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劫————醉倚风流
醉倚风流  发于:2010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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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神君,和羽渊泉的他相比,判若两人!那时的他,阴狠暴戾,此时的他,温柔似水。
  “小和尚,有这麽想我吗?”眼里的情意涌动,握住那双手,一使力便把那毫无抵抗力的温暖身子牢牢地锁进了怀里。
  小和尚顿时闹得过面红耳赤的,眉目挂上了羞涩,为自己迫切的性急,更是为男人好像如火一般烫热的怀抱。
  “施……施主……”小和尚不敢抬头,就抵著男人的胸口羞赧地唤。
  “小和尚……”低头望著那也开始泛红的耳朵,玄冥心头一颤,不自觉探出舌轻舔了下,却立时惹得怀里的身躯瞬间僵直!
  “呵呵……”他一阵轻吁,松了口气,详作自然地轻拍了拍小和尚的背脊,敛了笑,低声道:“小和尚,不要恼我,我是因为很想你了!”
  小和尚脸上的红潮越来越多,整个人羞得连脖子也开始泛红了,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入男人的胸膛,躲得严严实实的。
  “小和尚,你啊你……”不自觉收紧了手,玄冥低喃道,脸上慢慢的,不见了愉悦表情,继而一点一点地,浮现起几丝苦涩。
  就想这样留著你,和尚,能留住你的,一定可以……
  别苑景致,苍劲的青松郁葱,接近日暮的阳光穿过缝隙洒下来,宁静空明。
  “天……天玄……施……施主……”小和尚幽幽地唤,不舒服地挣了挣被抱起许久的身子,抬一双起盲瞳晶亮晶亮地对著玄冥。
  “你啊……真笨!”回神,松了身子,改为握住他的手,玄冥苦笑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庆幸他看不到他此时沈郁吓人的表情。
  “贫贫贫……僧……”小和尚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光光的脑袋。
  “笨和尚……”褪去脸上的百般情绪,玄冥一脸宠溺,两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的。
  小和尚缩了缩手,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决心般,抬起头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施……施主,贫僧……有些事,一直……不明白,还望……天、天玄施主……能告知一二。”
  闻听这句话,玄冥脸色蓦然沈了下来,却仍是温柔道:“小和尚,你听谁说了什麽?”
  “啊?不、不是……”小和尚飞快地摇了摇头,拧著眉头,心头生出几分疑惑来:“施主,你为何这样问?”
  玄冥看著他好一会儿,才轻笑道:“小和尚,我只是担心你别骗了!”
  小和尚脸一红,腼腆道:“有、有施主在,贫、贫僧不会被骗。”後面的话越说越响,小和尚眼瞳也越来越亮,如琉璃一样。
  心一怵,握著的手仓促放开,玄冥低眉敛目,眸里的被勾起的思绪被掩藏得半分不见:“嗯,小和尚,我不骗你。”
  小和尚弯起嘴角,眉目含笑。
  “笨和尚,你不是有事要问我的麽?”不敢看那清澈纯净的眼眸,玄冥别了眼,径自转了话题。
  “啊……”怔愣须臾,小和尚才想起自己满脑的疑惑,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呵呵,小和尚,该不会是你想著我,什麽都忘了吧?”等了片刻,等不到反应,只看到一张总是费力思考的脸,心里头终於散了大片乌云,他还是忍不住出口调侃了。
  小和尚却是认真地摇摇头:“不,贫僧没有忘记,贫僧记得很清楚。”
  “那你说吧,我听著呢!”神色严肃几分了,但仍是温柔细语。
  小和尚有些不安,两手抓著衲袍衣角搓了搓,小声道:“天玄施主,能否告诉贫僧,瑶姬施主和千蝶施主是何许人?”
  玄冥一怔,脸色有些僵硬:“小和尚,你为何这样问?”
  小和尚歪著头,一脸困惑:“瑶姬施主不肯告诉贫僧,让贫僧来问施主你,还说施主一定会解了贫僧所惑。”
  玄冥脸色顿时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生生用力握著拳头:“小和尚,那你认为她们是什麽人?”
  木讷小和尚伸手抓了抓脑袋,憨憨道:“贫僧不知道,瑶姬施主说很久很久就认识贫僧了。可是贫僧脑子不好,怎麽也不想起何时见过瑶姬施主了。”
  “那你想,知道她们是谁吗?”沈默了好一会儿,指尖都陷入了肉掌了,才问出了这句话。纵然是强迫著自己该如何如何的镇定,该如何如何的温柔,可声音仍是低了沈了下去,带著染上的沙哑,像老者苍老的音调,像钝刀钜皮之声,难听又阴沈。
  小和尚被吓了一跳,不明刚才还柔和的声调为何会变了样,但平素反应慢的脑袋却一下子明白了什麽。白白细细的牙咬著唇好一会儿,才稍稍朝前伸著脖子,盲瞳如珠:“天玄施主,若你不想说也无妨,贫僧不是一定要知道的,真的!”还重重地点了下头以示肯定。
  玄冥有一瞬间怔忡,很快伸手抓住了那双正无措揪著衣角的双手,掌心贴著手背,比以往重了几分的力度,恨不得把手给嵌入自己掌中:“小和尚,时候到了我什麽都会告诉你,你现在先不要问。”
  小和尚手痛,忍不住皱著脸:“好,那施、施主,你、你轻点力,贫贫僧……”玄冥目光星星落落,眉宇间的疲倦又赤裸裸地冒了上来,手一松,却没放开,反而扣著他走,拉著人一起往石阶上坐下。手便被安稳放在大腿上,小和尚想悄悄拉走,却被一下摁住,丁点儿也动不了,小和尚红著脸只得作罢。
  “小和尚,她们还和你聊了什麽?”许久,又是轻柔的一句,看似无心亦无意,实际上是吊著一颗胆,。
  小和尚神情有些糊涂,可又怕惹来男人的突变,於是便努力地回想,也真的想起了些东西,身子也不自在地缩了缩,眨了眨一双茫然的眼:“没有再谈什麽了,只是後来,嗯,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瑶姬施主称他为天狐公子,可贫僧听到的是女子声……”
  “天狐?他见过你了?”略微皱眉,瞬间眸里霎时一片森冷。
  “嗯。施主,他、他也好像认识贫僧。”小和尚不解,话语迟迟踌躇道。
  “小和尚,那他有没有吓著你?”玄冥生硬转了话题,偏了头,日头还有,可那张脸还是很冷。
  “啊,贫贫僧……”小和尚上脸上闪过羞赧,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其实早已被吓傻了,还不止一次。尽管老被说是笨蛋啊傻瓜啊但小鬼啊,可他就是想要几分面子,什麽都不怕的几分面子。
  “那後来呢?”
  “没、没有了。”
  ……
  天开始蒙蒙了,视线里面唯一的风景是清晰的,可也实在累了,奔波了一天,心惶惶失控,如一名贪婪残忍的地狱恶鬼一样对著快要魂破魄散的神人要心,迷乱了神智,不顾任何後果,没有了仙人的慈悲,真的是疯了!当年他耻笑天东春神是个狼心狗肺,把一个大活人逼进了灭魂台,而如今他比天东春神更是罪恶万分,就如瑶姬所说,硬生生毁了两颗心,即使穷尽自己来弥补也补回了!再也补不回了!
  不愿再想,熬不住苦累把头搁在小和尚的肩上,闭上眼,藏住一切灰暗。
  “没有就好!”
  小和尚“哎”了一声,赶忙抽了手挽住他的肩,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支持者他,模样滑稽可笑,就如抱著大型的动物一样。
  小和尚侧过头,发丝虽滑溜,可还是蹭得下巴痒痒的,他不适地皱了皱鼻子,无端生出几分孩子气来,说出的话却身边的人一下子绷紧了身躯:“贫僧想起了,千蝶施主好像误认了贫僧。”
  玄冥心一紧,抬起头来,眸色幽暗,恍如深潭:“她说了什麽?”
  “啊?没,没什麽。她就是一直对著贫僧哭诉,贫僧想告诉她贫僧不是她想要寻找的人,可贫、贫僧忘了。”小和尚脸微红,似又在羞愧了。
  “小和尚!”
  “啊?天玄施主有何事?”
  “你是无能!”强硬的语气,小和尚忙不迭地点头:“嗯,贫僧叫无能,不是他,不是他……”
  “……他?”心一阵绷紧,整个人仿佛站在了悬崖边缘。
  “嗯,就是瑶姬施主她们所要寻的沈空施主。”
  果真是……果真是……
  沈空,沈空……
  用了千年时间刻意去遗忘的名字此时却如天雷般灌进耳里,一时间似时光穿梭韶华回逝。脑里顿时空白,玄冥就那样直挺挺地坐著,脸失了色!

 


天神劫 第七章

  “施主,施主?”感到男人突然的沈默,不知原委的小和尚忍不住小小声地唤道,声音里透著担忧。
  “……”
  “施主,天、天玄施主?你,你怎麽了?”小和尚墨如琉璃的眼睛开始出现茫然和不安,一双手微颤了颤,摸索上男人的衣角,稍稍用力扯了扯。
  沈空,沈空……一声声在耳边回响,像不绝的回音。
  “施主,施主,施主……”
  沈空,沈空……
  记忆翻滚,那张清雅笑靥从脑海深处走了出来,由模糊逐渐到清晰。永远都是澄澈纯净的双目,好看像羽毛扇子的睫毛,粉红的水唇,嘴角弯弯的笑意,一点一点覆盖上眼前这张憨厚清秀的脸,直至完全重合,眼对眼,唇对唇,脖子上小小的喉结也毫无任何缝隙地扣合上了,一模一样,不变丝毫,近在咫尺。
  “小和尚,小和尚……”
  “施……施主……”
  天仿佛暗了,脸开始模糊,像隔了一层氤氲雾气,浓了,看不清了,也听不到了,空空茫茫,像堕入了一场幽远至千年的梦……
  “小和尚……”玄冥猛地抱紧了小和尚,力度勒得两人的手臂也在生痛。有些事无论如何的忘也忘不了,千年的时间又如何?避而不谈又如何?那一年的遇见是个无心亦无聊之举,没人想过千年後的事,也没人知道千年之後的事。纵使是神也预料不到会有这样的开端,以及那样不堪的结束。
  
  那年,点足而过,却停住了!或许是为了那一个让人羁绊的笑,也或许是为了那一张难见的笑靥。
  山是青的水是绿的,溪流蜿蜒流淌如人间幼童歪歪斜斜地学走路,处处也是绿的树翠的竹,百花齐放舞蝶翩跹,犹胜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红瓣绿叶中,一袭青衣像融入了青山绿水,容颜白皙,眉目不染半分尘俗, 翘首含笑望著树上扁著嘴摇晃著脚丫的一身蓝的少女,温声问:“蝶儿,你的鞋子呢?”
  少女瞥了他一眼,冷冷答道:“扔了!”
  树下的人歪高著头想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蝶儿啊,谁又惹你生气了?”
  女子一甩水墨长发,低下头,脸颊粉红,气嘟嘟地对树下的人说:“还有谁,除了你还有谁?”
  清风拂来,青衣飘飘,树下的人摇摇头,很是无奈:“蝶儿,香园里的花时都是不同的,我得好好看著,离不开啊!”
  少女眼里霎时盛满委屈,狠狠地瞪著他,杏眼里迅速升起一层水雾,直让树底下的人直搔头:“蝶儿,别哭,别哭,我忘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陪著不好许久,少女才哼一声,双足一晃,人飘然而下。
  “我不来找你你就不能来看我吗?我把梨花糕全都喂鱼了!”少女气恼,玉足用力蹭了蹭地上的软草。“蝶儿,对不起,我真的忘了!”温和的人老老实实地道歉,也终於把少女心里残存的阴云带走了。
  少女双手一张:“空哥哥,背我!”那张如玉温颜添上了一抹宠溺之色,弯身浅笑:“蝶儿肯原谅空哥哥便好。”
  少女趴在他的背上,圈著颈项, 仍有些闷气:“空哥哥,下次我做好梨花糕,你一定要来吃哦!要不,我又把它们扔给鱼吃,然後把鱼全给毒了!”
  “好好好,空哥哥下次一定记著。”那人忙不迭地应答,仿佛迟了片刻,真的会有一塘死鱼。
  “嗯,不能骗我!”
  “不骗!”
  ……
  直到两人走远,一头紫发一身紫衣的人才现了身,盘腿坐在那棵树顶上,托著腮一脸深思,思绪里只有那张含笑仰起的脸和光亮的瞳。
  
  
  一切如幻境,来不及看清就逝了,如一场花落,如一场飘雪,年事梦中休。
  那张笑容在似哽在了心头,炫紫的神君难得戴高冠,骑著金色神兽气势张扬地屈驾巫山,於是不出所料般又是在绿水青山中见著了才见过不久的那张脸。挑高了眉毛,兴味盎然:“他就是那个小东西啊?”生生把一个大活人叫成了东西,委实高傲至极。
  那时早已立在一旁早已上了年纪的巫山地老一脸端正的恭敬神色,辛苦地弯著老腰道:“回神君的话,沈空正是当年的小仙子。”
  清雅的人瞳孔晶亮,又是欢喜又是迷糊,咧著嘴傻傻地望著炫紫的天北之神。
  高傲的天北神君一脸轻蔑,伸著手指著那张脸:“喂,你叫沈空?”巫山地老瞄了瞄那张变得痴呆的面孔,终於忍不住轻推了一把,被唤过神来的人“啊”了一声,才红著脸快快垂下头:“嗯,小仙叫沈空。”
  “为什麽叫沈空?又沈又空的,难听低俗!”不满意的神君鼻孔里哼了哼,说出的话直白又难听,活活像个任性不懂事的人间孩童。 
  天北神君是如何的反复无常,就像人间上了年纪的妇人一样, 脾气臭得可以比茅坑里的粪便还臭,甚至可以让周遭的繁花瞬间凋零。久居偏远巫山的小仙子未曾得知天上有如此传闻,当听到这样无礼又不合身份的话後,小仙子单纯至极的反应就是张大的嘴可以塞下一把鹌鹑蛋了。
  一旁的地老暗呼一声:“遭了”,额上冷汗涔涔出,更是承受不住般颤颤巍巍地抬起老树皮的手捂住脸,浑浊的老眼在透著缝隙的手面里快速地转啊转。可是,高傲的神君却预料之外没有发脾气,只是脸色冷了,阴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喂,本大神问你话,你竟敢发傻?蠢材!”
  地老心里哀呼,拿下遮脸的手又是一推,谁知用力过大,再加上小仙子根本就是魂游天外,脚下一个踉跄,竟然跌倒在金色神兽脚下,一双手更好死不死扯住了那绣云纹雨的紫色衣摆。
  这下地老傻眼了,神情比小仙子的更傻,睁大的眼似快爆的铜铃。
  紫发的神君不悦地瞟了地老一眼,转而冷眼瞅著那个回神过来正慌忙松开手的小仙子,嘲讽道:“对著本大神就变得又聋又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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