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 下————卫风
卫风  发于:2010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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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按倒在地的时候,飞天清楚地听见辉月说:“忍了你一次又一次,你以爲我这麽好性儿的麽?”

 “让你一次,就得意忘形?”辉月撩开他的衣摆,一手紧扣著他,一手伸了下去:“你以爲我是好脾气的人?”

 原来以爲是,现在当然不敢这麽想!

 飞天咬牙切齿,下一秒却惊叫出声。

 身後紧闭的地方突然被入侵,干而痛。

 

 飞天拼命的挣动,虽然这样的举动在辉月的身体底下十分徒劳,只是让两个人的身体都越来越热,飞天是因爲震惊,羞辱,还有痛苦。

 辉月的热则是因爲情欲。

 他箝住飞天,紧紧压在他的背上,飞天自然感觉到股间硬挺的灼热逼近,跃跃欲动的,抵著他,磨动著,象是在模拟著占有的动作。

 

 故事开始的时候,总是平缓而普通。

 人和人在慢慢的接近,熟悉,命运的轨迹交错在了一起,而後的变故,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辉月撕开他的衣服的时候,飞天眼前好像看到了旧日情景。

 身体被翻转,辉月的指尖象是有火,灼痛了皮肤。

 飞天愣愣的看著他的面孔,甚至忘记了挣扎。

 爲什麽呢?

 辉月?

 爲什麽呢?

 他这样不停的想,不停地问著自己,他并没发觉自己也问出了声:“爲什麽呢?辉月?”

 “因爲……”辉月抵在那闭合的入口,一字一字地说:“我想要做什麽,没人可以阻止!”

 

 痛!

 尖锐剧烈的疼痛,象是身体被钉入了锲子,硬生生的破开血肉,飞天听到了清晰的,自己被撕开的声音。

 还有血流出身体的声响。辉月的进入因爲涌出的热红而变得有些拖泥带水的黏腻。

 一瞬间飞天甚至有些错觉。

 那紧紧嵌在体内的,灼热的让他痛苦的存在,甚至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每个呼吸,每个痛苦的战栗,都感觉到辉月的存在。

 那灼热的欲望上,有著滚烫的有力的脉动。

 清晰的听到了辉月的脉搏跳动。

 

 屋里薰的香味,掩不住血腥的味道。

 飞天觉得眼前发黑,腿被用力的打开,象是要撑到极限。很想失去意识,但是这样的痛苦不足以夺走他的清醒。

 行云说过,辉月,好才华。

 星华说,辉月,真是好气度,不愧于他的出身高贵。

 所有的人都在说著辉月的好,飞天躺在辉月寝宫的地下,不知道该怎麽样,象他们那样,用一句话,说出来他心中的辉月。

 眼前银星乱舞,似真似幻。

 看到了辉月的面庞,甚至一点点激情中的沈迷都没有。辉月眼神很清醒,表情也是沈静的。

 只是喘息微微乱了一些。

 黑色的象缎子似的长发,随著他的动作微微波动,微光浮生,象是一帘旧梦。

 飞天不知道那些旧梦中都有什麽。

 辉月爲什麽会变成这样?

 

 爲什麽呢?

 一直微笑著,眼睛里煦阳暖暖的辉月,何时变成了幽晦的月光?

 

 痛得咬住嘴唇,辉月却撬开他的唇,把指填进了他的牙关。

 已经没法克制,本能的咬住了那微冷的手指。

 濡湿的身体,潮热的呼吸。

 

 淡淡的铁锈味道在嘴里蔓延。

 飞天睁大了眼睛,身体痉挛起来,腿被弯折,辉月象是打破了所有的桎梏,没有一点点顾忌。

 

 这一瞬间飞天居然可以想到很久之前。

 辉月请他喝茶。茶很香,淡淡的薄荷味道。

 喝了那茶之後,他就陷入了迷离的梦境。他看到辉月抱著他无所适从的哭泣。

 听到一个威严阴冷的声音说,如果实在狠不下心,那麽现在杀掉了也是省事的办法。

 辉月说不。

 他说,不。

 

 飞天的颈子向後仰著,身体弯曲绷紧,象一把拉满的弓。

 辉月驾驭著他,伤害著他,也紧紧的包容著他。

 飞天看到眼前的一切都错乱了。

 寝殿有穹顶上有繁复的花纹纠结,看不出首尾纹理。

 

 手指在冰凉的地面上屈伸,那坚硬光滑的地上被他划出了条条细痕。

 这一刻飞天突然想到沧海桑田。

 想到人事全非的一切。

 行云,辉月,奔雷,平舟,星华,小空……

 

 “痛吗?”

 辉月轻吻著他汗湿苍白的面颊,嘴唇失去了血色,下唇上有个鲜明的牙印,微微渗血。辉月舔去那红痕,轻声呢喃:“痛吗?痛不痛?”

 “痛的话,就记住我。”

 “记清楚,别忘记。”

 

 在痛极的时候,紧紧咬住辉月的手指。

 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光亮。

 唯一真实的,好像只有痛,痛,痛。

 扑天盖地席卷一切的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还有……

 

 辉月的存在。

 

 辉月的热液释放在飞天的身体深处,从他身体中退出来,紧紧的拥抱著他。两具既热也冷的身体紧紧相贴,飞天闭著眼睛慢慢吸气,身体象是破败的布偶一样平摊在地上。


 辉月轻轻他唇上吻了一下,将飞天抱了起来。

 温热的泉水包裹住身体,飞天哆嗦了一下,身子蜷了起来。

 辉月撑住他的上身,手探下去爲他清理身体。

 飞天凝聚起力气,用力推了他一把,扶著泉池的石壁站住。

 

 辉月脸上没什麽愠怒的表情,只是把他拉过来继续先前做的事情。飞天咬著牙,感觉到热水在受伤的内壁涤荡,锐痛变成灼烧似的感觉,白液与红浊流出来,在水中变淡不见。

 


 “你爲什麽一声不响?”辉月的声音在耳後边说:“刚才那样痛,居然一声都不吭。”

 飞天的手撑在他的胸口想拉开与他的距离,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想要离他远些。

 “恼我?”辉月一笑:“行云做过与这一样过份的事情,你现在倒不念旧恶。”

 飞天泡在水中,精力渐复。看著辉月懒洋洋有恃无恐的样子,情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但要向他服软低头是万万不能。泄愤似的搓洗身体,似是想要把辉月留下的气味痕迹全抹掉。


 辉月不再箝制他,看他从池边拉了一件袍子裹住身体,头也不回朝外就走。

 辉月只是站在齐腰深的泉水中看他。待飞天堪堪走到门边,忽然门扇无风自动,啪啪两声闭合起来。飞天吃了一惊,也不回头看,伸手去推。

 身後破空的风声,飞天信手向後挥,软软的一物被弹飞了出去。手已经摸上了门扇,却不料膝弯同时一软,不知道被什麽大力撞击,身不由已的扑在门上,身子斜斜的靠在那里再站不起。


 辉月适才抛过来的一块锦毡不过是引他注意,下面的一击才是真材实料。飞天看他笑吟吟的步出泉池,一步步走近,恨得牙痒,又觉得无力。

 辉月倒没有再爲难他,只是替他除了那件胡乱披著的袍子,拭干净身上的水珠,拿软绸的床巾把他裹了,抱起来放到了寝殿的榻上。飞天挣动了一下,辉月轻轻在他臀上打了一记:“不要动。”


 飞天怕他有什麽别的法子使出来,倒真的没有动。

 他这两天心力交瘁,连病加伤,又被辉月重创,这时真的一点气力也无。

 辉月取了一个小盒子来,细细的替他的伤处上药。飞天瑟缩了下,辉月温言说:“不太痛,上了药就好了。”

 飞天硬咬著牙不动,却突然问出一句:“你是怎麽把我身上那个烙痕和剑伤去掉的?”

 

 辉月的手指停了一停,没有回答,指尖从适才接纳他的地方探了进去。指上有清凉的药膏,带著淡淡的分明的香气。飞天有些恍惚,忽然说:“碧晶膏。”

 他记得这药。

 他还记得,他在飞天殿里睁开眼睛,见到汉青和受伤返回的平舟,曾经用这个药爲平舟治伤。

 想到那个时候汉青转述他对辉月的痴迷爱恋,种种匪夷所思的行爲,想到平舟引他骂辉月的话。

 “混帐王八蛋,最贱的家夥……”

 无声的念了把那句话又念了一遍,模糊记得是这样一句并没有错。

 不由得苦笑,平舟倒真有先见之明。

 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去。

 他已经不再痴迷于辉月,而且任谁也想不到辉月会强迫他。

 

 那样清冷如天上月的人,竟然会……

 要不是身体还在痛,飞天自己也不肯相信适才的经历不是一场梦境。

 

 伤处痛得轻些,辉月一手按在他背心,灵气源源不绝的渡了进去。飞天先是讶异他灵气如此精纯浑厚,绵绵不断。後来便渐渐困倦,辉月轻声安抚。

 

 飞天睡得极沈,眼睫轻轻动了一动,辉月的声音似远似近,说:“口渴麽?”

 身子被扶起来,水杯送到唇边。飞天模糊看到辉月的样子,喝了半杯水,才算真的醒了过来。

 辉月坐在一边看他,身上银光流动,似萤飞雾绕,正是那件妖华袍 。

 飞天戒慎地看著他,右手两指屈了起来,辉月微微一笑:“你也想砍我一剑?”

 飞天摇了摇头。

 辉月道:“你要砍,昨天就已经会动手了,不会等到今天。我是多此一问。你有许多事不明白,趁现在全问清楚了,省得以後打哑迷。”

 

 飞天愣了一时,才明白他说的话。

 辉月静静地看著他有些迷茫的表情,声音温柔:“你没有什麽想问我?”

 飞天说:“有。”

 辉月不说话,一双眼睛波光潋滟,等著他发问。

 

 飞天咬了咬唇,最想问的那个问题还是难以出口,转而问另一个:“行云的复生,是你所爲……为什麽……当初我堕湖的时候,你却一个字也没有说?是来不及,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告诉我?”

 

 


 辉月微笑著点了点头:“你倒今天才来想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些晚?当时是……谁也不会想到你跳了下去……此事也不是必成,当时怎麽会有十足把握说出来?後来……我的力量不够,多假平舟和奔雷之力。血肉是许多羽族人甘心情愿割了体肤来凑的,当时他在你怀中咽气,灵魄爲我所收。以那根首翎爲骨,有了血肉,魂魄慢慢将养附著,足花了十年功夫。”


 飞天听得直吸气,手握得紧紧的,两眼直愣愣看著虚空。

 辉月说了这一节,便停了下来。飞天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妖华袍……你不觉得有不妥?”

 

 辉月脸上有些伤感的神色,手轻轻擡起,银光象是流动的水波一样美丽温柔:“妖华袍……你们当初找到它的地方,是不是还看到了九尾?”

 

 飞天点了下头。

 辉月眼望著窗外幽静的庭院,停了半晌,才说:“你信不信转世轮回?”

 飞天怔了一下,说道:“上中下三界之外,灵妖魔怪冥都有,转世也并不是什麽奇谭。只是转世之後,人怎麽会记得前生的事?”

 辉月点点头:“不错,我本来是不记得。”

 飞天惊了一下,睁大眼看他。

 “但是……现在都一一记得。”

 

 辉月慢慢转过头来,眼中柔情无限,看著飞天的眼睛:“你知道妖华与九尾的传说,现在也知道,传说是确有其事。那麽,你信不信妖华与九尾,都已经转世了呢?”

 外面起了风,帘幕轻轻摆动,长长的流苏在飞天裸露的皮肤上轻轻掠过,象是情人的爱抚。

 

 “飞天,你相信不相信,我是妖华?”

 

 “你信不信,你是九尾?”

 

 

 “你……记得?”

 “不,不记得。”辉月拈起身上的袍裾:“只是在见到的妖华袍的时候,才有些模糊的感觉。”

 “并不清晰,只是淡淡的感觉。”辉月偏著头,微微皱著眉,思考的样子无比动人:“穿上他之後,有些恍惚,明明身体是自己的,可是一步一行都象是在梦中。在回廊那里你看到我,我也看到你。可是胸口却象是重锤猛击,一下子许多纷乱的画面,交错扑卷……”


 飞天半张著口,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辉月。

 

 “从喝酒之後的事情,好象是身不由已,但我又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麽。”辉月微微一笑:“飞天,你明明也在心里喜欢我,爲什麽对著旁人和自己,都要说你一心是爱著行云?”


 飞天张口结舌,完全不知道他的笃定由何而来,只说了:“你……”下面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辉月看他茫然的样子,轻声说:“你要是不喜欢我,那天晚上无论我怎麽样做,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行云闯进来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你清醒的时候不会说,但那时却说了。你心底里,其实是对行云的愧疚深一些。如果真的说爱慕,可没有到生死相许的地步。”


 飞天惊得身子一颤,扬声说:“荒谬!我心里爱的自然是行云。”

 

 辉月一笑:“我也没有说你不爱他。不过,飞天,凭心而论,你对行云的爱意中,几分歉疚,几分怜惜,几分真爱,你自己分得清麽?”

 

 “当日行云猝然逝去,你那样痛苦……”辉月顿了一顿:“自然不是假的。你并不是不爱行云,只是,”他的笑意十分无害:“你心中,当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飞天瞪大了眼,回不过神。

 “你一直心软,总想著所有人还同小时候一样,亲亲热热,不分彼此。可是飞天,人总是要成长,人大心大,想法渐多……你重情义,谁给你一分你一定要还十分,旁人对你不好总是不记得,对你的好你却刻骨铭心。行云爲你的付出,你自觉是情深义重。平舟对你百般呵护,你也念念不忘。就是奔雷当初那样伤你,你也一样不记恨……”


 飞天忽然说道:“可是你对我不好,我却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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