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繁星满天,一一倒映在清冷湖水上,恒罪月牵著雁离一步步的走在白石甬道上,听他说著冷月山庄的大小事项,听得有趣,雁离不禁泛起淡淡笑靥,直到月至中天,两人才回到竞龙馆,才刚踏入内室,恒罪月便抱起雁离,神秘的笑著,双足踩动一处机关,带著他转入密室之中,见眼前黑石阶梯绵延而下,雁离不禁有些傻了,而阶梯尽处,原来是一处冒著热烟的水池,池水白而浑浊,并带著淡淡呛鼻气味。
恒罪月将他放在池畔,伸手便要褪去雁离身上衣裳,雁离一愣,便要闪避,恒罪月轻声一笑。「怎麽了,我为你更衣沐浴啊。」
抓著衣襟,雁离却不知该说些什麽,平日欢爱过後,总是恒罪月帮著疲软无力的自己更衣沐浴,但那时他总是有些昏昏沈沈,便也不太理会,但现下情况却大不相同,自己神智清醒,让恒罪月这样服侍沐浴似乎不太好……当初明明是说让他到恒罪月身边帮忙打点一切,可现下怎麽看都觉得情况有些错乱。
「怎麽可以让庄主帮忙?」明知理由牵强,他还是只能这样说,果不其然,恒罪月笑著又往他更近了一点,两人脸庞近得几乎能够感受到恒罪月吐出的温热气息,比起背後的温泉更是灼热。
笑著抚上他略带红晕的脸颊,恒罪月直接吻上他的唇,小心的摩娑著唇上的伤口,然後轻柔的探入他的口中,舔过齿列下方的温软,并进入最深处,雁离回应著他的吻,与他的舌相互缠绕,无尽的需索挑动著每一处肌肤,彷佛全身都渴望著恒罪月的抚摸,想要更多更多,趁著雁离意乱情迷之际,恒罪月轻易地褪去他全身衣物,直到雁离恍如梦醒,才又红著脸推开了他,没有计较他的无礼,恒罪月只是笑著取过一旁的布巾包上他受伤的掌,轻柔的动作让雁离不忍再推拒,只有半推半就的任恒罪月为他沐浴净身,并让他抱著自己泡入浴池,而恒罪月自己则是快速净身过後,也跟著进入池中,水面一阵波动,恒罪月坐在雁离身後,轻抚著他的肩颈,恒罪月的抚触温热而舒服,雁离忍不住闭上了双眼,直到恒罪月的手似是越来越不规矩的往下探去,他才警觉的睁开双眼。
「庄主!」
恒罪月却没有停手,反而更大胆的抚上他身前欲望,雁离想要阻挡,却怎麽也无法如愿,恒罪月比他更了解他的身体,而欲望被紧紧包覆套弄,他只能靠著身後的男人无力低吟,恒罪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上下的动作引起阵阵水波,但即使只是一点波动都能轻易地触动他身上每一寸肌肤,恒罪月的力道越来越重,几乎是疼痛的,但却也夹带强烈的快感。
「庄主……唔、啊啊!」
繁花尽处 二十二 (限)
就在雁离的欲望终於射出热液时,恒罪月的长指亦探入了他的体内,随著他的指尖,温水亦一点一点的漫入雁离体内,异样的感觉让雁离忍不住扭动著身躯,随著手指的增加,焚身的欲望压过一切理智,雁离回过眸,目光媚如细丝,看得恒罪月亦是情欲高张,而嫣红双唇微启,话语几近哀求。「庄主……求你进来、进来……」
恒罪月抬起他的身子,就从背後深深的进入他的体内,雁离坐在恒罪月的身上,感受著那一次深似一次的撞击,恒罪月挺动腰臀,不停地刺入雁离体内,水面随著他的动作而不断波动,热雾之中,雁离跟随恒罪月的律动而摆动腰肢,迎合著他的侵入!
「啊……还要、还要……再深一些……」快感迷惑理智,浑身火热的雁离只能靠著恒罪月的胸膛,迷离狂乱的低喊著。
恒罪月几乎抽出了,又深深挺入,一次一次,不断重复的动作与四周的高温几乎就要逼疯雁离,但身体仍然叫嚣著不足,如果可以,多麽希望恒罪月对他的身体永不厌腻……感受到恒罪月的抽插越来越快,而颈上传来恒罪月给予的痛楚,疼痛也能习惯,会不会有一天恒罪月也会习惯他的存在?如果妄想总是虚幻的,那麽只有身体的快感最是真实,低吼一声,恒罪月在他体内释放出一道滚烫,强劲的冲刷带来另一波快感,几乎令他灭顶在欲望的狂潮中!
「雁离!」
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竟然昏了过去,还未开口,已让恒罪月拥入怀中,头上传来他彷佛安心的低语:「太好了,你终於醒了。」
终於完全清醒,雁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铺上,身上则穿著恒罪月宽大的单衣,他轻轻一笑,环上恒罪月的颈项。「庄主若总要那麽担心,下回便别再如此了……」本是要取笑恒罪月的,但说到最後,却彷佛想起那些过度的激情,雁离低下了头,不愿再说。
恒罪月袖一扬,烛火登时即灭,拥著雁离躺下,黑暗之中,雁离却仍听见他话语带笑。「可你总让我无法克制,雁离,你说如何是好?」
「庄主又胡说了。」
「雁离,明日起我得处理庄中事务,无法时时在你左右,我让练雨来陪你,好吗?」
点点头,雁离闭上双眼,感受著恒罪月在自己额上落下一点轻吻後,他便沈沈睡去。
再次醒来,床上已无恒罪月身影,下了床,将自己打理一番後,他走出内室,却在掀帘之际便见顾练雨端坐於椅上,见他走出,便笑道:「雁离,你早。」
「怕是不早了……对不住,是否让你等了许久?」看过窗外天色,已近巳时。
「不打紧,再说,庄主吩咐过不许扰你,睡得可好?」布置著桌上碗筷,顾练雨由一旁的小火炉上盛出一碗热腾腾的粥,安放在雁离面前。
「嗯。」他睡得很好,连恒罪月何时离去都不知道。
用过早膳後,顾练雨便为他诊脉,说是恒罪月吩咐要在这几天内调养他的身体,後来又来了几名织娘为他量身,还带了许多布料让他挑选,看得雁离是眼花撩乱,顾练雨怕他不自在,一刻也不曾离开他,直到午膳将尽,恒罪月才现身,却只是吩咐了顾练雨几句,又匆匆离去,织娘去而复返,带了一套衣裳让他试穿,正惊讶於速度之快,又听顾练雨说这是外头买的成品,今晚有客到访,怕是庄内的织娘赶不上,索性便买回来修改就是了。
「劳烦你了。」
「哪里就劳烦了。」顾练雨笑著,而一旁随从送上药汤,雁离蹙起眉,却在顾练雨坚定的目光下一饮而尽,笑著,顾练雨又让人端了好些点心上桌。「嚐嚐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早就耳闻你天下神厨的美名了。」眼前的点心果然色香味俱全,雁离难得胃口大开,顾练雨又是一笑,正要说话,身後却传来恒罪月的声音。
「即使好吃,也别多吃了,要不怎吃得下晚膳?」折扇轻收,他落坐於雁离身旁,顾练雨早已识趣退下,虽是要他别多吃了,还是拈起一块青花梅糕送入他口中,只见雁离柔顺张口咽下,而恒罪月的手指却未因此撤离,反而来回摩娑著他的唇瓣。「好吃吗?」
口中满溢梅子甜香,雁离点点头,恒罪月又笑道:「早知就不让练雨管事,一忙起来,就算是我,要吃到他亲手做的点心也难了。」
捧起茶,雁离只是轻笑,恒罪月对他说的事,他总只是听,不作过多的谈论,恒罪月拿著甜糕喂他,又问他今日做了什麽,方才说到织娘量身,雁离便停了一停,像是思考许久,才又开口:「听说今夜有客到访?」
「是又如何?」
「我可不可以──」
话语未尽,已让恒罪月打断:「不可以。」
雁离缓缓低下头,见他如此模样,恒罪月又是无奈又是可笑,忍不住伸手将人抱到怀中。「雁离,我不喜欢你总是闷在房里,再者,如此无趣的夜宴,没有你在一旁我怎撑得下去,你忍心放我一人?」
才想反驳恒罪月过去也是如此撑过来的,却只是目光相接,他便无法言语,总是舍不得让他失望,无奈之下,雁离只有点头。「我知道了。」
「放心吧!」笑著吻上他带著糕点甜香的唇,见雁离闪躲,他更是肆无忌惮的将人紧锢在怀里,亲吻的更是激烈越是疯狂,直到怀中人温声讨饶,他才笑了起来,又拿起甜糕喂入雁离口中,与他共同分享难得的甜蜜。
华灯初上,正是夜宴时分,宴客厅中早已是人声沸腾,坐在顾练雨身边,雁离看著恒罪月与几位武林人士把酒畅谈,顿时只觉高坐堂上的男人看来如此疏远,可也不陌生,这就是他认识的武林盟主,江湖上的一则传说……见他神采飞扬,顾盼间尽是潇洒风流,雁离又是著迷又是失落,这时的恒罪月定不会注意到他吧,正如此想著,恒罪月却似若有所感,略微偏头看向了他,雁离一愣,忙低下头,慌乱送入口中的菜肴却怎麽也嚼不出味道,一旁的顾练雨倒了杯酒给他,端过喝下,雁离才发现自己竟吃了盘面装饰用的面粉小花,忍不住面色一红。
「庄主要你认真吃饭。」
雁离不解,恒罪月何时说要他认真吃饭了?正想问个清楚,顾练雨却挟了满满一碗菜放到他面前,不忍拂却好意的他只有拿起筷子努力的吃,却不知恒罪月将所有情景看在眼中,心下不禁暗暗笑开,直到阶下之人捧酒开口,他才回过神来。「盟主为武林贡献良多,分明少年正好,却仍未娶妻,真是让高某感到汗颜。」
高罗先乾为敬,恒罪月只是捧著酒杯微微一笑。「高兄说笑了,早有耳闻高兄府上八美环绕,此等美人清福,恒罪月怕是招架不住。」
繁花尽处 二十三
闻言,众人皆笑了,高罗笑道:「欸,谁不知道我们盟主风流俊美,只要盟主愿意,哪怕八美,就算十美、二十美都不为过啊!」
恒罪月摇了摇头,但笑不语,而高罗身旁的刘迟幸接著开口,「听闻盟主身边连几位知情识趣的美人都没有,这怎麽行呢?小弟府上虽无八美,却带了一场表演,请盟主笑纳。」
刘迟幸双掌一击,三名酥胸半露的窈窕舞姬由门後走出,手上水袖翻腾之间,带起身上清透薄纱微微飘扬,线条美好的身躯在烛火照耀下若隐若现,众人皆看得傻了,而舞姬唇角带笑,黄衣者正要踏上阶梯更靠近恒罪月时,却被阶下守卫拦住去路。
恒罪月眉头轻蹙。「刘门主,这是怎麽一回事?」
「小小薄礼,还请盟主笑纳。」不理会身旁高罗的频频暗示,刘迟幸拱手为礼,唇边笑意分明有所为而来。
「恒罪月接任盟主之时便已道明,不受武林朋友任何礼物,刘门主美意,恒罪月心领了。」举起酒杯,恒罪月一笑,仰颈饮尽。
刘迟幸还想说些什麽,门口却响起如铃笑声。「就凭这几个黄毛丫头也想得到恒盟主欢心,刘迟幸,你也未免太小瞧恒盟主了。」
未见人,先闻声,雁离忙看向恒罪月,只见堂上男人若有似无轻叹一声,手中折扇轻敲额际,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娉婷红影迅如雷电闪入厅中,唇是红的、衣是红的,连手中挥舞的鞭子亦是红彤彤的,而鞭声咻咻,鞭影若凌乱落花扫向三名舞姬身上,顿时之间,只见舞姬发乱鬓摇、金钗坠地,个个花容失色,惊呼之声不绝於耳,未及反应,红影已在恒罪月身旁坐定,斜倚水蓝人影,笑得花枝乱颤。
「刘迟幸,还不把你那三个丫头遣下,莫要碍了奴家与恒盟主的眼。」
「华夫人。」恒罪月不著痕迹的卸去肩上纤纤素手,起身行礼。「久见了。」
刘迟幸正待发作,一旁的高罗立即将他压下,对著堂上拱手为礼。「红衣楼主华如容,果然不愧『未见花影』的名号,今日一见,红花鞭法果是名不虚传,足以乾上三大杯!」
见他果乾了三大白,华如容娇媚笑道:「拿我鞭法下酒,你高罗倒是第一人,就不知怎麽带了这麽一个不识大体的蠢才来,白白坏了我恒盟主的兴致。」
「华夫人说笑了,刘门主也是一番美意。」拿著酒杯,恒罪月一笑置之。「华夫人光临敝庄,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陪他乾了一杯,华如容掩唇而笑,柔若无骨的身躯几乎贴在恒罪月身上。「真珠红?如此温酒哪儿适合今日,不如试试奴家特意带来的好酒。」
一声来人,红衣女仆抬著酒罈步入大厅,身法轻盈、几不留声,在每方桌上置放一罈并掀开封布,为人人斟满眼前酒杯,酒杯越满,醇冽酒香越是丰厚,正是红衣楼不轻易予人的名酒──绮罗醉。
「华夫人美意,恒罪月却之不恭了。」让华如容为自己斟满一杯,恒罪月却不急著品嚐,只是笑道:「就不知恒罪月能帮上华夫人什麽忙?」
「呵,忙你是一定帮得上的,但奴家不高兴在众人面前说,偏要与恒盟主定下深夜之约。」
恒罪月轻啜一口绮罗醉,竟笑著点了点头,而厅上气氛再次恢复热络,见华如容与恒罪月两人状甚亲腻,雁离心下若有所失,敛下眼眸,正要端起酒杯,顾练雨却出手压下。
「你不适合喝这绮罗醉,还是喝真珠红吧。」一边说著,顾练雨一边为他倒上一盏真珠红,并不忘移开绮罗醉。
「为何我不能喝?」厅上每人皆可,为何只有他不能?
「这绮罗醉确实是名酒,但毫无武功底子的人却是难以化消。」
雁离恍然大悟,放眼厅上,约莫也只有他毫无武功底子,於是他从善如流,心下虽对绮罗醉的滋味百般好奇,仍只是默默地喝著真珠红,但眼角不断瞄向堂上,而恒罪月却似全然未觉他的目光,仍是与那华如容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亥时将尽,酒宴亦止,顾练雨带著雁离回到了竞龙馆,又对下人吩咐几句後,便嘱咐他沐浴过後尽快就寝,莫要等候恒罪月,雁离点点头,待顾练雨离去,他料想亦无甚需要下人之处,便遣退所有下人,并学著恒罪月的动作启动机关,又想起没有衣物更换,只好取了恒罪月的单衣前去沐浴,沐浴过後已近子时,但房中仍无恒罪月身影。
站在门边看了一阵子,而青栏曲桥上仍是未见人影,雁离缓缓踱回内室,眼角却见一只小木箱,离开南吟院後,他所有私人物品便只得这一个木箱,打开箱盖,他取出那把折扇,但越是握紧便越是心烦意乱,他明明懂的,无论是那个女人或是自己,没有人可以打动恒罪月,能够打动他的人只有……这样想著,又是放心又是伤心,将折扇收入箱底,明知恒罪月不会打开他的东西,他仍是将之藏得隐密,阖上箱盖之时,珠帘声响,他回过身,果然是恒罪月。
「不是要你早点歇息,不需等我的吗?」将手中酒壶放在桌上,回身把雁离拉入怀中,恒罪月抚过他半湿黑发。「沐浴过了,嗯?」
雁离点点头,如同往常的靠上他的胸膛,只闻见一股胭脂甜香,却又无法推开,仅能任由香气缭绕鼻间,反是恒罪月略微推开了他,雁离惊愕的抬头,只见恒罪月略带歉意的笑道:「我身上满是酒气,还是先去净身的好。」
雁离独自坐在桌前,看著恒罪月带回的酒壶,拿起掂了掂,似乎是满的,打开壶盖,扑鼻而来的却是方才在厅上闻见的香气──绮罗醉,料想是恒罪月喜爱这酒,才又带了回来吧?
在冷石桌面上趴下,雁离一手玩弄著眼前的小巧酒杯,心却像飘到了远方,耳边彷佛听见百日谷中风翻竹浪,但屋外只传来细细的风声、虫鸣以及水流声,冷月山庄中似乎仅有参天古木而无竹,却不知道花当家现下正在做什麽,他一向喜欢在夜里喝酒赏月,以前一个人喝的酒怎麽也无味而苦涩,现在有慕吟陪著,滋味一定不同吧?
恒罪月步出机关,就见雁离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玩弄酒杯的手,并将他抱入怀中,恒罪月甫出浴的身子极为温暖,雁离不禁将整个人埋入他的胸前,见状,恒罪月笑道:「怎麽,累了?」
雁离只是闭著双眼摇了摇头,恒罪月却不由分说的将他抱到床上。「累了就早点歇息吧,瞧你,连眼睛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