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渚江篱墨风起——橙子雨
橙子雨  发于:2011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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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最好了!”起芳还没欢呼完,碗里的肉已经被茉茉夹走吃掉了,两个孩子互相瞪,见江庭赭还不停地在那含笑看着,风

羁墨摇摇头又给他夹了几块。

当晚开始落雪,一家人又一起到院子里堆雪人,这对江庭赭来说非常新鲜,他甚至之前不曾知晓何为雪人。两个孩子滚了

两个圆球往雪地里一垒,并用胡萝卜根和煤球贴上眼睛鼻子嘴巴之后,他围着这圆圆的小人转了好几圈。苍寒堡在望月郡

的北边,常年积雪,可那肃穆的环境里是根本不可能找到如此可爱的东西的,风羁墨见他喜欢,便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给

他,江庭赭像个孩子一样高高兴兴地捧在手里,手心的温度,却很快让那小人化了。

他呆呆地看着,渐渐露出悲哀的表情,果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承受温暖的……

“大叔,你也太多愁善感一点了吧,”突然一个雪球砸过来,江庭赭侧头躲过,就见起芳笑眯眯道:“不就是个雪人嘛,

每年花开花落人死人活,麻烦事儿多着呢,冰化成水反正以后还会结成冰,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年让爹爹给你再做一个呗

。”

起芳的话音还没落,身后就挨了一雪球,回头冲茉茉气急败坏:“过分,你偷袭!”茉茉机灵地转转眼珠,抱着雪球越过

起芳就向江庭赭来了,江庭赭虽然失了武功,仍旧能够轻松地左右闪避,起芳见他灵巧,也加入战局,继而财伯和煮饭小

姑娘也一起围攻。风羁墨看江庭赭被合伙欺负,连忙想上来帮忙,他不上来倒好一上来就是倒忙,搞得本来轻松应战的江

庭赭跟着他一起被砸得狼狈。

岸渚江篱墨风起36

大冬天玩得浑身湿透自然需要立刻更衣,太守府基本什么都不上档次,只有浴室够宽敞,然而宽敞也不是什么好事,江庭

赭泡在热水里,风羁墨居然也毫不避讳开门就进来脱衣服,想想确实都是男人,现在扭捏的话令风羁墨感冒了也不好,江

庭赭只得背过身去当什么也没发生。

没想到风羁墨居然主动拍拍他,江庭赭勉强转回头去,就见风羁墨长发湿湿地散落在肩上,细长的眼睛在蒸腾的雾气里带

了一股平日里少见的慵懒和妩媚,他问江庭赭:“你觉得我魅力如何?可入得了眼?”

江庭赭的心咚咚跳起来。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并非讨厌风羁墨,甚至可以说甚有好感,可是如今的日子平

静而和睦,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真的再也不想起一丝波澜,可倘若推拒,会不会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

见他不答,风羁墨叹了口气苦恼道:“果然不行啊。我明明长得比我爹分毫不差,怎得就学不来他那万人迷恋的风情?哎

,我说庭兄,您过去在江湖也该是阅人无数了吧,实话说你觉得我究竟是欠在哪儿?”

见江庭赭江庭赭好像有点儿摸不清意思,风羁墨就垂头解释说:“我和临江太守一起向枫叶山庄的三小姐提亲啦,结果三

小姐说她要考虑!我真不明白有什么可考虑的,那临江太守长着一对死鱼眼而我那么俊……肯定是我魅力不够,没有让她

心动的地方。”

江庭赭松了口气,几乎忘记了风羁墨是喜欢女子的,可同时又有些矛盾的怅然,摇摇头道:“你很好了,可能是人家小姐

有自己处于别的方面的考虑罢。”

“对啦……我又没钱,还有起芳和茉茉。不过我肯定不会为了娶老婆而放弃我的孩子们的,就算娶,我老婆也要像你一样

疼他们和他们处得那么融洽才行。对了对了,说到他们,我有件事和你商量,我与唐门门主交情不错,他说可以收两个孩

子去他门下做徒弟,你怎么想?”

江庭赭略略思索了一下:“唐门医术天下一绝,礼法规矩都很健全,地处巴蜀没那么多尘间烦扰,门主唐挽书名声也极好

,确实适合孩子们去锻炼一下。”

“是吧,我主要是担心你舍不得,不过既然你也赞同就没问题了。”风羁墨呵呵一笑,突然起身去穿衣服,眼前白花花一

片弄得江庭赭慌乱地转过头去,却突然感觉心口一阵钝痛,那蛊虫似乎又开始动作,心脏一阵抽搐差点没令他昏过去。

“怎么了?”风羁墨听得水声,回头就见江庭赭已经蜷成了一团,忙捞过一条布巾裹了他抱起来回房。这毒蛊财伯说过,

可也没办法,他见江庭赭捂着心脏脸色铁青急得要命,他可以拿针替他止痛,可是治标不治本,蛊毒不同其他伤病,不甚

清楚之时不能贸然下手否则极可能适得其反。

“我没……没事……”江庭赭冷汗滚滚而下,却安慰风羁墨说没事,他这些年常被这逐渐长大的虫子折磨得越来越频繁,

已经习惯痛得死去活来。他知道那东西终将弄死他,但是以现在这个成长速度,大概还有两三年可活。

风羁墨抱起他,将手覆上他的心脏。他感觉到那活物在动,倘若是在别处他自然可以用针除去,可是偏偏在心脏,他没有

十足的把握,毕竟万一一个失手江庭赭的命就没有了。可是江庭赭这样痛苦他亦看不下去,不禁问:“你到底在江湖上得

罪了什么人,会有如此毒辣的手段?是苗疆的人吗,你告诉我,我自幼生活的地方离苗疆不远,也许能求情通融的……”

江庭赭摇了摇头,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喷出一口血生生痛晕了过去。

那一夜风羁墨都没敢睡,熬了固本培元的汤药给江庭赭灌了好多,又翻了很多从家中带来的医书和典籍,可惜他当年真的

是医武都不修只念圣贤书,如今看来十分力不从心,好不容易第二天江庭赭醒了,没有继续痛下去,他才微松了口气,却

仍旧不得放心。

“你从以前到现在就一点办法也没用么,究竟是谁在你身上做了这样的事?”

江庭赭漠然摇摇头。风羁墨一下就火了:“我知道你的从前不愿提起,但是我在担心你!我们一家人对你的关心是真是假

你还不能分辨吗,为什么总是当我是外人什么都独自承受?你什么都不说,我能眼睁睁看你疼死吗,我想要救你啊!我该

怎么做,你告诉我呀!”

他喘着气,望着江庭赭,然而江庭赭只是露出一抹仿若绝望的笑容,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过去真的不堪回首。要怎么说?要说是他最爱的人在他身上加诸了如此酷刑?要说他曾经导演多少惨绝人寰的悲

剧?要说他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苍寒堡堡主这毒蛊这蚀心之痛都是罪有应得?风羁墨还能把他当做落难的江湖侠客么,还

会放心地让天真的孩子们围着他么……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能够死在他们发现他的身份之前,一直拥有一个温馨的家……

他以为风羁墨必然会对他非常失望。可是风羁墨并没有那么小气,只是扔给了他一本书:“你是被废了武功的吧,这书上

有移花接木的心经。蛊毒应该是可以用内力压制一下的,你修一下吧,不过别太贪心,我定会看着你每日适度修行,以防

走火入魔。”

江庭赭捡起那本小册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怎么会有这武林失传十余年的秘籍?这书据说当年被邪仙风余偌从江南沈

家盗走之后便没有下落,你姓风……难道说……”

“你想得没错,那位邪仙是我亲爹,不过我不肯学武,把他气得云游四海去了,如今算算也有十几年没见过了。这书是你

们江湖人的宝贝,对我而言就连草纸也不如,你若喜欢就拿着用吧。”

江庭赭亦只是从父亲那里听得邪仙大名,只是不料邪仙亦有子嗣,而且这子嗣将那一身传世绝学视作无物而出来做了官。

果然……自古子承父业这么一说都是空话,他当年若对着父亲为他定好的道路有风羁墨的执着己见,不会……不会像如今

这般。

“谢谢,谢谢你……”他说。风羁墨却没完:“我警告你,倘若你恢复武功便要离开我们重回江湖或者找仇家复仇之类的

,起芳和茉茉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你明白吗。”

江庭赭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个孩子都是小祖宗,他又怎能舍得违抗他们的心意,怎能舍得给他们带来危险。

又过了一个月余,江庭赭与风羁墨一起送起芳和茉茉离开他们生长了十年的望月郡。他们会跟随唐门的采药车队顺洛水西

去,财伯也会跟着,一方面是护送两个小主子,一方面是应了风羁墨的托回雪山上找精通药理的二师兄殷莫来为江庭赭诊

疗。起芳和茉茉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更多是对陌生地方的兴奋期待,没有又哭又闹,令江庭赭安心许多。

“爹爹,庭叔,你们要多保重,每年寒暑我和起芳都会回来看你们的。”茉茉要哭不哭,而起芳则明显士气高涨:“你们

两个等着看吧,未来的唐门门主就是我起芳了,哇哈哈哈。”

“大人,不用非常伤心,虽然枫叶三小姐最后还是嫁给了临江太守,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么。有的时候啊蓦然回首那人已

经在你身边了~”财伯在风羁墨耳边似乎意有所指地说,眼神不断瞟着江庭赭,风羁墨偷偷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掐得财

伯龇牙咧嘴。

马车渐渐远去,江庭赭望着向他挥别的孩子们,这种为人父母看孩子远行的心境,此刻才那么鲜明透彻。风羁墨见他难受

,拉拉他的手微笑:“没关系的,孩子们不能总留在身边,我们可以常去看看他们。家里还有我呢,不用担心。”

岸渚江篱墨风起37

太守府的公子和小姐被送去唐门一事在望月郡自然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之前太守捡了个冻昏的乞丐养在家里之事也人

尽皆知,都知道那人就是如今他身边的那位短发男子,只是看花灯那天很多人就发现了,那乞丐收拾干净了之后居然俊朗

得要命,气质风度也皆令人侧目。如今,又有人说在郊外看到太守拉着他的手一起送别孩子们,态度亲昵如同夫妻,流言

很快广为流传,大家都在猜那男子是不是蒙太守患难相救而日久生情。

这流言给风太守带来了偌大的麻烦,其一,自以为识相的媒婆从此之后再也不登太守府的门推销各地的名门闺秀了,每次

见到风羁墨就只是嘿嘿嘿笑得暧昧,其二,则是有些暗地里仰慕风太守的小姐们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其中更有反应过度者

隔岸临江城外有个不大不小的山寨,寨子大小姐彪悍异常,脚一跺,就偏说风太守已经污了她的清白。他爹一听那还得了

,立刻差人把正巡街关心人民疾苦的风太守虏进了山寨。因为望月郡所有兵力没有太守批准是不得随意出动的,所以如今

太守不在反而没人有权限去山寨要人,大家只得将此消息转达给传说中的“太守夫人”江庭赭。

江庭赭经过一段时间的潜修,功力算是恢复了两三成,虽大不如前,但江湖能及苍寒堡主两三成的又有几人,山寨宵小更

是不用一提。他从柴房拿了根结实的烧火棍,便直冲碧云寨,山寨虽然没什么高手,但是人多势众,江庭赭一边要打退这

些贼人一边又要拿捏力道不弄出人命,着实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碧云寨里面,大小姐正不遗余力地向风羁墨逼婚:“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但你亦向枫叶三小姐提过亲,毕竟身为太守,始

终要娶个老婆掩人耳目吧?我云仙儿虽然比不上三小姐家世显赫,倒也算得了女中豪杰,倘若落草为寇被风大人嫌弃,那

我就……”

“云姑娘,羁墨不才,绝对不敢嫌弃姑娘的,只是姑娘不该凭空无中生有。我不要紧,姑娘名节为我坏了风羁墨担当不起

啊。”风羁墨好言相劝,心里却郁闷得要命,这都什么事儿啊?喜欢的话大可以找个媒婆上门先礼后兵的嘛,说不定自己

就答应了呢,现在被绑来当压寨夫君的话是真的死也不能从啊。

“总归你不能不认账!”寨主哪管这些,揪着风羁墨的脖子提小鸡一样提起来:“今天无论如何拜堂,我女儿看上你是你

的福分!就算你小子之前没做什么今天也生米煮成熟饭了,来人啊,把新郎送入洞房严加看管!”

风羁墨这辈子都没遇过这么荒谬的事情,被套上红色袍子,拿块红布堵了嘴,然后绑好送到洞房里。房里烧着甜甜的熏香

,好像是有春药掺在里面,他吸了几口就意识不清浑身燥热,现在已经不是惊愕山寨大小姐抓新郎的方式了,他真的担心

自己扛不住这春药,做出什么没规矩的事情来。

意识里,好像大小姐走了进来,揭掉了堵着他嘴巴的东西。风羁墨迷迷糊糊,就知道不停地重复:“大小姐……清白……

很重要的……不行……”一片恍惚中好像有人抱住了自己,那被碰触的每一寸肌肤都有如触电一般泛起战栗,风羁墨摇着

头,一直在说“不行”,虽然身体叫嚣着要放弃要放弃,但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咬着牙死撑着。

在大小姐揭掉红布的时候,就被身后赶来的江庭赭用棍子敲晕了,他一不做二不休背起风羁墨就走。屋里残存的香甜是他

知道的,北漠那边非常烈性的春药,而背上的风羁墨虽然面色潮红抖得不成样子,却一直念叨着“姑娘……不行,清白很

重要……”,令他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在为别人着想,怎么会有风羁墨这样傻傻的好人。

将他背回太守府放在床上,江庭赭想着要不要给他找个姑娘来,可是不知为什么,想象中风羁墨抱着别的女子的样子令他

十分难以忍受。更何况现在风羁墨抓着他的衣服抓得死紧,一直在叫“不要走”,他怎么能忍心放开他,万一他去找姑娘

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怎么交代?

这一切都是借口,他自己也清楚。明明对风羁墨不是爱恋,却又忍不住想要亲近甚至想要据为己有,这究竟是什么心态?

他不明白,明知道绝对不可以,明知道这是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理智却还是无法战胜行动,他在风羁墨身边跪下来,轻

轻凑过去,吻住了他形状优美的唇。

对风羁墨来说,这个吻,冲破了理智的底线。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本能地扑向对面的身体把滚热的身子贴上去,撕开对方

的衣服咬下去,他似乎知道不应该这么粗暴,可是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身体的动作,抱着的这个人就是他的一切,他迫不及

待要把对方拆解入腹,其他的……想不了了。

“我……我会对你负责……”如今他能做到的也就是这句承诺,而听到这一句的江庭赭,霎时觉得自己万分荒唐可笑。风

羁墨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等到清醒了看见是他,说不定极为唾弃鄙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既然想要留在这个家,既然想

要守住眼前的一切,为什么还要越这雷池?倘若连风羁墨都不愿再搭理他,他在这世上又还剩下什么?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粗暴的进入,有力的律动,鲜血流下来,一切已经无法回头了。恍惚之中风羁墨听到了抽噎声,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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