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情人(出书版) by 米洛
  发于:2010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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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中城警局反黑组的刑警荷风,是一个正直、勇敢、为自己的信念和目标坚定不移的人。
可同时,他又是韩国最大的黑社会组织,金佚组的养子。
长兄如父,荷风还真有些怕这个冷静睿智,又霸道无情的大哥,不许夜不归宿,不许抽烟喝酒,不许衣冠不整,动辄罚抄家规,甚至还被禁足。
他可是刑警耶!俗语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一番你来我往的暗战,却使未来更加危险,更扑朔迷离。
一次卧底,阴差阳错,荷风竟成了大哥买下的Money Boy,众目睽睽之下,
他不得不和那专制的暴君上演热情的男宠戏码, 可是……为什么大哥的眼神那样认真?不是演戏而已吗?
缠绵的吻越来越热,反抗的双手却被牢牢按住,要命!究竟有没有人来喊Stop?


第一章
我叫荷风,今年二十三岁,一百七十四公分,黑发,黎黑的眸。
我生在首尔,父亲是中国人,从小习武,十几岁的时候,他为赚钱偷渡到韩国,做有钱人的保镖。
我的母亲是韩国电视剧演员,她长着一张东方芭比似的脸孔,皮肤雪白,翦水的瞳仁,分明的轮廓,但是运气不好,只拍过一部有名的电视剧,现在已经被人遗忘。
听说我出生四个月时,母亲受不了生活的贫苦,还有整日的提心吊胆,毅然决定离婚,然后和一个剧作家再婚,完全抛弃了我和父亲,我是由父亲一水拉拔大的。
我七岁的时候,父亲在业界越来越有名,于是被韩国最大的黑社会帮派——金佚组,请去保护他们的组长,我父亲生性耿直,做事很拼命,有子弹、有飞刀来他就挺身而出,完全不顾别的。
于是在一次帮派恶斗中,我失去了我的父亲。
欲哭无泪,内心的悲痛无法形容,我站在墓碑前,脸色惨白,难以相信这灰暗冰冷的石碑下,躺着的竟是父亲?!
「你好,我叫朴志宗,你的父亲就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我很感激,亦很内疚,可以的话,请让我补偿你,做你的养父吧。」
诚恳万分的表白,一字一句都深深地敲进我哀恸的心里,我不禁转头,看着这个朝我下跪的黑西装男人,还有他身后那三个紧紧凝视着我,动也不动的男孩……
终于,我轻轻地点了头。
那年年底,一切手续就绪,我成了叱咤风云的金佚组组长第四个儿子。
养子难做,更何况上面还有三个漂亮、优秀的男孩,我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那座轩昂大宅的,可让我意外的,三个哥哥都对我很好,他们完全把我当作亲弟弟疼爱,一有空就跟我玩。
养父很尊重我,他奉守对我的承诺,给我所想要的一切,不让我受一点委屈,以至于帮内帮外的人,都认定我其实是他的私生子。
丰裕优厚的生活,融洽欢愉的家庭,我的哀伤随时间一点点消逝,我变得开朗,和哥哥们打成一片,可不是说我就忘记了父亲,只是随着我长大,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谅解,懂得珍惜眼前所拥有的情谊。
时光飞逝,我的大哥朴景毅,接任因膝关节炎而隐退的父亲,担任金佚组第四代组长。
他负责管理首尔大大小小的帮会事物,经营赌城、夜总会、游戏厅、酒吧、影院等娱乐场所,旗下正式组员据说有一千两百多。
我的二哥朴正焕,比我大五岁,留学美国主修金融管理,拿到硕士学位后负责管理金佚组在国外的产业,还有几条一直被国际员警盯住,却始终抓不到确实证据的走私路线。
二哥已经拿到美国绿卡,去年和一个大学同学在三藩市结了婚,可回家的次数一点也没减少。
我的三哥朴元锡,只比我大四个月,因为年龄相近,小时候玩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我们念同一所小学、中学,他极聪明,运动神经又好,年年捧奖杯回来。
三哥越级年完四年大学,然后协助大哥管理帮会事物,我知道他管理信贷公司,也就是放高利贷,就洗黑钱能手,很多人都怕他,得罪他或阻碍到金佚组的人,通常不会有好结果。
而我……
「你要做员警?」
高中毕业前的某日,我们一家坐在面对中庭的内客厅里吃晚餐,我说出了考试志愿。
养父手捧着青瓷茶碗,一双威严的眼睛直直地,或者说无法置信地瞪着我。
「是的。」我放下筷子,跪坐着后退一步,坚定地点头。
「胡闹!」大哥朴景毅,蓦然挺直背脊,刚硬冷峻的脸孔泛着铁青。
「这真是……意外啊。」二哥轻叹着,白皙的手指托了一下略微下滑的眼镜。
「我不准!小风,绝对不行!!」坐在我隔壁的三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沸腾的怒火清晰地刻在他俊逸、帅气的眉宇间。
「但这是我最想做的事啊!」手臂被抓得很疼,我用力想扳开他,「元锡哥……」
「你敢做员警就别叫我哥!」他气势汹汹地大吼。
「元锡,放开弟弟。」养父及时出声,「想打架吗?太难看了。」
「爸爸,您难道由他……我们是黑社会耶!」三哥放开我,余怒未消地看着他父亲,「太可笑了!」
我吞咽了下口水,忐忑地抓紧黑色校服,我知道我是这世界上最不适合做员警的人,可是……
点着灯笼的庭院里,忽然传来昆虫低哑的嘶鸣,养父侧身看了看那暗幽葱翠的花圃,缓缓喝尽碗里的绿茶,「小风,你想做员警是因为你父亲吗?」
被说中了,我默默地点头。
「你恨我们吗?」养父这样问的时候,旁边那三双晶亮的眼睛,紧张而犀利地盯着我看。
「不!」我赶紧摇头,「在我心里,您们是最重要的亲人。」
养父放下青瓷茶碗,似乎是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准你考警校。」
「太谢谢您了。」没想到真能通过,我惊喜万分,绽出笑容。
「爸爸!」三哥仍不满地大叫。
「元锡!」大哥喝住三哥,「听爸爸的。」
「可你们都不生气吗?」三哥惊异地瞪着眼睛。
「这是小风想做的事吧?」二哥微笑着,夹起面前的菜,「而且父亲都同意了,有什么好生气的?」边说着,他边看向斜对面的大哥。
大哥正喝着百年老店酿的米酒,他好像已经平静下来了。
「还是说,元锡,你怕被小风抓住把柄吗?」二哥露出那招牌似的嘲讽笑容。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输给他!」三哥目光灼灼地盯着二哥,全身仿佛燃烧着斗志。
「我们也不会。」二哥笑吟吟地应着,优雅地拿起了勺子,开始喝面前的紫菜汤来……。
然后,我考上了春川(地名)的员警学校,因为从小就练跆拳道和击剑,身手出色的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来又被分配回了首尔,现在是中城区警视厅反黑组刑警。
十一月初,中城警局——
阳光耀眼,薄薄的云絮点缀着远方湛蓝无垠的苍穹,这是郊游的好季节,人也应该心平气和才对,可站在我面前的金永旭课长,脸庞阴沉得就好像判官。
「荷风!你怎么搞的?!警告过你对方是韩议员的儿子,还敢踢上去?!」
「他出言不逊,妨碍公务,我很抱歉在公共场所动粗,但是……」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保持平直的视线,「下次见到他,还是会踹上去的。」
「荷风!你要气死我是不是?!」金永旭课长恼火地大吼,竟连玻璃也微微颤动。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蹙拢眉头,小声地说。
「真是……」金永旭课长扯掉领带,重重地坐下,「忍一忍不行吗?你这种性格,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我想到了我去世的父亲,咬住嘴唇。
「罢了,」课长瞅我一眼,叹道,「你也算是我们中城局破案率不错的刑警,李局长应该会帮你说话,但你也别太得意了,好好做事!」
「是!」我急忙立正、敬礼。
「叫郑彬进来。」金永旭课长清了清喉咙说道,郑彬是我在警校时候的死党,他也是很优秀的毕业生,我们两人现在是搭档。
我走到紧闭的玻璃门边,拉开门,比我高半个头的郑彬探进身子,附耳嘀咕,「飓风过了?」
「连检查也不用写。」我耸耸肩膀。
「哼!」金课长干咳一声,我们俩以极快地速度,在他面前站定。
「器械走私那件案子……」金课长面带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他打开桌上厚厚的档案袋,「调查得怎么样?」
「这两周一直在跟进,买家是金昌镐,我们掌握了大部分的证据,至于卖家,怀疑是俄罗斯黑手党,」一提到案件,我就十分地认真,「上个月马加派在釜山港活动频繁,入境处驱逐了两名非法入境的俄国人,他们在限制入境的名单上面。」
「哦?」金课长挑起粗黑的眉毛,「具体一些?」
「这两个人都是马加派高层负责人,可惜我们抓不到他们交易的证据。」郑彬应道,「交易分了两个地点,香港交货,韩国收钱,和以前的码头买卖不一样,我们和国际员警合作,可是线索一深入到香港就断了,听说交货是在渔船上,但是卧底接近不到负责人,也不知道是哪一艘船,所以……」郑彬深吸了口气,「调查现在很困难。」
金课长神色凝重,沉吟着,「一年前的军火走私案,也是卡在了香港,五名加拿大籍嫌疑犯,在押解途中横糟车祸,其他证据又不够定罪,检察院只好撤案。」
「那现在?」我着急地问。
「过了规定的侦查期限,只能不了了之吧?国际员警那边,我会联络的。」
「就这样算了?」郑彬很不服气,忿忿地一拳击中自己的掌心。
「郑彬,你是第一天当员警吗?」金课长皱眉瞧着他,「没有证据,就算他炸了国会大厦,我们也不能拘捕他。」
金课长往前坐正身子,拿起金色钢笔在报告尾页刷刷地写下了结案词,然后,他阖上文件夹,又从桌边拿起另外一份,「知道最近崛起的杉木组吗?」
我和郑彬对视一眼,点点头,说道,「为首的男人叫李翰,三十九岁,独身,原来是釜山庆欤组的副组长,后来和当家的闹了矛盾,自己组织了人手,到这里来发展了。」
「嗯,不错。」
金课长翻开文件夹,「两个月前他买下了一家歌舞厅,就在明洞(地名,繁华商业街),有个女孩逃出来报案,说他们利用信用卡借贷拐卖未成年少女,这件案子本来一直由二课负责,可是派去做卧底的女警暴露了,二课不得不撤她回来,现在,他们需要我们一课协助。」
「我们能做什么?」全组没有一个女员警,我不解地眨眼。
「明洞那边的舞厅,除了坐台小姐,还有男公关。」
「哎?!」我的脸部肌肉顿时抽紧,「课长,难道要我……」
「别这么惊怪,荷风,放眼我们警局,能找出比你更漂亮的吗?」金课长理所当然似的大声说着,「凝雪皮肤,大大眼睛,我那六岁的小女儿一直叫你『姐姐』呢!」
郑彬低下头,拼命忍住笑。
「但是我从来没当过卧底。」如果不是当着课长的面,我真想狠狠地踢郑彬一脚。
「你既然受过警校的卧底训练,就没问题,再加上,我们和线人联系好了,卧底的警员都在你附近,郑彬会潜进去当酒保。」金课长边说边按下电话免提键,「叫二课的人进来,」然后抬头,「准备好后,今晚七点就开始行动吧。」
「啊?!这么急?」为了枪械走私那件案子,我已经两天都睡在局里,养父还好说话,大哥一定……
「荷风,愣着干什么,拿资料啊。」郑彬这时催我。
「哦,是。」现在可不是心惊肉跳的时候,我跨前一步,无奈地接过课长递过来的文件。
十点半,明洞,Dark House歌舞厅——
等了两个多小时,目标人物还没出现,被震耳欲聋的Disco音乐,震得快要发疯的我,趴在人头攒动的吧台一角,喝着郑彬倒给我的淡啤酒。
「振作点啊,荷风,你可是今晚的头牌。」郑彬俯下身说道。
「头你个鬼!」我白他一眼,「你怎么不来试试,我全身都是香水,难受死了。」这究竟是什么馊主意?
「对了,你有香水过敏。」他伸手翻开我真丝衬衫的衣领,「好像起疹子了。」
「我绝对要申请特别津贴,那个刻薄老头!」我抱怨着,一口喝下剩余的啤酒。
「课长才四十岁哦,你呀……」郑彬苦笑着,正想拿过我面前的空酒杯,秘密耳机突然响了。
「他们来了。」郑彬的脸孔一下变得严肃,「……今晚这里有盛宴呢。」
「嗯?」我挺直背脊,为了方便接近李翰,我今天没有带任何窃听设备。
「他邀请了首尔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为了在这里站稳脚跟,卖力得很呢!」郑彬压低声音说道。
「最大的……金佚组?」我不觉冷汗涔涔,紧张地抓住桌沿,不会这么倒霉吧?
「当然,你要小心,金佚组一向视我们为眼中钉。」郑彬拿起酒杯,往中间走去,因为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天哪……看着郑彬离去的身影,我哀叹着,团团抱住自己越来越低,几乎要贴住桌面的脑袋。
古板严厉,不容任何违逆和反驳,大哥很照顾我不假,可他像后妈一样的苛刻性格,让我十分害怕。
——不许我夜不归宿,不许我抽烟喝酒,不许我衣冠不整,甚至不许我说粗口,稍微迟一点回家,都要打电话说明具体理由,否则,将要被罚在后院的跆拳道场里踢腿一百次,抄写家规二十遍。
读警校前,我身边还有他专门指派的职业保镖。
「怎么办?」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感觉衬衫都被冷汗浸湿了,轰鸣的音乐,如群魔乱舞的晃眼灯光,让我像没头苍蝇似的,更加无措!
「对了!」躲到厕所里去吧!既然不能擅自离开……
我如梦初醒,慌急地抬头、转身——「哇啊!」
我看见一双我非常熟悉的锐利眼睛,正透过舞池又唱又跳,叛逆打扮的少男少女,愠怒地紧盯着我。
我霎时动弹不得,嘴唇缺氧似的微微张开,我想我一定是面无血色。
二十八岁当上金佚组组长,比养父更要威严和卓然,短短四年,金佚组的势力大到连警察局长都要小心谨慎地说话,我惶惑地望着他,一贯的高高在上,一贯的如豹般给人压迫和忐忑感,他冷寂地站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四个保镖默契地立在旁边。
「小少爷?」我看到有人反射性地动了下嘴唇,即刻又噤声。
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我很尴尬,因为我头上喷了金色的染发剂,身上穿着薄如蝉翼的黑色衬衫,裤子是低腰的,如果知道他们要来,打死我也不会穿得这么「变态。」
我心虚地移开视线,看到穿红衬衫的李翰就站在大哥侧面,大厅一根立柱遮去了他大半的身形,但从他大幅度的动作来看,是在喝令身后的小弟给大哥鞠躬。
大哥转过身,不冷不热地应着李翰的话。
然后,李翰恭谨地领路,似乎要带他们去最里面的豪华包房。
看大哥一行消失在装点着霓虹灯管的走廊拐角,我深深地蹙起眉头,既不快又担心,责任感使然,如果证据确凿,我决不会放走一个罪犯,可另一方面……
比想像中更要矛盾,事情一旦牵涉到个人感情,便会复杂许多许多,胸口沉甸甸的,仿佛梗着无数坚硬的冰凌,我有些茫然。
「荷风,喂!叫你哪。」
身后突然传来郑彬急促又低哑的叫喊,我回过神来,看见跟前站了一个把板刷头染得花花绿绿,混混模样的青年。
「什么事?」我问他。
「老大找你,在贵宾房。」他不耐地说,「真是的,快点走啦!」
「找我?」我张大了眼睛,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地穿过拼命舞动,情绪正激昂的人群,大哥应该尽量避开我才对,怎么会找上门来?
「对,对,你走运啦,第一天上班,就被老大们看上!」他边说边转过头,「听说你原来在明太哥底下混,不好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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