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四卷 下——九尾仙猫
九尾仙猫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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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没打算从这木叶山中活着出去!”

“父皇!?!您怎么能说这般丧气的话?”耶律元洪一听头皮就像炸开似的,脖子后面汗毛直竖,甚至连眼圈都有些发

涩,“您吉人天相,定然能化险为夷!”

“呵呵呵,傻小子,哭什么?”谁知看见儿子那两颗在眼眶里打转儿的泪水,这个一向强硬不耻软弱的帝王居然没有责

备,反倒是和蔼一笑,就像是对天玺般的亲善,满满的都是怜爱,是耶律元洪做梦都想要得到的那份温情。

“你就是心地太软,像朕从前一样……”辽王语气轻的似乎只是讲给自己听,淡色的眼眸里一扫令世人胆寒的冷酷,却

依旧透着能直取人心的锐利,“这样作的结果早晚要伤害你,也会伤害你拼了命都想要保护的人,而时过境迁,到头来

却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耶律元洪惊讶的瞪着父亲,不可置信的看他嘴唇开阖讲出这番至腹之言!这是铁骑万里,杀戮无数的那个帝王么?是那

个赐死母后,让自己和天下人都活在恐怖之中的父皇?

“……好了,让朕听听你打算怎样力挽狂澜。”辽王微咳数声,再开口脸上依然挂着罕见笑意,却令耶律元洪看的心里

翻江倒海,痛得窒息。

“朝中有人通敌,不除此人,我大辽江山社稷危在旦夕!”

“嗯,你可知道是谁?”

“儿臣惭愧,至今尚无线索!”耶律元洪低着头,引得辽王的一个侧目,欲言又止。

“只是……只是尧音与西南王的行为甚为可疑,一再找天玺与展昭的麻烦,有些唯恐天下不乱!更怪的是,他们不但追

问展昭行踪,而且还居然声称在天玺的帐内搜出了一封西夏书信!儿臣临行前时间紧迫,不得已将天玺收押,待回去的

时候再慢慢替她洗刷冤屈!”

“什么……?”谁知辽王听了脸色立刻沉积下来,眼中满是久违的犀利目光,“可是李元昊写给她的?”

耶律元洪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父皇怎么会这般直截了当的问起李元昊?难道……他脑子里短暂的一片空白,凌乱后

唯一能想起的就是西夏王那句着三不着两的疯话!一股从没有过的强烈怀疑与探求欲望在他的心底暗潮汹涌,却没想到

片刻不到就冲破了防御!

“父皇,天玺……她到底是何人?”

室内顿时沉默,安静的能听见人的心跳。耶律元洪没有等到可能触怒龙颜的斥责,也没有令人心安详或绝望的只言片语

,可这到底是好是坏啊?

“……你要小心她!”终于,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的太子等来一句答复,却依旧令人心冰冷的难以承受,“连朕也说不清

她到底是敌是友。”

“可是——”

耶律元洪瞪大眼睛刚要追问,就听身后白玉堂大叫一声,回转之间,展昭风风火火的闯进里室,一个箭步蹿到辽王身边

,嗖的一声兵刃相携!

“猫儿——!?!”

“展昭!你胆大包天!!这是干嘛?!”太子和白玉堂都被他这个极为激进的举动惊呆了,但须臾之后,耶律元洪一个

箭步从地上蹿起来,死死揪住展昭握着巨厥的手大叫!

“说,那个图你江山的人到底是谁?!”展昭完全不为所动,剑尖抵上辽王苍白的脸孔,寒光熠熠。

“猫儿啊,你、你说什么呢?”一起查案久了,对于需要情资的手段,这猫一直迂腐,不是把自己累的半死收集到证据

确凿,就是非要晓之以理,攻心为上。可白玉堂却很稀罕展昭这般直接凶着脸拿剑逼问,不管对方是不是契丹王,这终

归不像是他熟悉的那温儒的开封府的猫儿。

“这个人从始至终都知道真凶,却像耍猴一般让天下人都顺着他的摆布!”展昭虚着眼,目光极寒,白瓷似的脸孔没有

任何表情,只是一字一句的吐出心底的那份怨恨,“你这个杀人嗜血的魔鬼,到底要玩弄多少人命才肯罢手?!”

惊讶愕然的目光从展昭的身上片刻都没有停留就齐齐的转向耶律彦和,听到的人顿时都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这个天杀的暴君早就知道?白玉堂瞪得差点儿将眼珠子掉到地上!怎么可能啊,那他还这般被动,至于弄成现在这副模

样?!?图什么呢?妈的,早知道还不快说,爷一剑劈了那个比你还该千刀万剐的阴险小人!!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

却见太子噗通一下跪倒在辽王面前!

“父皇!儿臣求您了,您告诉儿臣,是不是天玺?!是李元昊派天玺来谋害您的,对不对——!?!”

这句话一出口,久久的回响在并不算大的墓室里,却如利剑般一刀刺穿了原本兴师问罪的那个愤怒男人!剑尖赫然抖动

一下,随即慢慢沉沦,最终‘咣当’一声掉落在冰凉的石板地上!

公主……?

那个被辽王恩宠及天的公主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很长一段时间,展昭觉得自己身处真实与虚幻的空间,四周的黑暗与人影都如同鬼魅晃动,懵懵慥慥的却什么都听不清

楚,唯有脑海中的那头火红的秀发丝丝缕缕,宛如被千刀万碎后的夕阳!

三起行刺大案疑点重重,于情于理,实难自圆其说,但若皆因她而起,则又甚为简单明了!她的确来路不明,可以随时

接近辽王,轻易洞悉他的作息出行,何况她居然还能够只身独闯兴庆府全身而退……

可是……这不可能啊——

等展昭缓过神来,石室里的人每一个都还在死寂一般的沉默,而他也立刻加入到用目光逼迫君王的行列!

“……把她带来,朕死前还有话要问她。”

一百三十一、负罪逃亡

马跑的飞快,顶着朦胧月色,天玺的一头红发还是耀眼的闪光。

在今夜之前,除了看见展昭刑堂被审,这个天生胆大包天的女孩从没有真正害怕过什么。但是如今她却真的怕了,她怕

听到的那些话是真实的,哪怕只有一言半句!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西夏逆贼策划的!她闭上眼,晃过的却是大皇兄和展昭满身血污的凄惨模样,以及她连想都想象不

出的身中剧毒,生死未卜的君王!

李元昊,你这个该天打五雷轰的混账东西!!不但弑君谋反,还敢举兵犯境,点名让我出塞献城!?!她咒骂,从没有

想过这般憎恨别人,即使夹杂着有节奏的马蹄声声,也能听出自己的心跳狂乱!

不要脸!来的正好,既然你敢要,我就应你所愿!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被你害死!至少要讨回那解药!!

但是路过上京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毕竟这一去是凶多吉少,还能否回还都是问题。平心而论她还是很想进城一趟,即

使那夜已经心死,甚至不顾展昭反对,一意孤行的决定在大婚过后戒备稍释之时,赶他与白玉堂返回大宋中原!可现在

要与一切惜别,她却异常渴望到寒水寺再看一眼那棵令她割舍不下的姻缘树!

可是三更半夜的叫门实在是太引人注意,搞不好令人起疑,自己从行营越狱的事就要败露。事关陛下的生死,是不能再

出闪失的。她徘徊在城外马皇寺附近远远望着高耸的城墙,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去找人帮忙。

漏风的草舍里,阿七迷迷糊糊的被人推醒,一睁眼看见这个被他视若神明的天人公主,差点儿当即昏倒!天玺把他连拉

带拽的从窝棚里揪出来,简单扼要的交代一番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而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还在做梦的孩子,从始

至终激动结巴的连句问安的话都没说出来,直到望着那人单影只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阿七才想起趴在地上朝她直奔

的西方连磕三个响头!

而当东方泛白,展昭与太子得了辽王谕令,心情沉重急急的返回行营却见到刀甲林立的兴师问罪!一问才知原来是被押

解的天玺前夜杀了看守的禁卫,趁着月黑风高逃走了!

面对几具尸体,两人彻底的无话可说。这算是事迹败露,畏罪逃跑吗?太子周身寒凉,展昭更是心若坚冰。可是两人又

有无数谜团挣扎在心底,死死守住那一丝的侥幸!

为什么辽王明知她身份可疑还要留她在身边,极尽恩宠?而这个被辽王如此看重的女子若是为了行刺,为何要潜伏在君

王身边六年之久如今才动手?

“来人,将展昭拿下!”

事态瞬息万变,根本容不得他们惆怅!二皇子耶律尧音见两人露面,早就严阵以待等着亲手撕碎这个才貌绝人,让他丢

尽颜面的大宋武官!

“放肆!他是皇上赐婚的大辽驸马,谁敢妄动!”展昭其实早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这么一手,但耶律元洪却是对弟弟这

种一再落井下石的举动大动肝火!

“太子殿下,此人心怀叵测,时值举国皆惊之纪他却数日不归,行踪可疑!而且公主通敌又一再庇护这个宋人,他定是

深知厉害,恐怕还参与了不可告人的勾当!”西南王狡黠的奸笑,当着众人的面儿公然开火,句句直指展昭通敌为奸,

着实咄咄逼人!

“胡说八道!他是到山里搜寻父皇的行踪,有什么不可告人?!”

“哦?那驸马爷不妨当众说明,这几日到底在何处探访,怎会无人见过你的行踪啊?”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展昭冷眉以对,不发一语。与以往交锋不同,此时脱胎换骨的他绝不比从前的力不从心,是费了

好大力气才死死按控住呼之欲出的那股杀气!

二皇子见他不语随即吼道:“巧言令色,还啰嗦什么!来人,立刻绑了!!”

“我看谁敢?!”太子立刻大吼一声,挺身而出喝阻住刀剑出鞘的一干侍卫!

“都给我住手!”

剑拔弩张之际,德高望重的北院大王耶律信德终于开口,随后在严阵以待准备反抗的展昭面前慢慢踱步,锐利的目光上

下打量这个皇兄甚为赏识的宋人。

“……你进山探访皇上行踪?”他的声音与耶律彦和极为相像,令展昭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果然,连那双浅琥珀色的

眼睛都几乎一样,锐利的能射穿人心。

“是!”他回答的很干脆,对于这个朝里朝外风评极好的王爷,展昭还是尊敬的。

“可探到蛛丝马迹?”

“……回王爷,没有。”刚刚被最不可能的人背叛,又有山谷遇袭的阴影,即便是这位辽王最为信任的兄弟,展昭还是

决定全盘隐瞒!毕竟血脉相通,难保耶律尧音的那副蛇蝎心肠只是突起的异变!

耶律信德听了无声的点了点头,毕竟自己上万的军队都没寻出踪迹,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但是不管如何,眼前的情

势不容乐观,万事尘埃落定前,即使不能相信任何人,但最好还是能兵不血刃!

“事关皇上的安危,既然大家都没有证据,一切结论都言之过早!不妨稍安勿躁,再做打算!”耶律信德说完转身,直

视展昭坦荡的如同星空般的浩然双眸道,“但你未经获准私自出营的确欠妥!在查明之前,本王希望你洁身自爱,不要

再起事端!”

说完耶律信德将手伸到展昭面前,令他一愣,但马上就明白这是要收缴他的巨厥宝剑。与太子的一个对视颇为令人担心

,但眼下成百上千的契丹高手,若是动起手来岂不立刻将自己推向有理说不清的劣势,更中宵小阴谋?如今情况不明,

一切宜静不宜动。

想到这儿,展昭右手一甩,巨厥赤红的剑穗灵动飘逸缠上剑身,瞬息间斗气全消的将绝世宝器递到北院王爷的手里,恭

敬一礼:“有劳王爷!”

入夜时分,辽王的牙帐中依然灯火不灭。

太子按辽王口述的方子默不作声的配药;展昭坐在他旁边打杂,却也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而白玉堂来回踱步,即使

天气阴冷也依然急的满头大汗!

“就这么放她跑回西夏?我说你们倒是吭个声啊!怎么都跟死人一样,还喘不喘气啦?!”终于,这个心快嘴更快的白

老鼠实在忍无可忍,憋得要发疯!

“喘着呢——”两个男人有气无力的顺口答道,默契之后又是各忙各的,全当没发生过。

“你、你们——嘿呀!”白玉堂面部肌肉微微抖动,似怒非怒的表情甚是乖张,可又一时找不出解脱的途径,直气的咬

牙跺脚!

这死猫,居然在风起云涌的关键时刻被人缴了械,这岂不是壮士断腕,老虎拔牙?甭说缉凶了,这下除了爷,你们俩谁

都别想再踏出这契丹大营半步!唉,难道真的是命该如此?!

这时帐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极轻微,远不像呼啸的风雪般清晰,但却没能逃出草木皆兵之时帐内一干绝世高手们的耳

朵!门帘掀起的瞬间,白玉堂先发制人,破鞘而出的三尺青锋已经径直逼上咽喉要害!

“王叔?!”但太子一见来人的身形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白兄,莫要无礼!”

展昭也看出斗篷下正是日间缴了自己巨厥的那个北院大王耶律信德,也是一惊。深更半夜他的到访有何贵干?不,关键

也是最要命的是,他突然闯进来,弄得众人措手不及,令这见不得人的白老鼠彻底暴露了!!

北院王爷冷眼上下打量白玉堂的一张稀世俊脸,又把目光射向手足无措的展昭与太子,咄咄逼人的目光根本就是在追讨

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

怎么办?!总不能把王叔也灭了口吧?!耶律元洪一瞬间大脑混乱,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一冒出来就恨不得自己抽自己

一个耳光!!

“王叔,我……他、他不是……”他上火,语无伦次,紧张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展昭也一时找不到个简单扼要的说辞能

够避重就轻的解释白玉堂的身份,一时间尴尬的气氛满溢在牙帐里。

“白玉堂,皇上怎会容你这般没大没小?”

谁知北院王爷一开口,立刻语惊四座。白玉堂条件反射的一把抽了剑去,竖眉死死剜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契丹王爷。展昭

与太子赶紧互看一眼,心思王爷认识他?宜或难道他会周王卜卦看面识人不成?

“王叔,他是展昭在中原的朋友。是……是来探他的,不是歹人!”太子赶紧收拾心虚上前解释,边说边狠使眼色让那

敌意甚浓的白老鼠收敛杀气。

“哼,开封府的侍卫还真是个个命贱如草,怎么折腾都能活蹦乱跳!”耶律信德冷笑着调侃一句,感觉上去真的与辽王

甚为神似的高深莫测。然后他侧脸瞟了一眼白玉堂继续笑道:“不过三四个月没见,是比关在笼子里气色好多了!”

白玉堂这才恍然大悟,辽王押解自己回上京的时候一直戒备森严,囚车遮阳蔽日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篷布裹着,而负责押

运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好像就是这个北院王爷的亲信!一想到这人见过自己这辈子最破落的模样,把潇洒看的比命重的

白老鼠立刻觉得矮人半截,脸色也是腾的一下露出些许绯红!

耶律信德径直走进帐里,无言的扫视一下桌上的各式药材,沉沉叹了口气忧郁的问道:“皇上他现在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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