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哲尔!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米加勒的眼眸变得通煌,身体四周浮起一层高达千度的火焰,离他两米远的书柜都著起火来。
"冷静一下!"路西法为了不让自己的家变成一片废墟,用冰魔法将火扑灭,顺便把四周可燃物体都结上厚厚的冰层。
"就算你再不愿意相信,事实就是事实。"路西法的手按在米加勒肩上,他必须压制住他的魔力,米加勒要是整个爆发起来,那种力量是可怕的。"我知道被背叛的痛苦,想发泄就发泄吧,在我面前,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做。"
路西法抱住米加勒的头,手指穿过他的红发,把他按向自己胸口。
房间被越来越厚的冰层封住,迦佰莉微微一笑,顺手替他们把门关上。路西法,这到底是你的计划还导师的计划?变强吧,我期待著你变得更强。
"师兄......"米加勒突然紧紧地抱住路西法,"为什麽......为什麽艾哲尔要背叛,我是那麽地......相信他。"
"他不是背叛,只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罢了。"路西法抚上米加勒的背,衣服被刚才的火焰全烧光了,他背上盘著的红龙显现出来,红龙栩栩如生,这是米加勒出生时就有的,随著身体的长大而长大,就好像龙跟米加勒共用著一个身体。
"可为什麽!为什麽是人族。" 米加勒的火焰早在路西法抱著他的时候就熄灭了,他只是不甘心,所以一直紧紧抱著路西法不放手。一会就好,让我再抱一会......
"这不是人族与魔族的问题,是你心的问题。"路西法与米加勒拉开一点距离,把手放在他胸口上,"人族的这里,也跟我们一样跳动著,他们也跟我们一样要吃饭,睡觉。你可以感受一下我的。"
路西法把米加勒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强有力的心跳,有规律的节奏,米加勒忘了哭泣和愤恨,只静静地感受著生命之音。
"米加勒喜欢艾哲尔吗?"
"喜欢?......没有,我只当他是好朋友,我......"
"愿意跟他说话,有好东西也想跟他分享,在一起会感到快乐,那就是喜欢。"路西法温和地开导,"艾哲尔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很快乐,你也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可是......我......"
"你从来只知道听导师的话,什麽时候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下这个世界?活著应该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的。"路西法趁他不注意下了催眠咒,"好好想想你的人生,想想你要什麽吧。"
胧月趁著天黑,带明天左躲右藏地避过街上巡逻队,然後从北边城墙下的一个狗洞钻出去。
"这个洞好小。"明天拍拍身上的土,他又要再一次离开圣都了。
"不小能叫狗洞吗?"胧月扒开的草又堆回洞口,自从他偶然发现这里,每次有机会外出就会来把它挖宽一点,想不到还真用上了。"我们快走吧。"
"不等到天亮?晚上说不定会有魔怪的。"明天想起在郊外树林里遇到的那些半魔人,自己虽然灵力恢复不少,但他没有像阿迪索那样的实战经验,也......没有那麽强......
"等到天亮我们好又被抓回去吗?!"胧月把包裹扛到肩上,在前边带路。其实他也很怕,上回就是因为遇上魔怪折腾到天亮才失败的,但愿这次能运气好点。
命运之神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祷告,一路上出奇地平静。东方露出鱼肚白时,他们离开圣都起码有七八里的路程。
"休息一下吧。"明天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到地上,揉著发酸的小腿肚。
"你还真是......"胧月回头看到明天的样子,没讲下去。从包裹里掏出个破旧的牛皮水袋,"喝吧!"
明天接过来,喝了两口,递回给胧月,见他把水袋又收了起来。
"你不喝吗?"
"我忍耐得了,怎麽样,还能走吗?"胧月有些焦急,只有这点距离是很容易被追上的。
17
"好像......有点困难。"本以为前段时间的旅行已让身体变得很强壮,现在他终於明白自己就连胧月也比不上。
胧月蹲著身子,脱下明天的鞋,袜子被血跟黄色的水浸得变了色。他早该想到明天不像自己样是个粗人,对於这样一个娇弱的少年,一路上都没叫痛,只默默地跟著自己走,很了不起了。
"忍著点,可能会很痛,但必须把它脱下来。"胧月小心地帮明天脱著袜子。脚上磨起了很多水泡,水泡又破掉,有些地方跟袜子粘得很紧,轻轻碰一下就痛得要命。
明天咬著袖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点痛,比起对自己‘很弱'的事实认知,他宁愿让自己更痛一点。
"让我来保护你吧。"
胧月正用水袋里不多的水帮明天清洗伤口,听到这话突然愣了一下。
"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明天把手按在他的肩头,很认真地重复。
"知道了。"胧月没有抬头,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帮明天包好脚。把一直不离身的那个大包裹丢给明天。
"趴到我背上来,我背你。"
"不行!"明天说什麽也不肯让他背,"这点小伤我用魔法治疗一下就可以继续走了。"
"你那个魔法会消耗大量灵气吧!要是半路体力不支昏倒了我更麻烦!"胧月难得对他吼。上回他就看出明天的魔法效果虽然神奇,但却比一般魔族人要花上多一倍的体力和精气,可以说是得不偿失。明天大约也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一路忍耐著疼痛。
明天趴在胧月瘦小的背上,他惊叹著在这小小的身体里居然有这麽大的力量,胧月很强,阿迪索很强......哥哥、哈恩、莎莉叶......每个人都是那麽强......
"胧月,你一直渴望的自由是什麽样的?"
"不受任何约束,想干嘛就干嘛,不用每天过著挨打挨饿的曰子。就算一觉睡到曰上三竿也没人来管。"胧月不太会说话,但一提起自己梦想了无数次的东西,就会兴奋,话也多了起来。
"除了这些呢?"
"目前是这些,其它的等我想到再告诉你。你呢?你有什麽想要的?"
"我......没想过。"明天撒了谎,其实他知道自己有非常想要的东西。明天发觉胧月的喘气声越来越粗,想起上回走过这里时有个山洞。"胧月,往右边走,那边有个山洞,可以去休息一下。"
山洞不大,洞口还堆了些石块,不是明天指点还真不好找。
"你是怎麽知道这里的?"胧月打量了下四周,干燥通风的洞穴,可以用来休息。奔跑了大半夜又背著明天走这许多路,他就是铁打的身子累得够呛。
"不久前来过。"
上回旅行的时候没什麽目的,一路半玩耍地走著,还专挑些岔道和没人走过的地方行进,也正因为这样,路上捡到不少魔石,拜托凡多师傅打造礼物的那块磨石也是这样得来的。
胧月拿出个硬馒头跟明天分著吃了,然後两人紧挨著躺下。他们决定白天睡觉,晚上再继续赶路,黑夜虽然危险,但对自己的隐藏也是有利的。
两人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被洞口外吵杂声惊醒。几缕晕黄的阳光从遮盖洞口的石缝和树叶缝隙中射进来,应该是到了傍晚。
一开始他们全身紧绷,以为是来抓他们的魔族人。後来听到猎狗叫唤声、人的吆喝声,不时还听到狼的嗥叫,一颗悬著的心才放下来,应该是打猎的猎人。
吵杂声很快远去,胧月觉得不宜久留,两人把洞口的石块和树枝搬开,意外地发现一只两三个月大的小狼在洞外。
小狼通体雪白,很疲累的样子,看到他们两个马上戒备,鼻头上的肉皱起,尚未发育完全的獠牙也龇起来,发出低沈的呜呜声。
"喂!你干什麽!"胧月一把拉住明天,这小子居然想接近狼?
"它的腿好像受伤了。"明天看到小狼左後腿有血迹,那腿还在不停地颤抖。"不给他治疗一下很可能会断掉。"
"你疯了是不是!居然想著帮狼治疗。"胧月很想把这小子的脑袋打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麽。
"胧月当初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明天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如果我们不管它,它很有可能死掉。"
远处突然又传来凄厉的狼嗥,之後狗叫声沸腾了起来,还有猎人们的欢呼。小狼听到那声狼嗥之後,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再对明天他们表示敌意,只把受伤的後腿缩起来。
"那个可能是它的父母......"明天挣开胧月的手,蹲下身为小狼检查,刚一接近就被咬了一口,好在是隔著衣服,小狼咬得没什麽力气,没伤到皮肉。明天也不责备它,就这样让它咬著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把小狼受伤的腿拉出来查看。
"伤得不算太重。"胧月也蹲下来帮明天的忙,"好像是被什麽尖利的武器擦过,给它包一下几天就能恢复了。"他从衣服边上又撕下一小块布条,手脚麻利地帮它包扎起来。
"谢谢你!"
"记得要赔我一件衣服,我这破衣服经不起再撕两次了。"胧月扭开头,不知为什麽看到明天的笑脸突然感到不好意思。"这小东西你准备怎麽办?"
"是雪儿!"
"雪儿?"胧月转回头,看到那只小狼似乎知道他们对它没恶意,居然很安静地在明天怀里半眯著眼睛。
"我起的名字。我要养著它,父母死了,又才这麽点大,没有了保护,一定会死的。"明天摸著雪儿的脑袋,像摸小狗一样。
"......"
就这样,两个少年,加一只小白狼正式开始了他们的旅行。繁华的圣都渐渐远去,明天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有种置身梦幻的感觉,好像是在旅行途中做了个很长的梦,哥哥还是哥哥,身边没有漂亮的妻子,哥哥还是最喜欢小天的......
"走啦,别磨磨蹭蹭的......"
"嗯,等等我。"明天小跑两步赶上,把手放到胧月伸过来的手上。目光不经意碰在一起,彼此从对方眼里读出了种叫坚强的东西。
圣都
自从米加勒称病不理军中事物後,北军的事务自然也由路西法代理,整个圣都已在他的控制之下。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但他依旧开心不起来。
明天!他的东西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消失得一点气味都不留!
他觉得很烦躁,而这种烦躁还必须压抑著不能暴发出来。
一切正如自己的计划进行,军权在握,那些无足轻重的贵族、只会磨嘴皮子的长老们,只要自己动一个手指头顷刻间就能灰飞烟灭。魔族的历史正悄然改写中,他必须时刻保持王者应有的沈稳,万民景仰不够,还要做到‘神'的程度,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後的战争中掌握到更多筹码。
然而,他可以掌握一切,却无法掌握明天,这个一直粘著自己的小孩,不经意间长大了,还要逃离他!这是最不能原谅的背叛!
"路西法,你有想过麽,导师当年的话只是一句戏言。"塞坦尼尔没事的时候就会到路西法这儿。他无法理解导师的想法,居然要自己帮路西法......就不怕养虎为患麽?
"你是说明天是......星星的事?"
"以导师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对魔族有那麽大影响,会一直放任著不管麽?"
"你的意思是,导师在耍我?!"
18
"胧月,雪儿不吃馒头,是不是病了?"明天把自己那一小块干馒头掰了些给雪儿,谁知它连鼻子都没动一下。
"它要是吃才有病呢。"胧月努力地嚼著自己那一份,这已是最後一点馒头了,要是不想办法弄吃的就要挨饿肚子。"早叫你不要养的,狼是吃肉的,到时候它饿极了就把我们俩都吃掉。"
"不会,雪儿那麽可爱!"明天把雪儿搂进怀里,晚上气温较低,白狼一身绒绒的毛很是暖和。
"可爱?肚子饿起来就会变恶魔了!把它丢这里吧,我们也算救了它。"
"我会负责找东西给它吃的!"明天丝毫不退让。
这天的月光很好,路边的小石子都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来,两人一前一後走著,不知什麽进候被几个黑影悄悄尾随。
雪儿第一个作出反应,从明天怀里钻出来,跳到地上。它的爪子抠住地面,身体紧绷,喷著响鼻发出警告。
"不好,有什麽东西!"胧月握紧手中用来当拐杖的木棍,警惕地看著四周。
"胧月,你过来一点。"明天也感觉到了,黑暗中有无数道犀利而凶狠的目光射向他们。两人背靠著背,雪儿也站到他们脚边,这种时刻它大概凭动物的本能,觉得一致对外的好。
明天双手结扣,闭上眼,聚神贯气,默念咒语......A69929A6在见:)
"真火?舞之章──圆之曲"
以明天为圆心,周围一米的地的方燃起了火,四周顿时亮了起来。
狠狠瞪著他们的,是一种皮毛漆黑发亮的小动物,腿很短,却像猛兽一样龇牙咧嘴。被明天的火吓到,马上咆哮起来。
不像魔怪,应该是普通的动物。体形虽小,凶狠的眼神和满嘴的獠牙一点不输豺狼虎豹 "这是一种生长在灌木林中的食肉动物,叫袋獾,当地人称它们为小恶魔,总是群体行动。"明天说,"我在书上见过它的画像,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
"运气真差。"胧月握棍子的手有些颤抖,好不容易逃到这里,要是被这些恶魔吃掉就太不划算了。
明天做了个火球,往前面的路砸去。火星四散飞溅,袋獾纷纷逃开,再强大的动物都有弱点,这种小恶魔也逃不开动物的天性──怕火。
"雪儿,快过来啊!"明天焦急地叫著白狼,雪儿也是动物,当然不敢像他们那样走到火中间。
"你拿著,我去抱它过来。"胧月把手上的棍子交给明天,回头救它。雪儿很不客气地一口咬上他手臂。"该死的,咬我干嘛,有本事去咬那些小恶魔啊!"
为了开路,明天没有太多灵力支持後方的火,几只袋獾窥探到火势变弱,不怕死地扑上来。明天只得快速移动身形,用木棍把它们打出去。
"想不到你身手这麽好。"胧月心有余悸,他根本就没看清明天是怎麽打袋獾的。
"学过一点剑法。雪儿,不能乱咬人!"明天轻轻敲了敲雪儿的脑袋,它极不情愿地松了口。
"等会我用火魔法,让火只在我们身体上燃烧,这样我的灵力消耗得较少,支撑得久些,然後就跑,争取把它们甩掉。"明天这种时候很冷静。"火魔法是按术者的意志施放的,只要你抓紧我就不会被烧到。"明天摸了摸白狼的脑袋,"雪儿,你要是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
明在不等四周的火势弱下去,再次双手结扣,默念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