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双生 第二卷(穿越)+番外————乐不思蜀地三国杀
乐不思蜀地三国杀  发于:2010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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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陈全大步跑来,还未行礼,先道:“陛下,将军醒了,看见陛下佩玺,正在问陛下。”

  阿斗便顾不上凤雏,跟着陈全跑了。

  凤雏转头就去找法正,这次阿斗没说完,下次肯定要说清楚的。阿斗要说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45.药与计

  阿斗来到向宠的房间,方知是空喜欢一场。向宠不是醒了,而是高烧烧糊涂了。章隽却说能发烧比没反应的好。阿斗不懂医术,不知道他这个发烧比不发烧好是怎么来的。不过知道向宠没有生命危险,这就足够了。

  月初的晚上没有月亮,但是星星很好。章隽带着一帮御医忙忙碌碌,阿斗知道自己在里边呆着也是碍事,很自觉地退出来看星星。

  今天虽然只跟凤雏说了一半,但是凤雏应该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估计现在正在跟法正商议对策,说不定这个晚上就有人奔赴成都给武侯报信。说开了也好,阿斗看一眼向宠的房门,暗自赌咒这是他最后一次因为战争伤心,转身去了临时处理公务的地方。

  凤雏他们会怎么反对他的决定,阿斗一点底也没有,他在席子上跪坐一宿,挨不住要睡的时候腿都伸不直了,还是没想出怎么应对。跟曹魏和谈确实是下策中的下策,但是若是有上策他怎么也不会选这个下策。阿斗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继承他的人,刘永刘理两个这几年虽然都成熟了些,但是一个成天鼓噪着要战战战另一个根本不敢对武侯等人说任何反对的意见,绝对不能把蜀汉托付给他们,否则仍然是连年内战。而武侯府里那堆宗室子就更不用说了,首先懂事的就不多,聪明的又完全秉持了武侯的观念除了才智比不上其他几乎就是武侯的翻版,他是找个能顶得住武侯压力的皇帝,又不是找个武侯二世!

  如果武侯他们还来以前的老一套苦口婆心地上疏谏,阿斗不听也就算了,他们都是辅政大臣,断不能以辞官威胁,怕就怕他们出奇招。

  他们都是忠臣,法正有时会不择手段,但有武侯在,就不怕他们兵谏,而且成都的兵权一直是阿斗自己掌握,以前归向宠掌管,向宠被送到汉中之后阿斗也没再给别人,现在要带向宠回成都,当然仍交给他。如此算下来,武侯能用的办法几乎没有。

  看起来好像阿斗坚持的事,他们还真没办法拒绝。可是这次不一样,为了阻止和谈,说不定他们会铤而走险……

  阿斗用茶水淋去自己乱写乱画下来的所有的字迹,满腹心事地回到向宠房中躺下,不用说,肯定又不用睡了。

  阿斗猜三个师傅的心思很少猜错,大军刚刚回到成都,法正和凤雏征衣都没换就去了武侯府。三人合计了好几日,没啥能拗得过阿斗的办法。法正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兵谏,凤雏没有立刻决定支持或反对,武侯当然一口否决。上次法正和阿斗还只是差点打起来,这时法正和武侯是当真打起来,剑光如雨泼雷闪一样。凤雏没半点劝架的意思,权当欣赏剑舞。等他们斗了半日,武侯久病未愈落败,他方慢悠悠道:“气都消了?都消了就接着想办法。我打算入宫一趟,上次只听陛下说到一半,他到底怎么想,还不十分清楚。知己不知彼,怎么算都差半分。你们两个打这场就算完,要是叫外人知道当朝丞相和大将军打成这样,说不定以为大汉内乱呢,怎么得了?”

  向宠重回成都,不仅掌管成都的兵马调度,宫禁中的宿卫军也仍然由他统领着,所以凤雏一点也不意外会在阿斗的书房外遇见他。

  “都亭侯近来如何?伤势可痊愈了?”跟他恩恩怨怨不算少,却也是一起上过阵的,凤雏对向宠没什么恶感,笑嘻嘻地与他寒暄。

  向宠简洁地答道:“谢大司马关心,我很好。御医说已经好了。大司马求见陛下?”

  凤雏点着头回答说:“嗯,你没事了,陛下就高兴。陛下高兴,所有人就都好了。我是来求见陛下,请帮我通报。”

  向宠像是没听到他的前几句话,客客气气地为他通传,阿斗等凤雏等了几天了,听得他来,支走了所有侍奉的人,只留向宠在外把守。

  凤雏并不说话,只盯着阿斗看。

  阿斗正在涂涂抹抹一份竹简,过半天搁下笔打量着自己写的东西,头也不抬地道:“师傅今天来,不是只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凤雏笑道:“确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没说话之前先有些发酸。”

  阿斗果停下笔,问道:“师傅心痛什么?”

  凤雏故意拧起眉头道:“向将军在汉中时,陛下面色白如帛纸,现在向宠才回来不过几天,陛下就神清气爽起来,可见我和孔明两个加起来,不如向宠一个。”

  “想说我太冲动就直接说罢。”他早有准备,就等着凤雏来责他太随意。

  凤雏却摇摇头:“陛下的确有些欠虑,但是我也没有强谏的打算。只是有几个问题问陛下。”

  阿斗推书案,绕到凤雏对面坐下来道:“师傅请说。”

  “你是想和谈,还是想亡国?”

  阿斗想想,似乎两个都有,便道:“先谈,谈一个好条件再把蜀国托付给曹昂。”

  “陛下知道这意味着你将来会被软禁一生,而先帝的血脉,会从此断送?”

  阿斗点头。他知道会这样,所以他已经做下了安排。张星已经有了身孕,才两个月,他费了很大的心思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

  “陛下知道壮侯与庞德一家有血海深仇,一旦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满门之祸?”

  阿斗道:“我会不计代价保全关叔父家所有人。”

  “陛下知道,若是如您所愿,你的三个师傅还有向宠、廖化、廖立、姜维……这些人,要么沦为亡国之囚,要么沦为贰臣,千古骂名?”

  “我会不计代价,保全你们。”

  “陛下知道,一旦益州归曹魏,你定下的税赋和制度都将被废止,百姓岂不仍然陷于倒悬?”

  “他是个聪明人,会明白新附之地,不可妄动的道理。除非他要激起民愤。”

  “陛下知道,此行你就会是为万世鄙夷的昏君,后人将以你为耻,曹魏将丑化你,史书必然苛责于你,你仍然坚持?”

  “虚名而已。我不在乎。”阿斗真心诚意地说,还道:“如果这些要求曹魏不能满足,我也愿意跟他们继续耗。我虽不聪明,也没傻到白给的地步。”

  凤雏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拍案而起拂袖而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黄皓远远看见凤雏走了,才小心翼翼地回来书房,先扶阿斗回座,然后准备收拾书案。阿斗一把抓住他:“要你找的人,你找到了么?”

  黄皓点点头,道:“回陛下,找到了。是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弃妇,和鲁王妃一样年纪。不久前亲子重病,她上门求前夫延医,前夫竟然不应,结果自然是幼子强死。小人也是偶然才在医馆外发现她。一说,她就答应了,她没问为什么,唯一的要求是让那个负心汉付出代价。”

  这个容易,阿斗问道:“那人是谁?”

  “尚书郎选曹治事,陈祗。”

  原来是他,蜀汉后期乱国,也有他一份,阿斗道:“这个容易。我有主意了。不过要先升这个人的官职。这事就这样定下,我有别的事交给你。”

  阿斗让黄皓取来细帛,将反复推拟多日的要求与曹魏和谈的书信誊抄一遍,盖上玉玺卷成卷,迟疑一下,将它递给黄皓:“曹昂手下的宁武乡侯郭嘉被调往陈仓,从荆州到陈仓,路上有一段离房陵不远,房陵你很熟吧?我命你亲自将这个送过去交到郭嘉手中。”

  黄皓不敢怠慢,慌忙手下细帛放进里衣,想阿斗一礼就退了出去。

  阿斗在外面廊道上看着黄皓回自己的居所更衣,向澧兰道:“去见吉定。”又向向宠道:“已经守了半天,想必你也累了。休息去吧,下午就不用来。今晚,还有的忙。”

  吉定在偏殿关了半年,除了澧兰安排的送饭的小内侍,一个活人也见不着,乍见阿斗进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吉定伸着懒腰爬起来让出主座,道:“今天陛下有空来看看小女?”

  阿斗遣开所有人,在座上做了,从袖中抽出一卷帛书,道:“我知道你能联系上宁武乡侯,去,把这个送到他手上。”

  吉定眯着眼,一动不动。

  阿斗道:“你能跟他互通消息。你也想看看郭奕吧?”

  吉定上前接过帛书收好,道:“知道我一直在和他们联系,那陛下还把我留在身边?”

  “以前我就说过,你在宫里,知道的和我一样多,其实也和其他任何人知道得一样多。”阿斗道:“这件事你尽快办好。今晚就是最好的出城的机会。如果没什么别的事,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呆啊,十天半月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吉定回道:“这件事我会尽快办好。到时候乡侯自然会跟陛下联系。”

  “如此有劳。”阿斗没再耽搁,留下帮她出城的澧兰和出宫的令牌走了。晚上还有一场闹,他要好好休息休息才能提神应对,这个下午便暂停了公务,只在花园里散心。

  黄皓、澧兰、芫茝此刻都不在阿斗身边,剩下的小内侍不敢近前,都远远地跟着。整个下午都很安静,水池里有几叶特意叫人留下的枯荷,阿斗在临水的回廊上慢慢转,转到九曲小桥上觉着有些倦,便席地坐下来。水面上的冷风吹着,阿斗不但不觉得难受,反而就这样靠在栏杆上睡着了。

  阿斗让向宠下午好好休息的时候,向宠还有些不解。刚入夜,阿斗还没回寝宫,也不在书房、太后殿,又不曾出宫,向宠正要去问随侍的内侍阿斗的去向,武侯三人气急败坏地押着黄皓求见阿斗。向宠这便知道阿斗那句今晚还有的忙是什么意思。

  黄皓带出去的那封信根本不是阿斗写给郭嘉的要求和谈的书信,而是写给武侯他们的,并不长,措辞也一如以前的温恭,只是内容却是言己之决心已定,劝他们放弃,看得武侯火冒三丈。这边堵截了黄皓,想也知道真正的信差已经趁乱把信送了出去。

  武侯责难凤雏上午跟阿斗说话肯定有问题,不然阿斗不会这么迅速就把信交出去,凤雏反冷笑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当时的情况,换了你,可能当场就被陛下气倒。现在反而怪我,你还有理了?”

  法正看着向宠一头雾水,忙劝住了还要吵架的武侯和凤雏,问向宠道:“陛下呢?”

  “不知道。末将正要去寻陛下。”

  法正道:“一起去吧,越早找到越好,今晚可能没时间就寝了。”

  武侯扭过头去喝问黄皓道:“陛下这个时候一般在哪里?”

  “应该在书房。”黄皓被两个相府亲兵押着,还能神情自若地答道:“不过既然都亭侯说不知道陛下现在何处,想必不在书房。那就要问其他内侍。”

  武侯哼一声,压下火头道:“我们分头去找,如何?”法正凤雏均无异议,便各自带人去寻阿斗。

  向宠对阿斗的了解比武侯他们要深得多。知道他不在书房寝宫也不在太后殿,稍稍一想就猜大约是在花园,再一想,就想到了之前他命打扫园子的人留下凋落的松针、枫叶、银杏和枯荷。便从这几个地方找起,果就在池边发现了一队躬身等候吩咐的内侍。

  向宠先吩咐内侍去通报,为首那个去了,没光线照明,向宠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见到桥上阿斗身边,躬身侍立很久,忽然往前一步,然后转身跑来,神色惊惶。向宠微觉不对,不待那内侍说话就快步上前。阿斗靠在雕花木栏上睡得很沉,向宠先伸手试他的呼吸,略微急促却还算正常,这才放下心来轻声唤他,唤了几遍没有回应,再试他额头的温度,滚如探汤,当下蹲下身抓住阿斗的手,稍一用力将他负在背上,双手小心围护,边往阿斗的寝宫跑边叫内侍立刻去请御医,又吩咐跟着自己来的宿卫军去通知武侯、法正和凤雏。

  向宠到了寝宫,刚放下阿斗没多久,御医和武侯等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向宠顾不上他们,只听御医吩咐给阿斗更衣擦汗用热巾帕擦一遍,然后灌了一大缸水,又问太医道:“陛下咳嗽得很厉害,是不是要止咳?”

  章隽道:“不行,这不是普通的伤风,而是风寒伤肺,一定要咳嗽把痰液咳出来。等下陛下醒来,我自然会教陛下怎样咳嗽。向将军最好能为陛下推叩背部的穴道帮助陛下排痰。还有要用冷水为陛下退热。其他的等我和几位大人商量了再说。”说着章隽命内侍将门窗全部打开,又转头和几个同僚商议病症。

  风寒伤肺……看来阿斗有日子不能理事了。向宠严格按章隽说的给阿斗喂水、漱口,叩背上的穴位,翻身、降温,随时注意体温和任何变化报给御医好随时调整药方,他若不是武将出身,说不定得累趴下。

  黄皓也得了自由,进进出出地帮忙照顾,他正带着两个小内侍清理茶具,到转廊处看见武侯和法正、凤雏在激烈地争吵,走进便听见法正道:“我们耗尽心神,不就是为了老主公的嘱咐,现在他要一意孤行,不及时阻止,难道要到他卖了国,我们再去召集义军?这几年你们睡过一个囫囵觉没有?我今年回来,邈儿、立儿都不认得我这个做父亲的。这江山,是多少士卒多少将领一手一足打下来的,他就这样拱手让人?他有什么资格让人!”

  武侯和凤雏还未反驳,黄皓劈手夺过内侍手里的一个黑底红凤吉祥云的木罐,打开捧到法正跟前,道:“大将军认得这是什么?”

  法正不明其意,接着黯淡的风灯一看,是满满一罐浸开的茶叶。

  “陛下早几年就精神不济,全靠这些吊着神,头一年,每天不过一小撮也就够了,现在一天能用这样三四罐。你以为陛下每天只要往公文上盖盖印就够了?”黄皓讥讽道:“大将军在外面,君有令可不受,但是朝中有多少人弹劾你越权行事图谋不轨,你算过吗?每天有多少上疏是弹劾丞相、大司马、大将军结党营私蒙蔽圣听意图篡位,陛下每天安抚这些人要费多大心思,你知道吗?各地的税赋粮草和国库的调度,有多繁琐,三位大人计过吗?益州世家有多嫉恨你们,你们心里没数吗?你们自然可以一展所长,青史留名,因为陛下毫无条件地支持你们,为你们顶着其他朝臣的压力。是,陛下这样做是无面目再见先人,那也是被你们逼的,因为除此之外,再无他路!”

  黄皓说着,从内襟掏出来小指粗细用黑丝缎扎紧的灰麻色间着白色的细丝,道:“这是什么,三位大人可认得?”

  法正不愿与他说话,扭脸看着远处,凤雏看一阵,迟疑道:“这是……头发?”说完倒抽一口凉气:“是陛下的?”

  法正听了,一把抓过来看,武侯追问一句:“是陛下的?”

  “是,自从那次,陛下饮了向将军的死药,头发就慢慢变成了这种颜色。还有后来吉定那回,第二天我给陛下束发,一半已经成了白的。”黄皓从法正手里拿回头发,道:“三位大人比我通医理,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陛下现在到底如何,只有章隽和陛下自己知道。不过我猜,最坏是命不久矣,最好也是不能理事。若非如此,陛下根本不需要着急找人接手。三位大人如果能找到一个能继承陛下的人,陛下也断不会出此下策。现在无路可走了,我是个旁观的,只能说这都是三位大人逼的。三位大人若是还想挽回,最要紧的是找一个能继承陛下意志的人,既能为你们顶住朝臣的弹劾,又能压住你们北伐的意愿,还能顾惜民力,知人善用。可是你们找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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