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海——李阿夸
李阿夸  发于:2011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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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过去。这个过去与现在、未来相互重叠,使得人生有了不同的变化和选择。

故事的主人公叫沈方夏,是个刚到瑞典的交换学生。第一天,他就被分配到了一个怪异的寄宿家庭中,走进了全是秘密

的古旧城堡。现在的情人袁豫,是个表面上让人鄙视的富二代,却有着与众不同的内心。他劝沈方夏不要与城堡的主人

有所纠缠,沈方夏听从了吗?他的旧爱马丁•齐格纳,与这座城堡又有什么关系吗?

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过去,与不可预知的未来。你是如何对待自己的过去的呢?沈方夏又是怎样做的呢?

这是个北欧背景的故事,略有悬疑和暗黑元素。

第一章:飞向哥本哈根的航班

首都国际机场。本来下午2点起飞的往哥本哈根的航班,被告知电子盒坏了,拖回去修了好几个小时。

沈方夏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翻看自己的手机,把姓名簿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翻到最后一个号码,只有一个字母:Z。他

看了一会儿,合上手机,拿出一张卡片。

他把桌板放下来,开始在卡片上写字。

“我在飞机上,马上就要去你的国度了。虽然你不在,但是想起来你跟我描述的那些景色和事情,也觉得有点亲切了。

不知道北海的天空,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蓝。”

写到这里,他微微笑起来。

想了想,又写:“不知道这张卡片是否能寄到你手里。你的电话号码肯定换了,地址也应该换了吧。”

袁豫凑过来看:“给谁写明信片啊?”

“一个同学。”随便编了个人,沈方夏敷衍了过去。

下午5点,机长终于用英语通知说飞机修好了。腾空而起的庞然大物彷佛带着他摆脱了地心引力,也告别了过去的时光。

机舱里的空调开始运作,带来凉爽的温度,金色的阳光从白云中间穿过。沈方夏放下挡板,闭上眼睛。

电话簿里的号码,是他的前男友齐格纳。而身边的同伴,是现在的情人袁豫。

他和齐格纳已经分手多年。认识他的时候,沈方夏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本科生,在北京夏天的校园里捧着一大堆教材走

到图书馆里上自习的那种。现在,他、袁豫和其他三人参加一个国际项目,去到北海之滨的瑞典城市马尔默去交流一年

袁豫对这个机会显得极为兴奋,觉得两个人终于可以有没有压力共处的时光。沈方夏倒没有太多兴奋,以前天天都做梦

想去那个人的家乡看一看的时候,北欧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现在这个机会突然降临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但

能和袁豫一起去,还是好的。和袁豫是个说好不谈感情的情人关系,两个人的火花说来就来,不拖泥带水,倒显得没有

那么沉重。

正在假寐,SAS的空乘走了过来,礼貌地问沈方夏:“那边有个带小孩的乘客有点不舒服,想换个靠窗的座位,先生你能

帮个忙吗?”

“呃……”袁豫刚想说我们是一起的 ,被沈方夏的目光制止了。他顺着空乘的手指看过去,在后面几排不远的座位上有

个年轻妇女双目紧闭。

“没问题,我过去吧。”沈方夏跨过袁豫的座位,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调好椅背,重新坐下。现在他旁边的是个高鼻深目的欧洲男人,但并非斯堪的纳维亚人常见的金发,而是一头略卷的

黑色半长发,显得脸庞轮廓鲜明,带着几分神秘的气息。身上穿着看不出牌子的黑色卫衣,黑色牛仔长裤,典型的欧洲

人打扮。

估计是个模特之类吧,沈方夏略微对他点了点头,随即继续闭目养神。正在想心事,觉得手上有什么东西,睁眼一看,

是袁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右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袁豫对他一笑,说:“好无聊。”

沈方夏说:“你要不要书?我这里有。”正要去翻,袁豫捉住了他的手,俯下身来,在他耳边如呵痒一般地说到:“我

好想要……”他的声音很轻,俯身的动作又遮住了机上大部分乘客的目光,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干什么。饶是这样,沈方

夏还是被吓了一跳,赶紧抽出手,环顾四周,轻轻说:“你干什么……”旁边那位欧洲人还在聚精会神地看书,目光不

曾稍有偏移。他这才放下心来,嘴角上扬,嘴里却说:“你疯了!这是飞机上!”

袁豫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卫生间。沈方夏被袁豫刚才那一耳语弄得心里痒痒,一个不可遏制的想法在他脑中升起。他腾地

站起,拉着袁豫往卫生间走去。

在空乘的眼皮和航空条例的禁锢下玩这种游戏真是太刺激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甚至还没来得及锁门,就疯狂

地吻在了一起。沈方夏不要命似地往下扒俩人的裤子,才脱到膝盖,袁豫就一口含住了沈方夏的火热。

机舱卫生间狭小的空间,成了两人短暂的天堂。随着飞机的上下颠簸,他们在危险中达到了高潮。

沈方夏一把拖住他说:“行了……赶紧走吧……”两个人这才匆匆整理了头发衣服,一前一后出了卫生间。

第二章:机舱里的陌生人

回到座位上,刚才的激烈仿佛还在脑中回撞,沈方夏有点失神。好在旁边是个外国人,应该听不见他们刚才说的话,就

算听见了也不懂。他渐渐平静下来,想着旧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的沈方夏脑袋一歪,靠到了邻座的肩膀上。那

人侧脸看了看他,没有叫他,叫空乘拿过来一块毛毯。

这一觉睡了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飞机的高度正在下降,应该进入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了。沈方夏惊讶地发现

,自己的头正枕在邻座的肩膀上,显然是让人家做了一夜的靠枕。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啊。”

刚醒过来神智还未完全恢复,条件反射般,他说的是中文。可是那人竟然也用中文回答:“没关系,我刚才也睡着了。

”国语的标准程度堪比新闻联播。

这口标准国语彻底把沈方夏吓醒了,他揉揉眼睛,确认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中国人,随即好奇地问道:“你中文哪里学

的?说的不错啊!”

“我在香港出生,本生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我外婆是中国人。”那人的态度并不友好,却回答得很全面。

原来如此。沈方夏随即想到,那刚才他和袁豫的打情骂俏,岂不是全被他听去了?这话也不好意思出口,只是脸上红了

一块,赶紧低下头去,也不知道那人看到没有。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块航空毯,显然是邻座好心帮他要的,又

赶紧说谢谢。

“客气。”那人不苟言笑,没有和他多说。沈方夏看他彷佛有心事的样子,也没有多攀谈,两人一路沉默。

北欧的傍晚,太阳渐渐低垂,飞机的高度已经能看见田地和道路。如茵的绿毯转瞬入眼入心,蛛网般的田间道路连接着

积木般可爱的村舍房屋。与北京大片的灰色水泥景象大不相同,这景象让旅途劳累的旅客心中一震。真是一块上帝眷顾

的土地啊,沈方夏心中感慨。

降落在哥本哈根机场之后,他们需要先出关,再坐车去到几十公里之外、一海之隔的马尔默去。

“你说我们那个寄宿家庭,会是什么样啊,会不会凶神恶煞啊!”袁豫闲不住,又跑来他的座位上说。

“我不关心,爱什么样什么样吧。”邻座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因为是政府资助的学校交换,交流学生不是住宿舍,而是住到本国人的家中去,体验纯正的瑞典生活,而希望结识外国

人的瑞典家庭可以向政府申请,这个项目里不仅有亚洲学生,也有美洲、澳洲学生,学校则根据家庭的要求分配不同学

生给不同家庭。

当时填志愿表的时候,学校要求每个学生提出自己的要求,比如不希望家庭成员中有人吸烟,或者要求网络之类。袁豫

想了许多条件,看到沈方夏写的那个“没要求”,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小心点啊,上届有个女生写没要求,结果听

说她的寄宿家庭有个男主人喜欢在家里裸奔!”

“男的裸奔,我不是占便宜吗?”沈方夏眉毛都不抬一下。

机场的灯光温暖而明亮,大家都拖着行李等待自己的寄宿家庭。许多瑞典人已经举着牌子站在门口,友善的北欧人有的

还拖家带口,让自己的所有家庭成员都能见到新成员的第一面。袁豫的的寄宿家庭是一户中产瑞典人,一家四口,夫妻

带着女儿儿子,看上去甚是甜蜜。袁豫长得漂亮,常被沈方夏笑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相貌,很快得到了小萝莉小正太

的爱戴,一家人欢天喜地地走了。

袁豫拍了拍沈方夏的肩膀:“你自己小心点。”

“没问题,明天学校见。”

大家逐渐散去,其他几个同学也被寄宿家庭接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不大的机场顿时显得有些寂寥。夏末的哥本哈根

已有些微的凉意,沈方夏裹紧了自己的外套,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被灯光拉成长长的剪影。

一回头,看见机上的邻座正向自己走来。他几乎没有行李,只有一个斜跨的旅行包,加了一件黑色风衣,凉风吹起风衣

的下摆,更显得整个人从黑色电影中走出一般。

邻座走到沈方夏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沈方夏,跟我走吧。”

“呃……什么意思?我在等我的寄宿家庭……”说到一半,沈方夏一个激灵,看着他跟鬼一样:“你就是……就是……

我的寄宿家庭?”

在机上,他们并没有介绍自己,能叫出他名字的,不是学校预先分配的寄宿家庭是什么?

“那……那你跟我坐一班飞机……”

“我刚好去中国出差。”那人也不多话,也不顾行李,直接走进了在机场门口等待的黑色轿车,坐定了看他一眼,大有

你不跟来就走的架势。

我靠,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填要求,结果被发配到这么个怪人手里。沈方夏一狠心,扛起行李,坐进了轿车。

轿车意外地宽敞,在贫富差距很小的瑞典并不多见。刚才来接学生的瑞典家庭,开的不是日本车就是老旧的本国款,更

不用提司机了。沈方夏带着防备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个即将成为他寄宿家庭的陌生人,没有说话。

司机把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升起,轿车像鱼一样,无声无息地滑进厄勒海峡桥的车河中,在夜幕中往前驶去。

第三章:城堡夜之初章

沈方夏不时悄悄看看旁边的这个男人。他整个人后倾在座椅中,彷佛很疲惫,看不出年龄,但举止和表情与这温柔随意

的北欧气氛完全不协调。与其说他是一个现代人,不如说他是一个从某幅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黑夜在他的身上只投

下模糊的轮廓,沈方夏看不清他的服装,这就更使得他那单调的剪影看起来像一个十八世纪的人物,住在冷硬峻峭的城

堡里,有一堆仆从妻妾。他五官的线条给他增添了这种神秘的气息,沈方夏不由得神游起《堂吉诃德》一类的小说场景

来。

他到底是谁呢?

正想得出神,男人彷佛像识破了他一样,开口说:“我叫安德拉斯,安德拉斯?兰诺夫。”

上车之后他还从没有开口说过话,沈方夏吓了一跳,扭过头去看他。他的眼睛没有睁开,如果不是车里只有他们两人,

他都不知道他是在和他说话。

“请问……兰诺夫先生,我们是去你家吗?”

“我们在往马尔默西北郊区走,过了这座大桥就是瑞典,再开一会儿就到了。”

说完这几句必要的应酬之后,他往座椅上一倒,彷佛决心不再开口了似的。轿车往前行驶了彷佛有几个世纪之久,才停

下来。

沈方夏松了一口气,下车取行李。无论如何,家里应该有比这个人更热情的成员吧!

司机帮他把行李拿下来,沈方夏拎着箱子,一抬头,不由得低低说了声:“天哪!”

这不是普通的公寓,也不是一般中产的花园洋房,而是——一座城堡。

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让平日尽管好说话的沈方夏也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交流项目竟然会给他们安排这样的寄宿家庭。脚

下是细细石砾铺成的车道,身后黑魆魆的看不清,似乎是树林灌木一类的东西,面前则是巨大的、不可一世的城堡。

天已经完全黑了,城堡像一块黑色的巨石在星空下矗立,看不出具体的样子,但光是体积就已经超乎人的想象。在这么

一个庞大大屋面前,任何人都会顿生渺小的感觉,但在沈方夏看来,这城堡给他的感觉不仅是渺小,更是压迫。他本能

地想往回退,可是回去是什么呢?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身边,他无路可退。

“我们到了,艾美利亚腓特烈城堡。”兰诺夫回头看了看他,似乎对他的惊诧完全不惊讶,就回头大步向里走去。

沈方夏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一个高个老头站在台阶上,不知道是父亲还是哥哥,向兰诺夫微微鞠躬。兰诺夫漫不经心地用瑞典语和他打招呼,大概

是说天气一类的话。沈方夏刚想伸出手去和他握手,老头似乎没看见,下了台阶,拎起他的行李往里走。沈方夏这才明

白过来,这是他们家的管家。

屋里有暗暗的灯火,似乎故意要节约电还是怎么的,亮度并不够,看不清四周的陈设。只有餐桌上的光线稍微明亮一点

,桌上已经摆好晚餐,虽然是简单的瑞典式面包加沙拉,沈方夏已经觉得非常满足。奇怪的是,并没有其他人来和他一

起吃,兰诺夫也不知所终,只有管家和仆人在一旁。时差带来的困意阵阵袭来,吃过晚饭,沈方夏站起身来,用英语礼

貌地对管家说:“请问,今天晚上我能有幸见到别的家庭成员吗?”

老头是到现在为止他看着唯一面善的人。他咧嘴一笑,也用英语回答说:“沈先生,接你的兰诺夫先生,就是这个家里

唯一的成员呀,我们都是打杂的。”

沈方夏顿时觉得,他被这个交流项目卖了。

老头一边给他引路,一边说:“我叫尼尔斯,是这里的管家。晚饭吃得还饱?”沈方夏一一回答。上楼时,正碰见兰诺

夫从楼上下来,与他们擦肩而过。他的脸色似乎比在飞机上还要阴沉,沈方夏几乎丧失了和他说话的勇气。令人惊异的

是,他倒是开口了,问候还很周到:“晚饭还对胃口?”

“嗯,很好,谢谢。”说这句话时他迈了一级台阶,而兰诺夫下了一级台阶,他们两个一瞬间靠得极近,兰诺夫略微低

下头来,沈方夏觉得他有几丝头发甚至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他赶紧往上走,和尼尔斯来到了他的卧室。

时差让他几乎还没有看清他卧室的陈设就睡着了,只记得那是一张大床,有着北欧特有的极厚褥子和鸭绒被,带着刚从

柜子里抱出来的味道,半夜里压得他差点窒息。

沈方夏干脆起来,到卧室联通的卫生间胡乱抹了把脸,坐在床上想心事。

外面有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奇怪的沙沙声。这一天的旅途实在是太奇怪了,先认识了这么个怪人,然后又被扔到一个世

界尽头的中世纪城堡里头,见鬼了!他擦擦头发,打算先强迫自己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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