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殇 下(兄弟)————极闲攻
极闲攻  发于:2010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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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去,法纳沃比正和南希在舞池里和着一首《风春祭礼》起舞,梅森咬牙切齿像瞪着抢了自己食物的坏狗,恨不能上去撕咬两口。我也紧张起来,梅森在这里,那雅恩呢?!

  “梅森,诶,亚拉也来了?”

  “雅恩!”梅森连忙将方从盥洗室出来的女子挡在身前,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干笑两声,“我,我陪你去阳台上呼吸些新鲜空气吧,会场太污浊了,哈啊,哈啊!”

  雅恩不疑有他,张望了一下对我笑眯眯道,“亚拉也一起去好吗?”

  “我还是算了。”原本我是一片好心怕自己位置移动害得法纳沃比不幸出现在雅恩视线里,但因为近日一连串的遭遇使我看上去非常可怜,又见我独自一人寂寞无趣地坐在角落里,雅恩不忍我孤零零暗自神伤,有些执拗地动手来推轮椅。梅森大惊失色,只见雅恩往旁边走了两步,已经完全曝露在法纳沃比眼前,他也拽住推手劝阻雅恩,动静一大,原本就监视着我的南希一副要出来主持大局的样子,还以为梅森欺负残障人士,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喂喂,梅森,是不是你也想去医院躺几天?!”

  “南希,慢些走,南希——”

  雅恩闻声,瘦削的双肩一颤,颤栗着抬起头,来不及轻轻呼吸一下,泪珠便嘀嗒滚落。没有比这更遭到的情形了,四个人毫无防备地见了面,雅恩嘴里喃动着法纳沃比的名字,无法抑制停歇,胸口忽然间剧烈起伏,梅森见状赶忙扶着雅恩四处翻找药瓶,可女子脸色苍青,即刻便晕厥过去。

  “雅恩!雅恩!”梅森的额头上青筋乱蹦,放开雅恩跳到法纳沃比面前挥拳便打,“你这个恶棍,瞧瞧你都干了什么!”

  “住手梅森!”我伸手拽住梅森的衣服角,他用力过猛直接将我拖倒在地,“快送雅恩去医生那儿!混蛋,快——”

  36 死神的癖好

  “住手梅森!”我伸手拽住梅森的衣服角,他用力过猛直接将我拖倒在地,“快送雅恩去医生那儿!混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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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纳沃比并没有躲避,梅森那一拳重重落在他鼻梁上,向后一仰身,他静静抹去流出来的血,双眼直愣愣盯着晕倒在地泪流满面的雅恩,眼中跃动着神经质偏执嗜血的光,嘴角绽露出阴森诡异的笑。舔着指尖的血迹,法纳沃比低声笑道,“真漂亮,真是漂亮的色彩……呵呵……”

  我顿时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视线如针扎般令人恐惧,梅森已经浑身乱颤再次冲到状态失常的法纳沃比跟前,却在那一拳砸落之前,南希错身阻挡梅森的攻击,冷艳复杂的表情犹如黑暗中翩跹即将赴火的飞蛾,身上散发出令人迷惘的气息。我顾不了那么多,忍着腿伤向前一扑,抱住了梅森的腿,大声喊道,“你是不是想看着雅恩病死!梅森·奥桑科,你的女神——你不管了吗!冷静一些!”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让雅恩变成这样!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恶棍!”

  “梅森!呜啊——”梅森一脚踹在我胸口,疯了似的朝南希打去。

  奥兹和贝索尼此刻也赶到,情况紧急只得从侧面给了梅森一击先救了南希。梅森摔倒在地,赤怒的双眼炸裂般凶恶地盯着法纳沃比。

  “喂,你没事吧!医生,瑞贝卡医生呢?!快请她过来!喂,醒醒,雅恩!”奥兹将女子抱在怀里,见她微微睁开眼睛才松了口气。

  梅森连滚带爬跑过去推开奥兹,一声声叫着女子的名字。

  雅恩用尽全力抬起胳膊,虚弱叫出声的却是法纳沃比四个字。梅森几乎不敢相信地睁大眼,愤恨妒怨霎那间击碎他的理智,放开女子,他头也不回大叫着推开周围的人,冲了出去。

  “梅森!”我腿上的伤口开裂,血呼呼顺着裂口外溢,不一会儿就把绷带染得腥红。贝索尼一言不发将我打横抱起来,神色已是相当难看,“奥兹,通知保卫部抓住他。”

  此时瑞贝卡和会场的校医对患有严重肺病的雅恩实施了暂时的救治,接着便把她送去了医院。人群渐渐散开,脸色纸白的南希这才猛地松了口气,回身望着法纳沃比,纤细的手高高举起。

  法纳沃比承受了这一巴掌,眼神里疯狂的色彩渐渐平息。南希艰难地转过身,拖着残缺的腿,缓慢地走入了人群。

  “伤裂了。”贝索尼完全不理会这一片狼藉,单膝跪在轮椅前,扶着我的小腿,说道,“我送你去重新包扎。”

  “不必了!”我忍着痛,四处张望亚连,方才见他与一个白胡子老头拐入了走廊那一头便不见了踪影,心里焦急万分,我绝不想再亏欠贝索尼什么,宁愿任血这么流下去!

  贝索尼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将我挡在身下,捏住我的下巴,淡淡笑道,“这种时候由不得你,亚拉。”

  被强迫推到了三楼的一间客房后我立刻紧张起来,尤其听到贝索尼反锁门的声响便忍不住一阵阵发冷。房间很普通,从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学院,贝索尼将窗帘拉合,拔掉了电话线后才翻找出一个急救箱,将我扶坐到床边。

  “在担心梅森?”

  “你打算处罚他?破坏了你精心准备的冬年晚会,所以打算狠狠惩罚他?”

  “是又如何。”

  无言以对。我无法开口为梅森求情,突然觉得自己懦弱而虚伪生出一股子我厌恶的情绪。干脆躺在床上把腿交给贝索尼处理,自身难保的境遇下,我只能干着急。

  “看来必须再缝合一次。”贝索尼瞥了我一眼,做出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举动,他的嘴唇沿着伤口轻吻,吓得我弹身坐起。

  本是疼得麻木,此刻却酥痒难耐。我臊红了脸,咬牙切齿道,“说得没错,请你赶快送我去医生那儿。”

  “你就这么害怕我?”贝索尼笑了笑,因为跪在地上的缘故,略微仰视的角度让他看上去不比往常令人感觉压抑,“想帮助梅森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

  “你和亚连的赌局还没结束?”

  “不。”贝索尼这才站起来,挨着我坐下,“和那件事情无关。你面临退学,赫尔德的哥哥打算状告你。如果罪名成立,你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我应得的。”

  “……亚拉。”贝索尼忽然捧着我的脸,认真地一字一顿道,“别想象的如此简单。鲁特亚家族有人巴不得你死在监狱里。要知道,一旦去了那种地方就没有人能帮你了。”

  “你所指的人是——亚连?”我无趣地笑了,推开贝索尼的手,“不怕你笑话。我其实很害怕,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无心家族继承的决心了。”

  “不是你的弟弟。”贝索尼仿佛是下了巨大决心才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不看我,兀自抿抿嘴唇,艰难地说道,“不是亚连。巴欧克,是你的叔叔巴欧克。赫尔德的哥哥和巴欧克密切接触后一改之前同意息事宁人的态度,坚持决定上告。亚连知道这件事情。”

  想起发生在克罗亚娜郡的事情,我心里隐隐约约产生的不安得到了证实。巴欧克,他对我充满敌意,是为了家族继承权么?

  “现在,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贝索尼十指交错,认真措辞,转过身将我环在身下,说道,“听着亚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帮助你而已,别再拒绝我。”

  苦笑一声,我偏过头去,盯着水晶灯盏莲花状的琉璃瓣托说道,“谢谢你。可是我已经害怕得到恩惠。别管我了,随便吧。”

  “鲁特亚这个姓氏让你痛苦,我知道的亚拉。”贝索尼的脸在逐渐凑近,无处可藏,交织在一起的鼻息使人恍惚,“我理解这种感受……抱歉。”

  “那么就别再愚弄我了。接吻这种事情还是和爱人发生比较好。”我按住贝索尼的嘴唇,心里乐开了花,虽不知道他的这些话里有多少真实的成份,姑且当作真的吧。

  无声一叹,贝索尼深深看了我一眼,又坐了一会儿,将我拉起来道,“走吧,送你回去。”

  在走廊里等电梯的时候,我说道,“请你放过梅森,我没有可以交换的资本了,所以恳请你。”

  贝索尼并没有给我答复。电梯门逐渐打开,亚连的身影一点点在我视网膜里成像。有些惊愕,我滑动轮椅靠近他,“快,流了不少血,你去哪儿摸鱼了?”

  亚连冷冷盯了一眼贝索尼,摸摸我的头发,“该回去了。”

  门闭合的瞬间,我仿佛听到贝索尼低声地,含糊地说着,原本的真实成了虚假,原本的虚假成了真实,你已经不再相信我了,不再相信我了。

  “疼得厉害?”

  “今晚真是糟透了。”我抬头拽住亚连的衣摆,道,“我要上厕所。憋很长时间了。”

  “……没有被人拴着,不至于如此……贝索尼不帮你?”

  “还是你扶着我比较放心。”我的手渐渐向前移,拉着亚连的手说,“你不愿意帮忙?”

  “看看我的心情怎样再作决定。”亚连漠然地如是说,但却紧紧握着我的手,密实的,如同紧贴的树叶一般无缝无罅。

  “亚连,记不记得你曾告诉爸爸继承了家族后想做什么?”

  “忘了。”

  “……你说想保护我。还作不作数?”

  “……看心情。”

  “呵呵。也许……不需要了。”

  飞花,落叶,绵亘了一季清甜的香。

  春天,什么时候到来。

  冬年会的秘宝卷完

  (黑暗的仆人,光明的骑士)

  37 来吧兄弟!

  欧里帕索国三面临海,唯有西北面积广阔的山区与贡拉地联邦以及大赦都帝国毗邻。鲁特亚本家位于温暖的东南方最为繁华的中央四郡之一阿夫娜吉安娜的城郊。古朴的庭院几乎完全由木头建造,一年四季荫郁森绿,即便冬天也四处弥漫着树木青涩的味道,偶尔一场大雪纷飞也无法掩盖。自从我与爷爷的关系恶化后就搬到了宅院最深处的房间,原先的地方残留了太多关于洛伊的回忆,一旦靠近就能感觉到凝滞压抑的气息。

  冬年会结束后一周之内进行了所有考试便放假了。关于梅森,贝索尼并没有为难他。送我去车站的时候,梅森惨淡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说,对不起亚拉,那天把你踢疼了。别为我担心,这个假期我留在医院陪雅恩,她会好起来,一定,我们还约好去看电影……约好出去踏青,等春天到来后一起出去。

  我回到家的时候树木抽出了毛茸茸嫩黄的芽在风里摆动,这里的春天已经来了。

  皇宫的庆典将在一周后举行,在回家路上没少缠着我的米提·告诉我皇帝陛下即将宣布继承人,所以这次作为古老贵族的鲁特亚家族必须全员出席。关于皇族内部的事情我知之甚少,两位王子以及一位早已远嫁北国的公主,就是我所能够描述的全部。

  到家之前,坐在驶往本家的车上我便开始忐忑不安。因为过去的矛盾使我不知该如何面对父母以及爷爷,有些隔阂和鸿沟并不是一句解释就能消除和跨越的。我提醒亚连别忘了那本打算送给爸爸的《历国释典》,就算对于和解没什么用,我也想尝试一下。

  在大门口负责迎接的是宗族的管家,已经年过半百的别安,齐整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不出一丝褶皱的燕尾服就如他的个性一样温良深沉。下车后,几个家拥将行李从车上搬运下来。亚连先我一步下去,弯着腰向我摊开手,“到家了,亚拉。”

  这是亚连的习惯,摊开手等我把自己递到他面前。后来他告诉我,手心朝上代表着爱情,手心朝下代表亲情,所以他时刻提醒自己在我面前一定要手心朝上。

  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帮我将领口的扣子全部扣好,亚连这才冲别安微微颔首,“去通报吧。”

  “是。”

  “你在出手汗,很害怕?”

  “没有。”

  “……晚上吃饭的时候到我房间里来。”

  “干什么?”

  快走入最大一间正堂,亚连松开手却回身在我脸上落了轻轻一吻,“这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这时,一位有着漂亮灰色眼睛的女性走出来,跟在她身后的女佣小声嘱咐道,“夫人夫人,请小心。”

  “妈妈,您身体如何?”亚连很自然地与她来了一个拥抱,已经看上去娇小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希德尼·阿欧若。

  “亚拉……”阿欧若看到我眨眨眼睛便很快泪如泉涌,在亚连宽实的胸膛上啜泣起来,“你怎么不叫妈妈?你这个傻孩子。妈妈生病了你连一个电话也不曾打过。你这个傻孩子。”

  胸口疼得无法呼吸,我微微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流出了眼泪。咬着嘴唇却不能出声,仍旧记得很久之前将面前这善良温婉的女人攘倒在地时的情景,只因为与爷爷口角不快无法控制疯狂躁动的愤怒。闻声赶来的爸爸第一次打了我,为了他唯一深爱的女人。

  “真叫人担心,笨蛋,亚拉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傻孩子。”阿欧若抱着我,泪珠晶莹,微笑充满了温暖。

  “对不起……妈妈。”

  没有看到,因为埋着头我没有看到亚连阴冷的表情以及嘴角残忍的微笑。

  爷爷和爸爸并不在,别安说由于要事他们仍在皇宫之中,也许要等两天之后才会回来,在那之前我不得离开家半步。分家的代表也将陆陆续续到来,亚连又有忙不完的事情了。离开家一年半,一切没什么巨大的变化,就连我随意摆放在屋中的木雕的位置也与离开时丝毫不差。这期间负责清扫房间的女仆我从未见过,她是一个只有十五六岁长相平庸的女孩儿,名叫玛丽安。唯一令我疑惑不解极为在意的是,玛丽安身上有清淡的向日葵香。

  “大少爷,床单被褥都是昨天才更换的,花我已经浇了水,晚饭六点给您送来房间,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现在要洗澡。玛丽安,帮我去跟夫人说一会儿我会去她的房间。”

  “是。”

  也许,我不该这么做,真的不应该。即将涌现的真相让人遍体鳞伤。

  换了衣服后我去见妈妈,一见面她便再次垂泪,我带给她的伤害只会随着时间与日俱增。充满愧疚和自责,我除了看着她流泪外无法再做什么。

  “亚拉,回来就好。妈妈很担心你,这一年多你瘦了好多。”

  “对不起,让您操劳了。”

  “钱方面紧张吗?虽然爸爸和爷爷嘴上说要断了你的生活费用,但还是对妈妈汇钱给你这件事情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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