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齐凛,其他人都听的懂他话中话。慕容绎坐正了身,道,“我会找影子尽快搜消息,你们定出发日子!”
“还有。”段落天看了眼齐凛,又道,“在盟主汤药的残渣里提炼出的不明成份,无离确定是锁魂草。”
锁魂草奇毒锁魂取命,只在南疆死泽中有闻见过,竟然会混在齐凛的汤药里被服下,险些至命。究是何人这般能耐取得此草,在戒卫森严的剑一阁下毒,又毫无蛛丝马迹可寻的遁走。
齐凛心神一乱,敛下眼翦,他完全不知过去状况,无法回应段落天。
无离默默地看着齐凛,指尖敲了敲桌面,“此事我再去查下锁魂草的出处。”
段落天看了看几人,又道“下月十五到西蜀清风门,明日出发还有小个月,时日足够。”他咳了声道“我自是跟着盟主同去,至于各位----随意!”
向北皱着眉,齐凛感到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收紧,微挣了下。向北看了过来,松了力气,只对段落天道“我先回青云山,在福平和你们汇合。”
段落天点点头,又看向无离,无离微笑道“我还有事,可能要你们到了西蜀才能赶到再见小齐。”说着向齐凛眨了眨眼。
慕容绎哼了声,没忘刚刚答应段落天要查招亲的事,见段落天独占齐凛目的得逞,心下大为不快,“段大庄主,这一路就有劳你照顾盟主了。可别再出什么差错!”
段落天悠哉的摇着扇不以为然。想这一路能独与齐凛游山玩水,就不禁笑弯了眉。
不否认他们都恨齐凛,或者感情更复杂他们自己一时都难分清楚,但是如今能将此人玩弄于掌中,要他东便东西就西,甚至是陪自己赏景出游,更能欲所欲求,这等快事试问几人谁不想独享!无奈各有任务,只是便宜了段落天。
齐凛不明白几人叫他来为了什么,只是听他们闲聊,还是要他陪他们商讨事务?
但是如果能参加这个比武招亲,就能到外面,也许会找到更好的离开机会。
这边几人讨论过后,意见既已达成,向北揽着齐凛起身就走。
齐凛微惊,几人具体说了什么他并未在意听,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踉跄跟上向北。
段大庄主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似温和又带几分讥诮,“向大侠,明日我们还要赶早起程,别是误了时晨。”
向北头也没回,冷哼了声算回答。
齐凛不明所意,回头只见眉头纠集快结到一起的段落天,如玉扇挥展拂开一脸笑意。这表情----古怪
齐凛惊呼,人被向北横腰一拦,倒背到肩上。他调整呼吸,为突然做此动作却不说一句话的人惊怒。
“喂,向小子,你悠着点,想早死就说!”慕容绎在听到齐凛那声惊喊就冲出门口,却又只懒散的倚在了门边,对走过长廊步入后院的人不痛不痒的喊了句。
齐凛仰身只见光影下慕容绎笑的冷虐,一边走出来的无离笑着挥挥手告别。
向北大步未停,转过院,将闲杂人等抛后。
剩下时间,该是只有他与凛。
第十章
第十章
“放下!”齐凛皱了眉,这被抗着的姿势令他非常不爽。可悲的羸弱身体在抗议着五脏颠倒的不舒服。
不同突然抗人的粗鲁动作,向北轻轻地将齐凛放坐在床边,他人单膝跪蹲在齐凛身前,伸手捋顺齐凛垂落额前的一丝发,眼神怜惜,只是微微叹了声气,尽显无奈。
不喜欢这种角度,那声离近他心底痛处的叹气让他快窒息。齐凛皱着的眉更紧,抬手,啪的挥开流连自己脸侧的手。
轻脆的声响,向北怔愣,齐凛侧过头,避开那人满溢悲伤的眼。
“凛----”向北起身靠压向齐凛,气息拂在他脸侧,手捧住他别开的脸迫他回眼,两人对视。
无所掩饰的爱与痛,就□裸地在那覆来的唇舌尽情释放。齐凛眸突地睁大,被迫接受着蛮横又不失温柔的吻,这是个要吞没一切,也是包容一切的吻。向北揽住齐凛的后颈,在突破防线的温湿腔内极力的所取,擢住那忘记躲避的舌,挑动缠绕,允住丰润的唇畔,不愿停止,也忘记停止。
齐凛的脑袋僵住,所有思维停止,只有唇舌不断允吸缠绕的感觉无数倍的放大,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火热覆灭了紧守的一份清明,或许这身体感应到了熟悉的欲望,顺间被点燃,火在胸口跳动,越来越快冲顶直奔头顶,齐凛闭上眼,任由没顶的快意在一吻中击中心脏。
任由自己这么陷入男人满溢的爱中,这是致命的错误----
轰----似乎什么塌落,齐凛蓦地一震,睁眼使劲推开身前的人。
他费力的喘息,却听到向北笑了,抬眼看他一脸温暖,笑如春风化开冷硬,“凛----我害羞的师弟。”
齐凛眉尖蹙动,这个男人的爱是给予他师弟,那个齐凛!
齐凛怔愣,被击中的心脏是为谁在突突地痛,那么浓烈的爱意,他忽然想起前世,自己的爱----
爱谁,苏珊吗?
向北解了外衣,坐近床内,长臂一展就将陷进回忆的齐凛搂进怀里。轻轻地解着齐凛的衣扣,头压在他肩头,笑意暖暖,“凛,从上次有近两月未见,是生师哥气没来看你?”他自顾自说着,“是我不好,青云最近很忙,你知道自从掌门离世,二师傅他一直为师门操劳,他那脾气更加,近日又收到了些消息,他更是整日急火,师弟们都怕的紧,生怕惹爆了他老人家。”他似想起什么笑了,又道“三师傅还是慢性子,奈何不了二师傅,四师傅又总爱游历,至今还在武当论道呢吧。所以啊,整个青云就忙了我了。”他说着俯身,在齐凛垂头的耳后落下一吻。
“凛,乖师弟不要生我的气。”
齐凛抓住他手,阻止他继续解衣,深吸了口气,这情形继续下去要做什么事,再不想承认那真就是自欺欺人了。如果这个世界两个男人性 爱是习以为常的事,这个身体的主人与多个人有染是早就定的事实,那么凭现在的自己,不论身体力量还是其他条件都无法拒绝,他可以先认了,更可以等待时机。
只是齐凛在意的是,这个男人眼里那明显不仅于性欲的爱意,还有这个身体对他给予欲望的回应。他不觉叹气,不知是不是待在这个身体久了,与其融合,那份震撼到心的爱与痛,伤和无奈就那么清晰,或者,自己曾经也是抱着这样的爱与痛,在那个世界,对她。
这种感觉让齐凛害怕,他不想在身体无力改变的失守后,连心也一同被这个世界搅乱。
“凛?”向北感到怀里人的沉默,那声轻叹要碾碎了他心,这种孤独他人靠近不了的寂寞气息,让向北的心揪痛,为什么凛要这样独自一人,把曾经所有的一切都推开,又为什么他要做那些背经离道的事,终究那是不是真的!
“凛,为什么?”向北箍住怀里的人,想把他揉进身里的用力,“为什么要自己一人,为什么你不在是那个拉着我的手要去爬李树的师弟,为什么不在同我笑,不在同我说心事,你小时是个爱笑淘气让掌门和师傅们都无法的小可爱,你每次同师叔来青云都让全师门上下热闹欢笑,你----”
“够了!”齐凛大声喝道,他缩着身在他怀里不住颤动,他知道他在说的是齐凛,不是李桐,可是偏是这般相似。他小时也是开朗爱笑,他也有过欢快的童年,有过青梅竹马的她,还有----被幼儿园到小学前段被称为“双霸“的死党,只是----当命运时针转动,生命的时钟跳错了格子,一切都毁灭,他,她还有自己。
这个人为什么短短时间内反复触痛他心里不愿触及的底线!
曾经的幸福家庭也好,快乐的儿时时光也好,这些他在前世都埋葬了,他凭什么来戳这些痛。
“凛,凛!?”向北松了力气,拉转过人,看着他只埋着头不住颤动,“好,我不说,再也不提从前。”
向北心痛,为这样的他心痛,也为他曾以为拥有的爱心痛,更为如今这无法改变的处境和身份而无奈。
“不管你做过什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不管以后会如何,我都不会再问,我只会站在你身边,永远。”向北环着他,嗓音发哽,语气却坚定,“直到我死。”
直到死----吗-----
父母死了,没人再理他爱他,他为了仇恨,杀死了快乐开朗的自己,成了一个只知道升职算计的小人。他总想只要当了总警长,他就有权力去翻父母意外死亡的旧案,可以去抓住害死父母的凶手。
可是他为此失去了快乐的人生,失去了拥有爱的可能,失去了最亲密的好友。
现在这个抱着他的男人说,不会离开他,直到死-----
这种承诺,曾经也有人给过他,可是结果呢,他抢走了他的未婚妻。
即使齐凛明白承诺不过是句话,没有什么限制,他也很清楚现在说出承诺的男人,是对真正的齐凛而并不是他。但是这个午后,身体原始的欲望被点燃后,他想占有这份誓言,哪怕只一瞬,哪怕并不属于他,哪怕他是个男人。
齐凛抬起脸,抓紧向北的胳膊,睁大的眼睛,眼泪兜在眼框湿润了如画美眸,脆弱而妖魅----
向北微怔,随即俯身轻轻覆上那微启的唇----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翌日,我们向大侠向大师兄,日上竿头才抱着仍未睡醒的齐凛上了门口候着的马车。
段庄主在车前摇着他的如玉扇,不慢不快,脸上挂着不冷不热的笑,一句话没说,端被他这么看着已够毛骨悚然。可惜,向北不屑这一套,自顾自抱着齐凛踏上外观简朴,内部实则装备齐全的马车,把人轻轻放到软被上。
段落天不吭声也坐近车内,向北才抱拳做了一礼,潇洒的跳下车奔着他青云山去了。
齐凛醒来时,用了好一会才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又用了好一会翻了下身,全身无处不酸疼,尤是私密处火辣的痛感让他直觉血冲烧脑顶。昨夜终究是自己失控了!
齐凛不禁咬紧了唇,手攥着丝被角许久又无力松开,人也无奈的松了力气,平趟开望着车顶一颠一颠的晃动。
风吹开车帘,段落天掀开帘子,望进车内,“醒了?”他瞧见齐凛清亮的眼,勾着唇角一丝冷笑。
齐凛垂下眼,头靠向一边,“我们到哪了。”
声音有些暗哑,齐凛皱了皱眉头,不快这样的嗓音,很不舒服,他轻咳了声。再回神,段落天已放下帘子,不见表情,稍一会人又掀帘,直接从马上跨进马车,那宗亮的马乖顺的随车独自跟着。
齐凛瞅着段落天,后者那抹似讥讽的笑还挂在嘴边,人已身手扶着齐凛坐起身,随手递到齐凛嘴边一片薄叶。
“去热清火,还润喉。”他笑道。
段落天一副了然,似乎昨夜那场激荡的□,他就在眼前观看了一样。
齐凛脸腾就红了,压住不知出自什么的怒气,撇开头,伸手夺过嘴边的叶片,放进嘴里。
段落天突地就靠近,贴着齐凛的脸要瞧个仔细,他笑着道,“我们齐盟主会脸红,是不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齐凛皱了眉头,回看他,眼对眼却不示弱,“明早看一看,就知道了。”
段落天微怔,想他齐凛会如此回话斗嘴,不禁笑的更深,“好,明早就去看看,正巧今日就进南河城,南山顶正适合观日出。”
南河城最大酒家正是眼前这家富景,段落天先下了马车,伸手掀帘,想扶人却被拒绝。齐凛避开他的手,自己踏下马车,仰头望了望这三层木质建筑,两个深黑镶金边大字,富景,他轻咳了下,挺俗。
两人先后进了楼厅,随着客气的小二上了二楼,寻了一偏桌坐下,很快桌上满了吃食。
段落天拾筷为齐凛边布菜边道,“这家店菜色酒水远近闻名,特色菜很多,这个玉带虾仁来尝尝。”
齐凛真的饿了,昨日折腾至今未吃东西,他也就不和段落天客气,自顾自吃起来。段落天笑了下,摇了摇不离手的扇子,眼睛眯起来,这个齐凛鬼门关走了一遭,连口味都变了----
不远桌来了一席食客,说话吵嚷声不小,落座呼喝的点了菜就聊起来,口音都是本地人,看装扮不是江湖人。
“我说这清风门招亲,哥几个没想法?”一个瘦点的人笑的开话题。
“谁知道那个什么门主妹妹美不美啊,别是个丑婆。”另一个嘿嘿笑。
“那是比武招亲,咱们去还不白搭,呵,还是本份做买卖过日子吧。”接话的人圆胖,有点酸溜溜的说,“江湖人这些事,就是臭显摆。”
小二端上茶水满脸笑道,“李爷啊你祖上不也是行走江湖的,您就再出来提刀抡剑在那江湖走上一走,赶您也成名了。”
被称李爷的瘦子,笑道,“还真没准,说不好爷也能混个什么大侠门主的,嘿,听说现在那什么武林盟主,连个捏鸡的劲都没,整一滚人床塌的主,也不做的盟主吗,我说啊,爷我也能做盟主。”
齐凛正捧碗喝汤的手颤了下,那桌的话一字不漏听的清清楚楚,原来齐凛这个盟主在外竟是这个名声----
小二抽了口气,嘘了声,似小了点声可话音仍带着嘲讽的笑,“李爷您可别被那盟主的相好们听了去,要被喀嚓了---”小二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他几人笑看,一人笑道,“话说,都说这盟主长的那叫妖孽,真不知道是怎个样子,勾不勾得人。”说着其他人跟着又笑起来,后来话更是不堪,什么男子竟委身做男宠之事,再说又是些淫 秽的话,却是小了声,笑声不断,更显得猥琐。
齐凛这番闲话听下来,只关注了一点,原来这齐盟主被做男宠与男人纠葛的事是于理不合,社会不容的,这世界并不是男男□为风俗!!他心里呵的讥笑,思考间只觉唇上一热,惊愕抬眸,就见段落天笑的温和,正用手纸拭过他唇角挂着的汤汁。
齐凛眉尖一挑,段落天玉扇慢慢摇了摇,“吃饱了吗。”齐凛点了下头,放下碗。
段落天起身挽起齐凛的手,毫不避晦的经过刚刚那桌闲话的人,又光明正大的下了楼梯,让整个楼厅人都看的清楚。
齐凛想挣开,一动,手被段落天握的紧,再挣动反而更引人注目,他只好垂了眼帘。
出了店门,段落天没回头,笑了笑,身边跟着随从上前扶礼,“主子,休息的地方已安排妥当。”
“嗯。”段落天点了下头,道“这店谁家的。”
那随从微愣,恭敬回道,“有我们庄三分份头。”
呵,段落天玉扇一挥,拉着齐凛走人,只道,“拆了,开青楼!”
又道,“楼上那桌人---”他勾起嘴角,“倾家荡产好了。”
生气?段落天这算是发火,因为那些人那些闲话?齐凛瞅了眼他,他回他一个笑,一个阴森发凉的笑。
齐凛别过脸看一边,切,不会笑就别笑,出来吓人。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日光西垂的街口,一个突然撞来的小孩被段落天扭着胳膊拎开。小孩痛叫着又挣脱不开,手里还攥着一个金绣钱袋,袋上醒目的段字。
齐凛看着段落天一脸温和笑意,眼里却冰冷着,想他刚刚酒楼真就生了气,现在都发在这了。
齐凛看那是个男孩子,衣衫破烂穿着草鞋,想来只是为了乞讨生活,不得已才会做了小贼。他伸手想从那孩子手里拿回钱袋,小孩却咬着嘴,眼睛狠狠地瞪着,手就是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