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徐斌斌想高蒙误会也好。
“女人没还可以再找,要不我在BBS上给你发个征婚启事,让你有几个候选。”高蒙已经给徐斌斌的行为作了定论。
“想没想过出国?”徐斌斌表情严肃起来。
“没有,我就打算考研,考不上就工作。”高蒙这个问题可是考虑过很久,随口就答。
“不想去?”
“中国多好,跑出去受歧视?我肯定活不长。”高蒙肯定地说。
高蒙等了半天,徐斌斌似乎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只是盯着别人玩球,便问,“要不要下去。”徐斌斌点头,结束了这次谈话。
高蒙到底也没弄清徐斌斌到底是为什么不开心,他想大概有钱人家的孩子娇气,谈恋爱阿什么的也能弄得要死要活的,他不知道,徐斌斌难受是因为他在家里和父亲吵了一架,因为他提出不想出国,无论谁劝都不能改变看法。
徐斌斌的父亲早就给徐斌斌制定下培养计划,就像当初给徐少博制定一样。同样,徐斌斌的父亲允许徐少博在回国后,先在外面做几年,但是一旦他的集团需要,徐少博必须立刻进来工作,对徐斌斌也是这个态度,徐父的说法是,我养的儿子没资格自己做选择。
[13]五一 4
高蒙在一堆小强中拿到球,看到徐斌斌的位置不错,斜对着球篮站在三分线上。立刻横着掷过去,徐斌斌伸手把球接了,跳起来远投,球划出一道优美弧线,落在篮筐圈上,转了几个圈后掉了进去。徐斌斌最擅长远投,命中率颇高,姿势也很标准,徐斌斌投完球,把手扶在腰上,微微皱眉,听到高蒙喊得“漂亮,”转过头微笑。
高蒙抿抿嘴,在小强们中转了几圈,让拿到球的男生们投了几次篮后,拿回球对旁边的人摆摆手,意思要走了。徐斌斌后腰一动就疼,又不想扫高蒙的兴,见高蒙刚才兴致挺高,突然不玩了,就露出个为什么的表情。高蒙站在体育馆的出口上招呼他出来,徐斌斌莫名其妙的跟过去,高蒙把手握成拳头轻轻抵了一下徐斌斌的后腰,徐斌斌立刻疼得躲开。
“X,”高蒙随口骂了一句,高蒙很少骂脏字,此刻忍不住脱口而出,当然是骂给自己的。“我们回去,我给你揉揉。”高蒙从小就好动,跌打扭伤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每次他老爸都会给他揉烧酒,然后贴上一张麝香虎骨膏,时间久了,高蒙也学会了,在寝室里,算是高蒙独门的本事。
徐斌斌眉头展开,点点头,“谢谢。”
高蒙嘿的一声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谢我!你伤的是腰吗?”
徐斌斌勾住高蒙的肩膀往外走,脸上还是高蒙认为的那种故作神秘的笑容,“我倒希望伤的不是腰。”徐斌斌看着表情歉疚的高蒙,指指脑袋,“这个坏了,一了百了!”
高蒙哼哼两声,“用不用我帮你。”
徐斌斌摇头,“我怕你技术不行,到时候变成半身不遂。”
“不会,我做事你放心,保证直接拉到火葬场。”
“我去也不能忘了带上你。”徐斌斌搭在高蒙肩上的手用力拍了高蒙后背一下,高蒙被震动了动,再看徐斌斌,一脸自得。
“报复,”高蒙伸手点指着徐斌斌,“绝对是报复,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高蒙不屑的看着徐斌斌,假笑。
徐斌斌点点头,很了然表情,努努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着,学着高蒙常用的口气,抬头看向夜空,做痛心疾首状,“交友不慎哪,交友不慎……。”把高蒙平时装巅的样子学得惟妙惟肖。
高蒙看着徐斌斌,惊讶张大了嘴巴喝喝喝半天,徐斌斌脑神经一定摔伤了,一向不摆谱不讲话的主,居然懂得开玩笑,还且还是开他高蒙的玩笑,只好表情认命的不停点头。
高蒙和徐斌斌回到寝室,众人仍在打牌,于灵和马玉还没回自己的寝室,两个人只好到洗手间里揉伤。徐斌斌两手支在洗面池上,撩起衣服把身体弓起来,高蒙发现淤血的颜色变的更深,心里更觉内疚,倒上烧酒的手按上徐斌斌腰,才一碰上,徐斌斌的身体本能的向水池方向移。徐斌斌深深呼吸几口气,放在水池上的手紧了紧,又把身体移回到高蒙手边,高蒙从从镜子里看着徐斌斌低着头,表情十分难受,手不知该从哪下。
第二次高蒙用力轻一些,揉了几下,看徐斌斌身体撑得辛苦,用另外一只手圈住徐斌斌的腰,把徐斌斌身上的重量转移一部分到自己胳膊上,继续揉,果然徐斌斌没有刚才抖得那么厉害。徐斌斌慢慢抬起头,从镜子看到高蒙小心翼翼的表情,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高蒙看到徐斌斌脸色缓和很多,微微笑笑。徐斌斌也想笑,无奈腰上很痛,高蒙的胳膊很有力,手也很温暖,徐斌斌想或许这也叫因祸得福。
徐少博这几天,一直同钱时磊在一起,这个人既是徐少博的大学同学,也是他出国后生活在一起的情人。当初是徐少博主动找上的钱时磊。钱时磊个子不高,人长得白皙俊秀,出生在一个江南小镇,当地经济不错,民风也很淳朴,钱时磊长到18岁,女孩的手都没牵过。
大学报到第一天,徐少博发现了这个单纯如白纸的漂亮男生,立刻决定把他弄到手。徐少博那个时候远没有现在成熟,凡事帅性而为,而且很懂得利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相貌和财富。没用多久,英俊张狂的徐少博就变成钱时磊视线里不可逾越的风景,带着崇拜和迷乱,钱时磊默许徐少博跨过那道道德的界限,变成了同性情人。如果两个人相爱,以后的事情会简单很多。
在某种机遇下,钱时磊发现,徐少博选择他,或者说选择男人作为情人并不是天性,徐少博只是再找替代品,长得像他这样的替代品,替代他一路看大的弟弟。如果人有爱,面对爱情就不会太理智,钱时磊不同,他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做事带着南方人的细腻。
计划许久,钱时磊在徐少斌面前展示了他和徐少博的关系,那个时候徐斌斌隐约的觉得徐少博对他爱的不同,钱时磊的出现,点醒了他对这种爱的认识,他发现自己早已在这种不与同寻常兄弟的感情里沉陷。结果如钱时磊所料,徐少博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徐斌斌接受他的道歉。时值大学毕业,年轻气盛的徐少博索性不再解释,直接去美国留学。
只是相隔一年,假期再回家,徐斌斌和他陌生疏远起来。带着失望和心痛,回去后的徐少博在美国重新遇到钱时磊,钱时磊和他就读同样的学校,徐少博明白钱时磊的心意,他尝试着回应,可人什么都能欺骗,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心,他们最终还是以分手做结局。
钱时磊来到中国,只是作为所在美国公司总部的销售主管来中国公派,两个月的Case结束,五月中旬就要回国。钱时磊希望能够弄明白,他和徐少博拖了八九年的关系是否有任何继续可能,如果有,他会离开美国,重新回到这个城市里。
昨天早上,徐斌斌开门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钱时磊和徐少博坐在沙发上说话,徐斌斌心里本来就烦躁,看到这幅场景更觉心烦,甩上门离开。徐少博知道徐斌斌现在已经不再喜欢他,徐斌斌仍旧不能原谅的,是他当初不辞而别的行为。钱时磊今天已经离开这里去上海,准备离开中国,徐少博觉得自己应该亲自把徐斌斌找回来清楚地把话说明白。
徐少博沿路问过学生,找到机械系的新公寓,自从他两年前回国,徐斌斌和他一直保持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状态,徐少博知道徐斌斌的宿舍号,并没来过。徐少博在寝室门口看到屋子里的孩子们在打牌,徐斌斌不在其中。
王尧眼尖,看到徐少博,把手里的牌合拢,眼睛一转笑着喊了声“徐哥来了,老徐在厕所。”说着,指着门边。其他人也跟徐少博打招呼,徐哥徐哥的叫了两声。徐少博意思他们玩他们的,不用招呼他,他等一下徐斌斌,一个女孩给他扯过来一把椅子,众人又回到打牌当中。徐少博打量徐斌斌的寝室,和自己当年的有些不同,房间宽敞许多,床和桌椅都是金属支撑,住的人数少一些,多了室内卫生间,唯一不变的就是男生寝室特有的零乱。
高蒙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徐少博,吃惊的说了声,“表舅。”只听有人笑,寻声过去,发现打牌的人都在忍笑,有点莫名。
“表舅有……,”高蒙又看向牌桌,这次笑声最大的是李光甫,不明白的对众人说,“怎么啦?”
“徐哥等半天了,”李光甫说着扔出一张牌。
高蒙知道大家在占他便宜,平时的话不会太介意,闹闹就算了,今天让徐斌斌的事弄得有点烦,心里不是很高兴,抿起嘴没吱声,转过头,只见徐少博靠在门边看着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徐斌斌。
徐少博看到徐斌斌脸色微红的从门里出来,手还在整理衣服,心里一番个,再看看高蒙的一脸不自在,感觉自己想说的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徐少博勉强露出笑容,低声对徐斌斌说,“钱时磊今天去上海,你回来住吧。”
徐斌斌看到徐少博目光中的失望,心里有几分快意,也有几分难过。徐斌斌怨恨徐少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可看到他本人过得也不开心,徐斌斌又觉得心疼。自从徐少博出国以后,性情变了许多,现在徐少博没了张狂和霸气,处处透着忍隐和温和。徐斌斌想我们都变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想到这,徐斌斌点点头。
徐少博躺在藤椅上,轻轻摇着,手里的烟在落地窗上映出红斑,忽明忽暗。少斌、钱时磊,还有少斌喜欢的高蒙,徐少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哪一个,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他控制的范围,只因当初迈错的一步。徐少博做事情没有过失败,只要他想,没有不成功的。唯一让徐少博觉得人生最错的事情,就是错过与少斌表白的时机,这个机会对他来讲,大概再也不会有。徐少博睁着眼在客厅里躺了一夜,到了早晨还是丝毫没有睡意。
[14]金工实习 1
都听说,金工实习挺有意思的,高蒙可没这么觉得,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刘家臻在,高蒙的日子就不会很消停。
五一节一过,开学的第一天,刘家臻积极的跟着教研组的李老师,给他们系的金工实习带队,原因就是现任的辅导员林政洪老婆快生了。林政洪家有喜事,高蒙心里哀叹连连,再等半个月也行哪,刘家臻太折磨人。
机械系四年制的班共有11个,加上上一级五年制的外语班2个共有13个班,分成六个组,分别在六个金属工艺实习流程里轮班,为期三周,实习结束,六个流程的成绩加总给出总成绩。校课程手册表上清楚表明,金工实习不及格不发毕业证,为此刘家臻在清晨集合的时候还特意警告众人,“作为过来人,我要告诉你们,单项不及格,总成绩也算不及格。”
“不及格的多吗?”某女生立刻接口。
“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过,希望你们当中不要有人改写历史。”刘家臻说,接着又说了许多劳动保护方面的事项,又把每个女生的头发检查一遍,确保所有留长发都扎起来放在帽子里。然后,把12个班分成六个组,分别由负责教授不同实习内容的技工老师领了走,自己则跟着一班和二班进了锻造车间。
高蒙他们从一个高可及顶的金属大拉们走进车间,车间不大,大概500多平的样子,一看就是盖了很多年,墙上白灰被熏的黑黄相间,门口的地上放了两他砣金属盘条,再往里一点横放着一些拉直的钢条,都有拳头那么粗。屋子中间放着几个墩子,旁边立了几只超常超大的铁锤,一侧立着一个砖砌大火炉,里面碳火烧得颇旺旁边还有两个金属炉,另一侧立着一台很大的机器,旁边是一台小型切割机。
教他们的技工老师,姓宫,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肤,略微有些发福,据说是这个实习工厂的厂长。宫厂长看到学生并不急于讲课,用了大半天先帮他们复习了一遍课上学的理论,什么是碳钢,什么是合金钢种种,什么事淬火、正火和回火……,大家因为是实习的第一课,刘家臻又特意强调不及格的事,纵然宫厂长没有声音起伏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走神,大家还是表现出一幅十分认真的神情听者,刘家臻没听,背着手在车间里随意逛着。
“好了,这些东西你们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讲,”宫厂长突然把嗓音提高两度,“我给你介绍这些工具。”说着,又开始念经“这是回火炉,这是拉丝机……”
高蒙受不了,脑袋故意做个无奈下垂的动作,旁边的女同学孙晶菁抿嘴一笑,高蒙对她翻个白眼表示自己受不了了,刚好看到刘家臻回头看他们,白眼对上刘家臻,刘家臻提嘴角一笑,高蒙赶紧把表情放严肃,刘家臻没事最喜欢拿学生找乐,自己可别让他盯上。
漫长的经文结束,宫厂长越过把盘条通过拉丝机拉成钢条的程序的程序,直接进行钢条的锻造步骤,原因是拉丝危险,曾有人受过工伤。看到宫厂长和两个师傅把烧得赤红的圆柱形钢条放在墩子上翻转着砸成方形,男生们立刻跃跃欲试。宫厂长每个同学发一尺长的钢条段,告诉他们要把这个锻成方形这门课就算过了。
学生们自发组成小组,四五个人一伙,有人烧铁、有人翻,还有人抡锤。有几伙人行动迅速,头一个跑到墩子旁[占]坑。高蒙一个寝室聚在一起,正掂着钢条开玩笑,刘家臻表情严肃的走过来,说,“高蒙,你找个人到女生那边。”高蒙看到他们班的三个女生可怜兮兮的拿着看着手里的钢条,表情不满的说着话,再看看二班的女生,早就被岔开分到不同的小组里去,对刘家臻点点头“好啊。”又去看他们一班的班长,心想这个当初不知谁指派的班长,当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会办事。
徐斌斌跟着高蒙到女生那一组,女生里性格外向的刘薇和他最熟,看到高蒙过来立刻把三个女生手里的钢条收了,两只手抱着塞给高蒙,笑嘻嘻的说,“大哥,全靠你了。”
“我也是人哪,有点同情心好不好,”高蒙假装被手里的东西压弯了腰,把钢条扔在在地上。
“当然,”刘家臻走过来,安慰似的看着高蒙,笑着说,“我们还知道你是个男人。”
“谢谢刘老师,这问题困扰我很多年,”高蒙低头看刘家臻,用眼神示意,别搞花样。刘家臻一米七不到,细长一条,高蒙认为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眉眼还算端正,缺点是肠子长的九曲十八弯。
“你们这组力量弱一些,我一会帮你们。”刘家臻对着女生说。
刘薇和孙晶菁立刻对王君雅眨眼,王君雅瞥了一眼刘家臻,飘飘悠悠的笑出来。高蒙和徐斌斌多聪明个人,立刻察觉到二人视线中的电波,有内幕,刘家臻眼巴巴跑过来给林政洪顶槽,高蒙在大脑里努力搜索情报,好像大一的时候传过一阵刘家臻和王君雅的[新]闻,后来不了了之,莫非……。
怪不得刘家臻没学二班把女生们分开,刚才自己过来之前就该建议,自己又成了刘家臻御用杂役(孙贾文语),最可气的,哪一次用自己干活,刘家臻事先都不打招呼。带着被利用的心情,高蒙心中坏笑,小子,别惹到我,不然让你当不成这个情圣。
轮到高蒙他们的时候,高蒙把外衣脱了,露出半袖衬衫,刘薇嘿嘿过来戳戳高蒙胳膊上的肌肉,高蒙把胳膊缩回来做被调戏状,刘家臻拿起锤子把在地上顿了顿锤头,“误伤无辜,概不负责。”刘薇做个鬼脸,闪到一旁。刘家臻把锤子拎了拎递给高蒙,又拿了一把递给徐斌斌,自己拿起翻铁条的夹子在炉子里夹了一条烧红的钢条出来。
刘家臻像模像样的把钢条放在墩子上,颇有点过来人的架势,高蒙和徐斌斌不好说什么,开动。事实证明,刘家臻根本不是干活得料,在刘家臻的夹子翻转下,高蒙他们的第一根钢条变成麻花状,第二根稍好,终于有平行直线出现,整根钢条横截面是七边形。看着刘家臻拿着花式钢条一脑门子汗的研究,嘴上还振振有词,“嗯!象那么回事,”高蒙毅然拿过夹子,递给徐斌斌,自己一个人连锻五根钢条,个个都是方方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