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藤————子了
子了  发于:2010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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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对杜家人说过这些,你们竟然知道,消息灵通的紧嘛!”何艳马上满意的挑出杜誉说露了嘴,“杜乃安的雷达还能这么有效率的转啊?当年也是他为你奶奶找出我来的呢!”这本就是她有意放的“风声”,果然传到了目的地,“对,基本上是这样。我捉奸在床。”
  “在这里?”杜誉意识到问句长了,她不见得回答,改变战术简短快攻。
  “不错。”何艳往常考虑问题是很理性的,不幸的是每遇此事她都会血气上冲,那终究是她的青春热恋啊。
  “你也住这里?”杜誉很随口的一问。
  “当然不。我是来看他。”这是实话,何艳很少回父母家看儿子,那晚鬼使神差的路径这里,顺便就进来了。
  “你定期来探他?”杜誉已经琢磨出一些这对母子不融洽的关系。
  “偶而。”何艳的父母亲在时,节假日还是要回来的。
  “恩,所以防不胜防。”杜誉片面的分析说,好象明示是何艳的错。
  “哼,他既然做得,就该自作自受,没什么好怨怼的。”何艳并不是有意来捉奸,撞上那件事还是让她震惊和恼火。
  “那,那个人呢?他怎么表示的?我的意思是,难道任由晓童自杀不管不问?”杜誉一直奇怪事件的另一位参与者的态度,好象被这对母子有意隔绝开去。
  “那人?哼,不过是个懦夫!也是我们母子的命。”虽然叹惜依旧是绕着弯儿的骂杜家。
  “是他的老师?”杜誉不打算离题。
  “你怎么知道?”何艳只记得曾向心理医生讲诉过何晓童的“病因”。
  “我猜的。”这当然是他爹请人探听到的,昨晚他已经从何晓童嘴里证实了。
  “你还真聪明!那么其它的也不用问我了,尽管自己去猜吧!”何艳哪里信他,他们有着相似的狡慧。
  “为什么这时要交出他的监护权?”不算问题,只是确认。
  “你这不都看见了,他舅舅,也就是我大哥的小女儿,需要这房子结婚。他这么大一小伙子了,不方便去我那儿挤。亲生父亲那里难道不是最佳选择么?”她用刚才母子两的对话内容向他确定。
  “为什么不能和你住?你不是一直强硬的做他的监护人吗?”杜誉对于杜何两家因何晓童而十几年来的“明争暗夺”的事,还是隐隐约约知道一些的。
  “我丈夫不喜欢他。至于坚持他的监护权,就是为了惩罚杜牧之!”何艳斩钉截铁的傲然回答。
  “那么现在的‘归还’怕是另一场惩罚吧?”杜誉交叉着手臂判断道。
  “果然不同凡响。杜家的财产早该分杯羹出来给姓何的,不是么!”何艳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到让杜誉小有意外。
  “这个大可放心,只要何晓童愿意改姓杜,少不了他的那份。”杜誉式的小聪明就是能见机行事。

  画作画箱

  杜誉没有从何艳那里再探听到更多的,关于何晓童与老师的“绯闻”信息。然而他也并非就此气馁,越是密不可宣的事情越让他摩拳擦掌。
  何艳锁了正室的门,对着门前墙角的小屋喊:“晓童,妈妈还在上班,要先走了,有什么事你打电话吧。”
  听到小屋中传来闷闷的答应声,她转身又对杜誉挑着眉尾做“结束”:“晓童这就算正式交给杜家了,你们该负的责任我也不用再重申。走之前,如果有必要,我们或可再见个面。”
  “好,就这么地吧。”杜誉笑眯眯的看着何艳赞同。那挖到宝似的按捺不住的喜悦,让何艳莫名的泛起一丝怅然若失之感。
  眼瞧着何艳踩着高跟皮鞋扭腰离去,杜誉才踱步走入何晓童的小屋。
  小屋里乱七八糟的堆满了旧家具,屋子里散发着潮湿的气味和霉烂的木质味道,何晓童躺在门边一张破摇椅上还在闭目假寐。
  “你在干吗?”杜誉发现这老半天他并没动手收拾东西。
  “你这不看见了吗?”何晓童眼睛都没睁开,心说这白痴没看见我在养神吗?
  “这就是你的房间?”白痴果然又废一句话。
  “恩。”有气无力的答应声。
  “怎么堆那么多家具?”他还职业性的判断了下,都是内地七十年代的家具式样。
  “里面刚淘汰的呗。”这还用问吗?里面都装修成新房了,旧家具当然先堆这儿啦。
  “这都成杂物间了,看来人家早把你踢出局啦,就等哥们儿我来接你呢!”他故意往他心口上撒“盐”。
  “谁是你哥们儿?我是你叔!”虽然无关痛痒,也好过不反击。
  “嗳,你小子得着便宜啦。”杜誉抬腿踢了一脚摇椅上的何晓童,“快起来,想带什么走,快点收拾啊。”
  “这不等你帮忙呢嘛。”何晓童懒洋洋的坐起身,“我要拿的东西在墙跟那张床下呢。”
  杜誉透过堆在前面的家具看到最里面的一张单人床,床板上放着卷在一起的铺盖,一小堆衣物和两只装着书籍开着盖的纸箱。
  他看不见床下的东西,疑惑的转头看何晓童。
  “底下的东西或许就是你想要的‘证据’,如果不嫌发霉的话。”何晓童嗤笑着解释说。
  我想要的东西?发霉?啊!杜誉立即明白何晓童说的是什么了。
  他不再多说,卷起袖子就开始搬动西,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和迫不及待希冀。
  两个人开始搬移旧木柜子箱子桌子椅子,小屋移动不开,就往门外搬出一些。
  待到可以誊出挪动床下物体的空间了,两人就都蹲到床边去。
  根本不需何晓童的指点,杜誉直奔主题的拉出一捆裹在粗布里的绘制的油画布板。
  “果然已经发霉啦!”当杜誉小心翼翼揭开上面的覆盖布片时,何晓童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为
  自己提前估计到的状况加注说。
  杜誉脸现可惜,但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到画作的内容上去了。有写实性的猫吃剩下的鱼骨,屋角扫把上的蚂蚁,房中随意的静物写生,大概是初期作品。
  有抽象的水中生物系列,好象是拿着放大镜在看似的,颜色鲜艳明亮,猛然的看会误以为是花卉,杜誉即刻觉得它们特别适合色彩斑斓的房间。
  另有几幅用色及其晦暗,好象是夜晚的城市,可是并没有霓虹的灯光,暗角里如同隐藏着死亡的气息。杜誉直觉认为这套作品需时间“消化”,它和出品人有密不可分的“默契”。
  再有几幅都是一个男人的画像,只是用不同画风绘制塑造,但一眼就可辩出是同一个人。
  男人站在窗前对月当空,男人坐在角落的藤椅上,男人半裸的躺在凌乱的单人床上,男人在读书,男人在小憩,男人在冥想,不管男人做什么,他都传达着一种的信息:忧郁隐忍孤独,在虚妄中等待……
  画框和画布都不是专业画店里出售的,一看就知道是自己跑去木材店和布店单方选购出来的,而且是自己动手钉装绷制的。
  画作大部分都染有霉点,好在位置均集中在左下角,面积也不算太大,应该可以清除一些。
  杜誉慢慢的将一幅幅画作打开,找寻放置的空间尽情观赏。
  不一会儿他就将画框摆的四处都是,他激动的他专注的他感叹的他沉思默想的,表情在那儿一串串的自我呈现。
  何晓童不去理杜誉虔诚的在每幅画作前思维纠结状,他在床底下拖出一个旧画箱,随手拿了床上的一件旧衣服当抹布,仔细的将画箱内外擦拭了个干净。
  “这就是你要带走的?是你绘画的工具?”杜誉突然的注意到,何晓童在宝贝似的一丝不苟的整理箱子里面的工具,才好奇的问。
  “对啊。”他头也不抬的回答。
  “恩,看着不错,快古董级了吧?”杜誉也发觉到箱子的特别。
  “那是。在一家卖旧货的小古董店掏到的它!哎,你看这是什么语?”木箱外的漆虽然有些脱落,但质地感觉依旧坚固结实。
  “应该是德语。”箱角嵌着做工精细的保护铜片,箱内的锁边铜片上刻印着出厂的厂名。
  “老板说是二次大战时期的,还有两把锉刀。”他捡出那两把小锉刀递给杜誉,那上面也有文字。
  “这上面的应该是法语。”杜誉仔细看了看说,“你多少银子买的?”
  “给我开价一千,想磨叽到八百,老板死活不降价。”他一五一十的回答。
  “你去了几次?”杜誉挑挑眼眉紧接着又问,他在猜何晓童肯定去了好几趟,老板是吃定了他喜欢。
  “三次。”他不知道杜誉问话的目的。
  “三次都跟他侃价啦?”他翻弄着箱子里的画笔油画刀调色板干涸的颜料管。
  “第一次没有,回家找钱。死拼活凑了两个多星期才到八百。”这回答很明显,他要是不被逼急了,根本不会和人侃价。
  “老板是不是告诉你,有人也看上这箱子啦?”杜誉以一位经验老到的生意人的角度推测道。
  “原来你和那老板使一样的诈!”他即使知道那是诈,也要想尽办法弄齐了银子。
  “知道是诈你不还得急着去酬钱。最后还是一千买的?”他不用再猜已知道何晓童的行事。
  “恩。”他将箱子轻轻的合上盖子。
  “借钱了?”见何晓童摇摇头,他嬉笑着一连问,“骗的?偷的?抢的?”
  “你怎么不想是我挣的呢?”何晓童把箱子放到床上也问杜誉。
  “怎么挣?卖画?我不相信你那时侯就卖画啦?”他到真的猜想他是怎么弄到那剩下的钱。
  “卖血呀!笨蛋。”他当时跑到医院,对抽血的护士说,只可抽掉两百块的血,多了不给少了不行,护士阿姨哭笑不得。
  “不会吧?你都穷到这份上啦!”杜誉大叫,他去检查身体时也有被抽血的经历,然那是不可比拟的事。
  “有什么奇怪?我又没工作哪来的票子?”何晓童理所应当的说。
  “之前那八百呢?”杜誉突然就觉的那八百块也可疑起来。

  巴掌死亡

  “攒的零用钱。”主要是他几年的压岁钱,外加两个多星期的午饭钱。
  “恩,对一个中学生来说,零用钱能攒到八百也不算孤寒了。其实很简单的事,问你妈要嘛!又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注意到何晓童看了他一眼后欲言又止,“难道说,你妈不赞同你学绘画?”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课堂上画画,被老师罚站走廊。”他抬头望着小窗外的瓦顶记忆犹新。
  “死性不改。”杜誉小声嘟囔。
  “这才是最初。”他回了他一句,又继续平缓着声音讲述,“当时提早做完了布置的课堂习题,所以无聊的随手涂鸦。因此不以为自己有错,被罚出教室就大摇大摆的回家了。第二天被叫家长,依然觉得老师小题大做。我妈还在单位上班就被班主任电话招来,她一句话都不说,进了办公室就直冲我来。在所有老师的面前,一连抽了我好几个大嘴巴子。”
  “啊!她怎么可以……这样呀,那,然后呢?”杜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震住了。
  “她说,她尽了家长的责任,孩子教训完了,以后的事该由老师们进行再教育。然后就转身离开学校,回去上班了。”他说完竟笑了笑,好象很可笑的一件事。
  “她这是犯法啊!侵害人权!你的老师怎么允许她这样做?”杜誉义愤填膺的叫嚷着。
  “呵呵,老师大概都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还在笑着说,只是那笑冷的冻人。
  老师们看到的,那个满脸巴掌印的八岁男孩,含着眼泪却一脸轻慢,冷眼冻结着在场的所有成年人,他们无言以对。
  “可你不觉的屈辱吗?”杜誉冒昧的又问出一个傻问题。
  “没人在乎吧?”这次他笑的有些苦,心里却是:屈辱又怎么样?所谓习惯成自然嘛!
  “虽然家长教训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妈她也太过分了!这样伤害一个孩子的自尊心,让你以后怎么办?”杜誉以一个美式孩子成长教育立场上说。
  “什么怎么办,以后就改地下工种,偷偷的画呗!”何晓童不想多听他优越的同情,巧妙的岔开话题。
  “可还是被老师抓了!”杜誉很轻易的联想起何晓童的中学语文老师。
  “如果不是故意的,他也抓不到我。”何晓童轻嗤一声道。
  “你,……是你勾引你们老师的?”杜誉惊异的反应过来,又不确信的问。
  “别以为年龄大了就不会吃亏。”杜誉不可置信的盯着何晓童,他单挑着妖媚的弯弯的左眉,狡黠的对他说。
  杜誉忙站起身,仿佛这样可以避免某部分类似失陷的危机似的。
  杜誉乘机又问了几个关于何晓童的语文老师的问题,甚至指着那幅男人画像问是不是他?但都没得到回应。
  他终是明白,只要何晓童不打算说的,他就绝对是守口如瓶。
  “这些画是什么时候画的?”杜誉只得另找他愿意开口的话题。
  “那不是都写着日期呐么。”何晓童开始去挑捡床上那一小堆衣服。
  “我是说这套‘亡’,注明是一年半前绘制的,发生了什么?那时侯……”杜誉混乱的组织着句子。
  “我姥姥。那天晚上,她就在旁边的厨房里择菜,然后就……和它走了。”他当时通过敞开的门在为她画速写,“房间里的暗角,就是它出入的‘门’。”
  “他?谁?”听到何晓童怪异的呓语式的嗓音,杜誉诧异的问。
  “死亡。”他冲那组画作扬了扬下巴。
  杜誉这才明白那不是什么暗夜的城市,而是一堵堵暗夜里的墙角,原来在上面的人物仿佛被刻意涂去了,剩下模糊不清的暗影。
  “是死神啊!”虽然画面上没有任何形象,却能感应到它的存在。杜誉微微的打了个寒战,他越发喜爱这套作品。
  “你妈一直都不知道你还在画画吗?”杜誉又找到另一话题。
  “她很少来这里,与我姥姥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大概我的缘故吧。反正画画的事尽量不给她知道。”他知道自己很象她,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彼此厌恶。
  “怪不得你这屋里不挂画,还都包得严严实实的藏在床底下。”他好象明白了一点什么。
  “其实她也并不见得在意这个,只是当时她痛恨作为犯错学生的家长,被招到学校去听训。”某方面,他却能很懂他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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