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吻得极为挑逗。
昊的大脑罢工,身体直接对然的热吻作出最诚实的反应--他勃起了。只是一个吻,就让他意乱情迷。但,他不敢动。他不知道然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只是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然。
不知过了多久,然终于放开了他,两个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然的唇张着,喘着气,粉红的舌在里面轻颤。昊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再次吻上然。但,他还是没敢动。
然的手隔着裤子裹住昊肿涨的分身。昊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唔......」昊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只要想到他的分身就在然的手里,昊就忍不住动情。
但然只是把手放在那里,没有动。昊有些欲求不满。
和方才的热吻截然不同的,然冷冷地开口:「来做个交易吧。我最后再和你上一次床,从今以后就当我从没认识过你,你也别再跟着我。」然顿了一下,像是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似的,接着又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跟我上床,只是我还是会当从没认识过你。你愿意做什么是你的事。但,别逼我--别逼得我非要辞职不可。」
原来这就是然想要的--永远的摆脱他。
昊的心......已经察觉不到疼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他真的还有选择的余地么?不管选哪个都会永远失去然,甚至永远不能接近他。然,就这么烦他么?连远远看着的权利都吝于给他?
最后一次是么?无论怎样也是最后一次了么?那就做吧--可能的话,让他一次做个够吧!
昊猛地侵占了那蛊惑他已久的唇舌,以实际行动给了然他的答案。
一个窒息的吻。
昊有些狂乱。现在的他只想一心沈溺于感官世界,他不想要理智的思考。
但,为什么,却好象有两个自己?仿佛他的理智与肉体分离,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自己和然在做的一切。仿佛他一方面在做着抛弃理智的疯狂举动,另一方面却在清醒地提醒着他自己的悲哀。
他到底在做什么?
做爱?性交?还是发泄?
发泄他被伤害的悲,发泄他得不到的怨?
如果只是一种告别的仪式,那么,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该够了。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然是在侮辱他的爱,因为然不爱他,因为然厌倦他;那么,他自己又是在做什么?他在侮辱自己对然的感情么?他在侮辱自己曾经付出、幷且仍不愿放弃的一切吗?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理智是如此地清醒,他的身体却又是恁般无助地疯狂。仿佛他在冷眼旁观这一切,仿佛他的理智不屑与身体为伍。
难道,他做错了么?
连自己都无法认可地错?
那么,他何其可悲!
昊抽动着身体射精了。他颓然地倒在床上。他已身心俱疲。
然坐起身,靠在床头上。
沉默。
昊已经做好准备然要赶他走了。事实上,如果他不是这么疲累,他已经自己下床穿上衣服走出去了。
但然没有。
然开始讲他的母亲。
最后,然说:「所以,你去结婚吧。」
昊静静地听着,死灰,一点一点地,复燃。
然,是在替他着想么?抑或是替他母亲?抑或,只是藉由他来完成他自己不可能弥补的遗憾?不管怎样,都是为他好吧。那么,他在然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位置的?他可以有一丝丝的期待吗?
昊在心底苦笑。
就算这期待是真的,就算然是真的为他好,然也只是劝他结婚而已。这令他绝望的期待!
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换了种说法。
为了你好,所以,去结婚吧。为了你好,所以,忘了我吧,不要再纠缠我了。
有什么区别吗?他仍是不能被然所接受。
既然如此,就照他的意思去做吧。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费心地烦恼什么选择了--他已经不用选择了,然已经替他选好了。
结婚是么?那就--结吧。
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群快回来了。你走吧。」
【第七章】
昊决定要结婚有半个月了。母亲起初很高兴,但渐渐地又开始催他了。因为目前为止昊虽然已经见过不少女孩,但还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也就是说,昊还从没和哪个女孩见过第二次面。母亲很急,于是昊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去见一个个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的相亲对象。
他是决定结婚了,可问题是:跟谁结婚?
这个答案,他还没想到。
昊坐在一家咖啡厅里,缓缓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享受这片刻清净。他在等人,一个女人。
「欢迎光临。」服务员的声音。
昊朝门口扫了一眼,她来了。七点,很准时。
昊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清会把他找出来。他和清幷不是太熟--至少没熟到会单独约出来见面的地步。他们会有什么可谈的?还是,她和肖又怎么样了?即便是那样,也轮不到找他商量啊。虽然有些奇怪,但总比再去相亲要好,所以昊早早地就来了。
「嗨。」清冲他打个招呼就在他对面坐下了。
昊也礼貌性地笑笑。
清要了杯咖啡。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用勺搅着,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昊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清先开口。毕竟,是她约的他。
终于,清把手中的勺搁在一边,下定决心似的,「开门见山地说吧,你的事我已经听肖说了。」
昊静候下文。
停顿了一下,清接着说:「我想我能帮你。」
「什么意思?」
「我可以和你结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昊吃了一惊,「这怎么行?那太委屈你了。」
「不。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帮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昊不解。
「我怀孕了。」
「是......?」
清咬了咬下唇,「不是肖的。」
昊大致明白了,「你这又是何苦?你可以把孩子打掉--」
「不,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清很坚决地打断他,「只是,我不想他(她)背着私生子的名声被人看不起。」
「肖知道么?」
清摇摇头,「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的话,大概一定会要娶我吧。」
昊笑了笑,表示同意。他能想象得出来,以肖的性格是一定会那么做的。肖就是太替别人着想了,何况又是清。
清接着说:「我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但我实在不能再麻烦他了。」
「你想一个人抚养这孩子?」
「嗯。」
看来清也是挺倔的。
想想,跟清结婚,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清只需要当个挂名妻子,他只需要做个挂名父亲。而且,清又是他认识的人,不用再费什么时间互相了解,彼此间也有最基本的信任。最重要的是,这幷不是单纯地利用别人,所以他也就不必受什么良心的谴责。
但,昊仍是想再确认一下,「清,你真的已经想好了?我不希望你后悔。其实还是肖比较适合你--」
「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愿意。」
「我当然愿意。」
「那就行了。」清喝一口咖啡,「等你母亲去世我们就离婚,在此期间我们不必履行夫妻义务。有异议吗?」
「没有。」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应该是越快越好吧,我妈会很高兴的。」解决了这件事,昊的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明朗多了。
「是么,那就好。」清也淡淡地笑了。
「这样吧,我回去问问我妈什么时候办事好,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吧。」
「还要办事吗?」清皱皱眉。
「嗯。没办法,我妈是一定要大办的。」母亲的传统观念是改不了的了,「你很为难吗?」
「也不是......」清想了一下,「不过,我家里是不会有人出席的,我不想他们知道。没问题吧?」
「当然。」昊吁了一口气,「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清一笑,「客气什么。」
「那个,肖那边......」昊有些为难,怎么跟肖解释好呢?清虽不算是朋友妻,可也有些尴尬。
「肖吗,我自己会跟他说。你只要别揭我的底儿就行了。」
「没问题。」
两人相视一笑。
肖半躺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视。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喂?」
「肖,是我。」
「昊?干嘛,有事么?」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
「那个......我找清。」
「嗯?你找清?」肖有些纳闷,「啊,等一下啊。」肖放下电话朝里面喊,「清,你的电话。」
清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谁啊?」
「是昊。真奇怪,这小子找你干嘛?」
清拿起电话,「喂,是我。」
「你还没跟肖说啊?」昊小声问。
清也降低了声音,「还没,待会儿吧。」
「我妈想这个礼拜日就把事办了,你看成吗?」
「这个礼拜日......」
「就是大后天。行吗?」
「嗯......时间是没问题。不过,我用不用准备什么东西啊?像是衣服、化妆之类的。」
「这你不用操心,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嗯,好,那就礼拜日吧。」
「那个,可能会有很多人。」
「你都请什么人啊?」
「一些亲戚,朋友,还有同事。」
「哦,那我应该应付得来吧。实在不行还有你撑着。」清笑。
「好,那就这样了。谢谢你,清。」
「别客气。拜。」
「拜。」
清挂断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应付肖的问题。
果然,肖发问了:「昊找你干嘛?」
「他要结婚了。」
肖有些意外,「他终于决定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这礼拜日。」
「这么快?他干嘛不直接告诉我?」肖有点不满。还是好朋友呢,这么大的事还要别人转达。
「你不问他和谁结婚?」清笑着,等着鱼儿上钩。
「和谁?」肖是见饵就上。
「我。」
「哦--什么?!」
肖以足以将房顶掀掉的音量喊道。他的嘴张得能装进一个鸵鸟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肖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吃惊所能形容的了,「昊跟你结婚?!没搞错吧?!」
清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当然没搞错,昊就是要和我结婚。」
「你们俩--为什么--什么时候--怎么--」
「喂,你把一句话说完了再说下一句行不行?你这样叫我怎么回答?」
肖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是说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日子?刚才。」
「我是说你们俩什么时候说要结婚的!」
「今天,早些时候。」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啊!」
「当然不是,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的。」
「你明知道昊他--」肖不只该说什么好。
「我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决定要和他结婚的。」
「你是同情他?」肖很想知道清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算是吧。我想帮他。」
「你想帮他也不用非得跟他结婚啊!」
「你激动个什么劲?」
是啊,他瞎他么激动个什么劲?整个儿皇上不急急太监。
「我是担心你将来的幸福。」
清喃喃自语,「幸福?我还能有什么幸福?」
「你说什么?」肖没听清。
清笑笑,「没什么。」
「你真的要跟他结婚?」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他心里堵堵的好象对这件事觉得有点硌硬,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曾经的情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他隐隐地好象有点不爽,但,究竟是不爽昊娶清,还是不爽清嫁给昊,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这事怎么看都对清有点不公平,还不如--还不如?!肖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想什么呢他!
清有些好笑地看着肖丰富的面部表情,「我当然是真的要和他结婚,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啊,是,是。」肖敷衍地答着,同时在心底猛擦着汗。为什么他会觉得清要是嫁给昊的话还不如--嫁给他?难道--难道他对清还有感情?这么说有些奇怪,感情当然是有,只是--只是,莫非,那会是爱情?还是友情?还是--介于爱情与友情之间?
肖的大脑处于混乱状态,连清走回卧室都没注意到。
昊要结婚了,终于不会再纠缠他了;群回到了他的身边,一如既往地对他死心塌地;他也不必再逃避什么,只需要对群好一点--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为什么,心情会这么差?
然不明白。
自问他幷不是太贪的人,只要一份能让他温饱的工作、一个不干涉他的床伴,他就该知足了。只是,这股淡淡地弥漫在心中的不满情绪又是什么?他有什么可不满的?一直以来围绕在他身边的苍蝇终于就要消失了,他不满意么?同居的情人温顺得像小猫,他不满意么?每次回家都会感到宁静,他不满意吗?
他究竟是在不满些什么!
昊的婚礼如期举行,地点订在一家颇为豪华的饭店。昊的亲友、同事都在受邀请之列--然也在。
然本不善拒绝也从不拒绝这种事的,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拒绝来着。只是,他还是被同事们拉来了。
然和同事们坐在一桌。
自从一进去的时候看了一眼昊和他的新娘之后,然的目光就再没停留在他们两个身上过。他承认,穿上新郎装的昊看起来是很帅,新娘一袭白纱也很清丽动人,两个人站在一起也很配--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不想看而已。
然就坐在那里听着同事们胡侃八侃,心里想着他真不该来。
「昊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什么时候找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这么苍促就结婚,不会是......嘿嘿。」
「你是说先上车后打票?」
「以昊的性格,应该不会吧?」
「啧,这跟性格有什么关系?有那么正点的女朋友,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想上吧?」
「是是是,要不到时候跟别人跑了怎么--」
「嘘--别说了,昊跟他老婆过来了。」
昊和清正在挨桌敬酒,两个人脸上的肌肉都已经笑得僵硬了。
清一边微笑着向客人致意,一边小声跟昊抱怨着:「喂,结婚这活儿怎么这么累啊,我还以为只要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就好呢,为什么还要敬酒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再坚持一会儿吧,马上就完了。这是最后一桌了。」昊也附在清的耳边小声安抚着她。
「这桌是什么人啊?」
「我的同事。」昊答得简洁。
「哦......」清想起肖跟她说过的昊的「那个人」好象就是他的同事,不过,她没再接着问。
两个人靠得很近的轻声交谈在旁人看来甚是亲密。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里幷没什么,新婚夫妇么,亲热一点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有两个人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肖猛地喝了一大口酒。
妈的,为什么在好朋友的婚礼上,他非要喝闷酒不可!
就因为新娘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肖想不通。
当初清跟别人走的时候他--他也挺郁闷的,可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因为有群。清回来的时候,他其实挺高兴的。虽然他们不睡在一起了,但至少,他又能吃到清做的饭菜了,那还是个家的感觉。可现在清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吧。这么一想,他心里就有点空空的。
他明明知道他们两个只是假结婚,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可--妈的,他们俩没事装那么亲热干嘛!
然忽然间觉得没了胃口,在他看到昊和那个女人的亲密举动之后。
没道理啊。
昊是他烦得不行一直想甩的人,因为这家伙的行为已经严重妨碍到了他的自由,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现在总算甩掉了,他应该觉得称心才对啊,他应该觉得胃口大增才对啊。
然正困惑着,昊和清已经走了过来。
昊向每一个同事敬酒,前面那几桌他都只是泛泛带过的。清心里明白,也就没说什么。反正是最后一桌了,就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