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四卷 下——九尾仙猫
九尾仙猫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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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王爷居然能猜中辽王生还却不肯回营?!展昭听了心里暗惊,岩洞里被自己亲手断送的十数条性命立刻闪过脑海,

心中飞快的斟酌他到底是敌是友!太子自然也是如此,眼中的不安与疑惑深不可测。

北院王爷没有等到回答,自然对他们的怀疑心知肚明。再此之前,自己不也是坚守了绝不相信任何人的原则?看来皇兄

这次真的是破釜沉舟,一定要将这段恩怨做个了结!他望了一眼太子又叹,然后将手里提着的巨厥交还展昭。

“本王不相信天玺会畏罪潜逃,八成是李元昊要得到她而使的反间计!所以她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塞外军前!”耶律信德

神色庄严凝重,然后直直对上展昭皓若晨星的眼眸命令道,“去把她追回来!我想皇上的命令也不是要你们诛杀这丫头

吧?”

“王叔,您也知道天玺与李元昊的关系?”耶律元洪一听就急了,养虎为患这句话难道这群父辈人谁也没听过?谁知展

昭更进一步,直接逼问辽王守口如瓶的那个天大的秘密!

“王爷难道也知道谁才是幕后黑手?!”

北院王爷冷静的扫视一遭屋里这三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终于长叹一声,心里默默念叨,皇兄你到现在都还不肯实情相告

吗?唉,这又是何苦呢!

‘御天之玺’,得者偿,失者罔,岂争奈天地茫茫,独寻一方。

第一次听到这段神谕的时候,牙帐里的三个人首先想到的的确确也是天下的霸权。

“所以李元昊才会相信公主知道那什么‘御天之玺’的宝贝?”白玉堂蹙眉笑的轻蔑,一向信奉‘五爷当道,神鬼靠边

’的他暗自嘲讽,这个傻瓜西夏蛮子,哪有什么能帮你得到天下的宝贝啊,否则爷岂不是要比你跑的还勤快?

北院王爷听闻也回敬一抹更加轻蔑的冷笑:“不是知道,而是他相信天玺就是那个上古传说的白衣天人,能帮他开疆振

国!”

“……呃?”白老鼠一口温水差点全喷出来!身边展昭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只有太子听闻‘白衣天人’四字后若有所悟。

千百年来,生活在沙漠草原的贫瘠民族的确有一个口口相传的关于雪域圣人的传说,讲的就是天降的神祗择明主而侍,

富国平邦,给草原带来平和安康的故事。

……可那都是传说呀!他拧紧了眉头。怎么会有人把它与天玺想到一起?

“自古只有因为红颜祸水失家国,还没听说得了哪个女人就能坐稳江山!别说公主,就是始皇再世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

操控天下啊!这般荒谬至极的疯话李元昊也信?!”

展昭一边抱怨一边替被水呛住咳得半死的白玉堂猛拍后背!这只白老鼠,一边咳还一边比手画脚,意思是说,那个有其

父必有其子的男人肯定和他爹一样都是疯子!

北院王爷并不急着肯定或否定,只是换了一种更加神秘的口吻说道:“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你们中原人不是也有个‘始

皇玉玺’的传说?……且不管那些党项人的疯话,你们不觉得天玺有很多奇怪力量,绝非常人可及?”

展昭听后顿时沉默,甚至有些冒出冷汗。的确,古本上隐约读到过‘得玉玺,号天下’的传闻。但一个千年的传说,谁

会当真呢?

耶律元洪听完也不禁默然蹙眉。是啊,那丫头三九天也敢穿着单衣满世界的疯跑,而虏获父皇圣心的神奇乐舞也实在是

令人琢磨不透。而且那次天牢受伤,自己从来没见过失了那么多血还能安然无恙,次日就活蹦乱跳的!

可籖作为预言古已有之,却不一定真的与什么天人神奇有关。区区蝼蚁组字逼得霸王自刎乌江,鱼腹丹书篝火狐鸣扶持

张楚自立。而一个在北国妇孺皆知的传说会不会也是李元昊的计策?

“先放下这些妄语,其实退一万步,天玺这丫头长的实在是美若仙子,男人想要她,光这点恐怕也就足够了!”北院王

爷边说边瞟展昭,目光所及明明是‘如何会便宜了你小子’的心有不甘,看的他直有些尴尬。

“难道陛下也相信这种乩言占卜,所以才会如此宠爱公主,想要把她留在辽国?”展昭表情怪异。‘君子不以怪力乱神

’,他向来都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什么活生生的神怪妖魔。

北院大王看着展昭不语,却令等着回答的其他两个男人心里极为不安。特别是白玉堂,经过那次在贺兰山中的诡异之夜

,他多少对异域这些说不清楚的神奇力量有点儿发怵,不知不觉连汗毛都竖立起来。太子则是攥着被搜出来的那封密信

忐忑不安,上面一排西夏文字张狂的像鬼魅一般。

“父皇说她早就与李元昊相识,故怀疑这封信是他所书!”

白玉堂在旁横插一语道:“公主在西夏舌战李元昊时爷可是在场,绝对针锋相对,处处维护你们契丹人,恐怕连生撕了

那狗屁皇帝的心都有,哪来的什么交情?”

谁知这时北院大王摇摇头答道:“她在西夏住过多时,可不知为何却不记得了!”

呵——?!?白玉堂顿时愕然,展昭与太子也是猛地抬头瞪眼!

“多年前李元昊的一个亲信随他来朝,当时本王为了安插眼线,特地暗邀他饮酒同欢。他酒醉后吐露天玺曾在贺兰离宫

里住过数月,而后却被西夏王当做妖女赶了出来,鬼使神差的到了潢河畔,这才与皇上相遇,只不过遇见时她就记忆皆

无。”

北院大王说到这不禁长叹一声:“但本王相信那李元昊是何等精诈之徒,这般天大的事儿,即使不全是事实,无缘无故

也总不会空穴来风!”

难道是周瑜打黄盖?那公主真是奸细,是刺客?!?可、可她那副性情,那张无邪的笑脸,那些荒诞的所作所为——想

到这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玉堂表情抽筋似的摆不到位,却实在说服不了自己的那铺天盖地的怀疑,脱口而出道:

“难道她……她真是装的!?”

“……老实说本王一直非常怀疑,所以长久以来都刻意亲近她,但越是接近却越参不透有何破绽。皇上何其圣明,岂会

不防,可对她的好也越来越死心塌地,甚至容不得任何人质疑。不过凭心而论,你们真觉得天玺哪里像是装出来的吗?

又是一阵心潮涌动的尴尬沉闷,太子不知不觉把手里的一颗淮阴子碾的粉碎,悻悻的将残骸抛向火盆里,火焰噼里啪啦

的吞噬药草,发出考验人神经的脆响,幻化的金黄裹着赤红的底炎,让展昭似曾相识,极为留恋。不管这妖言惑众的风

言风语从何而来,恐怕辽王也和自己一样,是舍不得相信这么美好的记忆是个残忍的骗局,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宁可

孤注一掷逼着自己一退再退。

“带我去面圣吧!”北院大王终于打破沉默,目光坦荡的扫过展昭手中那柄稀世宝剑,微笑的坚决,“皇兄若是不信任

我,我想我也的确不必再活着回来了!”

一百三十二、现世追凶

在大营门口听说追杀段巧依的命令,魈樊和穆铧两位将军全都愣住了。四道几乎杀人的目光无须开口,就将被皇上派遣

马上要冲出营去的上百西夏铁骑钉在了原地!

“皇上为何要杀段姑娘?!”穆铧将军毫不遮掩,一把扼住马头,怒气冲冲将带队的西夏兵揪下马来!

“回、回将军,段巧依不尊皇命,私拆密旨,现在畏罪潜逃!”

原来你是这样知道的——

魈樊一如既往的冷静,阖上的双眼很快睁开,上前把手搭上穆铧的肩膀:“不要误了皇命!”

“你——”相较于一直将段巧依当做妹子看待的穆铧,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面将军一直对她格外的关照,甚至连兵士

将官们都在私下议论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石头开花。可如今他依旧冰寒三尺,居然连句替她开脱的话都不愿说?

穆铧一张脸憋得酱紫,被魈樊横竖拽进最近的一间帐篷,完全不顾这里破烂的好似睡狗的窝棚,总之将军之间的大吵大

闹最好还是不当着士兵的面儿来,何况是与密旨有关的。

“你到底是不是真在乎她?!”

“废话,难道要当众抗旨?”魈樊狠狠白他一眼。

“那还不快想办法?!”

“我习惯用脑子想事,不是嗓门。”从撕裂的缝隙投射进来的阳光,反而照的他浑身冰冷,片刻后狠狠说道,“……我

早该料到!”

“料到什么?”

“皇上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哪个女人?”穆铧紧张,他承认自己有时很不冷静,而且健忘,不如这个大他几岁的兄长般的男人那般心思缜密。

“六年前‘清音阁’的那个女人,你怎么也会忘掉?”魈樊不可思议的瞪他一眼。

啧,那天夜里的事我可是巴不得赶紧忘掉!穆铧咋舌,眼睛一下就瞪大。那根本就不是人,绝对的妖怪!

“你……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这跟段巧依有什么关联?”

“巧依对那个女人起了疑心,估计是皇上的密旨中提起她。如果我所料不疏,那女人恐怕就是这次与辽国逆臣结盟,暗

算辽王的条件。”

“可辽王死不死到底和段巧依有何关联啊?!”

“……她爱上了那个辽国太子,而那契丹反贼显然要连他一并铲除!”魈樊语气淡泊,完全没有任何的心有不甘,任凭

穆铧在他的脸上身上用目光一刀刀的剜过!

她一向灵巧细致,顽固坚强,这种生死攸关的情报怎么能简单的飞鹰传书,自是要亲自跑上一趟!即使是条不归路,为

了那个一辈子也不可能亲近她的男人,她却绝对做得出来。

“杀了她——”

“魈樊!!”

“赶在她落到皇上手里之前!”

“——”

这世上有些女人的忠贞并不会因为身处劣势而有逊色,而有些男人的爱也不会因为女人的漠然背叛而有所减退,即使爱

她的手段是那样冷酷又不近人情。

“……替我送她一程,算我求你。”

他背对着光,轮廓虚无透明,连一向坚韧的语气都被照射的朦胧,却令这个与之出生入死的兄弟挣扎一番,最终狠下心

奔出了毡帐。

为了他,你再次背叛皇上!魈樊一拳打在满是尖锐利刺的藤条上,顿时血花四溅!我说过无法再原谅你一次,可你还是

头也不回吗?!

马蹄踏雪,泥花四溅。离开木叶山多日都是这般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还好几日前风雪太大,让急于赶路的三个男人不得不在西京窝了一宿,总算得了些许休整,但也绝对拖累行程!如今每

日五更不到,风雪稍住的时候就一路狂奔,临近日暮却鲜有人喊停驻足喘上口气!

“死猫,死耶律!你们就不能慢点儿?!”

即使白玉堂一直咬牙策马跟在两人后面,但落霞满天鲜红似血之时终于还是嘀哩咕噜的埋怨起来,很不甘心自己已有些

力不从心。毕竟五六日没有睡过囫囵觉,三人中又只有他大伤初愈,外加一个多月缺衣少食,武功再高长久下来还是多

少有些吃不消。

这时领头的男人才勒马,重重的吐了口气,连日的奔波令功力深厚的他也是多少感到体力大减。回头望去,另外那人也

是好不到哪去,黑着眼圈,底气不足,这样下去恐怕到不了敌营便要被拖垮!

“只怕我们还是不够快!公主早我等两日,也许已经入了府州!我们至少还要一日才能赶上!”他无奈的说,又望了眼

那条永无止境的冰碴占道,老天有眼,你可千万不要让公主先遇上西夏大军!

这时身后远方突然鸟飞鹤动,太子的汗血良驹敏感的打了个响鼻,显得有些狂躁。

“呦?太子爷,看来有人支应你啊!”白玉堂扭着头咧嘴讪笑。展昭与太子也是远远望去,只见他们刚刚走出的那片树

林里马蹄声乱,出现了再熟悉不过的契丹旌旗。昨日就已经入了战场,遇上辽兵总比遇上西夏人强,况且太子马头上显

赫的金丝铜护具是契丹的主帅或者皇族在战时才能使用的,所以一般的契丹统帅都应该不敢造次。

但是这次却明显来者不善,裹挟的杀气远远的四处蔓延。

“……原来不是迎客的!”看着马背上那一把把寒光四溢的出鞘利刃,展昭冷笑着接他一句。

太子死死拧着眉头驻马前行两步,对着几乎成为包围状的来人呵斥道:“大胆!吾乃大辽太子,尔等来者何人,居然敢

对本太子刀剑相向?!”

为首一个魁梧的契丹汉子怒目喝道:“哼!身为嫡子,弑君杀父,天人皆诛!我等奉命缉拿篡逆皇子耶律元洪,生死不

限!!”

弑君杀父?!?

众人听闻大惊,脸色急沉!看来北院王爷面君回还后没能镇守朝里朝外的怀疑与喊杀,亦或是遭遇他人掌控出了意外,

总之是没能捍卫这三个突然离营的敏感人物!

几日前在大同府衙还全无异状,出了关外才开始追杀我们吗?展昭离开的时候就有类似很不祥的预感,此时再看太子已

是气的火冒三丈,却也只紧紧的咬着嘴唇,八成是早有同感。是啊,此时再说什么也晚了,早知道就绝不该让你离开木

叶山!

三人一个极短的互视,生死考验下来的默契根本无须言语。这里既然是战场,一切就该简单到赤裸,如何算来也都似乎

只该有一条真理。

挡我者死——

“耶律小子,看来这反贼你是作定了!”白玉堂一边飘逸的收剑,一边对着沾满黏稠鲜血的剑身皱了皱眉头。自己的画

影可是从来都不会挂带这些血污的!

太子一把拔出弯刀,狠狠的将还抽搐的尸体丢在地上,随后使劲的剜了白玉堂一眼!展昭就在他身边,满是担心的看着

他面色凝重。

这个幕后黑手必然料到辽王不会怀疑太子,从一开始就算计好要毁了他这个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太子背上谋反的黑

锅!如此说来,此人对辽王和太子的一切都该了如指掌,却逼着受伤的君王现身,亦或是眼睁睁让他看着儿子腹背受敌

,蒙冤横死?

这个与辽王过招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这般处心积虑的要致他们父子于死地?为何一再的只针对太子?如果答案是为

了篡夺皇位君临天下,那无论如何都只有一个可能!

“太子,事到如今展昭不得不说,二皇子就是一直串通西夏,暗算你和陛下的罪魁祸首!”展昭凌空一甩,稀世宝剑利

落的滑入剑鞘。

“陛下躲进山中避而不见,恐怕是念及父子之情盼他迷途知返,可如今他却一再变本加厉,得寸进尺!这样的篡逆之心

天地不容,人神共愤!太子,就算替你父皇着想,事到如今也万不可心慈手软,再有妇人之仁!”

白玉堂一听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这个耶律小子何等宅心仁厚,面对这般杀父弑兄的畜生本该不讲情面,可毕竟是一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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