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常江与陈妹为跑马地区的夜更巡警,某一晚陈妹巡逻的时候『撞鬼』了!他立刻拉着拍档常江一起去『大冒险』,结果他
们撞上的不是鬼,而是……洋鬼子跟小鬼!?
(常大叔、娇爸与Gin爸的故事,前半部为年青篇、后半部将为大叔篇)
Agnès-楔子
Le ciel obscure,la solitude qui nous donne la peine.
Le ceour qui brise à cause qu’il y a véçu seul.
L’amour est partie,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 vu c’est trop long.
C’est incroyable que je peut vivre comme ça
***
有些事你注定遇上
有些人你不能不爱
握着一罐暖的铝罐咖啡,男人单手插腰,歪着头。
他在看一本书的封面招徕句子。
这样说来,倒不是什么大条道理从理性感性角度去研究男女关系或与情情爱爱有关的工具书。书明显是手袋书,既窄且长
,小小一本,一看就知道是尖对女学生的格局。
封面是某有点名气的少女画家出品吧,人物讨好、线条细腻,有个眼睛不合比例大得夸张的女生。
书腰的广告句子俗套、让人啼笑皆非,却是本星座书吗?
也不知道眼球怎会被吸引过去(许是那两行萤光黄的大字太刺眼了),他同样随性地把书抽出来。
穿着绿橙间条制服的青年立即喊,「喂!又赊账又白看书,还真把这当成你家啊?」
为了节省空间而挂在商架外的布架一阵摇晃。
他彷若妄闻,粗鲁的把胶膜中的书抽出来,一手拿着翻了翻。
狮子座、狮子座、狮子……
那天的上半晚还算正常。
但接下来,自他的拍挡冲进来那刻开始,就完全失控了。
『叮咚——』
便利商店的玻璃门往两侧敞开。
伴随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这声吼叫:「常江!!」
常江立即知道大事不好、甚至还有点遍体生寒,一股冷飙飙的感觉冲上后脑。
他将还剩三分之一的咖啡随手塞在货架上,冲了出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其实问这问题的人十成都不想听到答案。
他的伙伴脸青唇白,喘着粗气、双膝微弯,一只拳头抵在膝盖上支撑自己。
若不这样做,大概就会立即跪倒或向后跌坐吧。
「嗄嗄……常江,有、有鬼!」
「有鬼!?」这家伙从外头不知跑了几百米冲进来誓神砍愿的要找他,为的就是撞鬼!?
「不、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伙伴软趴趴地向他伸出的手,苍白苍白的似索命鬼爪,比他口中所说的鬼更具体,让常江一
瞬间连碰都不想碰,「总之你跟我来就是了!快跟我来!」
「喂!!」
伙伴连气都还没顺,一转头又像支火箭般冲出便利商店外。
不想跟随着大惊小怪的常江迫不得已,只能把顺手又挂在商架上的帽子一带、夹在腋下,跟着后头跑。才跑出自动门,吼
叫紧接而来:「姓常的!!你不是说今晚会给我钱吗!?」
前头的伙伴一刻也不敢停地疾奔着,转过来望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转回去。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样追问着也得不到解答。
常江只能忐忑不安地跟着疾奔,把碍事得很的警帽转了位置,拿在手上。
伙伴因为夹着警帽而一边手臂不动,只有一只手臂挥动的跑姿很古怪,他也没有笑的心情。
虽然是深夜,两边路旁的街灯、霓虹灯招牌还是把这段路照得光如白昼。
前头的穿着橄榄绿制服的身影彷佛发光体,于是把心脏提到喉头位置的常江还是偷几秒来出神。
他怕之后没有让他失神休息的时间。
沿着电车路轨跑着跑着,只有差不多三百米,却像几辈子般久。
体能一向比伙伴好的常江,很快就与伙伴并肩了。
就在常江按捺不住非得要个解答才跟着蛮冲时,就意识到伙伴的脚步放缓了……
前方……有个白影。
开始隐隐约约听到婴儿的哭声。
常江本来微启的嘴巴阁上,紧紧的,连丝风也透不进。
他并未停下,他脚跟一转,往反方向跑!
他连叫也叫不出来,也不要浪费时间在停下来震惊跟大叫上。但这次换成他后头的伙伴惨叫——
「你干嘛跑啊!」
「那你又跟着我跑!?」这家伙肯定是遇上他不确定是不是鬼的『东西』,打算带他来确认才会一口气猛奔的吧?那现在
确认完了,皆大欢喜,他们可以一起逃跑了不是?
「虽然我被那东西吓到啦,但那个可能是人啊、可能是人来的啊!我们回去看看吧!」
「那你别跟着我跑啊,你回去看看!」
「我看见你跑我很自然就……若我不是害怕也不会叫你来陪我看啊,结果你跑得比我还快!你究竟是不是警察,你有没有
为人民服务的心!?」
「你不是人民,而且我们可能很快连人都不是了。」
边用比刚才更极速的速度疾奔,常江把体能提升到极限,两脚岂是一阵风可以比拟的。
他的伙伴看他跑得毫不犹豫、跑得像参加奥运决赛,也只能反射性一起跑……
可是、可是他不想这样的啊!为什么他得一起逃跑啊!?
他把常江也带过来就是为了确认那个是人还是鬼!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两人一起逃命、从原路折返?呜哇——常江,你停下
来啊!你的胆子一向比我大,你逃的话会让我也很想逃啊!
「你先别急着逃啦,那可能是个穿白衣白裤白鞋的人呢?可能他追着我们是求助呢?」
妈啊,那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了啦!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
拜托别追我们啦,有怪莫怪啊、有怪莫怪!
「首先,三更半夜还穿白衣白裤白鞋的人活该去死,我根本不会救。其次,你有看过那白衣白裤白鞋的人会发出婴儿的哭
声啊?」
「可、可是……」
伙伴的欲言又休的声音嘎然而止。
常江一开始还不觉有何不妥地跑多了两三步,然后才发现两团小旋风不见了一股。
他停下来,转动脖子向后的时候还听到僵硬的喀、喀声。
他伙伴隔着七步之遥,直勾勾的望着他,脸青唇白、唇瓣剧颤着,已是出气多入气少。
伙伴的肩膀上……搭着一只苍白的手。
常江觉得这时候照例应该找个谁来声被鬼追到了的尖叫。
偏偏凶案现场该死的只剩下婴儿哭声,还越哭越宏亮、越震耳欲聋……
如果那被鬼胁持着的人不是他拍档,常江发誓他真的会一走了之。
传闻警察在夜间捉贼的时候要戴着警帽,是因为警帽上的警徽有『皇气』,踏入阴暗隐敝的地方时能让那东西不敢接近…
…常江舔舔乾躁的唇,把手上的帽子举高,正对着拍档后头连样子都看不清的家伙……全身皆白却只有头毛是红的?这是
索命鬼还是妖怪啊?
「你给我放开他!不然老子就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超生!」
「常常常常常……」
他拍挡牙关剧颤着,常了好久都没常出个下文来。
常江直直的把警帽伸出去,慢慢接近他们……这才发现,咦,那只『鬼』有影子的?
他一手将被伙伴掩遮着的白色身影抓出来。
那是鬼?如果是鬼就是大鬼跟小鬼了,分明是个人!
那虚弱得不可思议的人背上一个吉他盒、胸前还背着一个哭到脸蛋皱成一团的小婴儿,又乱又脏的红色头毛把他的脸蛋几
乎完全掩盖,而且真的像他们所胡掰的,白衣白裤白鞋……
「警、警察先生,不要再跑了……拜、拜托你们救救我……我儿子……」
你才是不要再跑了吧!
明明背着个小婴儿竟然还目露凶光、像屁股安装了导向弹般穷追不舍,比警察跑得还快!
你儿子的脖子没被你弄断也是奇迹了,你才该救救你儿子吧!
以上,常江心底一萝子的吐糟还没有说出口、也没有说教的机会,那只大鬼就直直倒下了。
「喂喂喂喂……」那大鬼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倒下就算了,他还背着个小鬼啊!
常江被那超乎预料的重量推倒,完全明白泰山崩于前的感受。
他把警帽丢走,双手撑着男子的肩膀,就怕婴儿会被压伤……或被婴儿压伤。
但俗话说得好,应该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还是虎父无犬子呢?
那哭到跟猴子脸没分别的小鬼被一吓、一倾,那小小身体中的东西也跟着反转。
「哇哇哇哇哇哇……嗝!」
常江只觉脸上一热,然后又酸又湿又臭的东西便覆盖了他全张脸。
他拍挡在大鬼软倒时已经手忙脚乱地从后伸手,抱着大鬼的腰又托着小鬼的屁股。
独独就没有料到——「宝……宝宝吐了呢。」
那臭小鬼把那堆酸臭的呕吐物全数奉献于他之后,似乎舒坦了不少,哭都不哭了。
「你还说!?阿妹,快叫*白车!」
『PC22222 Calling总台,波斯富街近富明街路口有两名人士需要送院,请马止派人员与白车支援……重覆,富明街……
』
Agnès
*白车:救护车在香港的俗称
第一章、常家那个
198X
一大一小两个红色发旋。
男子双手必恭必敬地捧着一盒红色包装方形物。
因为背上背了一小只,弯腰的时候看起来连那小鬼都一起鞠躬。
常江与陈妹都有点不能消化现在的情况,只能愣然地看着那两个发旋。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你谁啊?」
把嘴巴叼着的一根烟拔出来,常江毫不留情地狠狠搁了一句。
拍挡陈妹看见他两指间把玩着的一根烟,又罗唆地在说教『让市民看见警察抽烟会怎么想啊?你好歹也意识一下自己的身
分吧,警务人员的形象啊』,常江被他烦到受不了,只能吐吐舌头回应一句『烦死了,我又没有点火』,把烟塞回口袋。
被无视得非常彻底的红毛男只能出声唤回他们的注意力——
「三天前的事真的很不好意思,谢谢你们救了我儿子,这是小小的谢礼请笑纳。」
红发男仍不屈不挠地维持着头脑低垂、双手奉上礼物的姿势,一开口却是字正腔圆。
就因为那满口带点歪歪的、却说得非常好(最重要是文法正确)的广东话,常江不禁仔细地、从头到脚把这外国人扫视了
一遍。
说不认得他虽然是有点恶意故意,却非完全是胡闹。
对比起三天前初遇的那个夜晚,那怎看都觉得『这个流浪汉即使不是外国人也是混血儿吧?』的红发男把长发剪短了、也
把胡子刮干净了,现在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无可挑剔的大好青年。
常江与陈妹这对拍挡不多不少第三年了,年中在这地区巡逻时对不少人伸出过授手、因为每晚都会看到些熟悉的脸孔,而
且巡逻的线路就那么来来回回一条,那些曾被帮助过的街坊多数会回以心意谢礼,像几个生果或一盒蛋糕(常江跟陈妹无
视警务人员不可收贿收礼的警例接受了,袋袋平安)。当然,也有些即使碰上了总是尴尴尬尬的市民,因为算不上熟也并
非陌生,看到他们都总会移开视线或是赶快走开,免得没话说又要挤点话出来说。
可是,在便利商店被堵倒是第一次。
其实刚踏进便利商店时,常江已经看到了他,也一眼认出他来。
(那头天生的艳丽红毛真教人印像深刻)
红发男倚在饮料柜旁边的位置,一动不动,像在等待什么。
常江对他还真是兴趣缺缺,好说歹说,警察这位置就是服务有危难的市民的,有点像是应召妓女,服务完了大家互不相干
,在街上偶尔遇上没有必要死活赖活的上前搭讪,也许还会做成别人的困扰呢。他不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但好死不死,那家伙挡在他要去的饮料柜前,身影还挡着他准备要拿的咖啡。
当他无声叹气、抓抓后脑杓地走过去时,那红毛男发现了他,然后……
就演变成现在的情况了。
「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请笑纳。」
咬着烟枝,转过身去迳自拉开冷品柜,常江弯腰把惯饮的冷咖啡拿出来。
「说的没错,你的谢礼还真是小啊~」说话的同时,也没有拖舍一眼给身后的人。
飙溢出来的冷气直直喷洒到洋鬼子的脸上。
「常江,你的态度干嘛那么恶劣,别人也是一番好意啊。」
陈妹边说着,手已经伸出去把那红色包装的方型『谢礼』接过来,毫不别扭地说,「我可以看看里头是些什么吗?」
「请。」
松了一口气的红发青年这才抬起头来,顺便把背上的宝宝转过来,抱在怀中哄逗。
「你以为里头还有些什么?这间烂店来来去去就那些东西,阿妹,别告诉我巡逻三年了你还以为这里有出售什么玉石珠宝
的。」常江的食指一扣,喀勒一声俐落地把罐装咖啡的拉环揭开,边喝边走近柜台,把便利商店当成自家般拿起条码机扫
过咖啡罐的条码。「那是蛋卷。而且现在才几月?我才不想要满满印着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的红色花纸包着的东西,又不
是在拜年。」
平常人那会想到送两个大男人一盒蛋卷这样家庭式的食品啊?
他绝对不要跟阿妹蹲坐在马路边捧着一盒铁罐,你一条我一条的吃得满嘴饼屑,活像饿死鬼。
「这样不是蛮吉利的吗?」
陈妹撕开花纸一角,噢,果然是蛋卷。在便利商店中算是价格比较高的。
认真说不上该快乐还是失望。「常江你不要的话我就拿回家罗。」
「那样拙的东西我根本不想拿回家,要过新年早了八个月呢。若真的有心道谢就不会卢便利商店的职员从仓库拿花纸替他
包礼物了吧,那不是再麻烦多一个人了吗?」
话题一下子扯到晚间打工的青年身上,青年看常江那副流氓的样子就很不顺眼、平常白吃白喝总是赊帐就算了(刚刚那罐
咖啡也是刷过条码却没有付钱),为什么会连便利商店的仓库有什么都知道啊!这个人是有多恐怖啊?难不成是有透视眼
吗?
连他也禁不住要替那市民说话了,「常Sir,别人费尽心思买礼物来这里等你们,你好歹也说声谢谢吧。你不感激他也感
激一下我特意从仓库翻箱倒柜找那该死花纸替他包礼物啊!」
印有祝贺字句、红色喜气洋洋的又犯着他什么了?便利商店就是只有新年花纸啊这也不行吗?
「可是不包花纸的话,感觉就不像是礼物啊。」
被左一句嘲讽、右一句挖苦的,怒气累积到极限的洋鬼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量咕哝一句。「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很想送你,我
主要是来感激那边那位警察先生的。」
原来那个红毛鬼也不是毫无脾气嘛。
常江嘴角抽筋,单手把铝罐握得喀喀作响,他转过头去,完全爆发了,「你少给我在那边大小声!我不告你袭警已经对你
仁至义尽了!你也不看看你儿子差点呕了条彩虹在我脸上,那是袭警、袭警,我完全有理由把你儿子抓去关!」
那晚他跟阿妹撞鬼的事虽然很离奇,事源却很简单。
纯粹是这位铜锣湾区居民因为儿子发高烧而下街打算截计程车到医院挂急诊,但马路上连只鬼影都不见,更别说是从天而
降的计程车了。想叫白车?但一路上找不到电话亭,本来打算走到电车总站的便利商店求救的,走到一半一双大小已经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