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出流
出流  发于:2010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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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线弧度更加扬起,笑意加深了许多。他收起了耳环,单手起怀抱胸口的文件,向走廊的尽头前进。 [墨]

 

      乱舞-12

        「大家早。」

        早上七点,龙胸前挂著识别名牌,准时地出现在邮政省的大楼十楼。一到课里,他习惯性的向同仁们打声招呼。

        只是一切看似平常一般,该没什麽特别的,但在他视线大致向四周望了一圈後,却有些吃惊。此时已在工作岗位上的人竟比往日还来的多,真不是括起什麽风了。

        「课长早。」

        龙只见部属们打完招呼後,又开始热络地交谈起来,听他们的口气就像是在骂人似的,语带了点忿世忌俗。

        「发生了什麽事了吗?」龙有些难以理解部下们的反常。

        

        「课长,你应该有看新闻吧?」

        

        「对啊!就是我们『邻居』的新闻啊!」他们所谓的「邻居」是指通产省,如是称呼是大家皆有的共识。

        

        「哦…你们是说NTT的事吗?」龙偏头一思,忆起了昨晚看的夜间新闻,这件事闹得挺大的,在各省之间是更是广为讨论了吧。

        「对对对!课长难道不觉得他们太过份了吗?竟然还想插手通讯事业…照他们的说法,简直是想并吞NTT!野心未免也太大了。」

        「就是说啊!」不少人跟著点头应和著。

        听著眼前不下十多人的一言一语,龙仅只是已淡笑回应。

        他们的这种反应,有些令龙哭笑不得。

        平时虽口口声声地抱怨著工作多、薪水少、宿舍旧、没前途…但只要有人入侵属於他们的领域时,却又不约而同地将炮口一致对外,表现出超人类的合作精神。看来这是属於事务官的一种傲气吧。


        「原来只是这样啊…」

        「什麽只是这样啊!这事情很严重的。」

        龙维持著轻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公事包,一面应付著部下的激烈反应,没关系,就是这样才像是个「家庭」吧。

        「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必担心太多,相信邮政派议员都会解决。反正你们不也知道通产省和外务省、环境厅还是大藏省都起过争执,不久也都平息下来了,我想一切就顺其自然比较好吧。」


        「什麽嘛…」所有人员大叹了口气。

        「该工作了,看看时间。」龙好心地提醒著。

        「是…」

        龙看著前方,心里怀著满满的温暖。这种感觉…希望能一直持续下去…不然长久放在心里也行…

        只是他在心中的想法才方成形,像是要刻意与之相对似的,一通电话的到来竟彻底打碎了他内心的小小要求。

        「喂,卫星媒体业务一课您好。」

        桌上的电话在此时的响起,然在这本来电话声此起彼落的空间中,这一声电话的响铃并不显得突兀。

        又是电视台的吧,还真是锲而不舍…上回是首都这次搞不好是日卖吧。龙虽这麽想,但仍未以厉声以对,还是心平气和地接起了电话。

        「深津课长。」

        龙闻声,整个不禁正襟危坐起来。「次长您好。」次长级的官员打这通电话…会有什麽事?龙在心里的疑问悄悄成形。

        「是…。」龙无言的放下话筒,起身要往门外走去。他这才发现课里同仁的目光焦点直聚集在自己身上。

        业务繁忙的课里还是电话声不断,但没有人去接,只是静静地看著龙,起身、开门、离去…。 [墨]

 

      乱舞-13

        他很想和同仁们说声没什麽之类的话,但不知为何却又说不出口,好似自己也没保证真能像自己口中说的没事般。

        怀著异样的心情,龙终於走到了次长办公室。他敲了敲门,在耳闻里头传出来的声音後,接著便推门入内。

        只是此时推门的手竟倍感沉重了起来…好似预料著等会儿上演的戏码会是令自己无地自容般的无力。

        「次长,找我有事?」

        「你坐啊,我们慢慢谈。」次长略显老态的脸上仍是张令龙看不出个所以然的神色。

        「是。」

        只见次长支著下巴的手突地放了开,将原本放在桌上的信函往前一推,「你先看看这封信,这就是我要你来的目的。」

        「是。」龙心存疑虑地伸手接过信封。

        是个平日人们所使用的正式信封,地址的栏位上没有写上,呈现空白,看来是请专人亲自送来。

        而信封的右下则清楚地显现出铅字印刷,并印有「国分寺集团」的字样,是个专用信封吧。

        龙正在心中揣测著这封信的内容时,手边的动作也已开始拆了信。简单名了的几个字,毫不拖泥带水地却是叙述著攸关於自身的大事。

        他就这麽地看呆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的意思了吧。」次长在此时语重心长地道著,也顺便把龙处於发愣的心思给拉了回来。

        「次长的意思是希望我辞职吗?」从他有些缓慢的速度且艰涩的语调听来,明显地知道他并不希望事实真如自己口中所言。

        次长叹了口气,「是这样没错,我希望你能够主重提出离职而不是由主管机关做出辞退的举动,这样对谁都好…你会知道我的用心吧?」

        「次长…我…」虽然明白了次长的立场,但龙仍不希望放弃他现在所拥有,还有试试任何能捥回的馀地。

        「我知道你热爱这份工作,这我非常了解。但既然对方都提出了这种要求,你也不好拒绝吧!换个角度想,你离散了二十多年的亲人终於找到了,这不是很好吗?」


        「是吗…」事到如今,他做出再多反驳似乎也是多馀的吧…龙只是轻轻地一应著。

        老实说,这几年下来,他压根没有想要找亲人,连仅仅一闪而逝的念头也不曾有过。

        他很满意自己的生活,不论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期间,或是在天原家的时期都是一样。以致於他对於当初亲人为何遗弃自己一事已全然不在意。

        只是,为何二十多年来音讯全无的亲人会突然来找上自己,甚至要他放弃现在的生活,继而去接受他们所谓安排好看似属於自己的一切?

        没有高兴於找到亲人的喜悦,也没有欢欣於即将接管知名集团而大权在握的快感。对於他们强迫施压的行为,龙甚而有些恼怒。

        但无力的是,他们提出的亲属证明文件却又是不争的事实。出生证明、血清、DNA一应俱全…这些活像是令他无法反抗的枷锁。

        「仔细考虑看看吧。」次长看似言尽於此,不愿多说。

        伸手接过了那封信,龙一个躬身,不置一辞地走出了办公室。 [墨]

 

      乱舞-14

        走在次长办公室与自己所在的卫星媒体业务一课的走道间,龙的脑中浮现的全是方才信里那些简短的支字片语。

        什麽叫做时几成熟了,可以回来了?什麽又叫做希望你回来为国分寺集团尽一分身为子女的义务?全都是些狗屁不通的论调!

        龙心掌心一掐紧,当下把那封信给捏个烂皱。

        不知自己是如何对那众部下的疑惑目光看提问,他也忘了自己是怎麽样渡过这数小时的上班时间,总之,他现在已经下班了,而且是待自己将一脚踏进地铁站才有自觉。


        需要考虑吗?他能考虑吗?不能吧…对於信中近似强迫的命令除了接受就不能再挣扎了吧…。

        吐了一口气,本来就要低下的头却也因後方的一句叫唤声而做罢。

        「这不是龙吗?」

        一个熟稔的声音传至耳边,龙一转头,找到了发声的人。而後,他扯出了今日信件事件後久违的笑脸。

        「亮介…?」

        ◇◇◇◇◇◇◇◇◇◇◇◇◇◇◇◇◇◇◇

        久别未见而在此巧遇的两人,相偕来到了位於防卫厅附近一家名叫「拉克罗」的高级咖啡厅,店内镜面环绕,更衬脱出它是以一杯咖啡卖八百圆而闻名的高级场所。


        「你平常不会都来这种高级的地方吧…」

        龙喝了杯方才侍者端来的白开水小声地一问。对於此地的高消费他可是不敢恭维,所以在此处工作良久也未曾来光顾就是这个原因。

        「怎麽可能!这是院里一个院童的寄养家庭开的店啦。他们说是为了感谢我,所以只要来光顾就可以一折优待的。」亮介轻笑著。

        这位龙唤名为亮介的人是孤儿院院长的儿子,由於年纪相近,小时他们常玩在一起,还因为龙当初被收养时身份不明,因而共用院长深津这个姓,两人可以说是亲上加亲也不为过。


        「对了,你今天怎麽会来东京?要办什麽事吗?」

        「我是特地来做寄养家庭的访问的。你也知道,以前院童们十三岁离开院里後,就没了消息。自从澄的事情发生後,後悔之馀,但也提醒我注意到了院童们离开之後的调查,也算是因祸得福的一种吧。」深津亮介苦笑了声,低头啜了口咖啡。


        「是啊…」

        也难怪亮介会自责,正因这事件爆发时,同时也让他们得知其实澄在离开孤儿院後,就被医院诊断出患有忧郁症的现象。如果能早一步发现,或许真能阻止意外发生吧。


        亮介的一席话让自己又忆起了零生。他那时在得知澄的死讯时,那种绝望的神情便有意无意地占领著自己的脑。真不知道少爷现在过得如何了呢…

        「这种事我们就别在提了。对了,听说你通过了国家公务员一级考试,被分发到放送行政局了吧?恭禧你。」

        虽听到了昔日好友的祝福,但龙却没有想像中的高兴,反而还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龙?你怎麽了?我说错了什麽吗?」

        龙摇摇手,「你没有说错什麽,只是…」

        「怎麽?你有心事?」 [墨]

 

      乱舞-15

        看来又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吧。龙自口袋拿出那封自己被受凌虐的信递给亮介,不愿再多说关於信中的事。

        「看了就知道了。」

        龙的神情看在亮介眼里亦是狐疑至极,有什麽事这麽神秘?

        就在亮介接过了手後,没过多久,一个同样的吃惊表情照本宣科地呈现在亮介的脸上。

        「国分寺集团?这…这简直是…」深津亮介似乎对於未接下的话不予置评。

        「亮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要是你…你会怎麽做?」现在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对龙来说,彷佛是上天刻意安排,就在自己为此事烦闷的时候。

        只见亮介没多做思索,很直接地一答,「从小到大,我有一件事很後悔,你知道是什麽事吗?」

        「什麽?」

        「我爸他竟然比我还先走。」亮介又喝了口咖啡,声音有些哑。

        「这样啊…。」子欲养而亲不待或许是天下子女最痛心难过的事了吧。

        「而你对这样的我问这种问题,我一定会毫不考虑地答应吧。毕竟还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可能的奢望了。」

        「你的意思是…」虽然他是真的很想问亮介的意见,但心中却总有股希望得到反对的答案来支持自己。

        「这只是我的想法罢了。当然,决定权在於你,我不能为你改变什麽,只要这个决定会是让你永无遗憾的话。」

        「永无遗憾…」好一个值得深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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