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下,雷拓看着洛忘淡淡的牵起唇,
“看什么?”
“忘,你的脸红了……”
一片白色的花瓣悄然落下,平静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雷拓看着一池的清水笑容更深,他该给洛忘准备嫁妆了。
一池清水,一抹蓝天,一位佳人,一壶美酒,本该是良辰美景,词曲随风的惬意时刻,偏偏
“你说什么?”一声熊吼!
“你不愿意?”一声优雅的质疑。
“你怎么可以出卖他?”铭湛眼里透着难以言喻的保护欲,
雷拓忍笑,俊美的脸已经开始难以抑制的扭曲,那个现在似乎是坐地起价的好时候,“我可以把洛忘给你,但是除了圣雪国内宫的地图、内卫军的将印,我还要你满足我杀掉展欢的任何需要,随时服从命令。”
“你刚才没这么多条件!”
“不答应?我还要五万两黄金,十万……”
“慢着,我答应!”
“你要是早答应,能省好多银子,现在会不会觉得亏?”
“小洛是无价的!”
雷拓满意的伸手右手,一声掌鸣,“成交……”
“在展欢死后,你真的会放开小洛吗?”第一次雷拓听出铭湛声音里透着担忧。
“为了表示小弟的诚意——今夜!”雷拓换上一副小二的表情,拍拍铭湛的肩膀,“包您满意!”
芳草满庭,老鸨略带迟疑的引领着一位公子走上楼梯,阁楼从来是老板和洛忘的私人空间,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没有外人走上去过,何况这位男子长相普通,虽然身体健壮,眉宇间充满英气,可比起老板来简直是逊色太多,那为什么……
老鸨看看男子身后的雷拓怀疑的挑挑眉,雷拓只是笑,向身后的一个姑娘说了什么,只见姑娘脸红的拍了下雷拓的胸脯,随后快步消失在楼下。
洛忘的房间比想象中的整洁,整洁到几乎没有什么人气,因为洛忘经常在外,即使在芳草满庭也是住在雷拓的房间,雷拓的床上。
“洛忘很快就回来了,你可以在这等一下。”雷拓周到的说着,轻轻关上房门将青楼的吵闹隔离的门外。
夜很凉,凉到红色的灯笼和嘈杂的喧闹也掩盖不了这份凉意,铭湛站在窗前,回忆着五年前的种种,那时候,他看着洛忘被承晔打得遍体鳞伤,看着洛忘被拖出牢房发送边疆,看着洛忘死灰般的眼神却无能为力,五年后,他回来了,脸上扬满笑容,可看见他却不理不睬。铭湛失落的靠向窗边,是他无能,无法在那个时候救下洛忘,现在那个重新活过来的人似乎已经不属于他了,如果曾经的洛忘还会跟他在月色在谈天,会在不经意间靠向他的肩膀,现在的洛忘恐怕也只会选择离他而去。
房门被打开,铭湛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个姑娘娇媚的身型和一炉淡雅的熏香。
“洛忘出去收账了,您还是坐在这等候吧,老板命我给你烫了一壶酒,烧了几个小菜,请公子慢慢享用。”
云淡,风轻,铭湛坐在桌前独酌,眼里除了思念更多的是悲凉。
一路走上楼,洛忘看到的都是奇怪的笑容,怎么他今天脸上长颗痘这么惹人注意吗?
“哟,回来了!”
老鸨的叫声霎时让洛忘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妈妈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咳咳。”
看到老鸨身后的雷拓,洛忘不禁收住了笑容。“你不要笑得像个恶婆婆好不好!”洛忘皱眉,虽然猜到雷拓可能发现他和那个人不寻常的关系,但是……
“我知道你最近很累,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在房间里!”雷拓几乎是跳到洛忘面前,那幅看好戏的表情已经再也掩盖不住!
“洛忘……”打开房门是铭湛近似沙哑的一声低唤。
“妈妈,锁门!”雷拓一声命令,老鸨的金锁早已挂在了洛忘的门上。
“雷拓……”
“那个香料是南方进贡的圣品,便宜你小子了,别浪费哈!”
听着雷拓的笑声消失在门外,洛忘已经知道无路可走,他当然可以破门而出甚至拆了房子都可以,但是已经满脸涨红的铭湛怎么办?
“小洛!”铭湛软软的抱着洛忘的腰。
“你干嘛来这里?”
“雷拓不是好人,你离开他吧,他不要你了,小洛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专家说推销自己的同时不要诋毁别人,这样会引起相反效果!
“你个白痴,你以什么为交换条件!”
“我要帮他杀了展欢,还有……”
“还有什么?”洛忘开始无奈的叹息。
“还有五万黄金……”
“你个白痴……”
“小洛……”
夜很长,雷拓坐在窗前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如果洛忘离开他,他该回去哪里?又该去找谁?他没有朋友,能称得上是情人的人要么背叛,要么因他而亡,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拥有朋友,拥有情人,雷拓苦笑着,的确除了洛忘他连能亲近的人都没有。
凉夜,唯酒相陪!
清晨的风吹淡了些许醉意,一双温暖的手抚在雷拓的太阳穴上减缓着那人宿醉后的头痛,
“这么早就起来了?”雷拓的声音还带着酒后的沙哑。
“你这个样子会让我以为你在为我借酒消愁。”洛忘笑着,赤裸着上身,身上的抓痕还清晰可见。
雷拓也笑了,“铭湛被你占了便宜,还要倒贴五万两黄金,这买卖怎么想怎么划算。”
洛忘找了件衣服盖在雷拓身上,“那五万两是我的服务费,你一分也别想要。”转身,潇洒的离去。
“总要付个占地费吧!”雷拓苦笑着皱眉。
“没收了,算是你付给我的分手费!”淡淡的声音在门外回响,“不过,我还是不会离开你的!”几不可闻的声音,但是该听到的和不该听到的人还是都听到了。铭湛默默的站在门口,一双鹰目带着孩子气的委屈。
“我会履行条件。”略带激动的声音在雷拓背后响起,
“看来洛忘的服务让你很满意!”不过从铭湛昨天的叫声,雷拓也该猜到了这一点。这里的隔音设施还是不太好啊!
“不过你也要实现你的诺言!”
雷拓无奈的叹了口气,感情增进的弊端是,醋劲也会成平方增加。
“如果你不放开他,他不会离开你!”
我舍弃他,他也不会离开我,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亏欠……
展欢开始行动了……
“展欢在飞扬关外的人马正在大举想国都推进,半个月内就将抵达国都”,铭芷将信交到雷拓手中,眼神依然很平淡。
“看来他是要采取行动,铲除异己巩固他的王位了。”
“承晔在世时,虽然稳掌大权,但是仍是有一些人坚持展氏子孙为圣雪国的君主,尤其是那些在外封地的诸侯。”
“所以展欢把他的士兵带进国都,镇压国都附近叛军的浮动。”雷拓皱起柳眉,“如果展欢的大军赶到,我们就更没有胜算了!”
“内卫军的兵符什么时候可以拿到?”洛忘看着铭湛,声音依然没有情人之间的熟稔。
“内卫军的统领被杀了,所有的内卫军也都换了展欢的人,即使我们拿到兵符也控制不了他们了!”铭湛顶回去,眼神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
因为这句话还有一个含义就是:洛忘的服务白搭了!!
“你早就知道!”洛忘的质问。
老天作证,他是今天才知道的,但“那又怎样!”先服软的是龟孙子!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雷拓在洛忘的声音里听到了久违的愤怒,不禁拉了下铭芷,“我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青楼是个好地方,因为在这里你可以随时以吃饭为借口逃离被溅满身血的“现场”。
“铭湛,你保重!”身为兄弟,铭芷在离开前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如果他没有在笑的话。
……
“你似乎并不担心!”吃饭是假的,不过此时青楼中人甚少,一壶清茶,一缕琴音,难得有如此清静的时刻。
雷拓笑笑,给对面的铭芷斟了一杯茶,“你似乎很关心这件事!”
虽然雷拓是谈笑着出口,但铭芷还是感觉到了其中的警惕,铭芷只得笑笑,果然雷拓是异常聪明的,难怪承晔这么喜欢他,喜欢到无论如何也不舍得杀掉。
“我哥哥现在身在其中,何况你雷拓一直是四国之中最为神秘的人物,能参与你们是我的荣幸。”
雷拓也笑笑,如果他还不是老糊涂,让铭湛加入其中的人正是他吧。
“杀展欢并不难,毕竟我们每个人都很熟悉皇宫的地形,难的是如何让圣雪的朝纲不乱,不会因为承晔、展欢的死给其他三国可乘之机!我想要控制内卫军只是想控制住圣雪国的文武大臣,而今既然不能控制了,就只能找人合作了!”雷拓如实的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无论铭芷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抑或是单纯的“好玩”,现在他是“朋友”。
“合作?”铭芷挑眉。
“有人支持展欢,必然有人支持承晔,我们要做的就是联合这些人,重新组建一个稳定的新朝纲,一个能重新让圣雪国强大的政府!”雷拓下意识的咬下嘴巴,他很怕铭芷的下一个问题是什么是政府,这似乎是必然规律。
然而铭芷只是带着钦佩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雷拓,在铭芷眼里,雷拓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圣雪国的公主——展梅,这是他从承晔那里得知的身份,但是没人知道她还有一个身份——来自未来的白瑞熙。
“不过现在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雷拓摇晃了手里的茶杯,
“什么?”
“没了内卫军,我拿什么抵挡展欢的大军?”雷拓是有手下的,他商铺的伙计家丁加起来也有上万人,但是可以吗?
茶叶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渐渐产生一种慵懒的味道,慵懒得让人不想思考。
“我听说圣雪有一道兵符,可以控制圣雪国的所有军队!”看雷拓不语,铭芷适时的提醒着,
“我知道,不过听说已经上百年未出现了!”雷拓熟读圣雪的历史,当然知道兵符传说一事。据说圣雪国的开国皇帝将控制全国军队的兵符一分为二,一半由历任帝王保存,一半由朝中元老保存,集齐两块兵符的人就可以统领国中军队,斩杀昏君佞臣。但传说就是传说,已经上百年这道兵符从没有出现过,即使真的有两块兵符的下落也不可知。
“是存在的,我见过。”铭芷淡淡的出口,完全没有雷拓的兴奋。
“你是说,我们还有机会!”哈哈,雷拓大笑,“我一直想要一把上打昏君下大佞臣的东东玩玩,这下我可以名留青史了。”
铭芷干笑着扯扯唇角,如果在现代他可能能理解雷拓这个既是双子座又有断掌的双重性格的男人,但可惜这是一个没有星座的时代……
拥有一半兵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展欢和展梅的舅舅,当年朝堂之上替他拿杯子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听到这个消息雷拓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苦恼,如果是一般的大臣可以用各种手段,哪怕是色诱、恐吓甚至暗杀,偏偏是这么一个耿直的老头,那个又是“舅舅”,雷拓抬眼扫了眼洛忘阴沉的脸,从上次过后,铭湛再没有出现,洛忘也经常一副酷样,想问他的话只好硬生生的卡回嘴里。
“别告诉我,你连你舅舅的事都不知道。”
“他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他的事?”雷拓危险的眯起眼,这家伙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你抬抬眼皮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雷拓很配合的抬抬眼皮。
“不要想甩掉我!”洛忘的声音里带着警告,但雷拓听出更多的是难过。
雷拓叹息着笑着,“我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只会做对你有意的事,那个宿醉的夜晚,雷拓做了一个决定,展欢死后,他会选择离开……
宰相府,承晔死后这里已经一片狼藉,从当年在朝堂上他对展梅的态度,雷拓也看得出来,虽然是“舅舅”他却是承晔一派的。
“你好,我想求见宰相大人。”
“宰相大人已经不在了。”扫地的老头也不抬眼,一副不愿多言的口气。
“不在了?”没听说辞逝的消息。
“他去了哪里了?”
“人已经不在了,还问那么多干嘛。”
“那么现在府里管事的是哪位?”
“喏,那位管家!”
雷拓顺着老头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一身华服的男人正坐在摇椅上指挥着仆人,猪爪还不时伸向一旁丫头的翘臀。
“你,你干什么呢,动作麻利一点,今天有贵宾到。”
“你他妈的那是在擦地吗?动作快点。”
雷拓微微皱起眉,又扫了眼老头,“府上今天就贵宾?”
“好像是。”老人静静的扫着地,毫不热络,能对雷拓这样冷眼相待的人很少见,美人真正的魅力就在于男女老少通吃,即使是陌生人也会表现出少有的亲切,这个老头的变现却不得不让雷拓皱起眉,不过古人再怎么不热络也比不上现代人的冷漠,雷拓笑笑,转身离开。
“洛忘,帮我查查今天宰相府招待的客人是谁?”
“回主子,洛忘不在。”
雷拓停下脚步,“你是新来的?”
“是,小的是新来的!”
“难怪,以后不要叫我主子,叫我老板。”
“是,老板。”
“还有,”雷拓叫住正准备离开的伙计,“你以后在我身边吧,你身上有我喜欢的青草的味道。”无声的牵起唇角,雷拓想起那双蓝色的眼,无垠的蓝色驰骋在整个草原,不知道追熙和那个呆子怎么样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小裴。”
“我还是叫你老裴吧。”虽然年龄也只能算是个中裴。“帮我去打听一下,今天宰相府里请了谁?”
“你这么相信他?”不知何时洛忘已经站在雷拓身后,微微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