的胸口,然后将人往后推倒,按在床上。

“没人陪你玩了?”萨珊俯撑在加西亚上方,伸手抚摸他的脸,故意用哄小孩的语气问道。

暗金色的头发垂在加西亚颈边,有些痒,加西亚仰面躺着,笑吟吟地搂住萨珊的腰,顺着腰线摸上冰凉的脊背,像摸到了

蛇皮一样滑腻的感觉。

加西亚暗自起了一背鸡皮疙瘩。

他忽然抓紧萨珊的腰,猛地发力,翻身,把萨珊压在身下。他舔了舔萨珊的耳后,低声说:“做个交换。今天晚上让我好

好做一次,戒指给你。”

他按住萨珊的肩膀,蓝色的眼睛里烧着一团青色的火。灼热逼人。萨珊望进他的眼里,他看不清其中的情绪,那里好像被

欲望填满了,许多东西藏在那钴蓝色的瞳孔之后,马上就要暴涨出来,却始终被死死堵住,忍住,不露一滴。

两个人在床上一上一下,相持须臾。最终,萨珊向头顶展开双手,抓住床头的栏杆,抬起一条腿架到加西亚的腿外侧,顺

着腿部往腰上滑。

于是两人一言不发地开始动作。

做到酣畅时,油灯还亮着一点星星的火光。两人的影子透过床上的纱帘印在窗上,合着窗外的树影,一波一波脉脉而动。

萨珊侧身躺着,加西亚骑在他身后,扶了他的一条腿不急不缓地没底进入,再全部抽出,两人的身体契合得极好,加西亚

的手指因为兴奋用上力道,在他腿上抓出五道很深的指痕。

熔岩一样激爽的感觉一阵一阵从下身往脑上游走,加西亚一面喘一面说:“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舒服,不如今后都这样做

……嗯……”

萨珊显然很不好过,一声不吭地忍着。

浓热的汗水顺着加西亚的下颚滑下结实的胸口,有几滴落在萨珊的腿上,加西亚伸手去摸,摸进两腿之间,再把腿间白色

的液体涂在他背上,滚烫湿滑的液体,似乎让身下那具常年冷血的身体也有了点热度,萨珊不理他的话,只紧紧地抓住床

栏,闭上眼睛承受那一下接着一下似乎永无止境的律动,身体随加西亚的节奏大幅晃动,床也跟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到油灯已经枯了,两人把粘稠的液体弄得满屋子到处都是,一夜且做且停,从床上做到桌上,从桌上做到椅子上,从椅子

上做到墙上,再到地上,然后又回到床上,萨珊熬不过在最后一轮里彻底没了声音,饶是加西亚这种野兽般体力的人也累

得发昏,他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累死过去一样,没命地做,最后崩溃的瞬间,紧紧地从后面拥住萨珊的身体,两人依旧联合

在一处,怀里的肉体带着淡淡的凉爽,抚慰他浑身的燥热。

十分舒适。

加西亚就这样昏昏糊糊地睡到天明。

日光透过床上的纱,照亮了萨珊的侧脸,加西亚握紧他的腰,缓缓把自己从他身体里抽出来,黏液流出来,床单上一片狼

藉。

萨珊依旧一动不动。他昏睡的脸看起来简直比清晨的百合花还要惨白,加西亚心想。

没有血色的脸和嘴唇,长长的深金色睫毛了无生气地阖着,呼吸很浅,鼻息里充满腐朽和死亡的气味。

不健康的人是没有一点美貌可言的。

他为什么白得这么死气沉沉呢?他的皮肤下面就像没有血流过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哥特式教堂最顶端的圣光十字窗,离地

面那么远,远得让人觉得如死的寒冷。

他离他太远了。

加西亚离萨珊太远了。萨珊也离加西亚太远了。他们是同类。他们又是互相伤害、不肯相爱的两个人。

一滴一滴的眼泪噼啪地打在床单上,和肮脏的白色液体混在一起。

加西亚伸手擦了擦。又流出来。

也没有一双柔软的少女的双手来安慰他了。

加西亚流着眼泪俯下身去亲吻萨珊的嘴唇,一下又一下地吻。很小心地吻。生怕弄醒了他,却又总舍不得停。眼泪落在暗

金色沉寂的长发里,他擦干它们,然后把那枚蓝宝石的戒指放在枕边,穿好衣服。他走出房间。

日头出过,王宫里的睡莲已经闭合,加西亚感到非常遗憾,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满池的深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

再见那一池温柔的莲花。

加西亚骑着火焰从北面的伊斯兰门出城,沿山谷往北,直到一群沙漠鹰从朝阳的火红之中飞出,盘旋在他的头顶。

山谷里传来诵经的声音。

加西亚停下马,他骑在马背上展开双手,好像朝圣那样。山谷的那一边,一个老者伛偻着身躯向他走过来。

老人破衣烂衫,头上也只有稀疏的一点毛发,脸上的褶皱互相遮盖,看不出原来的形貌,他走到加西亚的马前,每走一步

,就从他的衣服里掉出一撮儿雪白的盐粒。

沿路洒下一条白色的痕迹。

然后另一个方向,一株干枯的接骨木之后,一个面色灰白的中年僧侣缓慢地挪出来,一瘸一拐。

僧侣的脸上堆满痛苦的表情,一手握着胸前的念珠木十字架,另一手耸拉着,从他的领口露出带血的纱带。

接着诵经的声音停了。

读经的是个武士,从僧侣的身后现身。

武士身材高大,满脸纠结的红色伤疤,他大声问加西亚道:“荣耀的子,你终于回到义人的道路上来了吗?”

加西亚不答。

三人把他团团围住,他也能不动弹。过了一会,山谷里响起清脆的马蹄声,一匹漂亮的白马由远而近,向这几人而来。

加西亚亲爱的伙伴来了。他拍拍白马的头,拉了缰绳,停在加西亚面前,笑眯眯地。他对加西亚说:“我亲爱的朋友,你

的背叛让我非常伤心。

“不过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依旧会全心全意地为你祈祷。”

第17章:

穿着漂亮骑装的贵公子跳下马来,他如同顽童的脸颊随时间推移,一天天竟可爱到恐怖的程度。他搂着白色小马的脖子,

绿色的丝带扎起满头金发,柔和地衬托出他的稚颜,好似不谙世事的王家少年。

加西亚从眼角往后瞥了一眼,那三个苦修者向他靠拢而来。火焰感觉到危险,开始暴躁地刨地,加西亚拍拍爱骑的脖子,

然后翻身下马。

“米兰侯。”加西亚朝安德烈冷淡地点了点头寒暄道,让他的小伙伴感到有些受伤,安德烈生气地鼓起脸颊:“加西亚!

你故意这么叫我,是想和我绝交吗?”

“不。”加西亚面无表情地说,“你带上你的异端审判局出现在这里,就不是以伙伴的身份来见我的,侯爵。”

安德烈皱起眉:“你太让我难过了。来见我,却又说这些冷酷的话来损害我们的感情,你就一点儿也不珍惜我们的友谊吗

?”

加西亚垂下眼睛,他把手放在火焰的颈项旁边,伸进火焰的鬃毛里,火焰也感受到主人的困境,安静地依偎在加西亚身边

加西亚说:“无论你准备怎么做,别伤害我的马,那毫无意义。”

安德烈点点头,然后像个小孩一样朝加西亚张开双臂:“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先给我一个真心实意的拥抱。”

加西亚迟疑了一会,安德烈冲他锲而不舍地伸出手,脸上满是天真的期待。加西亚不得不摇摇头,抬起手,安德烈咧嘴一

笑,蹦跳着扑进他的怀里:“混蛋加西亚!虽然你很讨厌,但是我还是很想你。”

加西亚抱着他,低下头:“我也很想你。”然后他刚准备摸摸安德烈的头发,忽然一下吃痛,往后,大退一步。

他捂着腰部,头上冒出冷汗。抬眼,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手里拿着一枚两指长的黑色粗铜针。他擦了擦针头沾的一点儿血,然后把针插进腰带里。语气尽量和缓地说:“亲

爱的加西亚,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想伤害你,这根针只是为了让你安静一点,别那么多诡计地跟我走。我是为你好

。”

毒针的作用非常迅速,加西亚觉得自己的手开始有些发麻,他尽力保持清醒地问道:“跟你,去哪里?”

安德烈非常开心地拍拍手:“这就对了!去我们的故事最开始的地方,大家都等着见你。”然后他走上前,用他瘦弱而稚

嫩的臂膀扶住加西亚的腰,让加西亚渐渐脱力的身体依靠在他的肩上:“在此之前,你应该好好睡一觉。”他踮起脚亲了

亲加西亚的脸颊,“上帝说,你的灵魂已经疲惫不堪了。”

安德烈所说的地方,是他们在东方所有故事的起点。

疯女王科斯坦扎死后,摇摇欲坠地独立在几代科穆宁皇帝阴影之下的安条克,终于完全了成为拜占庭帝国的附庸。曾经飘

扬在城中每一座尖顶上的紫十字旗荡然无存,幼年就加冕为女王的科斯坦扎公主和她更加年幼的丈夫,如今都成为这座“

天上之都”的记忆。很快,就会被人们忘却。

博希蒙德广场上的真理柱和金翅大天使被撤走,运往法国,现在换成曼努埃尔大帝的骑马雕像。阿拉伯人和犹太人躲进城

市的角落,路上只能听到优雅的希腊语和拉丁语大声交谈,繁盛的香料集市不见了,漂亮的骆驼和异族舞女也不见了,只

有圣心天使教堂的钟声依旧在五点钟准时敲响,伴随着大群大群的鸽哨,传遍整个王城。

加西亚听见那令他莫名心动的五点钟钟声,从冰凉的地面上醒来。

他先是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然后随着他醒过来,谈话声停下。

被刺的那一针毒性还有些残留,加西亚觉得腿到现在还是麻痹的,于是他伸手去摸,忽然一个人赶忙上来拉住他:“别碰

!”

加西亚顺着声音抬头,房间里光线很差,他眼睛还有些重影,模模糊糊地看见安德烈在他面前。

这是一间徒有四壁的石室,从建筑风格判断,应该是一所罗马时代的巨石教堂。石头垒出的窗户上透出一道雪亮的白色光

柱,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

“别乱动,小心你的腿被你自己废了。”安德烈用手使劲扶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

加西亚闻言心里一惊。

他缓缓地回头去看,右面小腿上被穿进一根铁索,一直连到后面的墙壁上,血涂在铁索上,凝固成一层黑色的壳。加西亚

汗毛直竖,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安德烈,安德烈眼睛红红地,委屈地说:“叫你别这样看着我。”

他也俯身跪坐在地上,挨着加西亚,言语亲密道:“我再生气,也不舍得这么伤害你。你是什么毛病,要把德皇的公主逼

成一头发疯的野兽?”

加西亚理解地点点头:“是奥拉尔?”

安德烈说:“是了,也许将来就是西班牙王后了。”

加西亚轻轻叹息一声:“人总有不理智的时候。是我太冲动了。”

安德烈用双手捧着他的头,抬起加西亚憔悴的脸,直直地,不信的目光看进加西亚的眼睛,他问道:“加西亚,真的是一

时冲动吗?”

加西亚点点头。

安德烈瞧见他钴蓝色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光点,嘿嘿笑道:“你还敢和我撒谎。”说罢他向屋里的其他人吩咐道:“你们

所有人,出去。”

“是,侯爵大人。”不再伪装自己身份贵族少年,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强悍阴狠的威慑力量来,他的随从纷纷弓着身子谦

卑地退出门去。

“只有我们两个人啦。”安德烈用细瘦的手擦了擦加西亚额上的冷汗,“你就别骗我了。”

安德烈气鼓鼓地、孩子气地嘟着嘴:“我知道,你一听萨珊还活着,整个人就从死气沉沉的模样里跳起老高,你非说一定

要杀了他才成,其实是舍不得离开他。可把我瞒得够呛!还以为你是个不可救药的蠢材,没想到却是个连我也要欺骗的大

混蛋。”

加西亚摇摇头:“我没骗你。我是真地想杀他。只是后来……”

“只是后来连你自己也闹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对不对?”安德烈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加西亚,你喜欢上他啦。”

“我不喜欢他。”加西亚斩钉截铁地说。

安德烈哼声冷笑,嘲讽意味十足地说:“不喜欢他,两个男人还能常常接吻,上床吗?”

加西亚浑身被冷汗浸透,他睁着漂亮的蓝眼睛,里面全是警惕而惊恐的光芒:“奥拉尔也知道这个?”

安德烈安慰地抱住他,拍拍加西亚的后背:“别害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说着,他露出一个天真而阴险的微笑

来:“若是给奥拉尔或是皇帝知道,你因为一个男人把帝国的公主给羞辱了,你早就死了不下一百遍啦。”

“公主就会来见你。”安德烈向加西亚循循善诱,“我的朋友,挽回她的心吧,她只是气极了,女人爱你爱到发疯,你只

需说半句好话,就苦尽甘来了。”

加西亚立即厌烦地皱眉:“我不想见她。”他艰难地变换一个姿势,想让自己好过点。麻药的效力渐渐褪去,腿上的穿洞

钻心钻肺地疼痛起来。加西亚一阵一阵发抖。

安德烈怜悯而痛心地看着他:“我完全不理解你。”然后他加重重复一遍:“完全不能理解你。”他站起来,俯视加西亚

:“你做事情怎么毫无道理?如果你被那个男人迷住了,决心背弃天主的爱,堕落到地狱去——你就该留在耶路撒冷。但

是你又离开了他——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回到义人的道路上来,可是你又不肯跟公主认个错。上帝啊!你的脑子真的坏掉

了吗?你的立场到底是什么呢?”

安德烈抄起手臂,用冷酷的语调说:“正义还是邪恶,天父还是异端,我们——还是那个男人,加西亚,你总得从里面选

一个。你不能两个都要,更不能两个都不要。”

“正义?”加西亚呵呵笑了两声:“我一直都属于虚伪的正义。我也从来没背弃过天主的爱。我只是不喜欢那个女人。天

主如果是爱我的,就该让美丽的公主们都对我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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