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火舞星炀
火舞星炀  发于:2010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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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是有特殊意义的花吗?比如有特殊的香味,或者花瓶本身暗藏机关?"

"不,就是普通的花。花园每天会提供最新鲜的替换。有机关?我不知道呀。"

他当时看了乔樵一眼,两个人似乎在交换某种对我的人格有所诋毁但又无可奈何的眼神。

然后乔樵说了句:"陶天,以后画图只需简略,标出重点就可以了。"

我那张图上满布线团小花。也许他们觉得这样没法看,于是又照着我的图重新画了一张更符合他们心目中规范的简图,把花都删掉了。

现在知道我的线团花的用处了吧?我在心里得意地笑。

老爷的这间小书房布满了这样容易被忽略又容易被碰触到的小东西,只不过如果在光线充足的时候自然都可以安然避开。即使这样,也被笨手笨脚的我撞掉过无数回。虽然老爷不跟我计较,但我也不喜欢进这个书房。每次进来都要打起精神分外小心,十分讨厌。


试想如果我没有标出这些细节,乔樵一进来,腾挪转移种种功夫使了个遍,第二早起来大家会发现此地一片狼藉。厚厚的羊毛地毯可以吸收坠落的声音,却无法消灭一地细碎。


那边厢一路不停的乔樵已经耐心地开启了保险柜。保险柜中一共有五个抽屉,每个上面都有一个密码钥,每个密码都不尽相同。我以为乔樵就算再能干也只不过来得及打开其中的一两个看看而已,谁知道,他却真的全都一一打开了。


真让我惊叹。原来电影中的鬼影神偷们都是真的。

抽屉里分别是一些文件、股票和现金,虽然看起来归类整齐,但似乎对乔樵来说并没有太大用处。他着重一一翻看过装文件的两个抽屉,又以超过我想象的速度打开其它的三个,发现是些股票证券之类,也就随手翻翻,又照原样锁了起来。


虽然对乔樵的开锁神技大开了一番眼界,但此行其实可以说--一无所获。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真的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么?"

"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只不过大哥想要的没看到,也许他还有另外的地方放置。"

"是老爷的遗嘱?"

"唔。不过,"他转过脸来对我笑,"你的合约我也没看到,所以放心好了,老大还没有机会将它毁掉。"

他以为这只是个玩笑,我也笑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跳。

"为、为什么急着要找到老爷的遗嘱?"我岔开话。

他沉默了一会,意味深长地笑:"因为老大要当真正的西苑之主,而不是暂代。"

我就知道,宋景棠这次出现,那一脸势在必得还有谁不清楚?

"可是老爷还健在,就算找到了遗嘱又有什么用?"

乔樵的笑更深了,叹息似地说:"会有用的。"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也没看到宋景棠有什么不愉快的表示,只不过在那天之后,他似乎对我的"看重"又稍稍多了一点点。

我本来就是紧跟他身侧的人,现在还多了个可以睡在他左近房间的权利。出行时的酒店房间安排,不再需要跟鸡毛他们几个人挤一间房,而是跟乔樵拼两人间。

也许也是"厌烦疲劳",他已经懒得去计较我的种种过失,似乎慢慢从最初的看我分外不顺而变为对我的种种"愚行"习以为常,只把讨厌掩藏在心底。如果说这也算一种成长,那么能让老大学会"忍耐"的我真是居功至伟。


他召开秘密会议的时候也不再把我支出去,我可以跟乔樵一起在他身后旁听--虽然也是基本上听得很无聊老是忍不住想打呵欠。天啊,这简直是种折磨!我多么希望还能跟以前一样,站在门外,不时跟鸡毛阿术他们闲话家常一下。本来做保镖要时刻提神醒脑聚精会神就很累了,可以适当放松一下的机会又给剥夺,害得我因为缺少交流的机会,渐渐跟不上大家的很多八卦话题,以致在兄弟们中间被渐渐隔离开来,多么糟糕!


我又不像全能的乔樵,思虑缜密,身手灵活,能成为他的得力助手。不就是因为太过无能,才会至今还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保镖么?现在搞得我跟乔樵同列,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似的,多么破坏我良好的群众基础和淳朴的个人形象。


害得我现在要常常受到莫名其妙的恭维、拉拢和讨好,我说你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弄清楚状况好不好?!

5

面对左右不约而同倚来的美女,我的眉毛动也没动,只是侧开身子,学周润发那么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摇摇头:

"林少太客气了,陶某不过是个小保镖。"

"哈哈哈,谁不知道棠少爷身边随便一个保镖大哥,就抵得上我这里好几个人的分量,更何况是天哥这样受到倚重的左膀右臂?天哥再跟我客气,那就是看不起我咯!"


"哪里话,林少这么说就太抬举了,我还不是跟其它兄弟一样,在棠少爷身边跑跑腿而已。"

林少并没有说要我帮他做什么,只是纯粹地送出礼物,对我示好。我知道这只是在拉拢,只因我的身分如今看起来忽然有所不同。我就是一颗被他视作关键的棋子,在需要的时候才会用到。也许只需使用一次,却可以救人于水火,救他一条性命。


只要使用得当,小人物有时比大人物还有用。

我搂着身材窈窕的美女,指尖翻转着房间的钥匙卡,即便面对这种身分的女士,也神态平和,谦恭有礼,绅士风度。

她看不出很感动,只是依然娇笑嫣然,缠在我的身上。像根找不到落脚的藤蔓。

香车、美女、豪宅、珠宝,或投其所好,自古以来要打动人心的不外如是。如果一个方法用了几千年都还能凑效,那么这就是真理,因为这就是人性。

可是当我走出电梯,忽然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容,不由得愣了。脑子里一下便浮现出那晚暧昧的房间里传出的迷乱声音,不由得有些尴尬。

宋景誉看到我,也愣了一下,不过眼光扫过我臂弯里的美人,便了然地露出了嘲讽的浅笑。也没说话,视若无睹地越过我们径自进了电梯。

童桐跟在后面,也看了看我们,同样是浅笑,却是只有我明白的意思。所以我也对他弯了弯嘴角,有些难为情。他瞟过美人一眼,对我挑挑眉毛,点了点头就跟进了电梯。


不过几秒钟的交流,只有我了,他了。

--终于开窍了?

--没有啦,只是人家送的......

--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第一次,当然要找个会伺候的才行。

大哥,谁说你有面部表情缺乏症?这么复杂的意思你竟然能用眼神和眉毛就传达过来了,是你太神还是我们太过熟悉?

美人洗澡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地躺在那张大得夸张的床上数天花板上的镜子,忽然听到手机短信的声音。拿出来一看,又是童桐,只有四个字:

注意安全。

我不由一笑,连招个妓也要被这样评审兼关照,童桐酷哥的这种鸡婆事迹如果被宋氏兄弟知道,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这种危害人身安全的东西,赶紧删掉。

美人沐浴完毕,香飘四溢地出来,纤肢媚眼,摇曳生姿,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真是让人几乎要按捺不住了。眯起眼睛,佯装老手熟练地用眼光沿着曲线勾勒上去,送上欣赏又暧昧的眼神,她立即挨了过来。


"天哥,"甜腻的声音咬着我的耳朵,青葱玉指在我的胸口摩挲徘徊,香气如兰,果真美人如玉。"你是要也去洗个澡,还是我们先......"

"当然是,我们先......"我侧过脸,弯着嘴角,轻轻地扫过她的粉颊,在她耳边低声说,"喝杯酒。我喜欢有点情调。"

她娇媚地笑着,接过我递来的酒杯,软软地说:"我的酒量不好,会扫了天哥的兴。"

"没关系,我喜欢看美女喝醉的样子,脸会红红的,看了就想咬一口。"我握杯的手食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脸,眼睛眯起来对她笑,她果然娇羞地低下了头,抿了口杯中的酒。


看来我有做色狼的潜力,人生中第一次调情就如此顺风顺水驾轻就熟,比练枪快上一千倍。天分果然是种诡异的东西。

美人在怀,自然时光易逝,不多会,她就软倒在床铺上。我扶她躺好,又盖上被子,这才慢慢地在窝进一边的沙发。

锦被秀床,玉体横陈。我却在一旁想着另一个人,真是大煞风景。

从小到大,我对女人就似乎没有兴趣。不会看到图片或真人有冲动,也不会在梦里对她们有特殊的遐想。

唯一在梦里见过的女人是我妈。还只有一次,在五岁的时候。她对我说:小天,要懂得爱护自己。

听说有份报告指出,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发生梦遗,也不会有性冲动,这样的人群稀少但存在,属于生理疾病,应及早就医。我不认为自己还能治好,但对这份报告确实感激不尽,因为它让我证实了自己不是外星人,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留在地球上。


我从小就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密封性良好的茧里,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保护"、"维持"、"安全"这些字眼。由小到大,知道的就只是这些。除了这些,似乎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要去追求的。


可等我真的想去追求什么时,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笨拙得像个机器人。

美人睡得正香,我算了一下时间,才慢慢地开门出去。谁知一过拐角,就看到一个人影叼着支烟靠在墙边,差点给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踉跄地后退一步,才看清那是--


"童桐?......你在这干嘛啊?!吓死我了!"

他原姿不动,只是慢慢地将头转向我,淡淡地答:"不放心,过来看看。"

"有什么不放心的?"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他大哥也管得太宽了吧?"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是林少的女人。"他像在纠正,又像强调。不管怎样都好,这样的口气也未免太郑重。

我笑:"当然啦。如果林少送出的是张少的女人,那才真的危险。"

他轻轻皱起了眉:"小天,我没空跟你说笑话,凡事不可掉以轻心。"

"安啦,童哥。"我弯起嘴角,凑过去搭上他的肩,轻声说,"我不过是个小保镖,人家没这么傻,会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不过想留个后备保险而已。这种事你不是也经常遇到?"


他斜眼瞟我,又低头沉吟了几秒,点点头:"应该也对。但即使这样,也要......"

"好啦,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你就是我的最佳范本啊。"

他一笑,对我的态度有些无奈:"那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服务不够周到?"

我的表情有些僵硬,讪讪地笑:"童桐,平时你对这种女人都是怎样的?......会有感觉吗?"

他的眉敏感地一挑,惊疑不定地盯着我:"你没感觉?"

我暗暗叫苦地把眼光飘往别处,轻声嘟囔:"我只是随口问问......"

他一挺身站直,迅速地转到了我对面:"是对这种女人没感觉还是对女人都......"

赶紧把他一把拉进旁边的消防通道:"你小声点!要把人都吵起来吗?"

冰山童桐这么激动的表情真是个值得拍照留念的镜头,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只有捅了马蜂窝的无限懊悔。

"你别想转移话题。"他盯死了我,紧紧相逼,"回答我!"

躲不过了。"......没有。"如果我想,完全可以骗他,可是我不想。他对我的好,超越了所有人,就算要骗尽天下,我也不愿骗他一丝一毫。"我对女人都没感觉。"


"一直都没有?"

"一直都没有。"

"男人呢?"他的反应实在是一流,根本不在一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就直捣黄龙。

我垂下头,一副可怜相:"我不知道。"

半晌,只有应急灯亮着的幽暗通道里,只有静默充斥。

"小天......"他有几分艰难地想开口。

我赶紧笑,虽然还是僵硬:"真是有趣,我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你讨论起这种事情来,呵呵。"

他却没有理我,自顾自地说下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童桐!"我断然打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有问题,急忙压下声音,"关你什么事啊?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那些事过去这么久了,你不提,我早就忘了!"


他被击中了一样,呆呆看着我,慢慢退开跟我的距离,低下头,又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我不想看他这个样子,完全不该是他的样子。于是扯扯他:"童桐,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我?"他抬起头来,有些惊讶我会把问题扯到他身上。

"对,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你有没有过?"

这对他来说好像是个从外星球来的问题,从未想到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似的。有些困惑想了一下,又看我:"如果是兄弟的话,那就是你。你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当然不是!是爱人!想把他当作爱人的那种!"我急得真想敲他脑袋。

他对我的问题一向非常认真,所以绝不会装傻充愣地逃避,看到我这样,硬是又想了想,才摇摇头:"没有。"

"我就知道。"我颇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他有经验就好了,我就可以问问他我心里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太不可思议了,一边讨厌一个人的某些地方,又一边喜欢看他,我怎么会这么矛盾?


"小天,"他小声地叫我,眼神有些担心,又有些高兴,"你喜欢上谁了?我认不认识的?"

"......"我被问住了。

他聪明得很,只是想了想,看着我的眼神渐渐转为了然:"我认识的,我知道是谁了......"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你不要乱猜,我没有喜欢上谁!"

他露出焦急的神情,用力拉下我的手,抓着我的肩膀死劲摇:"小天,你怎么能喜欢宋景棠呢?你想清楚了,他可是......"

"?!"我的脸上顿时写满了这两个符号,居然会被他误会得这么离谱,真觉得无比的冤屈,急忙大声打断他:"怎么可能是他?童桐你把我想得也太没水平了吧?!"那种跟我结的怨都高得可以堆出银河系的烂人谁会喜欢啊?气愤!


他一下停住了,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就这么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确定。我才发现上当了。

"所以我知道是谁了。"他得意地说。

"童桐,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脑子不好的人呢?"我委屈得无语问苍天。从小到大,我在他面前就跟白痴没两样。

"是你遇上爱情就变笨了。你会喜欢的类型,我一看就知道。"他用手轻轻敲我的额角,又疼惜又宠溺的口气,"小天你真晚熟,23岁才有初恋。"

我白他。总好过你,连初恋都没有。想到这个,心里又一酸,低着头问他:"那你也不会喜欢上宋景誉咯?"

他怔了怔,答:"怎么可能?!你也把我的水平想得太低了吧?"说着,手收回去插进裤子口袋里,周围的气温瞬间下降。

是啊,被那样对待过,是人都不会爱上那种人。是我的话,杀了他还比较可能!

我一下扑过去,搂着他,眼眶热热的,语调急促得无法控制自己:"童桐,对不起,原谅我!都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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