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人孰无过 下+番外——逝水残歌
逝水残歌  发于:2011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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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也能成了八九成。可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就像一个走惯了背字的人,当幸运突然降临的时候,心头除了狂喜,还有患得

患失的惴惴。

我爹脸上现出傲色:“凭你老父亲,即使争的话未必一定能完胜,难不成连退也退不成了?”

那一刻,我心中出奇的安定,我选择相信为了我可以做出如此牺牲的父亲。

我爹的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件事,就算是有人暗中算计,可彭虎的案子,有商战牵涉其中,事情牵扯到了恒王府,也就格

外的敏感。

所以要怎样判这个案子,说到底,还不是要看天帝的意思。我爹叫我们稍安勿躁,干好自己的份内事,静观其变为妙,就

是赌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再闹下去,定要触及天帝所能忍受的底线,到时候,由这位铁腕帝王出手收拾,就好办了。我

从我爹话中的语气,隐隐感觉到,我爹对于天帝的态度,非常的有把握。

果然不出我爹的预料,对于这件事,京城上层不过略为熙攘了两三日的光景,就渐渐没了声息,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悄悄

伸出,扼住了一个个议论此事人的咽喉。

而身在宫中的商战,也就此失去了消息,京中一片平静,仿佛婚礼上血腥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很多时候,没了消息比有消息更加的让人难熬。可我知道即使我爹他们在彭虎这件事上是以静制动的态度,却并没有坐以

待毙的打算。因为自天帝开始,对虞侯势利的清算,愈演愈烈。

不断的有官员犯事、御史上书、天帝震怒、审查、落马、换人,一刻不曾停歇。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天帝的意思,我爹

的手笔。

我跟我爹说了我的猜测,末了我疑惑道:“爹,您是不是早等着虞侯有所动作?”

我爹捻须微笑:“何必如此抬举他,我是等他狗急跳墙呢。算算他这些年干的这些事,纵容族人、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私交皇子,就差个私通外邦也就真的恶贯满盈了,再不收拾他,迟早是我大商的祸害。”

我暗暗点头,您真英明,只是不知道怎么上辈子就没想起来这回事。

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消息:恒王不知从何处得知爱子遇刺危在旦夕的消息,当即震怒,此刻正在山西

集结人马,意图明显。

商战受伤的消息被瞒得死死的,我们身在京中尚且只能觅得些许蛛丝马迹,恒王远在山西,能这么快做出反应,不外乎两

种可能,不是恒王早就有所图谋,京中眼线密布,就是有人按捺不住,暗中煽动恒王起兵。

无论是哪一种猜测成真,都不能算是好事。我担忧的问我爹:“现如今还能说是一切都在掌握中吗?”

我爹一笑:“不,还是要多添几把柴,火越烧越旺才叫好。”

我目瞪口呆。商战依旧被扣在宫中生死不明,面对恒王的气势汹汹,天帝竟然视若无睹,只表面文章的派了一两个不大不

小的文官,拿着什么实质内容没有只说些官面话的圣旨,去山西恒王的地盘晃荡了一圈,结果不出所料的被打了回来。

整个大商的精力,依旧放在了整顿虞侯一派陈腐的世族势利。这次天帝下了狠手,短短一个月,几乎把虞侯给削成了光棍

,连恒王的动作也没能阻挡天帝的脚步和决心哪怕一星半点。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这一连串的雷厉风行,死揪不放,彻查到底,终于牵扯到了虞侯本尊。而虞侯在面对抄家灭族之祸的

时候,不得不下了决心做出选择,仓皇出逃至山西,投奔了恒王。

对此,我爹的评价是:汇到一处好,两乱并成一乱,正好收拾。没有意外的,虞妃和商战一样,被软禁在宫中。天帝虽然

对商平没有明确的做出什么态度,也没有限制商平的自由,但是据说商平在解除了那一个月的限制之后,仍旧窝在朝阳殿

里足不出户。

面对这样一出接一出的变故,我头脑乱哄哄的,不知该相信前世的经历还是眼前的现实。我问我爹:“除了虞侯这个毒瘤

之后,天帝真肯放您离开朝堂?”

我爹笑笑:“傻孩子,你说反了,若非为父真的决心远离京城这是非地,天帝未必舍得办虞侯啊!”

我一时心中雪亮,我爹若不向天帝明示告老的决心,除了虞侯,只留商清一人独大,即使天帝心中中意的是商清,这龙椅

也坐得不安稳,我爹一走,商清羽翼未丰,正好做个乖乖皇太子,承欢膝下,辅佐朝政,正是一出父慈子孝的佳话。

说不定前世正是因为我的缘故,我爹迟迟难以抽身,天帝也犹豫中难以下定决心,最终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而最终抱恨。人

生际遇,有时候还真是很奇妙。

一连多日的惊心动魄忐忑不安中,总算是有了好消息,流云谷的药,到了。云枢这神医果然名至实归,说到做到。一副汤

药下去,春妮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动。只是这样轻微的改变,也让我惊喜非常。

我唯恐惊扰了春妮一般,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略显苍白的手,轻声叫道:“姐姐……”

云枢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我怕她体内的毒拔不干净,残留了一丝半毫的,日后对身体有妨碍,所以下的是慢药,一点

点来,大概五六天的光景,就可以醒了。”

我略有担心:“那用这个法子,对身体就没有伤害了是不是?”

云枢点点头:“放心吧,等她醒来,还是一个健健康康,明艳照人的姑娘。”说着又叹道,“不知春妮姑娘醒过来带给咱

们的,是怎样的一个真相,能不能还商战一个清白。”

忙乱了这些天,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商战的名字,也是云枢头一回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商战,我从中听出了掩饰不住

的亲密和忧心。

我看向云枢:“云枢哥哥好像从来没有相信过刑部的推断,也丝毫没有怀疑过战世子。”

云枢叹口气:“我跟商战早就相识的,你不是知道?”

我苦笑:“凭我知道的那一星半点,根本什么都说明不了。”

云枢摇摇头:“我的隐瞒,并不是针对你,其实,我来京城,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商战,这个孩子,实在是让人不能放

心,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出了事。”

我看着春妮,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算了”云枢泄气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一天,若是我的解释还有意义并且你还想听的话,

我会一五一十的说给你听。”

我听了笑笑:“希望会有这样的一天。”

接下来的几日,守着春妮成了我生活中的重点,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甚至睫毛微微的颤抖都逃不出我的眼睛。不可否认

,春妮的情况在一点一点好转,所以当五日后的清晨,春妮犹如在睡梦中初醒一般在我面前缓缓睁开双目的时候,我已经

可以控制住我的表情和泪水,并且强忍住了想要大声叫出来的冲动。

我只是像每次的午后与春妮玩笑时一般,用双手垫着下巴,趴在床边,甚至给了春妮一个非常完美的微笑,唯一有些颤抖

的声音出卖了我,我笑着哽咽道:“姐姐,你这次,睡的太久了。”

春妮眨眨眼睛,好像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一般,半晌,缓缓伸出一只手,摸上我的脸,皱眉道:“怎么,又瘦了呢。”

好辛苦才忍住的泪水,只瞬间就打湿了我的脸。

可是春妮渐渐的清醒和恢复健康,却并没有像我们原本以为的那样,给彭虎的案子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据春妮的描述

,在她昏迷之前,一切正常没什么可疑,和那些骁骑营的兄弟是一样的,她也是喝了一杯茶以后,就彻底陷入了昏睡,直

到如今方才恢复清醒。

春妮安然无恙的轻松和事情依旧陷入僵局的失落有些奇异的参杂在一起。不过没过几天,在春妮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以后,

某一个午后,我爹和春妮秘密进行了一番深谈。

随后,一张有春妮按过手印的证词出现在刑部大堂,一种说法逐渐被确定下来:就是彭虎新婚当日有歹人潜入,意图对新

娘不轨,被恒王世子撞见,恒王世子为保护新娘上前与歹人缠斗,被歹人一刀刺中胸口,歹人见事情败露,跳窗潜逃。

所以,彭虎被无罪释放。天帝意思越发的明朗,着令刑部尽快将这光天化日在京城行凶伤人的贼人抓获归案。

看着满脸胡茬形容憔悴的彭虎扑倒在春妮的床前,心中酸涩的同时,却也稍微的安心了些,只是,据彭虎的说法,他是听

到商战的惊呼才直奔新房而去,除了捡起那把带血的刀来看过,彭虎的经历,实在与我们无异。并没有期待中的柳暗花明

出现。

对此,尹继傲倒是十分的看得开,这家伙提起这事就一脸幸灾乐祸:“咱们再怎么着也没有刑部那帮混蛋来得惨啊,原本

是想给咱们虎子扣个莫须有的罪名,没想到最后倒把自己给撂里面了,得,估计现如今正在愁云惨雾的想着怎么去抓这个

在半空中飘着的什么歹人呢。”

我哥听说一声冷笑:“说不定真有那么个胆大包天敢闹咱们场子的人存在,只不过,他们肯不肯交人,这倒是个问题。”

商清在一旁也不忘说几句风凉话:“依我说,没事整那么多阴谋诡计有什么用啊,还是兵书上说的好,那叫射人先射马擒

贼先擒王,一点错儿都不带有的,这大老板一倒台,你计划的多好,编的多圆有什么用啊,人家上头根本不买你的帐,这

下都傻了吧。”

我哥当即给了商清一个白眼:“我说你幸灾乐祸的是不是早了点儿,你们家后院可还起着火呢啊。”

商清一脸不在乎:“那倒没事,我那个叔叔我了解,就是一个倔脾气老头儿,年轻的时候被我皇爷爷给宠的不像样儿了,

谁也不放在眼里。等我父皇一登基,皇子里头自己不是最大的了,一时有点好面子下不了台,所以这些年才总这么别别扭

扭的。要说野心的,那是真没有,说实话,他现在的日子可比父皇逍遥自在多了。要说这个人有什么毛病呢,也就有点怕

老婆外加心疼小儿子。”

我听得商清一通歪批不由有些啼笑皆非,想起商战,心中又有些忧心:“那要是照大殿下的说法,万一战世子有些三长两

短,岂不是就糟糕了。”

云枢略有些踌躇,看了看商清,终于开口道:“要不,你在你父皇面前举荐举荐我,就说我是流云谷嫡传弟子,能治好战

世子的伤。”

商清挑眉看看云枢,没说话。

云枢有些不自然道:“我也是为大局着想,事情早一天了结,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

尹继傲嗤笑一声,用胳膊杵杵我哥:“也是,早一天治好商战那小子,也省得我们云大神医整天陪着心也是疼的,肝儿也

是疼的。还得跟我们这儿装没事人,我都替你累得慌。”

云枢听得眉头一皱:“姓尹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你们不同,你们不把商战当一回事,可我跟商战是朋友,关心他

有错吗?是不是非得装成毫不在意才算立场分明跟你们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再说了尹继傲,别人对商战不满意也就算了,

可你凭什么跟着在这儿起哄啊?”

尹继傲一拍桌子:“我就是看不惯你跟他称兄道弟,那小子什么人你不知道啊,那就是一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云枢

我也就把话明白跟你说,你别以为当初在山西他们家的地盘上,那小子捎带手的帮了我一把,我就得跟欠他多大人情似的

就得成天见了他感激涕零的,他当初那么做不是冲我,我也没必要领他的人情。”

云枢一下子脸色铁青,我听得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嗫嚅开口:“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恒王要

真是像大殿下说得那样,那云枢哥哥说得就有道理,只要能让恒王见到完好无损的商战,他或许就没那么生气了,没准就

能退兵也说不定,为了不打仗的话,什么样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没人接话,沉默的让人有些尴尬。半晌我哥忽然意味不明一笑:“怎么着?都不说话了?不是挺能呛呛的吗?还愣是好意

思说自己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真打起仗来,那老百姓有多苦你们没看过是怎么的?”说着看向尹继傲,突然提高了音量

,“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还想记一辈子啊,是不是爷们儿了?”

尹继傲一脸不服气:“苏涵你少在那顺杆儿爬,这仗打不起来你比我心里有数,商战那臭小子是白给的吗?我就不给他台

阶下,我看他接着装到什么时候,最好他爹真的被虞侯给忽悠了,让他算计人不成,反把恒王府给搭进去,叫他没事找事

,自己哭去吧。”

云枢看看尹继傲,沉声开口:“商战的伤是千真万确的!”

我哥皱眉道:“云枢,你肯定?”

云枢点点头:“我以一个医者的名誉保证。他的伤险的很,就是好了,日后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这次若真是像你们猜测

的那样,那商战真的是把自己豁出去了。商战做事,虽说是有些执拗和不择手段,可他毕竟年岁还小本性非恶,往后的日

子还长着呢,你们忍心看他付出那么大代价,却最终功亏一篑,白白便宜了虞侯?”

我头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们和爹说的是两码事?”

商清叹口气,无奈道:“因为苏相并不知道,从我们决定拉虞侯下马开始,商战就一直在明里暗里的帮我们。所以我们怀

疑,这个急脾气是看不得虞侯再嚣张下去,自作主张,推波助澜了一把。”

我越发的不解:“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趟这浑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尹继傲一拍大腿:“小苏郁,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我们小弟的仇,我们自己不会报啊,关他鸟事,他算哪根葱。”

“尹继傲”云枢忍不住皱眉道,“你这么说就有失公允了,这件事是我看过来的,他两个交好,并不是商战一厢情愿。他

找虞侯复仇,自有他的立场。”

尹继傲不屑撇嘴,却并未再说什么。

我心中半蒙半猜明白了七八分,暗道,原来商战跟他们那位早逝的小兄弟是好友,不用问,那虞侯定然是罪魁祸首了。至

于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曲折复杂的故事,我就猜不出来了。

却听商清开口道:“若是让你进宫医治商战,也不是不可以,要是商战能快些好起来,由他出面说服恒王交出虞侯,倒是

最简单的方法。只是即使咱们肯相信商战,父王未必放心将这张王牌轻易放手。”说着冲云枢笑了笑,“我先安排你进宫

再说,别的咱们一步一步来吧,事已至此,大不了光明正大的打一仗,还能如何呢。”

我看云枢脸色不大好,心说,大殿下,你说起打仗来倒是无所顾忌,只是如此一来,商战身份愈加尴尬,搞不好连小命都

要送在京师。

想了想,冲我哥道:“云枢哥哥进宫的时候,可不可以把我扮作随从一并捎进去?我想看看商战。”我不知道商战和我哥

他们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恩怨情仇,但我猜,不管是商战前世的选择还是今生的决定,总和这些经历有关的。如此背道而驰

的两种做法,只为了扳倒虞侯这一个目的。我似乎从中体味到了一股破釜沉舟的苍凉味道。这么些天了,我连想都很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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