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升平——河马凉
河马凉  发于:2011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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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陆容,在吟壁眼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戾气,倒是多了几分温柔。可眉眼还是透着狡猾,不知他下来要使什么坏

。但他再坏,也不会把自己往死里折磨,哪像是那夜,简直就是梦魇。吟壁想到这儿,双眼熏得通红,低声叫了句:“

少爷。”

他的声音低哑,沙沙地似撩在人心上,陆容终压抑不住,拥着他癫狂起来。吟壁的腰软得扶都扶不住,陆容干脆揽着他

翻了个身,把他放在云被上,用方枕垫在身下,握着他的细白的脚踝将腿折上去。

吟壁的一条腿搭在陆容的肩上,一条腿搭在榻边儿,把半透明的帐子蹬开了半边。那纱帐又轻,被床榻晃得飘了起来,

仿若两人驾着云雾,神仙般飘在天上享乐。

吟壁呜咽得细不可闻,半响才残破地央求出:“饶了……饶了我吧…………”

“是你自己要爬上榻来的,现在后悔可说不过去”,陆容含着他的乳尖,一路吻到下腹去,舌头在粉色的脐处打个圈,

吟壁免不了又是一颤。

陆容顶弄得吟壁一荡一荡地,吟壁双手翻上去抓着被角,头顶着那本《尚书》冷不丁就叫出了声。

陆容说:“唱青衣的,果然不一样。”

吟壁也不知自己和别人到底哪里叫的不一样,却实在压抑不住,一声接着一声,好似只要出了口,便能将这带着疼的享

受缓得舒顺些。可叫着叫着,还是渐渐发不出声了。

陆容看他着实吃不住,便将他翻过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只由着自己动作趴在那里便可。

吟壁被翻过身,头发披在后背上,陆容俯下身去细细碎碎吻他线条美好的背,待吻到腰眼处,看见一块玉佩大小的深红

印记,忍不住说:“我方才没下这么重的手啊?”

吟壁把脸埋在被子里,呜呜地说:“这是打胎里带的,我们家兄弟姐妹身上都有……”

陆容忽就想到了四太太芳奚鼻脸的那颗小红记,冷哼了一声,用鼻尖碰着吟壁的脊线,滑下来舔了舔那方红色。

到最后吟壁只趴在那里,全没了声息。陆容装着有些恼的在他光溜溜的臀上使力捏了一把,他也没有丝毫反映。陆容只

得作罢,揽了云被将他裹上,抱在怀里,说:“吟壁你怎么如此弱,少爷我还没尽兴呢。”

蚕蛹一般的吟壁闭着眼睛微微瑟缩了下,陆容笑笑,只当没看见,搂着他睡了。

自那天后,陆容便很少在外游荡,每夜里都要将吟壁留榻。别说家里的那些个春色难得沾惹,就连外面的名媛头牌,都

没空去看一眼。直折腾的吟壁入冬后病了一场,这才知道收敛。

大户人家一入冬,就会忙着准备过年。

陆容带着吟壁采办东西,年货往车上刚搬了一半,吟壁便看见祥庆班的几个师兄弟正在对街给人抬面口袋。几个人的黑

袍子上全是面粉,吭哧吭哧地被人家指使着。

那大爷一般的家伙站在台阶上嘴不肯闲,不停地骂些难听的话:“死了娘啊还是没吃饭呀,我们家牲口棚里的驴都比你

们强!”

吟壁抱着个小铜暖手炉,披着件锦雕裘,踱过去说:“刘二爷,好久不见。”

刘二端详了一会儿吟壁,笑呵呵地说:“这位爷,我眼拙,不知您是……”

吟壁笑了笑,把手端在衣袖里,说:“在下赵吟壁。”

刘二还是摸不着头脑,直到吟壁几个师兄们跑过来,拉着吟壁喊:“吟壁吟壁,你怎么在这儿?”

刘二顿时明白过来,一脸的鄙夷:“我还以为是谁呢,呸!”

吟壁问他们:“你们不去唱戏,怎在这里做起了苦力活儿?”

一个男孩说:“师傅管账,总是赔钱,刘二爷拿着师傅的把柄,净叫我们给他做着做那。”

刘二伸着脖子喊:“嗨!兔崽子,说什么呐?”

几个男孩看吟壁在,觉得有人撑腰,都冲着刘二嚷嚷:“你背着大伙偷班子里过冬的公粮,还让师傅帮你抵账……”

刘二不屑地骂:“看见个被人包养的戏子,就要造反啊!”

正吵着,陆容握着支白梢马鞭,背着手走了过来,问吟壁:“怎么了?”

吟壁用袖子掩着嘴笑,瞥了一眼刘二,道:“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也不走。”

刘二两撇黄胡须,绿豆眼眨巴眨巴的,还真似一只大耗子。众人忍不住哄笑起来,连陆容都“噗嗤”笑出了声。

刘二跳脚:“敢欺负到你爷爷头上来了,往日里白荃海见着我,还得叫我一声……”

吟壁问:“白荃海叫你什么?”

刘二的声不由地就小了:“……还得叫我一声刘二爷呢!”

“嗯!”吟壁点头:“来人,把白荃海叫来,让他当着我的面儿,给各位叫唤一声听听。”

刘二失声:“那不成!”

吟壁又问:“怎么又不成了?”

刘二缩着脖子:“平常白老爷就是客气,叫过那么一两次……”

吟壁挑着眉毛说:“有我和陆少爷给您撑腰呢,您今儿更不用怕,只管让他叫。”

刘二哭丧着脸:“哎呦喂,爷爷,您就甭难为我了!我这不正偷粮食呢么。”

“偷粮食你还这么大嗓子吆喝人呀?”吟壁清亮的眸子转了一周,“你要是想吆喝,我帮着你全京城的揽客去。”

陆容皱着眉看吟壁,朝他摇摇头,嗔道:“别说这自轻自贱的话。”

吟壁靠在陆容怀里:“刘二爷都说了,我是你陆少爷包养的戏子,我不可着劲儿撒泼,谁还怕我呀。”

陆容憋着笑,清清嗓子道:“哪用得着你费心,撒泼这事儿,由我陆容来不就得了。”两个顶不要脸面的家伙,你一句

我一句,黏在一起调笑,全然不顾身份。陆容还不忘抬起头,吩咐仆人:“拿我的帖子到衙门里去,叫几个人抬着刘二

爷到白荃海府上走一遭。”

刘二转身撒丫子要跑,被吟壁的师兄们死死地给按住喽。

这时候一个圆滚滚的黑坛子滚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又发福了的高衙役。

高升扯着刘二跪在陆容跟前:“您看看、您看看……快过年了,这事儿是怎么闹得。刘二这混蛋眼睛太小,看不见大佛

。您慈悲,饶过他这回吧。”

陆容指着吟壁说:“他又没得罪我,让他烧对了香再说。”

高升又给吟壁打个千儿:“赵老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吟壁眯着眼睛,蹲下身问:“高爷,您总是喜欢帮人求情么?”

高升不知道他想说什么,陪着笑回话:“哪敢,我不过就是个和事佬。”

吟壁点头:“记得第一次见高爷的时候,就是高爷帮衬着吟壁说好话。今儿,吟壁还了您这个情。”说完,偏了下头,

示意几个师兄弟离开。

才一会儿,刚才还很热闹的街面上就只剩下缩脖子刘二和酒坛子高升俩人。

高升乐歪了嘴,爬起来弓着腰,朝吟壁的背影喊了声:“赵老板,您走好~”

刘二唧唧歪歪地小声骂了句:“什么玩意儿!”

陆容道:“你仗着我,可真傲气。”

吟壁道:“怕什么,俗话还说了,父列三台之位,儿仗虎狼之威嘛。”

陆容揽着吟壁的腰,勾着唇笑吟吟在他耳边说:“你得罪的人可不少,改明儿我要是不护着你了,你可小心着点儿。”

吟壁白了他一眼:“不过都是些小鬼儿,阎王爷案子上的录鬼簿里皆记着呢,谁好谁坏一笔也不会少。”

陆容点着他鼻尖:“我的好吟壁,小鬼最难缠,你懂么。”

第八章  风波亭

快过年了,免不了就要庆祝,要庆祝就一定会唱戏。

董朝年按例来陆府拜访,商量正月里请戏班子的各类事项。他本是不愿来的,因为一想着吟壁,总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他

。如今吟壁在这陆府虽衣食不愁,但董朝年不知为什么,就是看不得吟壁淌这趟混水。

在门口犹犹豫豫转了几圈,地上落的雪都被踩化了,董朝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踏上台阶去拍门环。

陆家的门房把小门吱呀打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发现是董朝年,这才笑着出来说:“原来是您呀。”

董朝年将伞收起,抖了抖上面的雪粒说:“我来找少爷。”

“您快请进,外头冷”,门房把他让进去,说:“您在这儿等等,我去通报一声。”

董朝年点点头,门房已经绕过屏墙跑进去了。小屋里放着个炉子,炉子上座着壶水,水正在沸,白色的热气顶得铜壶盖

叮叮的响。隔着水汽,一个脸蛋姣好可身材臃肿的女人坐在长凳上,正好奇地往过看。

董朝年瘦了不少,更显得清隽,拿着伞的十根指头修长笔直。自从秋天李家的老爷子去世,他便稳坐了这京城里数一数

二的乐师的地位。正是这样,他出身虽不高贵显赫,但是身上总是透着温雅祥和的气质,由不得会引人多看两眼。

董朝年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那女的也不避生,张口一笑,露出两颗闪亮的白牙。

门房跑出来,附在董朝年耳边小声说:“对不住,今儿府里头有事,少爷不得空,您改日再来吧。”

董朝年愣了一下,道:“劳烦。”

门房帮他打了棉帘,他抬脚跨过门槛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狐疑地看了那女子一眼。

陆怀俭正在大堂里坐着发脾气,陆家人很久没见过老爷这么大的火气了。

少爷倒还是副不在意的模样,斜依在椅背上,把一颗颗花生用手指捏碎了,一溜儿摆在桌面上。

老爷胡子抖了半天,用拐棍敲着地说:“人留下,等孩子生了再说。”

陆容“卡擦”又捏碎了一颗蒜蓉花生,慢悠悠道:“您也不瞧瞧她是什么地方出来的,改明儿八大胡同里的姑娘都来寻

我,阿玛您可得全准了啊……”

“你爱往那地方跑!正经着娶一房回来,我还用贪图她肚子里的。”陆怀俭朝着右上方拱了拱手,说:“延续香火,这

是为了祖宗。”

“就算按您说的,可祖上有规矩,这孩子生下来也不能上旗,满汉不通婚。再者,她是个卖的,只不过看着咱们家有脸

面,找上门来讹诈,您还真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流着陆家的血呢。”陆容笑着把剥好的花生都拨到手心里,两只手合起

来慢慢搓捻,而后打开,轻轻一吹,碾碎的红衣飞了满地。

芳奚坐在下首,看陆容正瞧自己,忙开口道:“老爷,少爷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人是断不能留的,要不少爷在外面睡

过那么多女人,不个个都要挤破头地进来……”

陆怀俭听她说话不知遮拦,没好气地打断她:“那你说怎么办?”

芳奚张着嘴,又不吭声了,瞥了一眼陆容。陆容朝她笑笑,却转身去拉站在身侧的吟壁。

他把吟壁拽到跟前,指着脚下的铜火盆说:“冷了,加些炭火进去。”

吟壁半跪着,朝盆里加了几块鲤鱼窑的白炭。陆容稍稍俯身,趁势把手里的花生一股脑都塞到了吟壁嘴里。

芳奚恨恨地嗤了下鼻子。

吟壁腮帮子像鼹鼠似的鼓鼓的,当着众人又不敢挣拨,拿眼睛使劲儿瞪了下使了坏后偷着笑的陆容。

商量了半天,老爷的意思是人留下,少爷的意思是人送走。谈不到一块儿,最后自然不了了之,大伙儿就这么散了。

吟壁一路追打着陆容,陆容嘎吱嘎吱踩着积雪逃跑,边跑边说:“我喂了小狗,小狗怎么反过来冲着我要咬?”

吟壁说:“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喂了多少只呢!”

陆容捉着吟壁的手,放在嘴上吻了一吻:“那不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和你在一起后,我什么时候还去厮混过?”

吟壁说:“昨儿我还见你……”

陆容捏着他的鼻子:“瞎说什么,仅你一个就要把少爷我榨干了,我想尝尝鲜也没气力。”

那女人挺着肚子每天天不亮就来,上灯的时候才走,算是跟陆家耗上了。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拖着,这天下午吟壁看见

芳奚不停地往门房里张望,于是故意大模大样地撩了帘子进到门房里,隔了好久才出来。其实他在里面只是坐着,和那

女人一句话都没说。他是摸着了芳奚的脾气,芳奚想巴结老爷,更想巴结陆容。

吟壁打门房出而来的时候,芳奚还是忍不住,上来搭腔:“干什么去了?”

吟壁皱着眉,假装为难地叹了口气,小声说:“少爷不让声张,他想找个贴心的人跟那女的谈谈,欲劝她离开。只要她

肯走,少爷一定什么都许她。”

芳奚问:“你谈成了?”

吟壁道:“哪能啊,她说我不是女人,不知道她的苦楚,压根不愿意和我言语。”

芳奚眼里闪过一丝光,嘴上却说:“添乱。”

第二日芳奚果然一早进了门房,出来后喜气洋洋地跑进陆容院子。陆容到翰林院拜会同僚和老师去了,只剩下吟壁赖在

床上还没起来。

芳奚本看陆容不在,想压着先别说。可吟壁懒洋洋趴在陆容床上的样子,着实让她心里泛酸,终按捺不住,显摆出来:

“我和那女人谈好了,她只要七千银子,就走人。”

吟壁拥着棉被抬起头来,叹道:“可算是成了,少爷一定喜欢得紧。”

芳奚欢喜不住,在所有人面前描画自己的本事是怎样解了陆家的围。一时间除了老爷,人尽皆知。

待到陆容回来,芳奚讨好地站在他跟前,绘声绘色地说:“我只教她——惹恼了少爷什么也得不到,不如就依了我这主

意,拿着钱回去好好过日子……”

谁知陆容不冷不热地问:“这真是你的主意?”

芳奚不大明白,仍旧想邀功,就答应道:“是呀。”

陆容冷笑,把吟壁递过来的暖身酒哗地泼向芳奚身边的炭盆里,炭火呼呼腾起来,吓得芳奚猛往后退了几步。

“这人本就是来讹钱的,我若是给了他,不是让京城的人全看了我陆容的笑话!告诉她,一个子儿没有,叫她滚!”

芳奚一听这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不是说只要她肯走,什么都应她……”

陆容反问:“四太太,你什么时候听见我说这话了?”

芳奚一下子明白过来,盯着陆容身后的人,恨恨道:“赵吟壁!”

吟壁靠在榻上,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我今儿受了寒,一天都没起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

儿。四太太,要不你给吟壁说说?”

芳奚本一口许下了人家七千银子,这下又拿不出来。那女人高兴得快疯了,结果发现是忽悠她,怎肯轻易罢休。也不静

坐了,直接大闹起来。隔着墙在街面上叫骂,这下陆老爷也受不了了。世代官宦的面子,往哪里搁?于是直接叫人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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