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残鸿
残鸿  发于:2010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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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徐斌斌缓缓笑出来,高蒙本来大脑一片木然,察觉到徐斌斌笑,感到莫名,无奈,徐斌斌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搞得他后来也跟着不着头脑的苦笑出来,“你笑什么?”
“以前好多人以为我是女生,到哪里都有人打听,没办法,我只能整天穿制服,”徐斌斌好像陷入回忆中,“有些人还是不相信,校操的时候,我在全校人面前吻了思青,这才安宁不少。”徐斌斌看向高蒙,“高蒙,你有这样的反应……,都是因为我,我在这方面没那么小气,所以,你不用这么愧疚。”
高蒙眨着眼理解半天,觉得这个理由从哪里讲都透着便扭,什么叫[你有这样的反应],难道说自己随便对好朋友发情,只是因为好朋友长得太漂亮,那意思好像是自己的行为很正常?!再说,他只碰了徐斌斌一下,徐斌斌拉着他亲了十分钟,从里到外舔个遍,临了,还用很[鄙视]的目光看着自己,高蒙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更吃亏。
高蒙哼了一声,“徐斌斌,你知道不?过于自信叫自负,过于自负叫自恋,过于自恋就是变态。变态!你懂不?!”
徐斌斌毫不介意,不急不慢得说,“我变态?好定义,你跟变态做朋友岂不是更变态。”高蒙语结,难道自己近来的反常都是因为和徐斌斌在一起,难道说,跟了行事莫测到不可思议的徐斌斌做朋友,自己也开始照这个方向发展,而且更彻底。高蒙垂下头,对着前面的车盖壳使劲撞了两下,徐斌斌毫不同情的声音传过来,“老五,徐少博在对车子方面也很[变态],你最好悠着点,我不想以后只能开桑塔纳。”
最后,高蒙实在对自己的行为无法做出解释,只好告诉自己,徐斌斌不在意,自己也别没完没了地跟自己较劲,这事要反省,彻底反省。说到底还是自己先惹出来的毛病,不过,以后要千万小心,变态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做才好。
高蒙的神经热胀冷缩,周一开始做铸模的时候,刚从家里回来的高蒙,怎么都觉得便扭,尽量不和徐斌斌视线接触,翻砂开始,高蒙一个人干得热火朝天,好像同一组的其他四个人外加刘游魂都不存在。本来刚开始干活,女生们还象征性的扶着铁锹说说话,当徐斌斌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高蒙干活的时候,高蒙已经完全投入到为[银民]服务当中。两日后,众人看着高蒙一个人翻过砂,一个人把所有的模子填满,一个人把所有的砂子都拍实,一个人把所有的铸模做出来,热烈的鼓起掌,刘家臻甚至对高蒙提出口头表扬。徐斌斌好笑的看着高蒙做的模子被锡水一灌,四处都有孔溢出银色,然后被美女们拎到一边泄愤。五个模子,勉强合格三个,高蒙和徐斌斌还有几名倒霉的笨蛋被技工老师留下来,补考。
余下的最后几天金工实习就是对现代工厂金属加工工艺的观摩,再无用处的高蒙和徐斌斌立刻被刘家臻遗弃,重回寝室怀抱。或许是高蒙为了显现出自己并没有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依旧和大家有说有笑,只是刻意回避着和徐斌斌单独相处的机会。对于高蒙的回避,徐斌斌无计可施,因为高蒙这几天住宿舍,不自在的和他说话,下了课就人影不见,徐斌斌不在意高蒙的冷落,他知道高蒙对那件事还是懊恼。但是,徐斌斌感到越来越深的沮丧,那就是,他,徐斌斌,太自信,高估了自己对高蒙的影响力。
XX
级的金工实习在系办和系教研室的带领下,在无一伤亡全部合格的情况下,圆满结束。刘家臻总结语刚结束,13个班的学生呼拉一下几乎全部闪掉,徐斌斌打算留住高蒙[好好谈谈],高蒙已经被刘家臻逮到,带走。
徐斌斌坐在体育馆里,把手摊开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多少次,他和高蒙都会坐在这里休息,即使没有多少对话,两个人也觉得很默契。徐斌斌想高蒙有多招牌动作,比如连入几球后会围着球场跑,跳跃着炫耀;比如高蒙最喜欢做假动作,抬手投篮的动作之后把球传给别人;比如高蒙会像自己现在这样一个人占几张凳子,说不出的自在。
无论高蒙做什么,徐斌斌都会情不自禁的去追随,对于徐斌斌,高蒙就像正午阳光,只要不躲藏,总会被他的炽热和明亮所笼罩。徐斌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这些对于高蒙意味着什么,单纯帅性的高蒙还需要很多时间来接受自己。可是,默默追逐了这么久,才微微一点的越线,就让高蒙距他千里,徐斌斌的心里渐渐生出一丝茫然,对于他们的未来,是不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长。
“老五,是我……,”觉得好多想过的话说起来都不妥,拿着电话,徐斌斌不知从何说起。
高蒙跟着沉默半天,低声问,“你在哪儿?”
“体育馆。”
“你等我。”
高蒙很快出现在徐斌斌面前,就像之前的一周什么都没发生过,招呼着徐斌斌下去打球。二人汗流浃背的时候,徐斌斌完全糊涂,是高蒙大脑出了问题,还是他?高蒙累得动不了,找了个地方坐下,在装衣服的运动包里,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徐斌斌。徐斌斌打开纸袋,拿出一幅耳麦。
“生日快乐,晚是晚了点,总比没有好。”高蒙真诚的对徐斌斌说,丝毫没有这几天的冷淡。
徐斌斌心里泛起好多种滋味,好像有人拿着冷水泼了你一身之后,又送给你一只暖炉。徐斌斌手里摆弄着耳麦,没作声。
耳麦很精致,顶级厂商的产品,音质自然不用多说。与常规产品相比,这款比较特别,连接两只耳麦环状固定卡是加了钛的记忆金属,与耳麦上的金属外壳一起,属于整体设计,可以伏贴的随着不同使用者的头部曲线变化。徐斌斌知道这款是海外的限量版,中国没有发行销售。
高蒙嘿嘿一笑,“怎么也得说声谢谢吧,我日本同学放了我不少血。”
徐斌斌把礼物随手放在一旁,“说吧,这几天什么意思。”
“啊?这几天……,咋啦?”高蒙犹豫半天,决定装傻。
徐斌斌和高蒙心照不宣,两个人的眼神告诉对方,他们都想回事情没发生的状态里去。徐斌斌一直后悔自己太冲动,没有控制住自己。而高蒙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心里便扭,可装模作样的坚持到周五,高蒙已经不好意思去找徐斌斌,因为从始之终,都是高蒙一个人看上去反常。而且,高蒙发现,徐斌斌早已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没有徐斌斌,学校的生活更显得枯燥无味。
“老徐,”等到徐斌斌抬头看他,高蒙继续说,“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徐斌斌语气淡然,“不错,”
“奥!那就好。”
高蒙为礼物的事情花了不少心思,徐斌斌似乎不是很喜欢,高蒙心里有些失落,因此,和徐斌斌回家的时候,也找不出什么话说。
“表舅怎么样了?”快到小区的时候,高蒙想起徐少博的失眠,问徐斌斌。
“安眠药差不多停了,”提到徐少博,徐斌斌心里有些发沉,“医生讲现在还在调养阶段,因为长时间依赖药物,不会一下子恢复,”徐斌斌想了一下又说,“关键还是要放松心情。”
“我妈当初也是,慢慢来吧。”高蒙知道,这种事情很麻烦。
临睡前,徐斌斌到徐少博房间里确认徐少博真的休息了,又到高蒙房间里给睡熟的高蒙关灯。每到这时,徐斌斌都忍不住偷偷吻一下高蒙,有了那次长吻之后,徐斌斌发现自己很难在和高蒙的身体接触中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徐斌斌默默地注视着高蒙轮廓深邃的脸,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转身走向门口。
黑暗中,高蒙睡意朦胧的咕哝声传过来,“还没睡?”
“老五。”徐斌斌停下脚步,轻声说。
“嗯?”高蒙迷糊的应了一声。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18]风波 2
徐少博大学时代的好友到来之后,高蒙和徐斌斌原本的二人世界变成群杆乱舞,家中的工人和阿姨给他们摆好烤架和其他的一些烧烤的食物,大家闹哄哄的即兴垂钓和烧烤。
高蒙发现徐斌斌和徐少博的一个叫钱时磊的朋友杠上了,两个人总往一起凑,眼神相接,噼里啪啦的火星四溅,徐少博可怜的夹在二人中间,小心的维持平衡。高蒙觉的钱时磊有些面熟,回忆很久,记忆力突然发挥作用,告诉高蒙,老大过生日的时候,见过这个人,那时候和徐斌斌在同一个……。高蒙凭着对好友两肋插刀的心思立刻站到徐斌斌一边,精神抖擞的注视着局面,以期在徐斌斌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徐少博看到乖乖的高蒙也跟着把脖子上的毛立起来,心想又多个添乱的,找个机会把钱时磊带离人群,说了些什么,再回来,钱时磊首先灭掉火气。
高蒙采取的措施和徐少博类似,用一条香喷喷的烤黑鱼诱惑徐斌斌,徐斌斌看到鱼已经被烤得火候差不多,暂时放弃电击钱时磊,开始给鱼上料洒盐小心的翻面不要烤得太焦。烤鱼成功,众人来尝,徐斌斌不漏声色的夹起鱼头下最嫩的一块肉放在接碟里递给徐少博,让徐少博受宠若惊,端着盘子舍不得吃,钱时磊刚好过来,接过去用叉子叉起肉几口咽下去。
吃饱喝足后,众人移师屋中开始青年回忆录说明会,这些人都比高蒙大个五六岁,而且在社会上也有了几年历练,讲起人生,婚姻,生活都是一套一套的,偶尔还看破人世似的发出感慨。高蒙尚数心智发育阶段,这些人的言论很能影响和打动他,高蒙很不小心地把徐斌斌忘在一边。徐少博刚才吃得太多,徐斌斌几乎是用塞的,所以徐少博也很不小心在回想刚才的状态里定格,没看住钱时磊。于是,没了阻碍的徐斌斌和钱时磊有了盼望已久的第一轮对话。
二人的[对话]是用眼神解决的,徐家的休息室为了客人方便,沙发都是环形摆置,众人都坐在屋中间喝着下午茶,徐斌斌和钱时磊移步墙角落地窗前的双人咖啡桌,落座。
徐斌斌首先挑起话题,眼神中寒光流转,表示,[放弃这么多回国,值吗。]
钱时磊不露声色,眼神从容的躲过寒气,自信的示意,[没把握就不会回来!]
徐斌斌勾勾嘴角,看一眼心情不错的徐少博,目光回到钱时磊脸上,几分不屑,[有我在,你的把握有多少。]
钱时磊自信的笑出来,开始用一种看小孩子的眼光看徐斌斌,意思,[你还是当年那个小毛头,除了个子长了,其他都没变,一样的幼稚。]
徐斌斌轻哼了一下,同情的打量钱时磊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的脸,自己早从细皮嫩肉的尴尬时代走出来,钱时磊倒是越看越水灵,[至少我比你更像男人。]
钱时磊对自己相貌非常在意。这在没和徐少斌摊牌,经常与徐少博、徐斌斌腻在一起的时候,就很介意,经常对着徐斌斌感叹。徐斌斌一击即中,钱时磊一时郁闷输掉第一局。
很快,第二轮会谈找到切入点,徐斌斌总是不自觉地被高蒙讲话的声音所吸引,每次都看得双目含情,钱时磊冷笑,再次对上徐斌斌的时候,便显出意味深长的神情,意思,[胃口不小,有了锅里,还惦着碗里。]
徐斌斌当然不示弱,马上给出强者的笑容,[这也是本事,我们愿意。]
钱时磊故意拧拧眉,[你的小朋友真无私,也许我该提醒提醒他。]
徐斌斌眼神撇过,[你敢!]
钱时磊在追逐徐少博的游戏里摸爬滚打,自己看徐少博的心情,和徐少博看徐斌斌的是一样。而如今,徐斌斌眼中对高蒙的热切,要比自己和徐少博都来的多。钱时磊松了一口气,胜券在握的微笑,[二择其一,或许我们都有收获,不然,两个你都保不住。]
徐斌斌心情阴下来,钱时磊对事情总是看得太明白,徐斌斌何尝不知道,自己两个都想要,哪个都不想放弃。
晚上,有人提议出去HAPPY蹦迪(都是俗人),徐斌斌说不去,高蒙只好留下来。徐斌斌看出高蒙很想去凑热闹,高蒙就是那有人堆往哪扎的主,两个人吃过晚饭,徐斌斌在家里拿了辆车,单独带着高蒙上了路。
“不是说不去吗?”高蒙又被徐斌斌硬拉着换了套衣服,修身牛仔裤和徐斌斌的同款,只是比徐斌斌穿上更[修身]一点;帆布鞋,和徐斌斌还是同款,套头T恤,这个实在无法和徐斌斌同款。
“那是刚才。”徐斌斌带起遮光镜,抵挡对面射来的远程灯光。
“我问一句,不过没别的意思,你和钱时磊有过节吧。”
“嗯,”徐斌斌应完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的看向高蒙,笑呵呵的说“他跟我抢老婆。”
“老婆,姚思青吗?对他也太小点了吧。”
徐斌斌摇摇头,“上一个。”
“还有一个,你交过几个?”高蒙很佩服徐斌斌的早熟。
“呵呵!你想知道?”
“当然,可以增进了解嘛!”
徐斌斌把车停在[云霄]迪厅门口,示意借安全带的高蒙凑过来一些,高蒙很兴奋的凑过去,只听徐斌斌说,“无可奉告。”
“切!”高蒙把徐斌斌按在座位上,“小子,活腻歪了,敢耍我。”
徐斌斌被掐的生疼,一边笑一边皱眉,只好转换话题,“你会跳舞吗?不要给我丢人。”
“瞧不起我,我当年也是[武]林一霸。”
“舞林的姨还是爸?”徐斌斌冒出一句。
“徐斌斌,你不适合开玩笑,比郭德刚的还冷。”
“郭德刚是谁?”徐斌斌似乎不知道高蒙在提谁。
“你平时不看电视啊?”高蒙想好像没见徐斌斌看过电视,便改口,“没上过网哪?”又想徐斌斌一打开电脑都是英文网页,最后圆了一句,“你是不是中国人?”
云霄是会员制,音响和场地都使全市最好的,保全也多,看不到买卖任何[生意]的家伙。徐斌斌和高蒙在休息区找了张台子坐下,侍者立刻送来酒水。舞池里早已劲舞飞扬,舞池两旁四个圆柱形高台上,分立四个长腿女孩热辣的跳着舞。高蒙啤酒没喝几口就乐颠颠下到舞池,徐斌斌一直没离开位置,静静的坐着,眼神巡视一下场地,将视线定格在跳舞的徐少博和钱时磊身上。
高蒙做什么都很投入,舞跳得颇有张力,加上徐斌斌的衣服穿在他高蒙上不甚宽大,舞动起来,恰到好处的勾勒出高蒙宽窄分明的曲线。很快高蒙周围的一些人发现身边这位养眼的帅哥,渐渐聚拢过来跟着高蒙跳,舞池因为个人秀的出场变得更热闹。高蒙跳到兴头上,对着徐斌斌挥手,示意他下来,徐斌斌动也不动,高蒙不死心,手挥着不放下,越来越多围上来的人发现了高蒙的意图,一起跟着挥手,奥、奥的发出欢快的呼声。徐少博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到徐斌斌,跟钱时磊和其他几个人摆摆手示意先下去,然后向徐斌斌的桌子走去。
有个高个的女孩大方的在围圈的人群中走出来,顾盼生辉的和高蒙舞在一起,女孩动作柔媚却不放肆,和高蒙配合得极默契,惹得口哨声不断。一曲跳罢,女孩开玩笑似的勾勾高蒙的下巴,立刻被男朋友带走,众人哄笑,高蒙再去看徐斌斌,已经不在位置上。
高蒙跟着节奏走到休息的位置上,看到钱时磊也跟着自己走过来,高蒙口渴,一口气就将刚才剩下的啤酒都喝光。钱时磊露出[长者]的微笑,凑到高蒙耳边说,“少斌有没有说你像少博。”
“表舅?”高蒙笑着摇摇头,“我们哪里像?”
钱时磊笑而不答,招呼侍者过来,要了杯生姜水,然后问高蒙,“要点什么?”
“啤酒。”高蒙只喜欢喝着东西。
钱时磊听罢又笑,“少博也只喝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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