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职场————云深
云深  发于:2010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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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极是温柔的口气,但凉意却由他噬咬过的颈子缓缓侵入身体,我推开他,望著他的眼睛,一字字地说,“边、云、的、事、是、你、做、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事情发生後,也曾在瞬间有过怀疑他的念头,但终被我否定,我以为杨南虽在与我的事上有些冲动,但总不至到以这种手段伤害他人的地步。但是他今天的这番话,听在耳中,入到心里,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件事,是他所为。


      我看著他没有半分惊慌,内疚,甚至不安的眼神,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是我,那又怎麽样?他本来就是,不是吗?何况他看到了我们两人一起,如果我不这麽做,谁能担保他不会去胡说八道!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知道的吗?现在他就是想说也未必能找到人听了,就算听了,谁又会信他的话。我这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你而施了些手段,你又何必这样激动?”


      我怔在那里,一时竟说不出话,这个人真是我认识的那个杨南麽?他到底在说什麽?一句为我就可以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伤害别人,伤害一个根本是无辜的看到他愚蠢举动的人?


      诚然,边云是说他不在乎,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有眼睛的就可以看得出他在单位的压力有多大,平日跟他说说笑笑的人现在见了面,全都是冷淡的打声招呼便急著到背後去议论纷纷了,活象生怕被传染了什麽绝症似的,还有同事们,表面上虽然若无其事的,明白是碍於黄编的面子不会让他太难堪,但暗地里那些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投以怪异的偷窥似的目光,不要说边云了,就是我在一旁看到了都觉得心里酸楚。单位如此,家里也可想而知,上次他说的与姐姐的争执,恐怕是到现在都还僵持著。


      而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竟然是杨南,还说是为我才会这样做?

      我觉得心里象被灸火烤著一样,烧得我坐立难安,“碰”的一声,我一拳砸在了车门上。

      “成煜……你别这麽生气,好不好?其实……这也要怪你,谁让你平时总对我说你多麽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而且那晚你还和边云那样亲热,我也是气极了才会这样的。但我总归也是为了你啊,你也不能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不理我吧?走啦,今晚去我那儿吧?”说著,他就要启动车子。


      “够了吧,你!”我大声的吼他。

      刚要开动的车子猛地顿了下来,沈默的空气在车内不安的徜徉。

      “你居然会做这种事,太让我失望了。够了,我受够了,到此为止吧。”

      杨南猛地转过头,嘶哑的声音在问,“你什麽意思?”

      我毫不示弱的回视他,第一次,以这样激烈的情绪,对他,“就是这个意思,我和你,到此为止,分手,以後不认识,桥归桥,路归路,你是你,我是我。够清楚了吧?”


      “为什麽?就为边云这事儿?”他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你还需要什麽?他拿我当朋友,为我们保守秘密,而你却在背地里散播谣言,让他在单位里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连继续工作都困难,你居然还说这麽点小事儿,你也是成年人,有没有道德感,这样在众人面前揭人隐私很有趣是吧?你怎麽不去贴个大字报说自己是同性恋,而且你那个该死的同性恋人就是我?你不是不怕吗?把我想保护你的好心当歹意,当懦弱,你也尝尝被人当瘟疫的滋味如何啊?去啊?看看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被人唾弃的感觉怎麽样,不能晋升的感觉怎麽样?你去啊?


      你口口声声是为我,你扪心自问,你那是为我吗?你不就是怀疑我跟边云上了床吗?我还好言好语地跟你解释,狗屁,我该在你问的时候就给你一巴掌,让你看清楚你问了些什麽,看清楚我是什麽人?我居然还跟你解释,我疯了我。”


      说著我拉开车门就要出去,我不能忍受再呆下去,我觉得脑子里胀得厉害,曾经的,现在的,那个曾挂著笑脸在我身边听完我所有秘密然後无情背叛我的人,和眼前这个为了自己所谓爱情耍弄手段伤害别人的人,我已然无法再分清楚了。


      我绕过车子向楼口跑去,却被下了车的杨南一把拽住,他拖拉著我,不顾我的拳头,打开了後座上的门,将我扑倒在座椅上。

      “混蛋,滚开。”我挣扎著想要离开,却被他压得死死,狭小的空间限制了我的动作,反抗到无力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敌不过他的身高和力量。於是,我不再动了,躺在车上,我开始试图让自己冷静。


      他死死地搂著我,将头埋在我的颈间,“成煜,成煜,你别这样,你到底怎麽了,我道歉,我错了还不行……你别这样啊……”

      喘息著,我闭上了眼睛,疲倦渐渐席卷我,真的是累极了,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徘徊,真的,已经,够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後,我慢慢平静,终是说出了三个字,“分开吧。”

      “不……不……我……不同意。”他的声音象被巨石倾轧後的破碎。

      我缓缓向後撤出身体,半倚在靠背上,任他仿若绝望的拉著我的衣服,恢复了平日的淡然,“放手吧,坐上来,我已经没事了,平心静气的谈谈吧。”

      他遵从著照做,我想我刚才的激动大概吓到了他。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了。”

      “成煜,我……”

      没容他继续,我截断了他的话,“让我说吧。好多话早就想说,早就该说,可就是一直错过了机会,今天反正也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索性把话说开了。”

      他点了点头,我略微思索,开了口,“从分开住以後,我想了很多,也力图作一些改变,来重新调整我们的关系,我想你也看得出来,我们前些日子过得很平顺。但我一直不愿承认的是,其实这种生活让我觉得很累。固然我可以将心思都说给你听,以此来让你分担我的快与不快,但在你我的关系上,我却反而是多了一层心思。我想让你开心,所以小心翼翼的生活,一举一动我都在想,是不是这样就是不重视你了?让你没有安全感了?让你感觉不能融入我的生活了?真的很累,但我被那种表面和谐所迷惑,我以为这或许就是爱情中的妥协,所以我继续了这种假象。


      直到那晚你打了我,我才发现,你在那段时间大概也不过是在隐忍自己的本性,你其实根本不信任我,那麽除非我足不出户,否则你是怎样也不能满意的。可即使是那样,我还是在迷惘,在想我们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然後你一直没有来找我,我想这样也好,彼此冷静一下,可结果呢,你非但没有明白我们的症结在哪里,反而去做了那种事,我真的是很失望,非常失望,虽然我没有权利指责你,因为毕竟受到伤害的是边云,但是你这样的行为,我没有办法原谅,我一想到你说你为我而去让另外一个人受到那种对待,我就觉得混身象被针扎一样难受。


      与其这样两个人虚伪的掩盖自我的生活,不如干脆的分开,走到现在这一步,我想我们都不愿意,可是事实既已如此,再强撑下去,也实在没必要。我不想你再因为我去做那种违背自己道德准则的事,也不想再勉强自己去改变,所以,想来想去,只有分开了。”


      一口气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望向杨南,他并不置一词,只是那样幽幽地看著我,目光中隐隐流泄出悲伤。

      我转过头不再看他,打开车门,双脚踏在地上时,我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後快步向楼口走去。

 

 

      19

 

 

 

 

      原以为会一夜无眠,却意外地睡到天亮,只是在梦中,那双流露悲伤的眼睛都不肯放过我。当我清醒地看到屋顶的天花板时,感觉到眼角有些微微的濡湿,但心里却没有分毫的後悔,起身拉开窗帘,春天的浅淡阳光照在屋内,今天是新的一天了,让我为自己生活吧。


      到单位时,因恰逢杂志出版的空档儿,大家都已开始忙碌的准备研讨会的事情了,打电话的打电话,出去联络的早已走的不见踪影,我也被分配到一些事情,除了必须邀约到固定的参会人员,还有一些琐碎的,譬如联系某家出版社赞助一些相关书籍,以便丰富分发给会议代表的资料袋,又或者提供一些可在会议上发言的代表名单等等的事情。


      一连串的忙碌倒是如我所愿,渐明白了情场失意,职场得意的缘由。

      直到下班时,才看到边云拖著疲惫的步子回到了办公室,略微休息片刻,我们一起准备回家。

      意外地在站牌处又看到了熟悉的车子,对上杨南因见到我而由黯然转为明亮的眸子,我不由心里生起一阵焦躁,拉过边云,向较远的车站走去。

      “怎麽了?你不是在这里坐车吗?那边是我要坐的车,你不会忙晕头了吧?”边云有些诧异地边说边回头看站牌。

      我猜他也看得到,没再解释,只是向前走著。

      他几步追上了我,“呵呵,成煜啊,看不出你也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有事说事好了,何必这样躲躲闪闪的。”

      脸有些微赫,该说的话昨晚都说的尽了,还能有什麽,找我无非是不肯放手,重新开始。但我们都已不是孩子,性情这种东西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就算现在退让一步,日後的哪天不定就会悔恨,这个都是必然的,何苦来。何况边云这件事……


      我望向边云,心里苦恼又内疚。

      “成煜,你到底怎麽了?跟他的事让你那麽烦吗?”

      “不是,我们已经分了,别再提这件事了。对了,你今天跑得怎麽样了?找到有意向的公司吗?”我仓促著转了话题,虽然内疚,但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或者是想保护杨南,也或者是自私地不想边云对我有什麽怨怼。


      边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对我苦笑,“哪有那麽容易,这种事情找10家能有一家有意向就不错了,何况只有意向还是不够的,总要签了约才能放心。不过还有时间,再跑跑看吧。”


      “这样啊,那你还要努力了,对了,我这里也有几家公司,明天把单子给你。你去问问看,这是对杂志比较感兴趣,原来在我的栏目做过软广告的公司,可能性比较大。”


      “好。成煜,不如一起去吃饭?今天受了一天气,听我发发牢骚吧,嘿嘿。”他边答应著边开玩笑。

      我也一笑,明白他是听到我说分手又想要陪我的心意。刚想著要答应,突然想起跟成杰说了回家吃饭。

      “今天可能不行了,我答应我弟回去吃饭。”

      “这样啊,不过做饭也挺麻烦,不如叫你弟一块儿出来吃吧,他整天学习估计也挺闷,正好一块喝两杯。”

      我想想也是,便打电话约了成杰一起吃饭,成杰听说有能一块儿喝酒的人也是高兴的很,爽快的约好地方挂了电话。我这才感觉成杰在这里其实太孤单了。

      边吃著饭,边听著边云和成杰在那里称兄道弟,天南地北海聊的不亦乐乎,不由好笑,这两个人倒是投脾气。

      边云看我在一旁闷不吭声,凑过来说,“成煜,你怎麽不说话?是不是我们说的太无聊了?呵呵。”

      “怎麽会?我在听,挺有意思,没想到你们还都这麽关心国家大事,什麽几国关系,什麽边境危机,说得头头是道的。”

      边云在那里插嘴,“我哥向来对现代军事都不感兴趣。他反倒比较喜欢去研究那些冷兵器时代的事儿,还有那些刀枪剑戟什麽的,回头让我哥给你看他写的文章,一把看起来挺破的刀愣让他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我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边云倒是颇为惊喜,“原来成煜你也喜欢这个,早说啊,回头我们一块儿探讨探讨,对了,我还知道有几个早市,专门有些不错的东西,抽时间我们一块去逛逛?”


      我含笑点头,也有几分意外和喜悦,情势便忽而逆转,变为我和边云喋喋不休,成杰在那里鸭子听雷了,不过两人的酒倒是一点儿没少喝,边云时不时便要和成杰干了,庆祝两人相见恨晚,我则在一旁笑不可支。


      当和边云分手回到家时,成杰已是颇有几分醉意了。

      成杰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我没办法,只得去泡茶好让他醒酒。

      “哥,这几天怎麽没看到杨哥,你们又吵架了?”

      我怔了片刻,沈默著将泡好的茶送到成杰手里,坐在他对面,点了支烟,“我们……分手了。”

      成杰一愣,“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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