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犯——水天
水天  发于:2011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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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回荡。

半坛酒快喝光时,花远湄突然道:

“沈烟是我家仇人。”

沈烟闻言一怔,正不知何意,寒剑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和他有何渊源?要救他几次才肯罢休?”

这个问题沈烟自己也很想知道,忍不住更加竖起耳朵倾听。

寒剑放下酒碗,默然片刻。

“我和他绝无关系。小湄,我这样做,只是因为你。那日,我听到了你下山前遥祭家人时的说话。”

花远湄想了一想,脸色微寒:

“你偷听?”

“不是。原本有事去找你,无意中听到的。”寒剑闷闷低了头,“你说,快了,大仇就要得报,让他们等你一等,你们

黄泉再聚。沈烟是你要杀的最后一个人,我……宁可他活着。”

第12章

怎么会变成这样。

花远湄怔然瞪着寒剑。为什么他会听到,而这又与他何干。

想了一想,终于还是掷下酒碗,长叹一声:

“大哥,你阻得我一时,你能阻我一世么?何况我……生无可恋,为出宫已变得那般模样,难道我……报了仇后,还能

有脸再活下去?”

寒剑静静地瞧着他,目光清明:

“小湄,如果你只是为身份想不开,回头我去求宫主,让他放你自由。你也知道,他素来爱赏你,必不会与你为难。”

一番话情真意切,字字出于诚挚。

但若真能如此,若世事都能如雪上鸿泥,轻轻一笔挥去,人间又何来烦恼如许。

已经走过的,却又叫人该如何回头。

花远湄凄然一笑,不再多说,转过身:

“夜深了,大哥你回房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那他呢?”寒剑却不动,冷冷地看向阴影中的沈烟,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你就让他跟你同睡?刚才你居然还让他

那样碰你……难道你喜欢这种类型?”

再稳重成熟的男人,拈起酸来都不可理喻。

花远湄啼笑皆非,想生气却又板不起脸来,只好叹道: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为了看住他,防他逃走,才与他一间房么。还有什么让他碰我……那不也都是你逼的,

谁让你装神弄鬼,不肯现身。”

寒剑脸一红,居然也会不好意思,却还是坚持道:

“我要砍掉他两只碰过你的手。”

花远湄皱了皱眉:

“好好一间房又要弄得血淋淋的……随你,这个人我反正终要杀的,你爱怎样便怎样罢,只是别碍着他带我去见三妹就

成。”

两人目光同时向墙角中的沈烟看去。

沈烟及时咳了一声,微笑道:

“这位兄台想必也知道,在下是极怕疼的,若两只手没了,只怕会痛到晕过去,死过去……在下死了不要紧,花公子三

妹的消息这世上可就再无人知了。”

寒剑怒视了他一眼,有心让这人吃点苦头,看了看花远湄,还是忍住,悻悻道:

“那我今晚也不走了,我要在这里过夜。”

花远湄一愕:

“这间房里只有一张床……沈烟这几夜都睡在地上,你……”

哼了一声,寒剑沉着脸:“你自睡罢。我坐这里就好。”

这个人……

花远湄苦笑:

“算了,这张床还不算太小,我们分着睡罢。”

他倒底还是舍不得我的。寒剑心中大喜,正要说话,却听花远湄又微笑加了一句:

“不过有个条件……你今晚不许点沈烟穴道,他要说什么,你都不能动手。若不答应,就还是请出去睡屋檐吧。”

话是对寒剑而言,目光却投注沈烟,唇边似笑非笑,大有深意。

沈烟何等灵动,立刻明白花远湄用心,再一想,越觉得这安排奇妙无比,实在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沈某自当谨遵台命。”

花远湄此言,无非是怕寒剑半夜自控不住,睡到一半侵袭自己。然而这种私密之事最怕被人打扰,有了聪明如沈烟者在

旁边搅局,安全绝计无虞。

寒剑恨恨地看了眼花无湄,心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转而想到自己前些日在山中情不自禁几欲失控的所作所为,却也哑

然。

那时还是花远湄不知情之下,此时得他允许,与他肌肤相亲,同床共枕,若无外力阻止,自己能否克制得住,还真未可

知。

夜已深。天际无星无月,四周俱寂。

屋内一点烛光如豆,风吹过,跳了一跳,复归幽昧。

沈烟侧卧在这几日都睡惯的墙边草席上,呼吸平稳,动也不动,似已睡着。

客栈的床本就不大,两个大男人一躺,立即填得满满当当,半点空隙也无。花远湄侧身向里,几乎便要贴到了墙上,却

还是无可避免地被寒剑触碰到。两人不自在地僵持了一刻,各各都肌肉紧张,关节发硬,寒剑终于忍耐不住,一伸手,

将花远湄搂在怀中,低语道:

“那样睡不成。这可不是舒服多了。你放心,我不会动你。”

“嗯。”

花远湄含糊应了一声,心中却道,动又如何,你武功这么高,如果真想怎样,难道这里还有谁能拦得住?挡在我们中间

,束住你的,只不过薄薄一层情义而已。

自己这身子,却也早已不复往日,又何必……在意。

今夜这局,其实已由不得我,为何不安心睡去。

想通此节,花远湄微微一笑,索性放松肢体,选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便沉沉入睡。

寒剑却又怎能睡得着。眼见怀中人柔顺地依偎着自己,鼻息匀净,肌肉松驰,果然是真入梦乡了,心中不由漾起一片温

柔的情怀,又有点小小的怨恨。你倒是睡得香,却叫我怎么办。

将头埋入花远湄温暖的颈间,另一手圈住他的腰,尽情汲取着那抹体香。虽极想索要,仍强行压下心中所有的渴望,只

当自己已经被点住穴道,丝毫不敢乱动。

沈烟瞧着床上二人静静地同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却终究什么也没有做。

一夜无话。晨光在三人同屋异梦中悄然来临。

淡白阳光洒入窗际。

花远湄睁开眼,正迎上寒剑笑吟吟的双眸,不由一怔。

慵懒的神色,晕红的面颊,半合微开的薄唇呵出细细气息,寒剑情不自禁,低头吻了一吻:

“小湄,真想天天这样叫醒你。”

浓情蜜爱,尽在一语中。

花远湄被寒剑拥在怀里,自然能感觉得出此刻对方下体有多坚硬,然而寒剑只是一吻便离,情意之深不言而喻。

可是被不爱的人爱上,滋味却也不那么好过。花远湄只有苦笑,不推开寒剑已经是他最大的容让限度,实在无法做出同

样回应。

借坐起之机轻轻挣脱寒剑,披上外衣:

“今日要入赤鸣沙,沿途多有艰苦,你也一起去?”

“你说呢?”

寒剑半撑着肘,支头凝视花远湄,微笑反问。

于是原本只坐商队首领和他多病侄子的马车里,又多了一个半路遇上的表兄弟。

第13章

铺天盖地,一望无际的赤红色沙漠。烈日灼灼,连空气都仿佛看得出扭曲变形。

这就是连沙漠中人提起也要变色的赤鸣沙。

风吹沙鸣,颜色似赤,沙漠中央这片奇异突起的岩沙地带,因而得名。

花远湄懒懒地躺在车厢中,闭着眼,感受着马车在沙道上行走的特殊韵律。

象波浪般温柔的起伏,伴随四面八方而来似有似无的鸣响,如果忽略太过炎热和干燥的空气,倒也可算作一次不错的旅

行。

一只手握着丝帕,温柔地拭去他面上些微的汗水,有意无意在唇畔停住。

花远湄动也不动,甚至没有睁开眼,只是轻轻一叹:

“别闹了,你也休息吧,保持体力,等会儿有段路还得下来步行。”

话虽如此,唇还是被人轻啄了一下,寒剑这才笑吟吟地抬起头:

“怀疑我的体力?要我证明给你看么?”

他说得无辜,指尖已若有若无拂过花远湄腿侧。

花远湄又何尝听不出这男人语中的暧昧调笑,不由大感无奈。以前在宫中两人可从没这般相处过,都只以职位相称,所

谈不过公事武艺,偶尔论及风月,也不曾有一语涉及私情。谁知自寒剑那夜挑明心迹后,反而大大方方陪伴身侧,时不

时偷香一番,却绝不过份。花远湄既不能当真发火,又推之不开,着实头痛。

早知如此,又何必设局逼出他来,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花远湄苦笑,微微反腕,握住寒剑在身侧游走的手掌:

“大哥。”

一声称呼,喊断多少情意。寒剑眼神微黯,却又笑道:

“你放心,我明白……你睡吧,要下车时我喊你。”

“嗯。”

花远湄应了一声。因酷热逼人,动则汗出,另外也实在是不知如何与寒剑相处,这一路,他除了必要的事务安排,都只

是合目小憩,安静躺卧。

寒剑则正好相反。不过花远湄素知他武功内力都高过自己,这段路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也便不去多劝。

沈烟缩在车厢角落,低眉敛目,半点也不乱瞧,安静得便如同没有这个人一般。若在平时,花远湄多少会生出警心,然

而此时他自身心烦意乱,寒剑又隐约是个高傲无视天下人的性子,两人都不曾对沈烟多看一眼。

车内三人各有所思,商队其它人却都是走惯道的,悠悠然前行,不多时便到达赤鸣沙最险所在。

赤色岩壁间,一条色泽如赭,宽仅数分的石道斜斜向上,到坡顶后陡然转折,改向下而行。衬着赤沙茫茫,望上去竟有

说不出的诡异。

花远湄早听商队中人说过,这条道,最险之处尚不在其形,而是上面常有聚散不定的浮沙,人马一旦不慎踩入,便会失

足陷落,跌入岩底,旁人救之不及,往往便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每年于此处丧命者,总有数十人之多。

马车上的人都一起下来,骑在马上的也都改为牵着缰绳步行。

“只要过了这条道,不远就有一处绿洲,可以稍作停留休整了。”

商队向导在花远湄身边走着,一边指点。花远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什么也瞧不见,不禁一笑:

“说不远,怕也有半日路程吧。你放心,这点路,我还承受得住。”

“我只是担心……”

向导的眼光瞄向行走在另一边,偎在寒剑怀中的怯弱身影。花远湄一怔,随即明白,笑道:

“舍侄向来多病,身体是弱了些,不过有他表叔照顾,料也无妨。”

“那就好。”

向导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他对这个样貌清秀却又苍白久病的孩子极是同情,闻言颇为欣慰。

沈烟被寒剑半扶着行走。原本他是跟在花远湄身旁的,却被寒剑瞪了一眼,一手提过。

两人一路无话可说,甚是安静,那边花远湄和向导的对答都收在耳中,听得清清楚楚,沈烟脸色变青,寒剑薄唇却微微

抿了起来:

“表叔?他倒真还能编,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侄子。”

“那也是,不如说成表叔公,更象些。”

沈烟毫不客气,反唇相讥。

寒剑斜睨着他,声音阴沉:

“是否你嫌太安静了,想找点苦头吃?”

“哦?你又敢对我怎样,莫忘了湄儿可还有求于我。”

“是么?我倒要试试分筯错骨手之下,你能抗得住几时。”

寒剑冷笑着,手指落到了沈烟的手臂关节处。

沈烟一见他的指尖姿势和所置部位,便自吓了一跳,那与武林中的寻常手法并不相同,是连血脉也一同逆施的狠绝之法

,恶毒之处,犹胜原先数倍。

情不自禁挣扎后退:

“你想怎样——”

话说到一半却骤然停住,身体也跟着迅速滑落,却是不巧正踏入了流沙。此处道路原就狭窄,这一跌,便轱辘似地沿着

岩壁翻滚而下。

寒剑一惊,正待扑下去抓住他,却发现就在这数步间,自己脚下也全然充斥了漂浮不定的沙粒。他虽不惧这些,去势却

不由自主地停了一停。

花远湄衣袂飘飘,已从寒剑身畔掠过,直追沈烟而去。他蓄意而为,坠落之速自然要比沈烟更快。不多时便抓住了正在

翻腾的人。正欲回身上提,沈烟突然握住花远湄手腕,微微一笑,俯头咬了下去。

花远湄猝不及防,手上一痛,真气便窒,带着沈烟,直往不可测的山岗下坠落。隐约只听得寒剑惊怒的叫声,紧接着流

沙铺天盖地掩没过全身,突然鼻端袭来一股奇香,下一刻,花远湄便自人事不知,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花远湄眼前全是一片黑暗。细听周围静寂异常,偶尔有细小沙石坠落,却带着空空之声,倒象是在某个地

底洞中。

欲翻身站起,又是一惊。也不知中了什么古怪,他全身并无疼痛,却四肢无力,连手指也不能动上一动。

花远湄并不呆,立即想到原因。昏迷前那缕迷香。

还好仍能出声,沉了口气,缓缓道:

“沈烟?这都是你做的?”

微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花远湄看不清什么,却能觉察出是有人走近,停在自己身边,而且,仿佛能夜间视物般正打量

着自己,明显不怀好意。

花远湄不由一呆。他突然想到,作为暗器好手,自己也曾练过夜视,为何在这片黑暗中却半点也瞧之不透。难道是……

沁冷修长手指抚上花远湄的脸颊,伴着轻微的叹息,却是沈烟熟悉的声音:

“不错,全是我一手布置。怪只怪你自己太大意了,全然没留心到商队中有人是我的手下,也没留心到,刻在那段岩壁

上的斧凿记号。”

花远湄沉默了片刻。

“那我现在?”

“我经脉被你制住,还未全数恢复,自然要将你用药迷住。”沈烟的语声在黑暗中平静传来,尤显冷酷,“你的眼睛,

也是我封住了,我觉得,这样或许更好些。”

花远湄闭上唇,不再说话。他现在只望,寒剑能发现这处,及时找来。

“想他了?此刻,还是想着我比较好。”

沈烟声音冰寒,指尖轻挑,已解开了花远湄的衣襟。

花远湄被他下药,眼睛无法视物,他却是能看见的,借着洞壁上火把的跳动光芒,花远湄柔顺不能动弹的身体慢慢地显

露于外,肌肤白晳,刀痕四布,如一把既锋利又脆弱的绝世名剑,奇异的对比反激起强烈的美态。

第14章

带着暴虐意味的吻慢慢落在浅色的唇上。

沈烟凝视着花远湄的表情,缓缓地啃啮着那两片薄唇。温暖的气息从中不断地散发出来,诱人深尝。

终于他还是落在了自己手上。这个一心要杀死自己以报家仇的骄傲男子,委实也太不懂江湖伎俩,暗号圈套。

还是那句话,要赢别人,未必便靠武力。

象花远湄,任他武功再高,人再精明,到最后还不是要乖乖躺在这里,随自己处置。

花远湄闭紧眼,无力地感受着唇上的欺凌。沈烟渐渐深入,叩开无助牙关,卷起娇嫩的舌尖,强迫他吞吐津液,寸寸搅

动。

沈烟自认并非一个豁达之人。江湖上也没人认为他是。他清楚地记得花远湄如何发狂般地鞭打他,用剑鞘羞辱刁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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