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火舞星炀
火舞星炀  发于:2010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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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少!"我连忙说,"是、是我不对,以后我会离桐哥远远的,不敢再麻烦他了。你可以放心......"

"呵呵,是么?我可以放心?"他轻轻笑起来,连连点头,"童桐和你的交情,呵,有谁能放心?不过没关系,他对你越好,我就对他越坏,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好到什么时候。"


"誉少!"

"你以前说得对,我得到了他的人,却没有得到他的心。害得我一度也很彷徨,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一个人的心。对他再好他都不放在心上,对我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他仿佛陷入沉思,只是无意识地望着黑暗喃喃地说。


我努力咽下口口水,胃上的手再用力,几乎已经是半弯着腰。"你又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想征服,童桐那么敏感的人,当然......当然感觉得到......呃......"


宋景誉的注意力给我的话拉了回来,又一笑:"那又怎样?他那个样子,谁看到了会不想去弄一弄?看看他失态的样子,真是种享受......对么,童桐?"

我蓦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童桐站在他身后,手上端着盘食物,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面孔。可是那眼中的神情,我禁不住为他疼。

第 9 章

"他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你。"宋景誉转向他,意态悠闲,"你说呢?"

"那不重要。把少爷保护好才是我最大的职责。"无论何时被问话,童桐总是能给出样板式的答案,尽管语调平淡无奇,却顺畅流利,完全看不出一丝勉强。我忽然觉得以前老黑让我们背的那些搞不好只是童桐的语录摘要而已。


宋景誉完全转过去面对他,那好听的声音里已经开始酝酿怒火:"不重要?看来就算我说我喜欢你对你来说也是件很无关紧要的事而已,对不对?"

童桐的回答果断又干脆:"这是我的荣幸。我依旧会竭力保护少爷安全!"

宋景誉显然是失望透顶,可是他并没有追究,只是语气阴冷:"是么?......哪怕付出你的生命?"

童桐的目光越过他,与我的相接,只是短短一秒。他便垂下眼,依旧面无表情:"是。"

宋景誉看着他,久久才重重地点了一点头:"好!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命也挺好的。陶天,说起来我还该谢谢你。凡是我想知道的,似乎都是因为有你才问得到答案。"他背对着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童桐......"我等他走开几步,才小声地叫唤。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差点坐倒在草地上。

童桐赶紧过来一手撑住我,把我慢慢带往树下靠着。"我给你拿了药了,先吃两颗。"

他正要给我倒药,就听到宋景誉警告的声音传来:"童桐,你离我这么远,要怎么保护我的安全?"

"呃......你去吧......不用理我了......"我推推他,他没动。我又用力推,态度很坚决,他终于犹豫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让其它人过来......"

"不用了......我可以的......不想......让他们见到我这个衰样......本来就已经......够衰......了......"

他还是看着我把药吃了,把剩下的吃的都放在旁边,才摸摸我的头,跟上了宋景誉。宋景誉黑着脸等他做完这些,扬起头就走,再也没看过我一眼。

过了一阵疼痛稍稍缓解,我喘着气靠在树干上,看着大厅里灯火辉煌,不停地求上天保佑千万别出状况,因为我现在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胃还隐隐痛着,眼前一堆食物也完全没了胃口,但确实又在饿着,这种双重折磨滋味分外难熬,不禁又想诅咒害我变成这样的所有相关人等,问候他家九族。

忽然有脚步声往这边来,并带来一阵清淡的薄荷香。赶紧强打起精神直起腰--竟然是应该正守在宋景棠身边的乔樵。

"陶天,你没事吧?"他看起来颇为紧张--或者只是紧张的样子--此人擅长装模作样笼络人心,很难识别真假。"你的胃要紧么?"

咦?"你、你怎么知道......"难道......是那个鸡婆得不能再鸡婆的......

"刚才童桐专门过来跟我说,你现在根本守不住这里,让我赶紧换人。"

抽、抽搐......童桐你要做好事用得着这样揭人的短吗?我知道你是为了避免我们的关系惹人注意,可是、可是......用这种说法也太......

"你有胃病不能挨饿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似乎为这件事很有些生气,很少见到他会出现这样不加掩饰的表情,"不是说了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向我汇报吗?"的

"对不起......"在对讲机里汇报我快给饿死了这种事让所有人看笑话,对不起,我的神经还没强悍到这个地步。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眼神一变,面上立即和缓了很多,变得十分歉意:"是了,上次给你买的咖啡你也一口都没喝,因为胃不好对么?对不起,我竟然没想到这个。害得你没吃晚饭也是我的不对,今天事情多,我疏忽了。"


他永远这副对谁都无差别使用的老好人面具,平时还能忍受,今天此时却看得我更加反胃,连连摆手:"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忙忘了。"微笑,赶紧微笑一个给他看看,免得他猜到我已经打算使用暗黑魔法给他全家制造厄运!


"不行,你这个样子我看着更担心,你还是先去休息吧,我让阿勇来接替你的位置。"

"可是我走的话,人手就不太够了吧?"

"我多留点心就可以了。"他看我还想坚持,有些为难地苦笑了一下,"你这个样子就算硬留在这里也没用,这里这么靠近后门,你、你还是......"

不用故作吞吞吐吐了,难听的话虽然没说出来我也已经猜到了!愤怒!二话不说立即雄赳赳气昂昂地拔腿就走。

"阿天,"他赶紧跟上来,"很难受么?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这种很喜欢装摸做样的人唯一的好处在于他不会轻易跟你撕破脸,所以哪怕任性一些,他在面上也是一副忍让的姿态,绝对不会让大家难看。我现在身心都不舒服,也顾不得他以后会不会给我小鞋穿了。算了,反正我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到哪里都只有被人踩的份!


"阿天......你生气了么?"难为他问得这样小心翼翼。

"我哪敢生气,胃痛不想说话而已。"我的笑容很假,相信能难看到让他今晚做噩梦。

"我知道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果然在生气。"

"......"

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硬生生把我拽住。我回过头,看到他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眼神凌厉:"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以后身体有任何不舒服都要立刻跟我说,我不希望再由童桐来通知我!"


我一时间大为诧异:"为什么?"他关心好宋景棠就得了,什么时候也管起我来了?

他只是一时激动脱口而出,似乎没料到我还会反问,怔了怔,眼底滑过一丝不知所措,忽然似乎也有些生气起来:"你明明是我们这边的人,干吗非要和他走这么近?"


"我和他从来关系就很好,在你们没来之前就很好了。难道因为两边少爷要斗起来,我就必须连自己的朋友也丢了吗?"

他皱紧眉,压低声音严厉地说:"我是为你好!你跟他走太近无论是谁都不会太高兴的。"

我的脾气被激起来了,我和童桐就像兄弟,关系清清楚楚,他们自己肮脏龌龊勾心斗角也不要拿来套在别人身上!况且这个人,我还一直对他抱有希望!横着眼瞪他:"也包括你?"


他无声地看了我几秒,缓缓地点头:"对。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你何不选我?"

我的脸更白了:"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终于见到他不再挂着笑脸面具,我却更搞不懂他的心思。他的心向来藏得严,很难猜。而眼下,我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猜。

胃痛加上似乎被人一早就看穿了的恶劣心情,跟这个让我无所遁形的人待多一秒我都不愿意,所以扭头走得飞快。他跟在我旁边也不得不加快脚步,我们两人看起来形色匆匆,旁边的人还以为有大事发生。路过大厅的时候终于宋景棠从落地窗穿出来,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


"啊?没有......"

"阿天的胃病犯了,我让他先回去休息。"

"是么?"宋景棠那个脸好像我在找借口偷懒,"那就回去吧。"他的语气颇不以为然,基本上就是在说少我一个也不少,反正都不堪大用。

我正莫名地浑身冒冷汗,低着头:"我就先回去了。"耳朵里忽然出现嗡嗡的响声,声音越来越大,感觉越来越糟糕。

“看你一头的汗,我找个人陪你回去。”乔樵的声音现在听起来也像是被隔在一层厚厚的玻璃外面。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反正也不远。"背上的寒毛在慢慢竖起来,脖子后掠过一阵惊悸。

寒颤。

模模糊糊中宋景棠的声音响起:"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要你照顾?乔樵我看你最近对他......"

忽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道尖锐的响声破空而来!

我整个后背像被这个尖响划过,掀起一阵冰冷的振颤。几乎是本能地要把身子往后躲闪,但很快又被脑子里无法言说的意识驱使,用力向前一扑推开了宋景棠。

"噗!"

很小的一声轻响。不知是不是只有我自己听到。

世界在那个霎那静止了。嗡嗡声一下消失。

可是很快,声音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喧闹嘈杂。声浪一波一波的,似乎还有尖叫。

身体直直向前扑倒,随即便被一双手用力接住,鼻端传来那阵清清的薄荷味。惊惶的呼喊:"阿天!阿天!"

忽然又被向后一拉,倒进一个怀里。听到童桐急切地呼唤我的名字,微微睁开了眼,看到他焦急的脸。

我努力对他微笑:"童桐,我这次做得不错吧?好歹也能为老大挡子弹了......"

"你别说话,"他有些用力地抱着我,又怕把我弄疼了,正在不知所措着,"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忍一下。"

伤口在短暂的麻痹之后迅速地痛了起来,火烧一样的痛楚从那小小的一点蔓延开,痛得我死劲想抓紧他,终于没忍住眼泪,开始稀里哗啦地往下掉:"童桐......哥......好痛哦......痛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忍一下......"他笨拙地想安慰我,却毫无效果。

我不该想过要逞英雄给老大挡颗子弹留佳话的,英雄一点都不好当,他妈的痛死我了!

后来的情形被人笑了很久。据说我哭得失去理智,血沫涌上喉头也止不住我对疼痛的控诉。满脸的泪水和嘴里溢出的鲜血混在一起,看起来恶心又可怕,像鬼一样。


我说:为什么会这么痛?童桐,我最怕痛的......

童桐应着:好好好,以后不会让你这么痛了......

我又说:童桐,我本来以为帮老大挡枪很威风的,电视上都这么演......

童桐又答:电视都是骗人的,你以后少看点电视。

我只好耍赖:那我现在后悔了......现在后悔了行不行?童桐......

他看着我,一脸的不忍和为难:小天,你忍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从医生迅速到场紧急处理了伤口,到我被抬上救护车,我都在颠来倒去地说着这些话,童桐也不停地边上回应着我,直到我失去意识。

直到我失去意识,我也只知道反复地说着。

我后悔了行不行......童桐......我后悔了......

我不怕死,我只是怕痛。

痛是没有止境的,会伴随我一辈子。

而死,只要一瞬间。

让我死了吧,童桐,早知道会这么痛,我宁可死了。

第 10 章

有只手在一直抚弄我的头发,很轻柔,像是怕把我吵醒了。

还在我耳边说话,轻轻地,热气拂过我的脸颊,呼进耳朵里,瘙痒的感觉让我后颈的寒毛一阵阵发颤。我很想扭过头躲开,可是一动也不能动。

意识在虚无的空间里漂浮着,迷迷糊糊地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那个因为太贴近耳边而变得模糊的声音叹息着:"陶天,陶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保镖?受个伤也哭成那样,难看死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那只手抚弄我头发的动作也一直没停,我舒服得正想陷入沉睡,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那个声音又飘过来:"可是......我偏偏......还是喜欢上你了......唉......"


......

虽说是句表白,可是以那么沉重的叹息作为结束语的表白怎么可能让人高兴得起来?

对不起哦,让你喜欢上我!

......你谁啊你?!

醒来的时候是中枪后的第四天下午。

天气很糟,不用扭头也感觉得到,外面下着雨,病房里的气氛也粘糊潮湿,阴沉无比。从沉睡中醒来的我只慢慢睁开眼看了眼周围就立即把眼睛又闭了起来!

......这里什么也没有......谁都不在......宋景棠不在......宋景誉不在......乔樵不在......童桐不在......他们都没有拿枪......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做梦还没醒......


"陶天!陶天醒了!"

乔樵!你是苍蝇吗?没有复眼怎么可能在那种紧要关头还有空注意到我?!还有你用得着装得这么惊喜吗?叫得整栋楼都要塌了,死人都给你吵起来!

......你就当我是死人吧。

"小天,别装了。"

连童桐也发话了,咬牙切齿,万般无奈地重新睁开眼,露出个虚弱的笑容:"嗨,大、大家好呀......"

正面对面分站在我的病床两边用枪互相指着的四个人一齐转头看我,除了乔樵和童桐,那两位少爷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看到我醒了,相互一眼,宋景誉冷冷地用嘴角扯出个讥讽的笑,宋景棠重重地哼了一声。


童桐立时就想过来,奈何人在枪口下,只略微动了动乔樵拿枪的手就又直了一直,而童桐一动,宋景棠也立刻把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呃,麻、麻烦诸位枪口朝外一点点,我那个......呃,小、小心流弹误伤......"被他们这种多米诺骨牌效应牵连,我差点尖叫起来,又努力压下声,惊慌地小声提醒。看他们的气场随时可能爆发激烈火并,我才从身上取出一颗子弹,可不希望再去取一次。


童桐看了看乔樵,后者撇撇嘴角,又看了看我,慢慢把枪放下了。接着指着宋景棠的童桐也放下了枪,最后是指着宋景誉的宋景棠。

"呵、呵、呵,"我的笑干涩无比,小心地在他们四个面上扫了一圈,"大、大家是来看我的吧?谢、谢谢啊......呵、呵、呵......"眼角瞥到床头柜上放着个果篮,又动了动手指指指那边,"这、这里有水果,随便吃,别客气......呵、呵、呵......"


就站在我床头边的宋景誉居高临下地望着我,顺便让他那一直挂着的讽笑一路飘下来,还有他那好听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声音:"听说你三天都没醒,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那真不好意思,你现在一定很失望。

我没说话,但显然眼神已经对他充分传达了内心,所以他忽然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轻声嘲讽地说:"你没死我就放心了,否则还真没法对阿爸交代。""阿爸"两个字他用了重音,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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