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尼罗
尼罗  发于:2010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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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想摸,又拒绝不得,只好是轻轻攥住──他的手白而纤秀,攥著这红润粗大的性器,看起来也别有一番异样。
  杜绍章干完就走了──不走不行,外面汽车夫在催促,因为按照日程来讲,他今晚还有笔生意要谈。
  他给杜宝荫留下一张三千块钱的支票,让他拿去买衣服穿。冬天到了,他见杜宝荫迟迟不肯添衣,就怀疑他在夏天是把贵重衣物给当掉换钱了。
  杜宝荫不要,是真的不要,一边摆手一边後退,神情窘迫极了,好像支票上涂了毒。杜绍章没空和他纠缠,把支票直接拍在桌子上,又上前捉住杜宝荫,为他提上了裤子。在那根硬邦邦的东西上轻轻捏了一把,他口中笑道:“今天我是没时间了,你自己处理一下吧。没事就在家里读一读书,不许出去乱跑。”
  杜宝荫有时很有钱,有时很缺钱,也知道钱的好处,但是一直不把钱放在眼里。随手把那张支票放到了窗前桌下的抽屉里,他弯著腰回到床上,下身那里很不舒服。
  双腿打颤的上了床,他没系腰带,因为下面热烘烘的胀,束缚起来也不是长久之计。六神无主的侧身躺下来,他先不管自己这命根子,单是一只手握住了枕头一角,茫茫然的微微喘气。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男仆的声音:“十七爷,戴先生来了。”
  杜宝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起身展开棉被,一边往自己身上遮盖一边预备托病不见,哪知门外由远及近的响起了一串沈重脚步声,随即房门一开,那戴其乐竟是公然的闯了进来。
  戴其乐本来就有点儿“自来熟”的意思,因为和杜宝荫一度十分交好,又知道对方是个软蛋,所以如今更不见外。站在床头伸手一指,他笑著大声道:“谑!大白天的在床上孵蛋!”
  仆人见状,也就掩门退了下去。而杜宝荫缩在被窝里,大睁著眼睛望向戴其乐,慌张的竟是一时失语。
  戴其乐穿了一身枣红色绸缎长袍,上套黑底金色团花的马褂,有一种古色古香的辉煌璀璨。大踏步的走到床前站住,他见杜宝荫神情紧张,而且从露出的领口来看,还是个衣饰齐楚的模样,心中就很疑惑:“哟,睡觉还穿的这麽整齐?预备著梦游上大街麽?”
  杜宝荫一动不敢动,声音轻飘飘的做出了回答:“我……我病了……”
  戴其乐实在是看他这状态可疑。无语的含笑审视了他片刻,他忽然弯腰抓住棉被,猛然向上一掀!
  然後他就望著杜宝荫哈哈大笑起来。
  杜宝荫蜷起双腿,窘迫的快要哭出来。而戴其乐见他手忙脚乱的要系腰带了,连忙弯腰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别动,别动,让我看看!”
  杜宝荫在体力上根本不是戴其乐的对手,又不能叫仆人过来相帮。一番挣扎过後,他的上半身被戴其乐紧紧搂进了怀里。而戴其乐腾出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他下身那勃发的命根子。
  “哎哟……”戴其乐用手指细细摩挲著那东西,口中同时做出评价:“长的很好,漂亮!”
  杜宝荫在戴其乐的怀中辗转著,仰起脸去看对方的面孔:“老戴,别这样……”
  戴其乐低下头,对他笑了一声:“咱们也算是好朋友了,让我看看你的玩意儿,能怎麽的?难道还怕我玩坏了它不成?”
  杜宝荫那後庭处还是黏湿的,这让他几近崩溃的夹紧了双腿,涨红著脸再一次反抗起来:“你再不放手……我可生气了……”
  戴其乐的脸上露出了垂涎神情,就是不放。
  十分锺後,杜宝荫伏在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肩膀那里不时的剧烈抽搐一下。一只手背过去,他紧紧抓住裤腰,手指的关节都泛了白。
  戴其乐蹲在床边,把脸埋在了杜宝荫的下腹。他大口吮吸著那火热坚硬的器官,口水横流似的啧啧作响。最後关头他猛然仰脸,而温暖的精液就有力的喷射到了他的马褂前襟上。
  房中寂静了一瞬,他忽然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杜宝荫这时也缓缓扭过头来,目光涣散的望向了他。
  戴其乐挪到了他面前,低声问道:“我是不是把你吓著了?”
  杜宝荫向下伸手,费力的提起裤子,又一丝不苟的系好了腰带。这回再次抬头,他一边缓缓坐起身,一边木然的笑了一下:“没有。”
  戴其乐也跟著坐到了床边,和他面对面。抬手摸了摸杜宝荫的头发,他自嘲似的笑道:“我是个变态!”
  杜宝荫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帕,去为戴其乐擦净了马褂前襟的污秽。
  戴其乐的确是有点怪异。玩兔子其实倒也没什麽的,捧小旦的阔佬多了去了,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可是戴其乐捧武生,因为嫌小旦“比女人还女人”。
  他是真喜欢男人──男人,还得听话,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刺儿头,不能再找个势均力敌的回来和他做对。
  戴其乐又拍了拍杜宝荫的大腿:“哎,你别生气啊!”
  杜宝荫点点头。
  戴其乐向他靠近了一点:“上次,在樱花旅馆,看你让你九哥打了一巴掌,我心里一直惦记著,想要过来瞧瞧你,没别的事儿。”
  杜宝荫看了他一眼:“我没事……九哥也是为了我好……”
  戴其乐很了解杜宝荫的性子──爱咪险些用花瓶砸死了他,可他提起爱咪,也还是说她好。
  当然,要说好,谁也没有他好,他干脆就是个滥好人。
  戴其乐坐在床上,陪著杜宝荫嘁嘁喳喳聊了许久。他今年夏天一度对杜宝荫无比关爱,结果从对方手里挖走了一大笔款子;如今那股子劲儿又上了来,就让杜宝荫又是愉快又是惶恐,因为他实在是没有钱了。
  杜绍章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发现自从自己扇了十七弟两个嘴巴之後,这位愚蠢不堪的兄弟好像是和戴其乐走的更近了。
  他很困惑和气愤,没想到十七弟居然敢违逆自己的命令。其实这几年他一直不在天津,杜宝荫和他的感情早生疏了,倒是与戴其乐更亲近一些。
  戴其乐并没有劝说杜宝荫出钱入股做生意,这让杜宝荫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这一阵子总是带著杜宝荫到处玩儿,就他们两个,没有旁人。戴其乐在日租界很有几家好买卖,日进斗金,如今把两人的花销全部包揽,并不让杜宝荫为难。杜宝荫知道戴其乐是苦出身,精明之极,每花一个铜子儿都带有投资的效果,可自己是绝产生不出任何效益的。
  他有些惶恐,感觉自己对不住戴其乐。
  关外的庄子还没有脱手,他现在手头上只有杜绍章给的那三千块,没法子用金钱向戴其乐示好,这让他几乎惭愧起来,不大好意思再和对方一起出门了。
  他不知道戴其乐只是喜欢他是个年轻漂亮的男人。打茶围要花钱,捧戏子要花钱,相形之下,他不算贵。
  当然,能做的事情也有限,但是可以慢慢来,戴其乐不想吓到杜宝荫,他知道杜宝荫一受惊就要躲回家里,然後能够连续两三个月不再出门见人。
  戴其乐在旅馆里开房间,想把杜宝荫往床上带。杜宝荫有点儿害怕,又有点儿高兴,还有点儿迷糊,不过理智尚存,不肯就范。戴其乐逗他,哄他,趁他不备把他摁在床上扒了衣裤,然後自己也脱成个精光。
  戴其乐没有做进一步的举动,单是抱著他亲亲摸摸。他先是身体僵硬,表情木然,惊恐万状的好像要挺尸,不过良久之後,他见戴其乐的举动一直温柔,心思才渐渐活泛起来。
  他抬起手,解开了戴其乐的辫子。
  乌黑的长发垂下来,半遮半掩了戴其乐的脸庞。
  戴其乐实在是个英俊人物,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怎麽打扮都不难看。杜宝荫凝神望著他,忽然感觉戴其乐这模样很邪门,从某个角度看过去,似乎也有一点女性化。
  戴其乐向他吹了一口气,笑模笑样的问道:“喂,看什麽?”
  杜宝荫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回应对方的热情。
  他倒是喜欢戴其乐这个样子,戴其乐要是像杜绍章那样男人气十足,他反而是接受不了。
  他不在乎自己在床上是个什麽角色,但是总希望双方之间能有一点爱情,或者好意。杜绍章拧著个眉板著个脸,时常教训他,让他觉得自己有时候是杜绍章的儿子,有时候是杜绍章的姨太太。这样一位骄横跋扈的大爷,著实是让他吃不消。
  这天傍晚,他想要回家去,可是戴其乐不放他走。
  赤条条躺在旅馆内的大床上,他向下伸手去摸戴其乐的头发:“老戴,好啦,我真的要回家了。”
  戴其乐向上爬去,把他压到身下:“回个屁家!你开个价儿,老子给你安一份家!”
  杜宝荫探头和他贴了贴脸,声音温暖而羞涩:“你……你不要总是亲我那里。”
  戴其乐笑了:“你不喜欢?”
  这回杜宝荫也跟著笑了──倒不是不喜欢,只是感觉这样仿佛是折辱了对方。反正他是绝不会用嘴唇触碰旁人的下身,那太污秽肮脏了。
  戴其乐轻轻一拧他的鼻尖,又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杜宝荫虽然是个逆来顺受的懦夫,但毕竟是世家出身,纵是不成器,可也别有一番矜贵。戴其乐经手的人多了去了,也有好的,不过大多数都还是江湖气太重,绝不比他戴其乐更高雅。杜家祖上乃是前朝一品大员,到现在也是形散神不散,至少这个杜宝荫,和外边那些市井少年还是很不一样的。
  戴其乐有时候这麽一想,就会感觉杜宝荫是个可贵的人,但也并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打算,因为不知道对方值不值得让他多花心思,与钱。
  戴其乐用棉被把自己和杜宝荫裹成了一卷,然後动手动脚的胳肢对方。杜宝荫笑的险些背过气。两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後一起滚到地上去了。
  这回杜宝荫压在了上方,戴其乐并不介意,还挣扎著伸出双臂,把他搂到了自己胸前。
  “嗳,宝贝儿。”他拍了拍杜宝荫的後背,口中不大正经的笑道。
  地上很凉,戴其乐的身体却是很热。杜宝荫心安理得的趴在对方身上,听戴其乐称呼自己为宝贝,虽然知道只是玩笑话,但还是很高兴。
  他没想到自己的性格能和戴其乐契合。如果戴其乐是九哥,那就天下太平,一切都没问题了。
  傍晚时分,戴其乐用汽车把他送回了家里。
  他下车後要走,戴其乐却又叫住了他。他回头望去,就见戴其乐坐在大开的车窗前,向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他转身走回去,脸上显出一点惊讶神情:“怎麽?”
  戴其乐用手捻了捻他的衣角,随即又在他腰上打了一下:“你冷不冷?”
  杜宝荫当然冷,但是很镇定的微笑摇头:“不冷。”
  阳历十二月了,戴其乐已经穿上了貂皮褂子。抬头仔细观察了杜宝荫的神情,他最後也没说出什麽来,只是嘱咐了一句:“多穿点,当心冻著。你以为你少穿两件厚衣裳就更漂亮了?真是,大冷天不够你骚的!”
  杜宝荫听了这样粗俗的评语,几乎有些脸红,但是也没有反驳,只微笑著点了点头。
  戴其乐一挥手:“回去吧!过两天来找你!”
  杜宝荫走回楼内。
  卧室里是生了火炉的,他战栗著站在窗前,看赵天栋在後院练习驾驶汽车。
  他决定匀出一点钱,去让赵天栋考驾驶执照。赵天栋头脑聪明、手脚灵活,学习这一点开汽车的技术总不成问题。日後去给人家做个汽车夫,总比杂役强,也更体面些。
  拉开抽屉掏出一只信封,他打开封口向内看了看,就见里面正是厚厚实实的一沓钞票。三千块钱其实不是个小数目,但是他阔气惯了,花钱没有算计,所以已经分辨不出三千与三万的区别,反正糊里糊涂的最终都会精光。
  仆人敲门进入,给他送来一封译好的电报。电报是关外乡下的管家发过来的,说是已经找到了庄子的买主,当然,出价非常低,不过现在兵荒马乱的,地皮本也不值钱了。
  杜宝荫知道那所谓的买主,其实大概就是管家本人,不过是不好买主子的地皮,只好编造出一位子虚乌有的买家,这样压价时也好说一些。
  他现在急需一笔款子来还债过年,管不得那许多内幕了。草草的拟出一封回电,他让仆人立刻出门将其发出去。
  在阳历新年,也就是一九三七年的一月末,杜绍章决定回上海一趟。
  他的生意主要还在南边,年关岁尾时必须要亲自去打点一番。启程前他来向杜宝荫辞行,也不像个辞行的样子,言谈举止都不客气,好像一位老太爷似的。
  杜绍章嫌杜宝荫这床不好。
  床是家具行里的特价货,随著杜绍章的动作频率,很有节奏的吱嘎作响。声音越来越大,搞得杜绍章简直放不开手脚。杜宝荫趴在他身下,两只手扬在枕边,倒是很淡然。
  “等我回来,给你换一张结实点的铜床。”他一边狠顶一边说话。
  杜宝荫抓住了枕头两角,要哭似的蹙起了眉头:“九哥……轻一点儿。”
  杜绍章暂时停止动作,俯身压了下去:“还是疼?”
  杜宝荫把脸埋进枕头里,颤抖著点头。
  杜绍章恨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就会在这上面娇贵!”
  可是落实到行动上,他的确是温柔起来了。
  杜绍章把杜宝荫翻过来摆成仰卧的姿势,又彻底扯下他的裤子,让他把双腿环到自己腰上。跪伏下来重新插入,他很缠绵的亲吻对方嘴唇,又用手在那胸口下身处揉揉搓搓。
  “湿成这样子,还疼?”他问杜宝荫,又把杜宝荫的手向下拉扯,让他去摸那双方交合处。
  杜宝荫近距离的注视了杜绍章的面孔,心中一阵惊恐。杜绍章是容长脸,相貌很周正,眼睛冷森森的,一不留神就流露出了锥子般的目光。神情也严肃,尤其是腰上用力气的时候,咬牙切齿,简直好像是要吃人。
  杜绍章说:“十七弟,我实在是喜欢你。你乖乖的,我照顾你一辈子。”
  杜宝荫抬手摸了摸杜绍章的脸,心里有点儿相信九哥这番话。九哥是好人,但是太可怕,让他没法子和这麽一位兄长坠入爱河。
  杜绍章猛干了一阵子,让他那身体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他知道自己在缠绕吮吸著对方的器官,因为杜绍章又开始污言秽语起来了。
  “干死你!”杜绍章一边撞击一边气喘吁吁:“干死你!”
  当晚,杜绍章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饭。晚饭很丰盛,这让杜宝荫食欲大开──他想吃肉。
  肉没吃几口,杜绍章开始盘问他的财产和债务。
  他没有实话实说,怕杜绍章听後暴跳如雷,会当著仆人的面打他。不过从那片言只语中,杜绍章还是咂摸出了很多味道,所以最後还是暴跳如雷了。
  杜绍章把筷子拍在桌上,大声怒斥道:“你可真是个宝贝!你那脑子里装的是不是一锅浆糊?不怪六叔当年往死了打你,他老人家往死了打也没把你那心窍打通!”
  六叔是杜宝荫的父亲──当然还是按照大排行算出来的。
  这话让杜宝荫瑟缩了一下,手里还捏著筷子,但是一口肉也吃不下去了。六叔也是白脸大眼睛,相当的英俊聪明,可惜生不逢时,年纪轻轻的只能坐在家里养老。他希望自己的独子能够做出一番事业,可是杜宝荫笨得很,读书百遍,有如没读。六叔气疯了,把这儿子吊在房梁上用皮带抽。幸而他死得早,否则家里非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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