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双生 第二卷(穿越)+番外————乐不思蜀地三国杀
乐不思蜀地三国杀  发于:2010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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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雏和武侯确实早已经开始考虑要放开荆州,只是刘备大约不会同意。凤雏最终决定先与武侯和法正商量再做打算。

  只要三个谋士都建议刘备从荆州撤出,而关羽未死未结大仇,刘备应该会听从他们的意见从荆州脱身。阿斗虽然差不多已经得到了凤雏的允诺,却一点不敢放心。历史有了变化,他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优势,现在只希望既然以前他做了些事让历史变化了,现在他做的事依然可以改变历史,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凤雏本以为法正会反对放弃荆州的提议,而武侯会支持,没想到刚好相反。法正并不反对,他有足够长远的目光能看到荆州已经形同鸡肋。反倒是最早产生弃荆州的想法的武侯在问明白细节之后,有所保留。

  凤雏可以肯定武侯受到一些他不知道的事的影响,但是武侯不说,他不能问。而荆州的事一向是武侯一手谋划,他有所保留,等于就是直接拒绝了这个建议。凤雏同意放弃荆州,只是由于荆益两州交通不便,使得荆州容易成为被孤立的部分,故而怕荆州成为负担。他心底深处如何真的想放弃。武侯既然说了不放,法正也没有说应该放只说不反对撤兵,凤雏自然也就只拖着看情况变化。

  由于刘备不在益州坐镇,凤雏总揽政事,有些应接不暇。阿斗满了十二,吴夫人着急给他看一个姑娘收着心,于是天天召阿斗陪着她,让他逗逗刘永,看看有没有跟哪个侍女看对眼,阿斗在吴夫人跟前推拒各个侍女尚且来不及,就更没机会知道他试图改变历史的努力已经失败。

  凤雏最后还是没忍耐住,写信问武侯改变态度的原因。建安二十四年春,武侯释疑的书信才送到成都。只是一角裁下来的素帕,上书“奉孝”二字。

  凤雏何等精明,与武侯又何等默契,立刻就想明白了武侯的意思,继而又有更大的怀疑——武侯怀疑阿斗与郭嘉有旧,故而可能被郭嘉利用所以提出放弃荆州,这说得过去,但是阿斗从未与郭嘉接触过,这“旧”从何来?且荆州还吴,虽然于刘备不利,但是于巩固孙刘联盟却大有益处,郭嘉就算在图谋什么,也应该是让刘备继续保有荆州,好激起孙刘两家争斗,怎么会让两家联盟巩固呢?

  凤雏虽想到这些,却没有认为是武侯的思虑不周。给敌人设套,武侯大概不如他,可是要识破敌人的套,他不如武侯。凤雏只道是自己没有看到郭嘉的局,未料想他的疑惑正是武侯自己也不清楚的地方。武侯早早就知道该撤出荆州,可是一想到提起郭嘉时阿斗奇怪的反应,他就直觉曹操那边有什么安排,加上撤出荆州这个建议一点也不像是阿斗这般大的小孩能想得出来的。武侯便把郭嘉、曹魏和阿斗联系到了一起。武侯因为早年得知阿斗与郭嘉有一些关系,到了去留荆州的紧要关头竟犹豫起来。

  这一年曹操正式放弃汉中,刘备晋汉中王,即将返成都,吴夫人为了准备迎接刘备,暂时放过阿斗。阿斗得到喘息的机会,赫然发现武侯不仅没有撤兵的打算,反而有拖住荆州的势头。更加致命的是,武侯虽然没有撤走的征兆,却也没有坚守荆州的准备,犹豫之间更加被动,而武侯十分清楚甘夫人托梦之言是谎话,他就是再假作托梦也不行了。于是关羽怎么办?

  从确定了荆州兵的调动之后,阿斗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有时候是自己被水淹,就像多年前他跳水逃走的时候被江水一个浪接一个浪地打,好几次差点沉下去喂鱼;有时候梦见关羽、张飞向他索命;有时候是甘夫人柔和的声音和向宠忠诚的守护,朦朦胧胧地,像是回到在江陵的宅子里的日子;有时候梦见郭嘉和卫淇琴瑟和鸣,旁边郭喜在欺负郭奕;又有时候是郭嘉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他总忍不住想抢酒盏,不是抢不着,就是刚碰到郭嘉的手就醒了。前世今生,过去未来,在梦中就像一出戏,一遍又一遍地唱。他总是很入戏,唱完了发现所有人都只是虚幻,他自己也只是戏子,并不是那个角色。

  向宠起先还只是在听到阿斗的动静之后才进来,过了几天阿斗见向宠也熬不下去,便让他将就着和衣在自己榻边睡下。向宠与阿斗同榻十分僭制,但是阿斗的噩梦无医可救,吴王后便默许了向宠留在阿斗房里。

  向宠陪着阿斗也不过是让阿斗从噩梦中醒来后能快一些入睡,其他情况没有一丝好转,看着看着就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刘备回益州不久,阿斗重病,好的时候能说话,坏的时候只昏昏沉沉地睡。阿斗的建安二十五年有大半是在病榻上过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有一次法正随刘备过来看他,他刚好醒着,便挣扎着要法正到他跟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不放。

  如果法正是死于疾病,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都在阿斗身边,如果法正死于战乱,那么这一年,他别想再出征。法正留在他身边,保命的希望才会最大。

  武侯不信阿斗的托梦之语,刘备却有几分相信,恰好益州也需要有人镇守,于是刘备便留下法正在阿斗的房间旁边住下,换凤雏救援荆州。

  曹操和孙吴确实暗中达成联盟,将图荆州,两方势力联合起来的谋算已经接近完美,只是遇见的对手却是武侯。武侯纵然不能反设计他们,保住己方不中计却绰绰有余。三方相持数月,智计百出各有胜负。然而荆州和益州的道路,毕竟太坎坷,刘备的援军会山中大雨,道路为泥土山石所阻,不能及时赶赴荆州,加上糜芳等人背叛,武侯再多智,也不得不面临奇正之别。不巧,武侯是奇的那边,而曹魏和孙吴却奇正均备。

  法正本劝刘备早点放弃荆州,然而刘备不听,他也无法。这年夏季,法正也病倒了,在名医的调养下,虽无性命之忧,却不能理事。刘备在弃与不弃之间犹豫很久,还是拨调了援军。到听闻山道被阻时方痛下决心割舍荆州。

  道武侯和关羽尽了力,败于实力相差悬殊,谁去都回天乏术。荆州不可再保,至少也要保住在荆州的蜀汉士兵,刘备想通这一点,立刻召武侯和关羽回益州。可惜他的信晚到了一些。关羽是何等骄傲之人,焉能受败军之辱,孙吴还出计相激,关羽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此时武侯保荆州失败,虽仍是军师,关羽却多少对他有些抵触,武侯拦他不住,关羽自领一军向孙吴之军冲杀而去。关羽走后不到两刻刘备的撤军书信就到了,武侯再命人立刻去追关羽,过了三天两夜,只有数十亲兵冒死护送关羽尸身回来。武侯黯淡地查验过关羽的身份,亲手装殓,扶灵而归。

  论理虽然这次遭逢大败,武侯却是虽败犹胜,一己之力抗数倍于己的谋士,苦撑大半年,还能保全六成兵卒,几乎可以说一战成名。但是关羽战死,虽然大半要怪罪他违抗军令,终究是武侯考虑不周。更何况,他本有机会带回所有的人,现在却只剩下六成。

  荆州被孙吴和曹魏夺取之后,法正的病才慢慢好转。刘备听闻关羽的死讯,一瞬间苍老数十岁。第二天刘备遥遥祭关羽一杯酒,下旨立阿斗为王太子。即为汉中王王太子,便有内宦侍奉,向宠被任命为牙门将军,一纸调令,离开了世子府。阿斗治一席小宴,亲为之斟酒三次。宴席完毕,人定初时,阿斗送走了这个今生陪他最久的人。阿斗望着向宠骑上马,消失在路尽头的转角,转身回房,正对上一群唯唯诺诺老少不同的内侍,恍惚间有些不真实。

  阿斗这年满了十四,吴王后与刘备商议过为他取妻之事,不消说,夫妻两人看中的都是张采,与阿斗年纪相仿,又是张飞长女,处处堪配。阿斗听闻他们要说亲,自己却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有些慌乱。阿斗慌过几日,忽又想起,张采在历史上就是他的皇后,为人谦顺温柔,他今生固然再难动心,但是他的身份却注定了要有妻室,而张采不就是那个最合适的妻子么?他为什么不乐意娶她?只是不想耽误她的年华,还是别有原因……

  26.内侍

  阿斗想过很多理由,都自己否定了。不过他打定主意不想娶妻,便要做到。只是用什么借口去拒绝,真让他伤透脑筋。也许关羽战死,他作为子侄辈,不该在长辈重孝期间办红事会是个不错的理由,可是之后呢?

  不管怎么说,先躲过初一吧。阿斗拿这个理由透露出不想成婚的意思,吴王后连连称赞他孝顺又懂礼。刘备却略带惭愧地道:“当年你母亲病逝,我只让你守孝三年,你一定不安极了。我已命人迁你母亲的陵墓来,短则一年,慢则两三年,总能到达。到时候,你可以常常去看望她。”

  阿斗听到他说到甘夫人的陵墓即将被迁来成都,道:“父亲记挂,母亲一定很高兴。”

  刘备召阿斗在自己榻边坐下,道:“你重感情,不知道是好是坏。”

  吴王后笑道:“阿斗对我们孝顺,关爱兄弟,敬重长辈,怎么会是坏事?阿斗,你弟弟今天早上进学前又吵嚷着要找你呢,我和你父亲都压不住他。等下你去看看他,多少能让他安静一阵。”

  刘备想起刘永行状,也笑了,向王后道:“我的子女虽不多,也不算少,只有阿斗最省心。可能阿斗的折腾,都长到弟弟身上了。”

  吴王后微笑着低头摸摸小腹,这是第二个孩子,也很折腾,在肚子里就会拳打脚踢,不知道生下来会是怎样的。

  刘备和阿斗说说话,主要问了他今日学业如何,留他用过朝食,才命内宦带他去见刘永。

  阿斗辞别刘备和吴王后,往刘永所居住的殿里去,远远就听到笑闹的声音,大概是在玩什么游戏。刘永确实有些好动,和郭喜有点像,不同之处在于郭喜会连自己的长辈一起欺负,而他在长辈面前,很会装乖。

  阿斗转过墙角,迎面有个东西飞过来,他险险别过脸,那东西擦着他的额头飞过,一阵热辣辣地疼。

  阿斗“唉哟”一声捂住额角,旁边内侍已经惊叫起来:“啊,王太子流血了,快找人传太医!”阿斗忙道:“母后正在安胎,别惊动母后。我自己会处理。”

  内侍犹豫着回道:“太子……这……”

  “没事。小伤而已。”阿斗说着用衣袖擦擦额头和手上沾到的血,黑色的袖子看不出来血迹,还好他今天穿的玄衣。

  阿斗用袖子捂住伤口,抬眼看向殿前,一个小内侍跪在前面低低地趴伏着,看身形,可能才七八岁。刘永正拿着一个弹弓惊慌失措地呆在原地,身边的内宦跪了一地。

  刘永在阿斗走到他跟前了,才丢开弹弓扑过去道:“哥,疼不疼?我以后不玩这个了。”

  阿斗松开手弯腰抱起他,道:“哥不疼。你拿弹弓打什么?”

  “打小鸟,打不中,不过打他都中了。不错吧?”刘永指着那个趴在地上的小内侍道:“你起来让哥哥看。”

  那个小内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慢慢看阿斗一眼又勾着头看着地面。阿斗被他上的淤青和未干的血迹吓了一跳,忍不住问刘永道:“谁教你玩这个?”

  刘永往旁边一指,道:“我看他们玩,好像很有趣,就让他们给我。以后我再也不玩这个了。”他边说边摸摸阿斗的伤口,道:“流血了,是不是很疼?”

  本来没事,他一摸就开始疼,阿斗看看他脏兮兮的手,难怪。阿斗笑道:“不疼。这个可以玩,但是不可以对着人玩,记住了吗?”

  刘永用力点着头,然后立刻就把这事忘到脑后,抓着阿斗说最近的事,他这年跟着刘备请的几位大臣开始学识字学武艺,讨厌哪个师傅喜欢学什么,作弄过哪些人,没什么条理,阿斗要努力想才能一一对应上,也许就是他会去想刘永说的是什么,所以刘永才特别喜欢粘他。哪怕是个小孩,也会更喜欢会和自己交流的人吧。

  阿斗抱着刘永进殿中,先问侍奉他的内宦和侍女刘永这天朝食如何,回答还算正常,阿斗也就不问了。至于学业,完全轮不到他过问,再说刘永才多大,能记得师傅都是什么样的就不错了,内侍又不识字没读过书,他问也是白问。刘永上午进过学,刚才玩闹过一番,和阿斗说说话就开始揉眼睛。阿斗送他到寝房午睡,守着他睡着了才退出来。他的侍从早去了几个取伤药回来,见他出来,围上去给他处理伤口。

  阿斗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正座上坐下,先命自己的侍从澧兰带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内侍下去擦药,然后沉着脸道:“是谁教殿下玩这些?”

  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内宦“噗通”一声在堂下跪下,颤抖着声音回道:“是小人。”

  阿斗厉声问道:“教他用弹丸射人的也是你?”

  “回殿下,不是。”内侍忙回道:“小人只说可以用来打鸟,打人不是小的主意。”

  “谁教殿下拿弹丸打人?自己站出来!”阿斗环视一屋子低头弓背的内宦,问过三遍,才有一个稍稍年长一些的内侍也跪下了,道:“是小的。小的见殿下总打不中飞鸟有些生气,才说可以打人。求殿下恕罪!小的真的只是为了让殿下高兴,才说可以用来打人。”

  阿斗冷笑道:“你怎么不让殿下打你取乐?找个五六岁的孩子来折磨,传扬出去,父王仁义的名声岂不是毁于一旦?这样的心性,怎能留在殿下身边?今日起,你出去另作差遣,不可再侍奉殿下。”阿斗可怜这些内侍,加上严格说起来,这个内宦也不算犯了大错,只是太会揣摩人的心思,阿斗并不想罚他,于是只命人给他换了个地方。

  阿斗处理完这个内宦,又道:“我记得宫里收黄门,说过十二岁以下的不要,这个挨打的内侍才多大,谁让收下的?去两个人,把少府里管这事的人叫过来,我要亲自问一问!法令里说的明明白白,谁敢抗命?”

  排在最末的两个内宦便去了,堂中一时无声,隔不久少府的人还没来,倒先惊动了刘备和吴王后。刘备身边的宦官过来问怎么回事,阿斗命他如实回说有人隐瞒年龄,刘备也就不拦着,反要他好好管一管。蜀汉少兵,为防精壮兵员成为内宦,因此才有年龄之限。这是出了公文的,一个五六岁的内宦并不算什么,可恨的是有人蔑视法度。

  阿斗得了刘备的默许,不一会少府里负责招收内宦的人便被带到,因这人自己招认是他做主收了那个八岁小孩,那两个内侍便只带了他过来。

  实在是俗得不能再俗的故事,这个男孩因为家贫母病,父亲已故,不得已为了给母亲治病才要卖身,只是他太年纪太小,长得也不算好看,看起来就是瘦骨嶙峋随时会病倒的样,没有人肯买他。恰好汉王宫新招内侍,他来应征,少府推过几次,经不住他一再地苦苦央求,这个负责的内宦便心软了,打主意他看起来也活不了不久,说不定连净身那关都熬不过去,到时候破草席一卷扔出去又有谁知道,便悄悄改了年纪把他收进来。谁知他竟然活了下来。

  阿斗想起他瘦瘦小小的,问道:“谁叫他来侍奉殿下的?他才这么小,知道怎么伺候?”

  刘永身边的内侍回道:“回殿下,这小子不是伺候殿下的,只是个小粗使,殿下今日随意抓了一个路过的,就抓着他了。”

  阿斗问明白来龙去脉,只拟降下把这个小内侍进来的人的品级,再罚了些俸禄,呈报给刘备做主。刘备愿意怎么发落,就不是他能管的。

  阿斗处理完这桩,澧兰便带着脸上涂了药花花绿绿一片的小男孩过来。阿斗软语问几句,交待把他先好好养着过几年等满了十二再给差事,看看没什么事了,正要起身离开,澧兰悄悄在他跟前道:“殿下仁慈,能不能请殿下带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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