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四卷 下——九尾仙猫
九尾仙猫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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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西夏人可对你说过什么?”

“他……他说李元昊与陛下是因我结怨,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若不入夏,两国将兵戈不断!”

展昭听了依旧不解,辽夏恩怨和玉堂有何关联?

但此时最想知道答案的恐怕非白玉堂莫属!他心中疑惑的将自己与这西夏蛮子的所有照面悉数细数一遍,可除了玉高寺

外是爷吃亏,没有结过梁子啊!这厮何以如此恨爷,招招致命,分明是冲着爷这颗项上人头来的!

剑锋飞影交叠,既是索命就容不得他细想!兵器撞击发出清音脆响,纷至沓来!白玉堂不敢怠慢,抖擞精神应战,身剑

合一,且攻且守,手中宝剑如同腾蛟灵蛇,又是十几个回合下来,渐渐扳回劣势。

然而背后的伤痕禁不住连用狠劲儿,一个转身横砍的瞬间伤口突然绽裂,白玉堂毫无防备,如同被人从后背又斩一刀,

身形一晃,就被魈樊待到机会,一道清寒刀光直落下来,顿时就在他手臂上留下一抹新伤!来人乘胜追击,不给他喘息

之机便狂劈猛刺过来!

然而这刀却未能如愿。临危之际,展昭飞身腾空而起,剑走乾坤,千钧一发火光落定之时,已经挡在白玉堂身前!

“你到底与玉堂有何恩怨?何以如此紧追不放?!”与敌人咫尺之遥,展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眸里的恨意与怨怒。

魈樊被问及气贯筋脉,狠命一推,便将展昭与自己均弹出丈余。带他连退几步站稳身形,横眉立目咬牙切齿的说道:“

因为他一定要付出代价,不是这女人,就是这宋人!!”

“你也与耶律彦和有仇?”猛地听到有人挟怨,展昭第一个想到就是这个名字。毕竟‘北国鬼刹’视人命如草芥,天底

下除了蝼蚁恐怕就是他的仇人最多。

但白玉堂听闻后似乎若有所悟,眉头一皱脱口而出:“是与太子……?”

话语一出就惊得展昭顿时醒悟!对啊,玉堂与辽王哪来的交情,就算杀了这老鼠那契丹王恐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

太子就不同了,毕竟是生死之交,回朝那般迁就他,情意总归看重。可是为什么?!

“因为巧依是因他而死!”

白玉堂听闻,心中‘咯噔’狠漏一拍,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是惨淡如雪。在西夏承蒙这女子照顾良多,否则爷就算不死于

那道凶险的箭伤,恐怕也早就饿死冻死在兴庆府暗无天日的黑牢里了!

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大声质问:“段巧依死了?怎么死的?!”

“因为担心他在夺嫡之争中被人设计,巧依背叛皇上私拆密旨,还妄图替那契丹太子通风报信递送解药,被皇帝亲卫截

杀于途中,死在东胜州城外!”

魈樊垂目须臾再次眼露凶光,舔血弯刀直指展昭身后的白玉堂道:“我不知道你和那辽太子是何关系,但在我西夏之时

,那男人本来大可一走了之!但是他肯冒死折返回来,而且为了救你当众屈膝求饶,又一路狂奔跑回安丰求援,可见你

们关系非同一般!既然眼下我不能杀了她妹妹,就先砍了他在乎的恩人也是一样!”

与李元昊报怨辽王一样,原来他是要报复太子。听者三人恍然大悟,而白玉堂更是心中一震,瞬间愕然!难怪在西夏大

营那心狠手辣的男人会留爷一命,原来是耶律小子屈膝求来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啊,何况是堂堂太子,一国储君!居

然真的为了爷两肋插刀舍出这般脸面,忍下如此屈辱?

展昭担心的瞄了白玉堂一眼,看的出这老鼠有些慌乱无措,八成是识得那个叫段巧依的女子,也可能是感念那个屈尊降

贵敌前叩首才救他回来的耶律元洪。但是此时此刻哪是伤感的时候,李元昊的追兵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追撵上来,出了林

中的阵势,单薄拳脚如何是他七万西夏铁骑的对手?!

“玉堂,你带着公主和解药快走!我来断后!”展昭想到这儿已是立眉肃目,起剑开式。这个西夏武将功夫了得,但凭

心而论自己也不会自惭形秽的认为在他之下,更何况就算玉堂有伤,他一人也敌不过二人联手!

魈樊听了冷冷一笑:“你说走就走,可曾问过公主?”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公主是自愿的?两人急忙将目光投向天玺,却发现她真的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昭,我已经不能再回去了!”

“这又为何?”展昭心里听了顿时凉了半截!

“你们也看到了,我不但不记得做过何事,也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就算不是个的妖孽,也是注定会给人世带来血腥的不

祥之人!”天玺咬了咬唇垂下眼眸,但语带颤音接着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出什么,但绝不能再将灾祸隐

患带回大辽,带给陛下,更不能带给你!”

“不过这些李元昊好像都很清楚。既然这般中意我,他都不怕,我怕什么?兴许哪日发狂,视人命如同草芥,再杀一人

就是他了,也算替我大辽铲除心腹大患!”

她边说边将极为怨恨愤怒的眼光投向魈樊,仿佛生生要从他身上剜出块肉来:“我的确是应了你,但如若你敢在那解药

上动手脚,看我是不是变妖变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西夏人毫无惧色的领教她的挑衅,居然也是语带怨怒的回敬道:“哼!别说我不信那些乩言乱卜,就算你是大罗金仙

我魈樊也绝不会怕你!不过这解药是巧依舍了性命托付给我的,就算我想日后还是要活剐了那太子,眼下却不得不替她

完成遗愿!”

“她托付你的?你不是说她送药被人——”

“事到如今,只有让辽主平安过了此劫才能救他儿子一命!巧依明着逃跑,暗中却把解药藏在自己的手札之内,等着我

去搜她的行帐!”

魈樊言语至此却出人意料的有些停顿,雕像般轮廓深刻的脸上划过一道短暂却极为清晰的哀伤,随即眉头一皱,冷冷自

嘲道:“这个任性的丫头,她早早算准了我不会助她,却使出这般拼命的法子先斩后奏,逼着我不得不应下。她舍命也

要作成的事,我再不甘心又岂能坐视不理……”

难道他也爱着那个对大皇兄有意的女人……?天玺听了瞪着硕大的眼睛呆望着这个男人,很确定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恍惚

是他内心的情难以堪。

对了,段巧依是受了那耶律小子之托才悉心照料爷的。白玉堂听了满脑子都是身处敌营时的画面,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孔

如同透明飘渺的幽灵,从眼前惶惶飘过。

原来她竟是如此痴情的一个女子,为了太子设下这般惨烈的布局,不但用自己的命作饵让李元昊相信辽王必死无疑,甚

至还赌赢了这个西夏男人对她的一片痴心!

一百四十二、解魂砂(二)

星月余晖,初阳昭昀之际,耶律元洪和斡特剌老将军从东胜州城头上,远远的看见了远处山林中火光冲天。

这漫山的红莲之火是个好兆头。展昭和白玉堂至少已经活着回到了辽境之内。

而这又绝对不详,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后有追兵,即使不是西夏全部的七万铁骑,也至少是足以令他们深陷困境,性命

堪忧。

于是两人无言对视一眼,知道今日这场恶战必不可少!

“太子殿下,老夫这就带人去接应驸马爷他们……”斡特剌将军拂剑躬身欲退,但是却被耶律元洪的手给揽住。

“东胜州至关重要,决不能陷入西夏逆贼之手!老将军此刻自当是坐镇军中,坚守城池,由我去迎人!”

“太子,万万使不得!您贵为龙子,一国储君,如此内忧外患之际,您的生死安危关系社稷存亡,如何冒的起这般风险

?!若是万一有个闪失,莫说皇上天威降罪,就是老夫自己都断然无法交代!”

“元洪若是今日死于乱军之中,恐怕也只说明我并非帝王之命。”耶律元洪苦笑一下,随即从指间退下那枚南北调兵用

的兵权戒指交于斡特剌将军。

“如果今日我等中能有一人生还,请老将军将此信物交给他,然后火速派人护送他回京面圣;如果无人回还,那就只能

烦劳老将军亲自跑这一趟,将此重器交给北院王叔,由他出面主持大局,铲除藏于我大辽萧墙之内的叛逆,辅佐三皇子

登基!”

“可是殿下……”

“事态紧急,老将军不必多言。不过元洪不才,却并不打算以卵击石,此行本意诱敌,只要能将敌军引入浊水溪,我们

山谷间的埋伏就能派上用场!另外,还有些事要烦劳老将军先准备一下——”说着,他附在斡特剌的耳边嘱咐几句,听

得老将军脸色顷刻回转,连连点头。

而对于急于逃命的人而言,时间一向是最为无情的敌人。

就在林中四人对突如其来的各方真相唏嘘暗叹的时候,林深之处火光骤起,嘈杂声乱,随即就是丛丛人影,马跃阴霾,

一时间震得地皮都在颤动。

是追兵,而且还是皇帝亲帅的西夏大军,没有七万,也有八千,须臾之间就把溪边四人围得层层叠叠,水泄不通。那密

如繁星的火把铺天盖地闪耀,天玺一瞬间感到头晕目眩。

这个西夏男人真是执着,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占卜之言如此兴师动众。她想,脑子里嗡嗡的吵闹,让震天的喊杀声都飘

的老远。可惜我不是你期望的神仙,就算是也不可能帮你完成什么春秋大愿。

她抬起头,灰暗的天空中闪过一道雪白的影子。你这天地间的精灵啊,为何老是跟着我呢?白玉堂说你不是善类,你做

过什么吗?圣洁如你,也是妖孽,也杀人吗?难怪我一见你就会有难以名状的感应,原来我们当真是同类?

算了,反正已经都不重要了。事到如今我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天玺,那个活在陛下庇佑下的辽国公主已经没资格再享有

他的恩宠了。苍天在上,被卷进这般阴谋实非天玺所愿,但既然这恩怨是因我而起,就让我来了结;既然这杀戮是因我

而起,就该让我来偿还。

至于他……

天玺懵懵怔怔的望着展昭如瓷器般精致细腻的脸孔,发觉这个男人真是天地造物的一个奇迹。

你给天玺的爱与陛下截然不同,清冽平和却如同前世之约,实在是令我欲罢不能。这般勉强留你,是我的罪过,明明知

道你心济天下,却还是自私的将你束缚在儿女情长之中。可惜我们注定走不到一起,从第一眼见到时天玺就知道是自己

太任性了。

不过能遇见你已经是天玺这辈子最幸福最快乐的事,即便是这般无果的花蝶之爱,也能令我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也许我

今生只是为了与你相遇,但是你却绝对不是为了天玺而生!与你共度终归只是我的一己之愿,这般困扰你却绝对是天玺

的错。

还好上天垂怜,若非这趟西夏之行,我真的会陷进这美丽的梦境一错再错,至死方休。

黑压压的一片西夏军,天玺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高马大的皇帝。来吧,我们再作次交易!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相信那

乩言疯话!

“你到底来了——”

天玺突然开口,故作神秘的声音沉稳得把自己都下一跳。勇气这东西的确像人心一样捉摸不透,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面对这个令她心惊胆寒的男人还能如此镇定是她始料未及的。

“居然如此大阵仗的来见我,真是煞费苦心!你盛情难却,我若再推脱,还真的不近人情呢!”

李元昊离得远,天玺却能一眼看穿他闻声后脸上闪过的疑惑和惊讶。但是最为吃惊的,恐怕还是离她咫尺之遥的展昭和

白玉堂!那老鼠见鬼般把嘴张得老大久久闭不起来,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是善茬’的表情;而展昭则是一双星眸漆黑惊

诧瞪着她看,周身僵硬宛如被人定身。一时间偌大的溪边山谷人满为患,却不可思议的恢复了意外的宁静。

“你……”这个枭戾的西夏皇帝显然被天玺的意外改变震惊,眼光犀利的重新打量这个周身浴血的女人,片刻沉默后突

然开口道,“已经想起来了吗?”

鬼才知道想起什么!不过效果比自己预计的还好,迷惑人心若是妖魅的把戏,看来我还真有天分。天玺暗暗自嘲的想,

嘴角不经意露出极为飘逸的笑,扑朔迷离却令观者心中揣测。

公主这是唱的哪出戏?她想起什么?与李元昊的关系?展昭也花了片刻才捡回自己的思绪,然后发觉那个西夏皇帝脸上

一片高深莫测。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到朕的身边来?”

握着缰绳的手抖得厉害,天玺心虚的使劲压制,否则再近几步就会露出破绽。无论如何,情势看来对自己有利,她垂目

,余光一角却若有似无的扫过展昭的脸庞,只要能顺利的赶他离开,一切就都还为时不晚。

“公主!你不能去!”但展昭到底回缓过来,在她驭马上前才踏一步的时候就起手阻拦,满脸满眼都是不安困惑。

“我意已决,你拦我何用?”天玺庆幸,还好他没有过来抓住自己的手腕,否着那几乎脱缰的心跳的如此猛烈,可是绝

对无法瞒过他的法眼。她一向灵巧,却差点儿被不舍与痛苦虏获,一湖幽紫阖目后又睁开,却再也不敢在展昭身上停留

,只得将无悲无喜的目光投向远处的西夏国主。

“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宋人误打误撞卷进夏辽之争,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也实与你的千秋大业毫无干系。看在这人差点儿

成了我夫君的份儿上,别难为他。”

“天玺!你——!!”绝情之语一出,展昭的头皮顿时发麻,脑袋里满满的都是辽王吩咐寻回她时的无奈与凄凉。

原来你早就知道公主骗你?知道她从头到尾就是为了要毁了你毁了辽国?!?那般不顾一切的恩宠,难道是为了感动她

?还是你早已认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根本就是有意成全她?!

耶律彦和,你到底在守护什么样的秘密,让你输得如此心服口服,一败涂地?!?

眼见天玺将这段生离死别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评判一件绫罗锦服是否值得再多看一眼。但震惊之余谁也没能参透

,随后她的目光却带着浓浓的戏谑挑衅落在不远处的西夏大将身上。哼,你来送药的事李元昊定然是不知道的吧?这份

人情我权且记下,除非你不要性命,有胆子你现在跳出来夺回他们手中的解药啊!

李元昊还是没有表情的站在远处静静旁观,不反对就是默许了么?天玺心里翻江倒海,却深知不可在此功亏一篑!

做戏真的好难,难的令人恨不得干脆死去!但她最终还是定了定神儿,转过脸去,对震惊无比的展昭轻快笑曰:“不如

你带句话给耶律彦和吧,他不是神医吗?如此不可一世的家伙,我很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破解这无解之毒的神通,是不

是还能有资格和西夏国主再争天下!”

一句‘无解之毒’,令展昭心中破空一道希望的曙光,乌黑的眸子里瞬间泛起华彩。与白玉堂的短暂对视,这老鼠也早

已心领神会。

那抹微笑果然凄婉,你这个傻丫头,这般故弄玄虚绝情绝义,竟是为了蒙骗李元昊,让我们顺利的将解药带回辽国?!

“……公主好心计,但朕若是不允呢?”谁知李元昊突然开口,杀气深重,顿时令本就不知所措的众人心中再次掀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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