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kristina
kristina  发于:2010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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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难道……你己经听到王大人他们的话?」我迟疑 ,不敢肯定,有些担心。

 

「他们说得很大声。」

 

言下之意,是听到了。

 

「那……您信不信?」

 

「你说呢?」他挑眉反问。

 

「只要你证明给他们看,你是有实力的,谣言便会不攻自破。」

 

被人质怀过实力的人,永远只会将实力放在首位。

 

实力?

 

又是实力?

 

实力、才智都是天生的,天都没给我!

 

「才智可自我培养的。」他微笑,洞悉一切。

 

 

蝶影翩翩,花影焯焯,冷月窥人。

 

今夜,我不想睡。

 

不知道为何睡不到。

 

「这种人的意见不听也罢!」这种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到。

 

经常性的。

 

只是近期多了吧。

 

为何还会心痛?

 

我不明。

 

我托腮,远眺夜空,星光翦翦,像极那夜,那改变我一生的夜……

 

繁星点点,化幻成飘漆亮的眸子,化幻为陆大人自信的目光。

 

我以手作梳,顺理著微乱的发丝,顺理著我的思潮。

 

思潮澄明。

 

明澄如玉。

 

第一次,心明如镜。

 

我点灯,移至桌前,随手抄起一份宗卷。

 

宗卷?

 

不是呢!只是书简罢了。我怎会带宗卷回府?

 

我一整衣装,唤醒茗烟,著他到礼部拿些宗卷来。

 

顾不得茗烟惺忪而惊愕的目光了,今夜的我,想做真正的礼部待郎。

 

好想做。

 

如箭在弦。

 

彷佛过了今夜,这难得的清明也将离我远去。

 

等候的时光是漫长的。

 

月已偏西。

 

三更了。

 

手心冒汗。

 

有些紧张,奇怪,为何呢?也不急必的,而我也非必要的。

 

有些惆怅。

 

「爷,宗卷拿来了。」茗烟气喘咻咻。

 

「嗯」漫应一声,我接过其中一份宗卷。

 

「你也回房读书吧,恩科将近。」

 

「那些事让浣纱做就行了!」他不甚在意。

 

「你不也是要赴恩科的麽?」

 

「嗯,不过我实在不行的啦!浣纱要考我才陪他的,他考中就行了!他养我嘛!」他说得理直气壮,彷佛浣纱养他是再自然不过的。

 

我不以为然。

 

回首审视宗卷,理清思绪。

 

这是一宗因休书而闹上礼部的案:男女双方要求离婚,却因由哪方写人书而闹得不可开交,按理是由男方写的,但由於他是入赘,变成应由女方写,男方却不服气,堂堂男子汉,岂有被人休「妻」之理?

 

我有些无聊,败兴。

 

男男女女,分分合合。

 

人浮於事。

 

难道礼部只是处理这类锁事?

 

难怪连王大人这种庸才也当成礼部尚书了。

 

由女方写休书------我下属严曙作出的决定,只待我盖章。

 

以往,我一定会看也不看就盖章的。

 

但今夜,我皱眉。

 

不是由男方写休书的麽?

 

不肯定。

 

我翻查向云律法。

 

第十五卷十二章二十三条四节附注:若女方尚未怀孕,仍跟夫姓,以夫为大。

 

连我都知道应由男方写休书,为何任职多年的严曙会作出错误决定?是

一时失察,或是蓄意 ?

 

蓄意?

 

目光移向一直忽视的地方------女方身份:紫方郡主。

 

紫方郡主!

 

皇妹!

 

我瞠大双眼。

 

惊疑不定。

 

如何自处?

 

还是当看不见,盖章算了。

 

带著复仇的快意,看著硫磺上的字:男:由男方写休书。

 

紫方呀!紫方!你活该有被男人休的一天了!

 

谁教你是皇妹!

 

王的皇妹!

 

隐藏的恨意得以渲泄。

 

一快。

 

天将破晓,夜色更浓,我一敛神色,细意的审察各式文件,都只是礼法的事罢了,遇有不肯定的便查向云律法。原来,用脑也不是想象中的难。

 

志得意满。

 

嘴角不意的扬起自信的笑。

 

「爷!该起身更衣了!」隐隐传来茗烟呼声。

 

浣纱推门而入,茗烟紧随。

 

「爷,这天竟不用我叫您起床?」茗烟震惊极了「那……您该不会竟夜对著那堆宗卷吧?」

 

我点头。

 

他结舌。

 

浣纱默默地替我更衣,双眸平静无波,意料之中。

 

我想,他是知道的,因他房里灯竟夜长亮,不曾熄减。

 

「爷,该用早膳了。」浣纱递过一杯稀饭,很稀很稀的饭。

 

「爷,为甚麽您要吃稀饭?淡而无味。」茗烟极其不解,这已成了他每日必问的话了。

 

「积德。」我虚应。

 

他又怎会了解我的苦衷呢?

 

「灧江泛滥已有一段时日,灾民倍增,众卿有何见解?」又再听到王沉稳的语声,隐含泠漠。

 

百官默然。

 

「陆爱卿,你有何见解?」

 

「……」陆乘羽沉思,略带羞愧,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失态吧?

 

为了灧江泛滥。

 

灧江泛滥的问题真的此般困难?

 

我不解。

 

难解。

 

「皇上,据微臣愚见……」王大人得意洋洋地发言。

 

「哦?」王略感兴味的提高声调,大概为这庸才也会有有脑的一天而惊

讶吧?

 

感到众人,尤其是王的惊讶注视,他更得意了,说:「皇上可以徵召民夫运走灧江多出的水,这不就行了?」他谄媚地笑,像是等主人喂食的狗。

 

我目定口呆。

 

难以置信。

 

王大人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令人一展莫愁的问是他竟可一语带过?

 

我窃笑。

 

若凡事皆能这般轻易处理,世界岂非大乱?

 

忍不住,我开口:「若真是能在滔滔洪水中运水,相信不用王大人说,他们也会做吧?」我冷笑「世上若真有如此容易解决之事,那为官者何用?」

 

王大人被激怒了,涨红了老脸,怒道:「那你有何见解?」

 

「灧江泛滥是因为连年洪水冲走了上流的泥沙,致河道淤塞,河床变浅,再加上今年降雨量增多才会出现泛滥的情况。」我稍一停歇,欣赏王大人的窘相,冷漠的,笑意加深「所以,治水方法要从根本著手,加深河床,开掘支流以疏通洪水……」

 

「加深河床?灧江正在泛滥,哪有人能深入江中掘?」王大人抓著我的

疏漏,加以反击。

 

我浅笑「我现没说完呢!王大人,你听完我说才发表『您』的『宏论』好不好?」不待他答,又自说:「凡事有先後之分,我们先徵召民夫合加力灧江附近开凿水道,令过多的水能从另一方流向准海,减少流量。当水流减少,水势减弱之时再派善泳者掘走淤泥,根治原本,相信以支流疏水,加深河床等方法可根治灧江泛滥。」我再加深笑意,看见王大人愠怒而苦无对策的样子。

 

「那……那我那以民夫运水的方法还不是一样!殊途同归!」他强办。

 

我皱眉「我们治水的目的是为了甚麽?是为了救百姓呀!你叫他在洪水中运水,岂非要了他们的命?再者,即使无人损偒,洪水速度快还是他们水的速度快?根本没得比嘛!再者,即使你今次好彩治得了洪水,那下年,下下年呢?难道年年都这样运水麽?」

 

他憔了,我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击败他,为了百姓?我从没想过他们!

他们是甚麽?他们也没待我好过!

 

气氛一时之间沉寂了,众人皆以惊愣的目光望我,难以置信,刮目相看等字眼刻在脸上。

 

「王卿家的意见简直不知所为!」王冷喝,有些不耐烦地说:「朕罚你

五百万两黄金作为治水所需的经费。」

 

「呀……皇上……」他欲哭无泪,罚他钱比杀了他更令他心痛。

 

「陆爱卿,你以为尔卿的意见怎样?」

 

「很好,无限可击!」陆大人激赏地望向我。

 

我吓呆了,王的语声将我拉回现实。

 

我刚才怎麽了?

 

居然质疑王大人?他是我上司呀!我疯了麽?

 

我呆呆的立著,方才的简直不是我,神思澄明,心无杂念地只想击败王大人,很易的反击王大人的提案上的漏洞,很轻易的发言,很轻易的想出对策。现在回想,脑海一片空白,方才做过甚麽,说过甚麽,想过甚麽也忘了,只知大概。是王的声音令我各种正常思想回位,变得正常。

 

感到自己已成为众人焦点,不觉有些胆怯,想退缩。

 

怎办?

有些疑滤,我寻求帮助,不自觉地用恳求的目光望向陆大人,请他帮我解围,但,很明显地,他误解了我的意思,只回了个「你做得好」的眼神给我。

 

唉……

 

「敢问皇上有何评语?」我强问。

 

「不错,解决灧江泛滥之事就交由尔卿负责吧!」想想,又觉不放心

「陆爱卿,你从旁助。」

 

「谢皇上恩典」我俩下跪领旨。

 

此刻的我,似是破茧而出的蝴蝶,美丽而耀眼------化蝶。

 

 

第九章 紫方

 

 

 

「卓群!你刚才真是一鸣惊人!」陆大人赞叹,掩不住笑意。

 

「哪里?只是碰巧而己。」我谦道,也真是碰巧而已。以我的胆量也敢在百官和王前发言,也真是奇事一椿,相较之下,那方案反倒是再正常不过.很平凡,只是不知他们为何想不到罢了。

 

深藏不露?

 

「你太谦了。」他望了望我低垂的头「还是没自信?」他皱眉,又自顾自说下去:「不管在官场还是人生,缺乏自信是大忌。」

 

「嗯,下官知道了。」我唯唯诺诺,不想再讨论下去。

 

「呀!是了!你明天……不!今天申时到户部找我,商议灧江的事。」

 

「申时?」不行呀!王会召我的!

 

我面有难色。

 

「那……未时吧!如果有不妥的话只管说出来,像刚才那样!」他抬起

我头「抬头挻胸做人!」又大力拍我胸。

 

「咳!咳,……」我刻烈地咳起来,陆大人的力道引发我肺叶震动,不能自控地喘咳。

 

「你怎麽了?」他扶著我,有些紧张。

 

「没……甚麽」我弯著腰,微微摇手,表示没事。

 

「你真的没事?别骗人吧!你脸色这般差!一拍你就这样!」他看著我苍白的脸色「你是不是没吃东西?」他带些怪责意味。

 

「有~~」我拉长尾音,迟疑地说。

 

「当然有!」怕他不信又改用肯定句,当然没吃东西!怎敢吃?王那样变态!如果吃得太多,那大解时岂不痛死?那血丝……仍是艳红的、赤祼祼的、未愈的。王从来没因我未愈的伤口而放过我,亦没因此体谅过我,只是,仍是,每天的,不曾停竭地折磨我,我不明,他为甚麽对我特别有兴趣?是不是我太平凡,平凡到变得不平凡了?

 

一生的烙印------如果我吃固体食物的话……所以,自从那场劫刃以後,我只喝流质食物,淡而无味------我的人生。

 

「真的?」怀疑的声调。

 

我不欲多言,不想再理他没由来的关心,大概只是同情我没人理睬才管我吧?

 

连应有的礼貌也忘了,默默转身离开,有些晕的感觉,也罢,晕就晕吧!最好晕死算了,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又有何用?

 

「尔大人!慢走!」远远传来林公公尖细的嗓音。

 

我停步,林公公?大概是奉了圣旨吧?

 

我皱眉,现在才辰时,刚退朝,王一向申时才召我的,这麽早所为何事?

 

不会是甚麽好事的了……想到王,头更疼了。

 

「尔大人!」林公公气喘咻咻地赶至我身前「皇上召您到向云宫呢!请速至!」

 

「嗯,知道了,请带路。」我淡应,不欲多言。

 

远远随他离去。

 

只要是王跟前的人,我都不欲接近,他们都染有王的气息,令人生厌。

 

转移意力吧!别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了,想想王为何会召你吧!目光随著花丛中飞舞的蝴蝶飘移著。王……为甚会找我呢?呀!是了!陆大人呢?方才不告而别,真是太失仪了,待会儿得找他道歉!

 

向云宫巍然耸立,高雅脱俗的,孔雀似的高傲地伫立著,在晨光霞影里,即使是再平庸的人,到了这里,也会沾有几分仙人的气息。

 

深吸了满腔清香,只觉眼前一亮。向云宫,不愧是百宫之首!实是个高贵典雅而适合思考的地,淡雅清香令人神思清明,心懭神怡,难怪是王和众近臣谋士商议要事之地。

 

王找到到向云宫为何?

 

我疑惑。

 

冷静地踏上玉阶,内心却止不住抖斗。

 

王……不好的预感。

 

 

 

 

宫女为我掀起重重珠廉,轻烟缭绕。

 

「微臣参见皇上,万福金安。」

 

「嗯。」

 

「平身吧!」

迟疑著,犹疑良久,我没听错吧?王命我平身?这怎麽可能?相遇以来,王从来没命我平身过。每次都是将我推在地上,然後……我咬唇垂眼。

 

王扫视了我一眼,不太冷漠,没甚感情,但我还是战战竞竞地起身了。

 

「今辰表现不错。」王陈述。

 

我惊讶抬头,但瞬即垂首。

 

这算不算是赞赏?

 

王会赞人?

 

别说笑吧!

 

「那计策是谁想出来的?」

 

我默然不语,原来……王还是不信我,不信我的猪脑会想出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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