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nes(青年篇)——苇阿苇
苇阿苇  发于:2011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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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熟起来却很难,也最不屑所谓的『梦想家』了。

「那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陈妹从善如流,而且如Agnes预料地自然被吸过去开始逗弄Gin。

不过他跟常江认识三年,肯定有谈过大家喜欢的女生类型,但都没刻意记着了。

等……常江他好像喜欢老实、清秀、贤慧女生?这什么?这完全是人、妻!

他记得自己当时还惊讶于常江爱吃『家常小菜』,心中暗暗发誓不让常江跟他家阿绢见面。

「我是双性恋,前妻就是因为发现我跟男生都OK,觉得难以接受才跟我离婚的。」

笑咪咪的一记直球。

陈妹端着给Gin舔舔的巧克力棒差点直条插进Gin的小喉咙。

没料到他突然自爆的常江也完全愕然了。

连他们身边的空气都结结实实吓到凝滞了三秒,阿妹率先反应过来。

向同样被『吓得不轻』的伙伴瞄了一眼,却完全得不到默契的回视,这才察觉常江僵得像只竹节虫,这也太失礼了。于是

阿妹非常有气魄地用手肘狠撞常江,想要把他的三魂七魄给唤回来。

他连忙干笑数声,「口误、口误,那不知道Agnes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或男生呢?」

想不到啊想不到,连儿子都有了的爸爸竟然中途转Gay,真是世事无奇不有。被别的警察听到可能会硬说他是变态拉到街

角毒打一顿呢。

「我喜欢长得帅的。」

怎么说呢?

真是俗搁有力的回答啊,能如此直认不讳竟反而让人转而佩服起他的肤浅。

「喔那我就免疫了,只有常江长得很帅。」

阿妹开玩笑地大拍着胸口、装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然后以『你大难临头了』的目光瞧着拍档……但,糟糕,他左右又右

左地来回看着这外形匹配得不得了的二人,心中竟然升起了赏心悦目这形容词,这既期待但又怕眼睛受伤害的心情是什么

回事呢?身为一个正义的朋友跟常江的老友,这种绮思真的太不应该了。

「常江……我对不起你,但谁叫你长得那么像G片的男优……」假哭着两手揽上常江的肩膀,陈妹把脸埋在伙伴的肩膀上

,真真切切地在心中忏悔。可是、可是连老外X东方人这样经典的元素也具备了,要他不想歪真的很难啊……

这个常江虽然还没结婚生子,可是二十多岁没吃过猪总看过猪走路吧?

看见一个Gay市民(好啦其实是双性恋)用得着那么震撼吗?僵都现在还没解冻?真真是刘姥姥逛大观园,太丢香港警务

人员的面子了。

才这样想,常江就被他左摇右晃到复活了。

「你说谁像G片男优!」他扯开阿妹攀着他的一只手臂,顺便就这样把拍挡扯着走,「走了,把孩子还回去。再聊下去都

天亮了!快开工!」

看他俩欲离开,身后,彷佛挽留般蹦出一句——

「常江。」

常江纵然再不想搭理那个毫不按理出牌的家伙(一时又说喜欢阿妹这型的、一时又说喜欢长得帅的,突然又自爆自己是

Gay,前言不对后语、疯疯癫癫)、纵然只想把阿妹带离他的视线范围,却还是鬼差神使地微微转过头去,等待他的下文

回想起来,也许那次回头只因为那洋鬼子第一次叫他常江、而不是常sir。

那一盏街灯下的红发男子提起脚,把吉他盒面、刚被他撕开大半的贴纸给『踩』回去。

用那么随兴、那么没所谓却带着本人不知道的霸势,这样对他说了,「我一向只喜欢长得帅的,他确实不是我喜欢的型。

不过……那晚我以为自己快死、快害死儿子的时候他就出现在我面前,像个天使、只为了我而出现的天使,这就是一见钟

情。」

这教他怎不相信这世界有命中注定、有命定相遇、亦有真命天子的存在?

若有人亲眼见过天使的翅膀,那叫他再怎样脚踏实地?再怎样能『现实』起来?

阿妹不懂,只能呐呐地低声问,「……常江,他是在向你告白吗……」

一见钟情?天使?(光是听到这些字眼都叫完全禀承香港人含蓄传统的阿妹很害羞)

他不禁把分秒共对的伙伴们仔仔细细从头扫射到脚,帅是帅,却没怎么个天使样。

老外果然跟天使比较熟。

这些年来常江跟恶魔混过血般的手段阿妹见识过不少,就没看过一个天使能像常江般低调得那么彻底,想来常江这几年隐

暪得十分不易,他十分感动,都要同情心疼起如此压抑的天使来了。

阿妹不懂,但常江听懂了,这是宣战挑衅。

但他看着那男人浑身在街灯之下彷佛踱金,连那头红发都罩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晕黄的灯光像击开的碎玉片般尽蓄了在男人的眼底,让那两颗浅褐色的眼珠化作光芒千回百转的琉璃、瞳心透明透明,好

像能从那双瞳子看进去、看到他的血管脉络筋理或是灵魂的颜色。

弯起的红唇像抹过一层油润伏贴的唇膏。

柔润柔润,一如清水溪涧洗涤过、滑溜滑溜的鹅卵石,让人很想顺着那新月弧从左摸至右。

想必是冰凉的、想必是好摸的、想必捂久了会渗出似有还无的暖意。

常江这就懂了。

如果他没有先遇上陈妹,想必现在就是他这辈子最贴近、最贴近一见钟情的一瞬。

他从来就喜欢温软如玉的类型,却不知道被灯火所误燃着的那团热炽火球(还怀着小火球呢),远看时也能温软如斯,却

又霸气如斯,一时之间吸引住他全部目光。

果然街灯也能收与月亮一般的功效,让人情绪潮涨,光影迷胧让人有错觉那静静地燃烧、几乎看不出火舌有晃动伸缩的火

球是安全的、是不烫手指的微暖、是能温暖填满心洞却又不会自焚的。

也许改天就算地表裂开,沟渠盖下涌出岩流来,在街灯之下,他也会以为岩浆是冷的。

不过这段话、这瞬间完全失神,灵魂飘出体外的感受,他及后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他怎会单单只因为一个情敌向他作出明显挑衅而心悸?又不是被虐狂。

只是『如果』的事不需要向人提起。

陈妹看着常江听完Agnes那番话后完全怔愣,好像非常明了,脸上的肌肉都定住了。

他们两人把他夹在中间『含情脉脉』的互望,彷佛较劲般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让他极度胆战心惊,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就怕惊动打扰了他们的干柴烈火。

这……这常江该不会中标了吧?他见证了常江被勾引变Gay的历史性时刻?

就像他们招呼不打一声就开始『以眼传情』般,结束得也非常突然。

常江抓着他的手臂一紧,二话不说但比平常更用力地拖着他离开,都快抓痛了他。

「等等、等等!难得今天Agnes第一天开市,身为罩他的老大我们不捧钱场、也该捧人场吧?」

自诩非常善解人意的小红娘陈妹举手提议。

他只是想替一直没伴的老友抓紧机会,呈清,绝绝对对不是期待着看两男激战互咀之类的。

但如果常江其实很有Gay的潜质,但常江一直愣然不知呢?

鉴于常江真正身分是天使也暪了他这样久(而且常江似乎对自己突然被宣报的身世也没比他清楚多少),他绝对有理由比

常江更担心他的潜在性向。

Agnes跨过吉他盒,三步并两步、哒哒哒几个大步举高手,握着了阿妹举起的手。

笑得那个欢愉,眉眼弯弯,十足孩子气,又有点非礼得逞、轻挑满足的贱味。

于是他们这条人拉人的人链再次重现江湖。

要拖人的常江再次发现货品超载,拖都拖不动了。

他转头,又是那只索命鬼爪借着小鬼的重量把阿妹抓着不放,今次得寸进尺地不拉警帽、直接拉手,有肌肤之亲了。噔—

—常江又一条神经惨烈牺牲。

「给、我、放、手!」

于是常江也高举起手,很是团结。

只不过他高举的是拳头。

阿妹趁好友松开『禁锢』他的铁手,赶忙双手抱头以免误中流弹,钻过对恃不下的二人。

他来到吉他盒前,蹲下来,打开盒盖,把一罐还暖着的咖啡放进去。

半空的吉他盒中央放了罐咖啡,那么地突兀、又那么的温馨。

「来,快点唱,这是你的第一单生意不是吗?我这顾客等着呢。」

他把自己打算要喝的咖啡都奉献出去作小小的费用。

Agnes第一天开市可能不知道,在跑马地卖艺或卖唱还是不错的,跑马地的快活谷有马场、几乎专跑夜马,通常直到晚上

十一点后才完结。外国游客去看跑夜马几乎是指定的游览动作了、而且这区很多酒吧、又近兰桂芳,平常即使直到凌晨四

、五点仍有老外(还有酒鬼)流连,在这里为兴趣而卖唱外语歌还是有点钱途的。

他跟常江平常要熬夜习惯用这罐小小的好友帮忙。

蹲在吉他盒前的年轻警察那么诚恳、那么跃跃欲试地说着。

两手撑着膝盖,抬头,朝他俩微笑,头上好像升了个光环、就只差背上长一对翼来。

笑得那么软、那么软,好比亲手给他们一人喂了颗流心的牛奶软糖饴,教人心痒痒。

一早一晚被掳获的二人的心怎不跟随着融化成甜甜咸咸的牛油?

毕竟有三年经验、千锤百链的常江已修了点玉女心法、清心经玉涤经,陶醉得比较矜持,只是手心发痒非常想抓着阿妹的

后脑,将那张无机质的笑脸往前一推、塞进吉他盒里,眼不见为净。

初初掉入情网的Agnes相比之下就没那么恰到好处的免疫力,双颊粉扑粉扑,怀春少女般萌得心花朵朵开,只差没有头顶

开出一朵玫瑰来。双眸种满星星,完全是乐癫了。

被暗恋的天使叫到,怎能拒绝?

正好也想打铁趁热、就今晚来大展歌喉唱情歌夺取佳人芳心,Agnes义不容辞地绕回吉他盒后,把熟睡的儿子轻轻背去后

头,然后拿起吉他,清了清喉咙。

在外国街边献唱的经验丰富如他、厚脸皮自恋如他,不知怎地,现下却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又不想在情敌面前示弱呀,只能微红着脸,「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唱吧。」

手往下一拨,张唇——

「又独行旧地 遇着拦路雨洒遍地 路静人寂寞 痛哭的雨途人懒去作躲避 这雨中失意空间……噢!你干嘛打我?」

「一个老外别唱粤语歌!」

怎听怎怪好不好!这家伙究竟是懂多少种语言啊?超恐怖的!

对他的香港处女献唱完全兴趣缺缺的常江,才拆开口香糖的包装就被吓得手一抖,几片口香糖哇啦哇啦地飞了出去,四五

片跌在军靴边、两三片飞进吉他盒内。

他毫不犹豫给予罪魁祸首一记爆栗!

不能唱粤语歌,那……

「People are people so why should it be!You and I should get along so awfully So we’re different colours

And we’re different creeds And different people have different needs It’s obvious you hate me……喂!你

够了你,又打我!?」

「半夜三更、身后背着宝宝还大唱Rock!?」

他说这家伙究竟有没有神经!?

只抓着把吉他就声嘶力竭地清唱起摇滚来?还唱People are people,肯定是故意唱给他听的!

「我喜欢唱什么干你屁事!现在付我钱的又不是你!」

嘶叫得正兴起的Agnes冷不防二度被攻击,害他狠狠咬到舌头。

连本来睡得香甜的小宝宝都被吵醒了,宏亮大哭起来。

「谁说我没有付费?你眼睛瞎了才没有看到那些口香糖。」

「那些三片口香糖是你不、小、心、掉、下、去的!」

「好了好了、别再吵了,GinGin都哭了。Agnes你会不会唱Catch a falling star?」

那首儿歌是他家儿子娇娇小时候最喜欢听的,无论之前哭闹得多厉害,每次听着听着都会用小手勉力的抓着他的手指,然

后渐渐睡去。他最爱看娇娇甜甜的睡脸。

「……」

「……」

面对着两人有志一同的突来沉默,陈妹露出霹雳无敌天真纯良状。

叫、叫一个二十多岁的摇滚热血青年站在大街上唱儿歌?

不是说他私底下没有唱儿歌给Gin听哄他入睡、逗他开心,只是在这大街上?除了他跟陈妹、常江三人之外,来来往往还

是零零落落有人在经过耶。这……太丢脸了。

Agnes低下头,刚好就撞上常江一副看好戏的、挑衅般的目光,等着他出模、等着看他所谓的『一见钟情』有多无坚不摧

。「不会就直接说不会啊。不然换我点,我想听成龙的『警察故事』。」

『警察故事』唷,更、丢、脸。

「……我会。」

Agnes明白阿妹其实也是点唱给Gin听的,于是深吸一口气,拨弄起弦来。

「Catch a falling staran’put it in your pocket Never let it fade away Catch a falling star an’put it in

your pocket,Save it for a rainy day.For love may come an’tap you on the shoulder,Some star-less night

……」

开唱的时候很义愤填膺,唱开了也觉得其实在街上唱儿歌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爸爸唱歌给儿子听有什么好觉得害羞的?

于是也越唱越温柔、越唱越觉得洒落在他肩膀上的街灯光全变成父爱的光辉。

自我感觉极饱满极良好,他超闪亮的,比登台更闪亮。

他另外的两个听众一蹲一站。

阿妹双手放松地垂放在身侧,跟随节拍投入地摇头晃脑起来。

常江蹲在地上,实在控制不住心中虽微弱但确实在爬升、彷佛有只小猫被困在里头用爪子耙啊耙的骚痒感,他从口袋拔出

一根烟含在嘴中、没点火,过过乾瘾。

咬着烟上下摆动,他低低自言自语,「什么嘛……不是很会唱吗?」

但到底在听到那人首次开腔后,心里在骚动些什么,他也说不出个名目来。

于是他们在遇鬼的第五晚,就各供上了一小罐咖啡、三片口香糖来让鬼给他们唱首儿歌。

这样听起来超恐怖的,这什么?活活一个有续集而且还在连载的鬼故事,却又是铁挣挣的事实。

Gin听着听着那温水般的嗓音,娇憨地用小拳头揉了揉眼晴,眉心渐渐展开,用脸颊磨了磨爸爸温暖的背,脑袋一垂,犹

挂着泪痕又睡熟了……

看到小宝宝在梦中好像吃着甜糖般,小嘴动了动、吸啜了两下。

想来也睡得香甜、想来也正在作好梦。

常江的拇指一弹,喀,第四片口香糖弹入盒中,撞上了之前几块。额外赏的。

「For when your troubles startn’multiplyin’,An’they just might It’s easy to forget them without tryin

’,With just a pocketful of starlight……」

第三章、Gin家那个(上)

「一包薄荷醇万*。」

「薄荷醇万、薄荷醇万……是这包对吗?」

往牛仔裤后袋掏皮夹的男人动作定格。

他抬头。

然后抱着的几包洋芋片跟花生哇啦哇啦掉了一地。

实在是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拿起条码机,擦过绿白色硬盒包装的香烟。

Agnes老神在在地答,「这是香港警察的指定招呼语吗?」

顺手把掉在收银台上的洋芋片抓起来擦条码,穿着绿橙间条制服的Agnes表现得有板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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