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渚江篱墨风起——橙子雨
橙子雨  发于:2011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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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你欠郁沉影的就一笔勾销,如何?”

“啊,你还真哭了?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没用,真是扫兴,”殷雨啸伸了个懒腰,起身道:“你的人,带去南方的,

肯定是回不来了。我既然把你送回来,短时不会再动你,你就好好安心养伤,等着我下次造访吧,就这样,再见啊。”

他就要离去,却又折回来,看着微微蜷缩着的江庭赭,突然问:“最近两年,是不是心脏隐隐会疼?”

“忘了告诉你,那噬心的蛊虫,当年我替你清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一只,说不清为什么,也许就是以防万一吧。其实如此看

来即便是当年那个唐黎,也偶尔有让我惊讶的地方呢。信任这个东西,恐怕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你我之间,真是可悲可叹…

…”

说着,他哼着小曲走出房间。江庭赭瞪大眼睛僵直地望着上方,望了好久好久,突然低声呜咽。

岸渚江篱墨风起28

回到了翠月殿,殷雨啸拉起地图,开始细细看。真的要感谢那次涅盘,不仅经脉顺畅,连头脑都好似清晰了许多,以前非

要走遍大江南北才能够记住的地形,现在看一眼便画得出来,有了这样的天赋异禀,郁沉影如何历经两次还保持着那样温

吞的愚钝,殷雨啸真是想不通。

一个圈,两个圈,在图上用朱墨点画了,枫叶山庄、天宁王府私底下都和苍寒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留着实在碍眼,这两

年都除了去算了。这江湖,谁有实力谁存活,谁有实力听谁的。如今他殷雨啸就是最强的,自然由他来制定游戏规则,由

他来规划出他需要的一个,能让他的游戏彻底展开的局。

苍寒堡正在积极地招贤纳士,他自然也不能落后,先是策反了枫叶山庄,继而将郑天问从北方召回,然后还吸纳了一些被

武林驱逐的能人异士,比如控尸鬼赵禁。

殷雨啸从未将苍寒堡当做敌手,对他而言,江庭赭只是猎物。敌手是那个看似温和却不好控制的武林盟主,是洛水山庄江

南沈家等那些对盟主笃信不疑愚忠,还有一个行事诡秘、极度让人恼火的天宁王爷苍无心。

不过没关系,这一切仍在他掌握中。能骗之人就虚与委蛇,比如盟主;不服之人劝不了就借刀杀,比如沈家;至于那苍无

心,他手里捏着的控尸鬼足够牵制他了。只不过殷雨啸知晓那筹码不能放得过重,苍无心是多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是不会

在乎别人的死活的。

但是一次一次得寸进尺下来,苍无心做出的牺牲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纵观身边,所有和“爱”扯上关系的人统统终是选择

的放弃,越明白的人放得越早,如自己或郁沉影这样傻傻坚持的,最终也没什么好下场。

那究竟是什么令苍无心宁可抛下地位身份,也要拼命去守护?难道世界上真有人明明不愚钝,却还是相信那种感情,为止

愿意飞蛾扑火?人都是自利的,在残酷的环境下对立的两人,绝不可能不互相背叛,于是殷雨啸将苍无心也归入了计划的

一部分,想见识一下究竟有没有一个例外。

反正,玩得小也是玩,玩得大也是玩,多几个棋子,多几个故事罢了。

就算是设好的局,剧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这一点也让殷雨啸非常乐在其中。他策划了一场动乱,偷偷告诉所有的野心

家一个并不存在的武林秘籍,果然平日衣冠楚楚的各大门派集齐江南沈家,演绎了一场赤裸裸的贪婪争夺,这纷乱除了沈

家灭门,竟也意外地令武林盟主不知所踪,江湖大乱。

江庭赭自然也亲临,既然远道而来,殷雨啸又怎忍心令他空手而回?夜色中潜入他在深林里的帐篷,令他满意的是,江庭

赭也正在等他。

“你瘦了许多啊,怎么,是事物繁忙,还是相思入骨?抱歉抱歉,沈家秘籍之说只是我造谣,没想到还令堡主千里迢迢赶

来南方,实在是罪过。”

“我早知晓沈家之言是假,”江庭赭看着他,定定地说:“只是我以为,是你想要我来。”

“这么一说,也确实许久未见了,”殷雨啸邪邪看向江庭赭身后的床铺:“可是我唤你来你便真来,未免也太抬举,莫不

是堡主夜凉一人孤枕难眠?”

江庭赭此次再见他这种态度,明显已经没有上次那样的措不及防。他一把拉住殷雨啸,拉他坐在床上,认真道:“唐黎,

之前都是我错了,你想要怎么样,告诉我,我若能办到,必不推诿。”

“你的烂摊子收不了了?在向我求饶?”

唐黎说着,颇有风情地撩了撩长发,江庭赭正色抓住他那只手,深深看着他:“唐黎,这根本不是你。我知道你恨我,但

是你要惩罚请惩罚我,别这么对你自己,你若要我赔你什么,哪怕是命,你告诉我就成,不要,不要再这样……”

殷雨啸呆了良久,一把甩开他嗤道:“要你的命我不会自己去取?真是和你一点都说不通了。”

“回到我身边吧。”身后的嗓音低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绝决。殷雨啸又是一惊,回头见江庭赭竟然一脸真诚,不禁顺

着他的话问:“回你身边?回你身边然后怎样?”

“像你……像你许久之前说得那样,我们一起离开。苍寒堡,翠月殿,之间的纷争恩怨,统统不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略带期待地望着殷雨啸,殷雨啸长叹一声,心中暗道,太迟了啊,迟了整整五年。

“五年前,你为什么放手?”

江庭赭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沉痛的懊悔,而殷雨啸却伸出手去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摇摇头:“不要说你那时天真无知,那

是假的,我来告诉你你为何放了手。因为那时你比我强,你认为你有实力做一番事业,权衡利弊之后,你舍弃了我。现在

是我比你强,江庭赭,你如今想要劝动我为你抛下唾手可得的一切,你自己想一想,可能吗?”

“不是你说的这般!我当初……”江庭赭刚要起身,却捂住胸口,这钻心的疼痛在这些年里三五不时地出现,他已经不能

去想,那日唐黎微微一笑,道是“蛊已经完全清了,你大可不必每日再追着我跑”的不设防,竟最终还是对他留了一手。

“疼吧?报应,谁让你当初下得了狠心?”殷雨啸扶住他,轻声笑道:“顺便告诉你,这毒本来就是我炼的,所以我知晓

如何解它,唉,这样想来,其实我之前也不是那么没用的,好歹你因为我,遭了算是不少的罪。”

一句一针,扎在江庭赭心口上,殷雨啸看得一清二楚,然而越看他痛苦,心中越是快意。若说这是复仇的快感,却不像,

是恨意的洗刷,却也差得远,殷雨啸自己亦不明白,却就是感到心跳加速,血液翻涌,心中畅快淋漓。

还有什么更有趣的呢?

殷雨啸又见着那床,一把捞起江庭赭便压上软铺,记忆中,这人身材极好,吃起来很是美味。对了,虽然自己以前是挺废

物,倒是次次都将此人压在身下的,这么想着,殷雨啸就呵呵笑出声,这江庭赭也颇为可笑,还真叫一个弱弱的小医官给

压了,脑子坏了不成?

身下的身子怕是禁欲太久了,贴着薄薄的衣服,热度竟然立刻就上来了。殷雨啸一把探入其腰间将玉带一扯,那衣服就散

开胸口露了出来,一抬眼,他竟看到江庭赭望着他的眼神似乎献祭一般,才知道原来不是曾经的自己太能幻想,即使清醒

的时候看去,那大魔头的眼神仍旧有时候是澄澈天真的。

吻上去,唇齿之间是淡淡香甜的气味,却记不起是不是和当年相同。殷雨啸捞起那勾人的腰身将他翻过来,便是狠狠地用

力挺入。

“呃——”他听得身下的人一身惨叫,血立即流了下来。没办法,曾经的唐黎毕竟是医者,知道该怎样润滑怎样保护,可

这些殷雨啸已经全忘了,只知道这人全身紧绷夹得自己难过,便重重拍打了他几下,继续进入之后,抱着他的腰用力起来

就算这样抱着他,也找不回一丝疼惜。殷雨啸的眼神暗了暗,涅盘,真的能把人的感情生生与回忆剥离,一点也不留下。

真的完全没有留下。爱与恨都被抹除,剩下的是麻木。

岸渚江篱墨风起29

他听见江庭赭哭了,起先只是抽噎,最终在他的残暴之下嚎啕大哭。那声音凄惨令人不忍耳闻,殷雨啸皱起眉,停了一下

,却笑了。这些,统统是江庭赭自找的,他已不是原来那个自己,再也不会对他心软。

血顺着那人结实的大腿流淌到床上,在逐渐泛明的天色中,殷雨啸丢下已然虚脱的江庭赭,扬长而去。

这一番回来,殷雨啸时常发呆,雨打梧桐的午后,会想起那人的泪水,江庭赭,苍寒堡堡主,在他面前哭成那副德行,也

着实……着实可怜。然而很快他便发现自己险些又踏入了危险的轮回,警醒他的是身在北方的郑天问忽然与他们失去了联

系,他知道江庭赭又有动作了,他也许早该熟悉这种伎俩——江庭赭在真正行动之前,从来都是能做到不动声色甚至楚楚

可怜的。

如今武林大乱群龙无首,殷雨啸已然成了南方领袖,该灭的灭,该收的收,最为棘手的苍无心也被他赶去了北方躲着。之

前他曾将控尸鬼赵禁设计去枫叶山庄极为险恶的落叶阵中,不料明知是陷阱,苍无心仍旧只身去救那人,甚至一起携手坠

崖。

殷雨啸不相信一个高高在上坐拥一切的王爷能为一个控尸毁容的孤僻男子做到这样,天地之间绝不会存在所谓的至死不渝

,那样的两个人注定被拆散,如果老天爷不允许,那么就由他来执行。

因为那样的感情他追过,他知道一定追不到。不会有人得到,也不能有任何人得到。

郁沉影先遣去北方立足,顺便查探郑天问的下落,临行之前他忽然对殷雨啸道:“唐黎,你要对付的是江庭赭,苍无心何

其无辜。”

殷雨啸这才想起郁沉影与苍无心早先相识,友谊笃厚,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我有所责任,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根本是

他与控尸鬼之间感情不深,无法互相信任才会最终反目,怪得了谁呢?”

“唐黎你变了,”郁沉影说:“他们说涅盘是不会改了人的本性的,但你真的变了好多。”

殷雨啸笑笑,心道,变了,你如何知道?也许我本来就是现在这样的人才对,曾经那个唐黎,才是本性之外伪善的性格。

我没变,而是找回了自己,如此而已。

独自一人回到翠月殿,月色已然撩人,漠十三正点着蜡烛在殿内帮他处理着公文,殷雨啸抱着手臂,靠在大殿的墙边看着

那烛光下刚毅严肃的脸庞,轻轻笑出了声。

漠十三这才发现他,抬起头的瞬间脸色整个亮了起来,连忙拉殷雨啸在软垫上坐下,又转身匆匆想去倒暖身的茶,被殷雨

啸一把拉住,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默默跟了自己五六年的男子,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慢慢说道:“……这些年来,我变

了很多,是吗?”

他看到漠十三认认真真的脸随着他的微笑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心中暗哂,却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幽幽道:“郁沉影说

……说我变了。”

“没有,您没有变!”漠十三立即半跪在他面前,非常恳切地说:“唐大人……殿主,就算您如今不再是医者,我也永远

跟随您相信您,您在十三心中,永远都是救了我全家的恩人,天下最好最温柔的人。”

“那个时候……已经是十年之前了罢,我如今已经二十六岁,时光过得如此之快,哪有一个人能够不变呢?”漠十三还未

来得及开口,殷雨啸却径自又问道:“十三,你如今多大了?”

“属下……属下和殿主是同年。”

“哦,那也真不小了。那么多年在我身边,甚至到如今都没有成家,我也……太疏忽了。殿内有那么多漂亮丫鬟,你喜欢

哪一个,我许给你。”

漠十三闻言连连摇头,表情甚至有一丝急切:“殿主,我不要,不要的。”

“为什么不要?是没有看得上眼的,还是早都心有所属?”见漠十三身子一僵,殷雨啸手上一收力,漠十三一个不稳便趔

趄坐倒在他腿上,他霎时像犯了大错一般就要起身去跪,却被殷雨啸一把制住,惶然回首便看见殷雨啸夜色中魅惑的容颜

,淡色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你……喜欢我?”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默默在身边等,即便十年,二十年,又等得到吗?倘若说明明已深入骨髓,却不要任何回报,殷

雨啸根本不信,这样温吞的拖沓,就是根本爱得不够深,就是单纯的浪费时间。

“殿主……我……”漠十三的身子在抖,表情又惊又愧,简直快要哭出来,只有这一点让殷雨啸觉得很可爱,便邪恶一笑

:“我今日缺人暖床,你要不要来?”

看着眼前这个感情青涩的男人,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他抱着他,诱惑着,前方就是陷阱,你要不要跳?

漠十三诚惶诚恐,却还是坚定地点了头。

唐黎抱着他进了卧房,他知道他又将一个人的生活彻底颠覆了。十年来,漠十三将他奉若神明,他知道今夕一场华丽的亵

渎将让这个男人从此万劫不复,人就是这样,在没有得到时只是渴望,只要下了狠心还可回头,而得到了之后,便是取其

生命也难以使之尝试去放手。

他需要征服这么一个人,以得到他绝对的依赖与服从。

之后的日子,漠十三就真算得上“日夜操劳”了,殷雨啸毕竟禁欲已久,很是一发不可收拾,常弄得人家步履虚浮。然而

漠十三却很开心,或者说,简直像是日日生活在梦中一般幸福,以往只敢偷偷看着偷偷肖想的人,如今常常伴在左右,在

他处理事务之时还会是不是逗弄他一下,虽然有时有些令人害羞,但也甜在心头。

本以为殷雨啸终其一生都不会多看他一眼,而今日日过得漠十三都觉得奢侈异常。同样殷雨啸也觉得舒心不少,除了每天

睡觉有人抱,日常也更为省心,漠十三为了感激他的垂青,简直是上刀山下火海的决心都有了,什么事情他只要说得出,

漠十三就能做得到,比玩偶还好使,从不起疑,从不多问。

舞台经过长久的布置,终于应该拉开帷幕了,初秋,殷雨啸与漠十三兵分两路带着声势浩大的南方武林势力,北上讨伐苍

寒堡与其羽翼,一路乘风,沿途苍寒堡设立的工事与其同盟统统不堪一击,只有在望月郡之时被镇守之司徒将军阻滞,不

过很快也斡旋过来。

势如破竹的浩荡之中,殷雨啸也顺便在栈道中活埋了苍无心,令他不开心的是,那人最后算是和控尸鬼赵禁死在一起,所

以他最终也算不得是拆散了那两人。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命都没有了还去谈什么感情,况且两人也是死在他的离间之

下,甚至可以说苍无心是被赵禁给害死了,这样就算是双双做了鬼,也不会幸福吧。

苍无心本该够强,错就错在动了情,动了情就会变得脆弱,甚至连江庭赭都一样。弱者的幸福是抓不住的,只有真正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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