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情缘之前世篇 琴麻岛之 下——阿舞
阿舞  发于:2011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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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轻轻应了一声,凝神望着身旁的少年。那在银色月光下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一头银发,那长而微翘似蝶翅般半垂着的睫毛,那粉妆玉琢般的鼻子和嘴唇,脸颊的颜色已是由刚才的赤红转为醉酒般的酡红,犹自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更衬出少年的几分青涩几许可人。就这么静静看着,想着他昨儿晚上躺在自己怀中任由自己爱抚的情形,不由的,又有些个意乱情迷起来。

“喛,阿远,你怎么还不去睡啊?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呢……”笑天还是心乱如麻,一个劲儿的没话找话,说些自个儿都莫名其妙的话。

“你还要连夜做么?”致远嘴角弯起淡淡的笑,温言道:“反正我也睡不着,就陪着你吧。”

“不要,”笑天手中的小凿子早已被手心的汗给湿了个透,面前的那个洞屋车的小零件也被凿得不成样儿了。虽有些难为情,但少年还是老老实实的道:“你在我身旁待着,我没心思做东西的……”

“那正好,一起回屋睡觉!”致远眸中笑意更甚,带着些许坏坏的意味。

“不要!”笑天大为窘迫,转过头不看致远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眸,只用力举着小凿子用最无情的态度“咚咚咚”胡乱砸着眼前的木块,口中还嘀咕道:“睡不着!”

“睡不着……正好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比如……”话音未落,致远已是俯身下来,一手搂着笑天的后颈,一手揽过他纤细的腰,在少年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便已是将温润的双唇印了上去。

“叮咚”一声,笑天掌中的小凿子从他的指尖轻轻滑落在地,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全都倒涌回脑中,释放出惊涛骇浪般的情感,随着这个四天以来的第一个吻而漫卷全身。为什么会没有力气推开他?为什么心会跳得这么急促?

笑天紧紧闭着双眼,浑沌的心绪让他无法理清混乱思路,只是本能的回应着这个如火如荼般的热吻。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他么?是不是还要继续相爱,如果这样,那还能爱多久?多久……

少年的唇柔软而芬芳,还带着一丝薄荷糕的清凉甘甜,让致远沉迷其中而无可自拔,直辗转吸吮得他几近窒息才用尽了自己最后一分自制,低低喘息着将他放了开来。随即又一把将他打横抱起,一边向屋内走去,一边俯身在他耳际以无比温柔诱惑的声音道:“云儿,今晚……”

“不要,那个……伤还没好呢……”蜷在致远怀中的小家伙俊脸一片绯红,被吻过的唇色泽如樱桃般鲜艳欲滴,那朦胧着情欲雾气的眼眸,那绵软的像蜜糖似的声音,不仅没有丝毫的说服力,反而更是倍增男人那火烧火燎般的欲望。

“伤没好你还溜到小厨房去偷吃鸡?!”致远忍着笑,不安分的手指灵巧的隔着薄薄的布料在少年敏感处轻轻搔刮了一下,柔声道:“那我小心一些,轻柔一些,好不?”

这一下引得少年的身子战栗不已,只能埋首依偎在致远的怀中,轻轻咬住他的衣襟,却还是有一丝无法抑制的呻吟从他的嘴角低低的泄了出来。又随着致远的脚步进入屋内,那轻柔如夏夜私语般的娇媚声音便被关在门后。

夜已是那么深了,星瀚浩渺的天际,晶莹如白玉盘一般的月亮,随着重墨浓彩般的浮云飘游在疏朗的星河之间。那如画的明月,那似锦的繁星,照得院子天井中如清水一般,很是通明。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甚是苦命的小宁儿耷拉着脑袋拿着把蒲扇一边摇着一边倚坐在廊下石阶上,已是等着快要睡着。炉子上烧的准备给两位爷沐浴洗澡的净水已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可是,屋里头的那两位小爷事儿却还没完,而且,完全听不出有任何要消停的意思……

夜风带着玉兰花香徐徐吹来,随着这醉人的晚风,还有那令人耳热心跳的细碎呻吟,徐徐而来,让小宁儿简直浑身燥热难挡,只得拧着冰帕子,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额头的汗。

“作孽哦……吵啊闹啊折腾来折腾去的,左右总归是我们这些底下人受累!瞧来今儿晚上是甭想睡咯……”心里头虽是这么嘀咕着,但瞧着风云二人似乎和好,宁儿还是极为舒坦,也很是为笑天高兴。

正在这时,值夜的侍卫游程轩在院外头隔着月洞门向宁儿使着劲儿挥着手,那一脸的焦急之色倒把宁儿吓了一大跳,忙急走两步来到程轩的面前,问道:“游侍卫,怎么你的脸色这般难看,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游程轩垛着脚道:“唉,出事了出大事了,少主呢,已经睡下了么?你快进去帮我传个信儿,就说有重大军情要禀!”

见游程轩这般张惶模样儿,宁儿也不由得唬了一大跳,期期艾艾的道:“可是,游侍卫,少主和云少二个在屋里头还没睡呢!这会儿,我可……可不方便进去啊!”

“宁儿!这关头可顾不了那许多了,年师傅和几位将军都在议事厅里等着少主呢!你去不去传?不去,我亲自去叫!”已是急赤白脸的游程轩不由得扬高了声音,拨开月洞门上垂下的藤蔓便要进内院来。

小宁儿也是急了,忙拼命拦着硬闯进来的游程轩,压低了声音道:“哎!这可不行呀,你不能进去!先让我去知会一声,若少主知道有军情,必定也是立马会起身的!”

话音未落,里屋的门已是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披着一袭玄色滚龙袍的风致远青着脸站了出来,望见游程轩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沉声:“程轩?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么?”

“少主!”游程轩奔上两步跪在风致远面前,嘶哑着嗓音道:“出事了!前线传来消息,四天前带兵出发去许县雁洲将军在离许县三十里之处的回龙滩遭遇敌军伏击,我军损失惨重,约摸只有二三成兵力得以逃脱此劫……”

听闻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风致远神色大变,一把拉起跪伏在他面前的程轩,嘶哑着声音道:“那雁洲将军呢?他……他可平安回来了么?!”

雁洲为人宽厚学识又渊博,游程轩与他亦有半师之谊,此时见致远竟不问别的,只先关心雁洲的安危,不由得声音里头已是带出一丝哽咽,极为难过的道:“少主,雁将军他……失踪了!”

 

第一百十八章 愚形之筋

风致远听罢双眉纠结在了一处,眼神亦变得愈发深沉幽暗起来,静默良久这才勉强定了定神,挥手示意游程轩在外等候,自己返身回了里屋。

慵懒的抱着一个冰蚕丝软枕卧躺在床榻上的小家伙因刚才过度的欢爱而疲乏不堪,这会子早已是沉沉睡去。风致远站在床边,凝神望着笑天那恬静的睡颜,那犹显稚气的脸庞上仍留着一抹甜蜜的笑容,就如同一朵静夜开放的白莲花,浮现出一种少年特有的纯真与梦幻。

可是,即将要去面对的现实却是这般残酷,两人之间的危机才略有缓和,又一场波折却已是不期而至,这就仿佛是老天要与自己开一场天大的玩笑一般!致远只觉心口一阵发闷发疼,脑海中那复杂难言的思绪,渐渐形成一层阴霾迷蒙了他那黑色的眼眸。

无声叹息着,致远俯下身子动作轻缓的拉过薄被掩住了笑天那赤裸的胸膛,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少年那紧致细腻的肌肤,三分温暖,七分冰凉。

同重要将领们商议完这一突发的事件,致远又布置了一番加强防御及应对搜救的措施。待众人散去,致远随着年永赐步出书房,东方已是露出薄曦,淡淡的晨光中,书房前的那一片修竹茂林亦显出郁苍浓翠的本色,碧沉沉的竹叶随风轻摆不定,整个院子里都环绕着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

年永赐望着不远处那片静谧的内院小屋,略显疲倦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忧思,暗哑着声音道:“少主,此次的事若不是雁将军失踪,损失倒也并不算很大,不过二三百士兵而已。可虑的是,雁将军会不会落入敌手,还有,我军内潜伏的那个奸细,如何能将之揪出,此乃当务之急!”

“唔……”致远站在石阶上,用力揉了揉额头两侧酸涩的太阳穴,这才将紧锁的眉头渐渐松散开来。回身瞟了年永赐一眼,便淡淡的应道:“你可是想到云笑天那晚私自出城的事?”

“请问少主,云少他可知道少主最终派了雁将军亲自带队前往陈县的事?”

致远正抬足踏下石阶,听到年永赐的问话身形微微一滞,停了一停这才静静的道:“派雁洲去,乃是我临时起的意,并没有在他面前提及过,但我军派人前去陈县外郊布置战壕并挖暗道的事,他是知道的。年师傅可是在怀疑我军此次行踪是他泄露出去的?”

年永赐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极快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少主,云少心思究竟如何,属下不好妄自揣测。但是,潜伏在我军的奸细,必定与云少或多或少有过接触,这一点,无庸置疑。不过,上回我就说过,即便云少有叛反之行,少主都不能再以常规手段对之,需得另行他法。总之,想要扒下那几个奸细的皮,少不得还是要利用云少才是。”

致远深深吸了一口含着清新露水的晨雾,那微带寒意的空气却还是无法让心思混浊的他爽明舒展半分。蹙着眉沉思良久,才缓缓道:“年师傅,你心中所想,我全然明白。不过,我想缓几天再说。”

“少主,这种事迫在眉睫,何以能缓?”

“笑天他,这两日正在帮我做洞屋车,所以……你明白了么?”致远凝视着年永赐,双方都是极聪明的人,不必说的太多,只一两句点到,便足以。

莫名的,年永赐心中突然对此时正被他和少主议论着的那个少年泛起一丝怜悯,不由自主的便问道:“少主,你对云少的心,究竟有几分把握?”

致远轻抿了抿唇,静静的道:“很早之前,那自然是有十分的把握,但他毕竟是王藤的嫡孙……所以,事到如今,我至多也只能有八九分把握罢了,不过,把他掌控在我手心的信心自然还是十足十的。怎么?年师傅你可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我在想,”年永赐觑着风致远毫无波澜的脸色,试探着道:“也许,这回,可是把计划实实在在的告诉给云少知道。如果云少并无背叛,那自然会一心协助少主行事,既然少主对其有八九分的把握,这种可能还是极大的。但如果云少真的有二心,他知道了少主有所行动,必定也会有所对策行事,那少主也可以从他行动中觅到蛛丝马迹,进而揪出藏匿在其背后的奸细。”

致远沉吟很久,还是沉声道:“不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引蛇出洞。毕竟,他反叛我的可能性极小,被利用的可能性更大些,局时,只要别太过份就是了,尤其务必小心别使笑天受伤!其他的,就闹得再厉害,我也一样还是有手段能收回他的心,你大可不必替我担心这个。还有,军队遇伏击的事和军队中有内奸的消息,从今日起便适度的在城内散播开来,预备着为后面几天的事做一个铺垫。但我这行辕内外一干侍卫,严禁谈论内奸之事,你要一个个亲自去嘱咐,务必口风要紧!”

“好!”年永赐仔细听完这些吩咐,便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绕着竹林缓缓踱了两圈,一遍又一遍的清理着自己的思绪。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淡雅沁脾的竹叶清香,终于让风致远抑郁的心境略略爽明些,便沿着长满青苔的卵石小径回了内院。

屋子里头一片安静,笑天仍沉沉睡着,榻边的烛台上,快要燃尽的白烛“哔啵”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一切复又归于沉寂。暗淡而微弱的烛火爆出最后一朵灯花,终于摇摇曳曳的湮灭在透窗而来的一缕晨风中,只残留下一汪早已干涸的清蜡,如冰冷的霜。

坐在床沿边,望着笑天那张有些异常苍白的脸庞,致远不由得皱了皱眉,正欲伸手试他的额头的温度,却意外的发现少年那如鸦翅般的眼睫轻轻的扑翩了两下。

“笑天,你醒来了么?”致远将手轻轻覆在他额际,还好,并没有发热。

“嗯……”笑天缓缓睁开双眼向致远望去,深潭一样的瞳孔在浓密的睫毛阴影下闪烁着,淡薄的晨光沉淀在他的眼底,似乎有些许雾气升腾起来,掩饰住了他瞬间流动的眼神。

“出了一点事,你听我说,先别着急。”致远伸出手拢了拢少年散乱的发丝,又握住他露在被子外面那只冰冷的手,这才缓缓道:“前几日我派你大师兄带兵去陈县,今天凌晨得了消息,他们中了埋伏,你大师兄雁洲他……暂时下落不明。”

笑天那被握住的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一张脸更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双朦胧暗淡的眼眸里只剩灰茫茫的一片,再无昨夜那璀璨如星辰般灵动的神采。

“你莫急,我已派了人马去搜寻,只要雁洲没有落在王悟宇手中,就一定能找得回来。”致远见他这般模样,不免有些心疼,忙将他的手用力握了握,俯下身温言安慰。

云笑天那苍白的脸庞上突然绽开一抹清冷的笑,如同花榭凋零,令人窒息般的惆怅。噏动着双唇,笑天缓缓道:“阿远,如果,我大师兄他真的落在了王悟宇的手中,你会怎么办?或者,可以再拿我去换?这一回,我真真正正是心甘情愿的……”

致远没料到笑天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略皱了皱眉,咬着牙道:“笑天,你别胡思乱想,若真是这样,我自然会另想他法,绝不会再拿你去交换!”

“……”笑天无言望了致远一眼,复杂莫测的眼神任由泪水浸润的一片模糊。咬着唇,笑天缓缓转过头,神思有些恍忽的望向窗外陈县的方向,低低的道:“阿远,我从没恨过什么人,讨厌过什么事。但是,现在我很讨厌打仗……这场战争,究竟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风致远缓缓将笑天的身子拨转了过来,轻轻捏住他的下巴,直视着小家伙那双湿润的眼瞳,沉声道:“笑天,我同你一样,也并不喜欢战争。但是,战争也分正义和无道两种,我并非企图通过攻战来开疆拓土,也并非利用争战来吞并天下。反观王藤其人,志大才疏、刚愎自用,在他的治理下国家已是危机四伏,边境亦是日益不宁。官吏们个个贪贿淫逸,百姓们却是食不果腹,只能揭竿而起!所以,这场战争关系到我的国家之生死存亡,我想要立足天下,想要匡复汉朝江山,想要靖国患,清叛党,济万民,定西域,就不得不依靠战争来达成目的。笑天,你的身份可能会让你觉得有些困惑有些为难……”

“不用再说了,阿远,”笑天突兀的打断风致远的这番慷慨陈词,掀了被子穿衣起床,又道:“我很明白你想说的话,这场战争中,你是正义的,王藤是无道的,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不然师父和师兄们不会助你……王藤,纵然他是我的爷爷,但我并未承认他,所以,我的困惑、为难,也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致远拉过笑天冰凉的手,少年却轻轻挣脱了开来,只自顾自的俯下身子穿上皂底软靴。致远微微一怔,便温言问道:“云儿,你可是在责怪这次的事是我陷雁洲于危险之中,所以,在跟我生气么?”

“跟你生气,我大师兄便会平安回来么?”穿好靴子,笑天又抓起束发带,将头发胡乱扎起,回头瞟了风致远一眼,咬了咬唇道:“不过,在大师兄救回来之前我确然是开心不起来的……阿远,这几天我们分房住好么,我不想跟你……也没有那个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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