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尽处————月名
月名  发于:2010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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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威吓,玥华无辰却只是轻声一笑。「想要人,便请盟主亲自来救。」
  缓缓踏出步伐,恒罪月几乎已要握上雁离的手,就在此时,玥华无辰再次出手,掌势雄浑,恒罪月未及反应,左肩登时中掌,未有停顿,右手长剑刺出,玥华无辰拉住雁离衣领,一甩一收,竟将雁离挡於剑尖之前,眼见雁离惊怕眼神,恒罪月立即收回剑势,却是用力过猛,内力反伤自身,倒退数步,唇角一丝鲜血溢出。
  「庄主!」想要上前,却被玥华无辰紧紧拉住,男人结实的手扼上他的颈,另一指间的银针已刺入他的肉中,他却感觉不到痛,眼前只有恒罪月的鲜血。
  他很清楚,恒罪月方才根本没打算将真相说出,只想著救回他手上的这个男人,心下一急,银针更是深入!「盟主,我再问一次,玥华微银在哪里?」
  恒罪月看向雁离,只见後者紧紧咬著下唇,似是苦苦忍耐颈间疼痛,他越看越慌,不能说出地点,却更不愿见雁离痛苦,正苦於无法解决之际,竟听雁离嘶哑声道:「庄主……不要管我。」
  「恒罪月,我银针再入五分,此人便将死於当场,你真忍心?」
  五分,只要再五分他便要永远失去雁离?目光急忙寻向雁离,却见他不惊不惧,只是静静地凝视著自己,像是死生早在度外,更似一心求死、再无生意,死?雁离想要死?不,绝不!
  「我说!」恒罪月丢下手中的剑,缓缓说道:「玥华少主现时身在十方古刹。」
  「十方古刹……」原来他竟在那佛门重地,莫怪自己遍寻四方皆未见踪迹,终於如愿以偿,他微微笑开,手上力道却未见放松。「多谢盟主告知地点。」
  「玥华无辰,放开雁离!」
  笑著,玥华无辰几个起落,已带著雁离跃上一旁高枝。「既要我放人,便请盟主接好了。」
  拔出银针後便将雁离推落地面,玥华无辰立即转身逃逸,恒罪月忙飞身而上,在半空中接住雁离,却再次牵动内伤,一口朱红洒落雁离衣裳,甚至有几点血腥喷上雁离面颊,又急又慌,雁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泪水盈眶,几乎就要滑落之际,恒罪月却是一笑,以袖轻擦他面上血迹,握著他的手,雁离几乎哽咽。
  顾练雨正想上前扶起恒罪月,他却只是摇头吩咐。「练雨,快追,另速遣人前往十方古刹报信,必得赶於玥华无辰之前,知道吗?」
  顾练雨领命而去,雁离独自扶著恒罪月走入水帘,甫入第一地界,恒罪月便遣人唤来大夫为雁离包扎伤口,雁离却怎麽也不肯坐下接受治疗,非要恒罪月先行疗伤,拿他无法,恒罪月只有带著他回到竞龙馆,独自在榻上运功疗伤,雁离一直看著他,直到恒罪月脸庞恢复血色,他才终於松了一口气,一放下高悬的心,雁离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倒落地面,幸而一旁的钱如莲眼明手快扶住他,并不曾发出一点声音扰了正自行疗伤的恒罪月,将人扶到床上,她心下明白恒罪月极其重视眼前此人,不敢再耽搁,随即打开药箱为雁离疗伤,银针之害不浅,加上雁离本就体弱,呼吸竟是越来越浅,蹙起黛眉,钱如莲掏出金针,立即封住雁离身上几个大穴,护住一丝心脉,正自忙著,恒罪月已睁眼下榻。
  见雁离失去意识,他慌忙问道:「雁离伤势如何?」
  「来得正好,欲借庄主之血一用!」

  繁花尽处 二十六

  恒罪月猛然转身,运指成剑,指尖点上沈稳剑身,剑客一退一进,攻势再起,恒罪月旋身避过劈空而来的长剑,而足下迷踪步起,不过眨眼之间,已与剑客分立两端,一阵声响,众人拔剑出鞘,严阵以待。
  「玥华无辰?」
  黑衣剑客一声轻笑,俊美面容却似满是尘霜,半显苍老。「盟主好记性。」
  「众人皆不许出手。」环视一圈,恒罪月收起折扇,拱手为礼。「不知先生所为何来?」
  「玥华微银在哪里?」长剑未见动摇,仍是直指恒罪月。
  「玥华少主不愿见你。」
  「胡说!」
  闻言,玥华无辰为之大怒,长剑再起便是连番猛攻,恒罪月无兵器在手,手中折扇又令他多番顾忌,顾此失彼之下已是左支右绌,见状,顾练雨夺过一旁随从之剑涉入战局,长剑互击,惊见火光四射,玥华无辰步步进逼,剑光若网,顾练雨步步後退,臂上已见血痕,身一侧,堪堪闪过逼面剑刃,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恒罪月握上顾练雨的手腕,一收一放,长剑换手,另一掌拍开顾练雨,令其离开战圈,转身却见数支银针破空而来,长剑一扫,银针坠地,未闻声响,玥华无辰起手再攻,未及反应,恒罪月却已在身前,攻势瞬间便被化解,双剑交击,两人伫立。
  「盟主为何不肯尽展实力!」玥华无辰声音低沈,怒意不减反增。
  「离别之时,玥华少主低声央求,愿我顾及你与他二人情份,勿下杀手。」
  「既有情分,何以避不相见?」
  「此非恒罪月管辖范围,但我再说一次,玥华少主不愿见你,我亦不会透露他所在之地。」
  玥华无辰仰天长笑,恒罪月放下剑,还想说些什麽,笑声骤停,玥华无辰长剑脱手,十足劲道直射恒罪月,蹙起眉,恒罪月足下轻移,长指划过疾射而来的剑身,改变其行进方向,只见长剑直直射入石壁之中,就在此时,玥华无辰翻身而起,目标却非恒罪月,而是一旁的雁离,恒罪月亟欲上前抢救,却在指上雁离颈项之间的银针光芒之前,硬生生停下脚步。
  「玥华无辰,放开他。」
  玥华无辰冷冷笑了,他埋伏於冷月山庄外几天几夜,亲见恒罪月抱著这名男人入庄,便知此人在其心中极具份量,并知今日贵客离去,恒罪月必亲至庄外送行,这便是他最好的机会,论武功,他与恒罪月之间难分伯仲,但恒罪月不肯全力以赴,他唯有擒住此人以为要胁。
  「玥华微银在哪里?」银针贴近雁离颈项,只见一滴血珠缓缓滑落白晰肌肤之上。
  「放开雁离,我自会告知。」恒罪月伸出手,神情严肃。
  「庄主!」出声的却是雁离,即使害怕,他也不愿误了恒罪月的事。
  目光始终紧紧锁在玥华无辰身上,深怕他有任何动作,恒罪月没有理会雁离,只是往前踏出了一步。「玥华无辰,我再说一次,放开雁离,我自会告知你玥华少主所在之处,但你若伤了雁离,万死亦难辞其咎。」
  听闻威吓,玥华无辰却只是轻声一笑。「想要人,便请盟主亲自来救。」
  缓缓踏出步伐,恒罪月几乎已要握上雁离的手,就在此时,玥华无辰再次出手,掌势雄浑,恒罪月未及反应,左肩登时中掌,未有停顿,右手长剑刺出,玥华无辰拉住雁离衣领,一甩一收,竟将雁离挡於剑尖之前,眼见雁离惊怕眼神,恒罪月立即收回剑势,却是用力过猛,内力反伤自身,倒退数步,唇角一丝鲜血溢出。
  「庄主!」想要上前,却被玥华无辰紧紧拉住,男人结实的手扼上他的颈,另一指间的银针已刺入他的肉中,他却感觉不到痛,眼前只有恒罪月的鲜血。
  他很清楚,恒罪月方才根本没打算将真相说出,只想著救回他手上的这个男人,心下一急,银针更是深入!「盟主,我再问一次,玥华微银在哪里?」
  恒罪月看向雁离,只见後者紧紧咬著下唇,似是苦苦忍耐颈间疼痛,他越看越慌,不能说出地点,却更不愿见雁离痛苦,正苦於无法解决之际,竟听雁离嘶哑声道:「庄主……不要管我。」
  「恒罪月,我银针再入五分,此人便将死於当场,你真忍心?」
  五分,只要再五分他便要永远失去雁离?目光急忙寻向雁离,却见他不惊不惧,只是静静地凝视著自己,像是死生早在度外,更似一心求死、再无生意,死?雁离想要死?不,绝不!
  「我说!」恒罪月丢下手中的剑,缓缓说道:「玥华少主现时身在十方古刹。」
  「十方古刹……」原来他竟在那佛门重地,莫怪自己遍寻四方皆未见踪迹,终於如愿以偿,他微微笑开,手上力道却未见放松。「多谢盟主告知地点。」
  「玥华无辰,放开雁离!」
  笑著,玥华无辰几个起落,已带著雁离跃上一旁高枝。「既要我放人,便请盟主接好了。」
  拔出银针後便将雁离推落地面,玥华无辰立即转身逃逸,恒罪月忙飞身而上,在半空中接住雁离,却再次牵动内伤,一口朱红洒落雁离衣裳,甚至有几点血腥喷上雁离面颊,又急又慌,雁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泪水盈眶,几乎就要滑落之际,恒罪月却是一笑,以袖轻擦他面上血迹,握著他的手,雁离几乎哽咽。
  顾练雨正想上前扶起恒罪月,他却只是摇头吩咐。「练雨,快追,另速遣人前往十方古刹报信,必得赶於玥华无辰之前,知道吗?」
  顾练雨领命而去,雁离独自扶著恒罪月走入水帘,甫入第一地界,恒罪月便遣人唤来大夫为雁离包扎伤口,雁离却怎麽也不肯坐下接受治疗,非要恒罪月先行疗伤,拿他无法,恒罪月只有带著他回到竞龙馆,独自在榻上运功疗伤,雁离一直看著他,直到恒罪月脸庞恢复血色,他才终於松了一口气,一放下高悬的心,雁离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倒落地面,幸而一旁的钱如莲眼明手快扶住他,并不曾发出一点声音扰了正自行疗伤的恒罪月,将人扶到床上,她心下明白恒罪月极其重视眼前此人,不敢再耽搁,随即打开药箱为雁离疗伤,银针之害不浅,加上雁离本就体弱,呼吸竟是越来越浅,蹙起黛眉,钱如莲掏出金针,立即封住雁离身上几个大穴,护住一丝心脉,正自忙著,恒罪月已睁眼下榻。
  见雁离失去意识,他慌忙问道:「雁离伤势如何?」
  「来得正好,欲借庄主之血一用!」

  繁花尽处 二十七

  取出匕首,恒罪月没有二话,划破腕上血脉将血注入钱如莲手中银瓶,直到小瓶将满,钱如莲才压住他的伤口并丢出一瓶金创药,随意为自己上过药後,恒罪月只是站在钱如莲身後,焦急万分的看著她将自己的血液与不知名的药粉缓缓混合,而後封上银瓶,置於随从取来的碎冰之中。
  「雁离究竟如何?」
  钱如莲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拔出雁离身上金针,并收拾药箱,阖上箱盖之际,她才说道:「半个时辰後他若醒了,便让他喝下那瓶药,如此一来可保性命无虞……若是未醒,便请庄主节哀顺变了。」
  「你!」想起她的称号正是「见死不救」,恒罪月不禁为之气结。
  「顺道一提,那瓶药要价五百两,不二价。」
  恒罪月没好气的摆了摆手,上前抱住昏迷未醒的雁离,没再理会她。「自己找帐房领钱去。」
  钱如莲背起药箱离去,将要掀开珠帘之际,忍不住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状似无奈的摇摇头,唇畔却又勾起一抹轻笑。
  听见珠帘摇动声响,知道钱如莲已经离开,他没有理会,只是抱著浑身冰冷的雁离,多麽希望他赶紧睁开双眼,但越是期盼,时间便像是越来越慢,半个时辰的时限犹如永恒,而怀中人依旧昏迷。
  「为什麽呢?雁离,为什麽……」彷佛自问,却又像是问著怀中人,但无论问的是谁,总是没有答案。
  为什麽不开口要自己救他、为什麽唤著自己要他别说出玥华微银的下落,又是为何用那样的眼神看著他,五分,只要短短五分的距离,他们便要从此生死分离,死?雁离怎能死在他的面前,不可以!
  更是拥紧怀中冰冷,恒罪月从未如此心慌。
  不要死、不要死……他答应过要陪雁离再去放纸鸢、答应过要陪他在芳雪院烹雪赏梅,不要死……雁离不能死,雁离若是死了,他……
  他将如何?雁离若是死了,他将如何?
  雁离若死了,他身边便再没有人如雁离一般知情识趣、更没有人会像雁离一样惯著他、由著他……雁离若死了,他必然万分心伤,然後呢?江湖中死死生生,他早不知伤心过几回,但即使伤心,他也总是笑著面对,伤心又如何!明日一切如新,旧人何在?
  旧人何在……想起深埋心中的一朵花,却突然迷惘,无论如何苦苦思索,皆宛如身陷迷障,就在此时,雁离睁开了双眼,恒罪月心喜若狂,雁离的手却颤抖的抚上他的脸颊。「庄主,你没事了?」
  「我没事了、我没事了!」见雁离只关心自己伤势,心中彷佛万针刺痛,忙甩去过多思绪,他转头看向一旁漏壶,恰好刚过半个时辰,下床取来冰中银瓶,便要喂雁离喝下,但瓶中浓浓血味却令雁离蹙起双眉。
  「庄主,这是……」
  「别管,快喝。」不顾他的退却,恒罪月硬是将药灌入雁离口中。
  鲜血滑落咽喉,浓重血腥令他几乎欲呕,却咬牙忍下,药液流入,带起一股热气窜入周身,转瞬之间,无法呼吸的痛苦便已退去,亦恢复了行动的能力,探得雁离脉象渐趋平稳,恒罪月不免松了一口气,想那钱如莲虽是出了名的见死不救、视钱如命,医术倒确实了得,若非有把握救回雁离,怕也不肯浪费丹药,如此简单的道理他却不曾想通,果然关心则乱。
  眼角却见雁离观察著他腕上伤势,这才想起自己只是随便抹上金创药,连包扎都顾不上,伤处微微绽开,雁离蹙起眉,确定方才激战之中恒罪月并未伤得手腕,这伤口……又忆起口中甜腥,见状,恒罪月忙要遮掩,却已是来不及了。
  「难道那是庄主的血?」
  「是又如何?」恒罪月不笑反怒,咄咄逼问。「难道你要我眼见你死在我怀中,还是要我看你死在玥华无辰手下?」
  「我……」
  「雁离,你若死了,我该怎麽办?」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为什麽、为什麽!」
  将雁离逼到角落,见他手足无措,彷佛又想起当自己剑尖直指雁离时的那双惊惧目光,明明是不忍的,却又不知道该怎麽抒发心中的怒气,恒罪月唯有重搥一旁几案,案裂而腕上伤处再次绽开,流出殷红血液。
  「庄主!」
  「不要管我!」甩开雁离,见他伤心了,即使万般不舍,他仍然无法轻言温柔,像是一块千钧大石卡在胸口,觉得难过、觉得愤怒,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做。
  如果可以,他想起身离开这里,但他不能丢下雁离……
  看著恒罪月的背影,雁离只是愣愣的,他第一次见恒罪月像是失了所有理智,迷惘、不知所措,彷佛看见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生气的、慌乱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心里甜甜的,但原来甜过了头反而更是苦涩。
  哪里舍得这样如仙的人物为自己染得一身是尘……
  由背後环上恒罪月的肩,将脸轻轻枕上他宽阔的背,似乎感觉到恒罪月微微一动,但却没有再推开自己,反而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只是那麽小的动作,却带动鼻间一点酸涩,多想就这麽紧紧拥著,直到一生一世!
  「庄主,我不会了、再不会了……」
  恒罪月握著他的手,那麽紧的,像是非得如此才能压抑心中的恐惧、才能不至於颤抖。「雁离,答应我,无论遇上任何事,都别想著死,即使不为你自己、不为任何人,也为了我……」
  泪水缓缓滑落,一滴一滴的融入恒罪月衣裳,水蓝更蓝,染成一片心伤。「好,为了庄主,我再不会想著死,再不会了!」
  他知道、他知道,知道这个男人白日的温柔、夜晚的粗暴,全都是因为害怕,恒罪月总是一个人笑著,笑得久了连自己都忘了是否真心,然後,怀疑自己没有真心,而唯一希冀被回应的却永远也得不到,但他还是只能笑……一个怀疑自己没有真心的人该有多麽寂寞,所以他白日温柔缠绵、夜晚激情反覆,全都只是为了拖住一个人与他一起,即使没有真心也很温暖,至少再不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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